章節字數：3174 更新時間：23-06-06 23:50
在神的視角裏，除了自身的所在，世界和生靈都是在他們的掌管之下的。而在人類的視角裏，看到的即是世界，他們妄想有神明會降下恩惠，賜福，帶來所謂的回應。
夢魘之地是個帶有神明的古老世界，是最初的虛無造物。也幾乎所有的知識都能在這片土地上找到，哪怕隻是一點痕跡。起源之眼會選擇來這裏尋找答案也不是沒有道理，不過在她離開夢魘之地以前，曾被選中成為新一任神明掌管世界要務，回去的話很有可能麵臨新任神明的追捕。
至於原因，那就是初神定下的規則：凡是被選中之後，一旦逃離夢魘之地，就會成為叛逃者，不再受這裏的歡迎，而如若發現有叛逃者重新降臨此地，則會由舊神或新神選擇追捕，收回權能。
起源之眼知道回來的風險，但即使如此，她作為一個神明，怎麼會那麼輕易地就被抓住呢。其實夢世界和夢魘之地之間，自從永生教創立以來，一直都保持著隱秘的聯係。在無望深海海邊有一個車站，每十年會有一趟列車，雖不能保證每次都能有乘客，但列車由夢魘之地的大使和夢世界統治者達成一致後建成，不存在停運的可能。
算準時間，起源之眼知道列車今年會來，而通過這種方法，她自己也悄悄去過好幾次夢魘之地。到候車站的時候，夢世界的一天也快結束了，海麵映著霞紅，冰涼的海水時不時會隨風衝上站台，有些角落已經長滿了苔蘚。頭頂的燈罩也布滿了歲月的灰痕，泛黃的光正一點點照亮車站的每一個地方。
而變成少女的起源之眼此時很享受這樣的時光，她坐在候車站的椅子上，看著眼前慢慢沉入夜色的海，不禁回想起了自己還是人類時候的事。那時的她還是個懵懂無知的小女孩，哪知道什麼神明選拔，哪知道世界上的險惡……
正想著，一個粉色頭發的少年忽然闖進了起源之眼的視野，他穿得普普通通，但就在餘光中瞥見少年的眼睛後，起源之眼發現了一絲不對勁，自己好像控製不住地在看向他，可還沒等她多想，一輛白色的列車駛來了。
他們一起上了車，到中間的車廂坐下。
起源之眼坐在了他的對麵，而少年手裏翻看的書成了他們唯一的話題。
“你好像一直在看我？”
起源之眼：“我隻是很好奇你那本書講的內容。”
少年依舊沒有抬頭，眼睛正快速掃視著書本的文字：“不是什麼有趣的東西。”
起源之眼：“無聊為什麼還要看？”少年一聽，輕聲笑了，似乎對起源之眼的回答頗有興趣：“你認為神明和人類的差別在哪？是天生的品性還是能力的強弱呢？”顯然少年想要談一些深層次話題，起源之眼自然不會拒絕：“我個人認為，兩者兼具。人類始終隻是血肉之軀，是無法戰勝時間的，而神明與時光共存，差距…已經很明顯了。”
少年繼續看書：“可是夢世界的吸血鬼們，不也是與時光共存嗎？短者百年，長者上千年甚至更久。隻要沒有客觀因素的影響導致吸血鬼死亡，無論是怪物級還是低級，都一樣。”聽他這麼說，起源之眼也發覺了自己的語言存在漏洞，要是隻有時間這一判定條件，那便隻能區分吸血鬼和人類，並不能把神與其他生靈的差距體現出來。
起源之眼：“可是神無處不在，神能看到，聽到世間的一切。”
少年：“哦？這麼說的話，神也能存在於人們的意識之中嗎？就好比人類相信神明會對他們許下的願望有所回應，那麼神是否可以說活著存在於他們的思想中呢？”起源之眼沒料到少年還有這一手，不過剛才他提到的意識，讓她回想起了夜憐旭來彙報時所說的嚴澈。莫非是巧合？
起源之眼：“神需要信徒，但那是他們自己選擇相信的。”
少年合上書本，看向對麵的少女：“那你便是承認這個觀點了？”
列車行駛在海麵上，周圍是一閃而過的礁石，伴隨著漸漸漆黑的世界，起源之眼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迫感。她很明白，眼前的少年一定不是普通的人那麼簡單，因為他的身上不僅沒有人的氣息，甚至連怪物級的氣息都沒有……而且就算隱藏得再怎麼好，也不可能做到完全沒有任何氣息吧！
更何況自己還是一個神明，更不應該出現這樣的情況才對。想到這，起源之眼不禁心裏一緊，她開始懷疑少年是不是也是一個神：“嗯……可以這麼說吧。但我覺得世上應該不存在什麼神之類的吧哈哈哈哈。”其實說到這，列車裏的氛圍就很不對了，加上外麵已經是陷入一片黑暗，安靜的出奇，和自己同車廂的人還盯著自己……
少年的眼睛有著魔力，他沒有說一句話，卻已經在起源之眼的意識裏表明了自己的來意——造神計劃裏的母體。
起源之眼：“不可能！”
少年仍舊看著她：“你在自言自語什麼呢？”
起源之眼一愣，精神都開始恍惚起來：“你剛才……不是和我說話了嗎？”難道是錯覺嗎？她開始有點緊張了，明明自己是神，到底在害怕些什麼？害怕？不曾想，那少年卻起身走到起源之眼的身邊，粉色的頭發一點點變白變長，雙眼如同將要絞殺獵物那般的惡：“告訴我，他在哪？”
為什麼他想要母體？而且這個計劃是怎麼被他知道的？種種疑問，加上意識的不清晰，讓起源之眼瞬間明白過來，眼前的神秘少年就是夜憐旭口中所說的嚴澈，現在就差讓他親口承認了。
起源之眼：“我不會告訴你的，嚴澈。”
少年的表情有了些許的變化，看來是被起源之眼猜中了：“嗬嗬嗬…比起那些愚蠢的家夥，還算聰明點。不過可惜，你還是做了一件錯事。”起源之眼嚐試著使用神力，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唯有意識是清醒的。嚴澈冷笑著俯下身，用右手在起源之眼的腹部來回遊走，直至停在一個靠中間的位置上時，他竟將手直接伸了進去！
嚴澈：“在我眼裏，我們的關係就如同人與神明，始終是有差距的。而且你也承認隻要人們相信，神便可以存在於他們的思維和意識中。那麼你也認可我是神明了吧，嗬哈哈……”隻見他慢慢從起源之眼的身體裏拿出了一個發光的球體：“真正的神明是不需要這樣的東西供給力量的，而你卻不僅自稱為神，還想要造神，嗬…作為神之國的審判者，我要把你的力量及其衍生物統統毀掉，並帶回國度進行最終的審判。”
起源之眼現在已經恐懼到了極點，但除了思考，她什麼都做不了。可就在嚴澈將要把球體徹底毀掉的時候，列車剛好駛入了夢魘之地的地界，窗外開始慢慢有了景象，而被取出身體的球體也猛地爆發出夢魘之力。無奈嚴澈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行蹤，隻好選擇放過她：“嗬，後會有期了。”
也就在這時，球體也重新回到了起源之眼的身體中，而先前一切就像是剛才做了個夢，整個車廂哪還有其他人。不過經過這一次的相遇，起源之眼也知道為什麼薄荷會被殺掉了，肯定是阻止了嚴澈帶走陸的循環體才會那樣。可這也說不太通，明明是要毀掉自己力量的衍生物，為什麼當時薄荷在場的時候，就沒有把陸殺掉，而是變相地引到白裏旁邊？
……
起源之眼想著想著，列車也到站了。她慶幸剛才是在車裏，要不然爆發出的力量足以讓掌管夢魘之地的神知道自己已經來了。但就算現在知道了嚴澈的身份和目的，起源之眼也還是想要搞清楚，到底什麼是神明的國度，到底還有誰在暗中觀察著這兩個世界。
可擁有著最古老知識儲備的夢魘之地也能找到真正的神明遺留下的痕跡嗎？她不敢繼續往下想了，不過隻要留在夢魘之地，自己就是安全的。現在夢魘之地是處於永晝，並不在年祭期間，神明一般會在自己的住處靜養，人民則會按照時間的推移，舉辦各種活動和節日。
自己是通過列車來的，自然而然地會被當作遊客和商人處理，混進城市簡直是輕而易舉。不過還不能放鬆警惕，嚴澈已經出現過一次，還不能完全保證他不會再次出手，必須要趕在那之前，找到答案。
……
“不好意思，要進入圖書館，需要居住證明。”
“什麼？什麼時候有這種規定了！”
“抱歉，規定就是規定，是惡之夢神大人所定下的，任何人不得違抗。”
起源之眼悻悻地離開了圖書館的門口，她沒料到惡之夢神還在擔任這裏的神明，而且還立下了這麼離譜的規定，多少有點後悔當時就這麼走了。不過辦法總比困難多，實在不行隻能變成圖書館的管理人員才搞的定了，於是她又留下來在門口蹲守著路過的管理員，試圖記住其中一個的樣子。
誰知，就在她剛這麼做的時候，人群中仿佛有個人特意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是誰，因為隻是有視線感，消失得也快，所以也隻能暫時作罷。可越不去在意，那種感覺越強，直到她瞥見了一雙和嚴澈一模一樣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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