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97 更新時間：22-12-26 12:25
自從搬來和夜憐旭住之後，岸也未曾來找過我，就好像我成了黑野之後，一切都與他無關了，明明一開始是岸主動接近我，讓自己知道來這夢世界的使命，哪怕真相是……
“黑野，來這邊。”
從恍惚中回過神來，正好瞧見夜憐旭正在喊我。
他確實履行了諾言，在太陽快西沉之時，隨我一同來了無望深海的海邊。潮濕的空氣，軟軟的沙粒，微微涼的海風，還有漸漸泛紅的天和雲……我沉浸在這樣美麗的景色之中，有些無法自拔：“我……想在這裏坐會。”
夜憐旭一聽，又走到我身邊來坐著。我們找了個幹淨的地方一起聊天，有說有笑的很快樂，直到眼前的晚霞越來越紅，夜憐旭便跟我提起了之前家裏發生的事情：“你那晚到底是看到什麼了？怎麼會下手傷害自己？”
我沉默了一會，脫掉鞋襪把腳放到海水中：“我看到了另一個自己，他奪走茶杯，還讓我掐死他，說……這樣就可以知道真相了。所以就，我就……嗯，抱歉，我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你就當我是壓力太大了吧。”此話一出，夜憐旭大概是看出了一點端倪，說道：“或許我不該這麼說，但事實上你可能也出現了人格分裂的症狀。”
我心裏一驚，詫異地看向了夜憐旭：“什麼意思？”
夜憐旭笑了笑，慢慢地說：“我一開始也沒搞懂這個機製。是後來第一次在海邊見到了重生的陸，他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黑袍，那神情就仿佛久經沙場一般，已經不再是我當初所認識的那個人了。但在我和他說話的時候，又覺得陸就是陸，不是其他人……可你能想象嗎？聊著聊著他居然和我說，謝謝你和我說了這麼多，但我其實不是陸，是一個叫黑野的人。緊接著，我又不放心他，就悄悄跟著他來到一棟廢棄的居民樓裏……然後他就像你之前那樣，把自己殺了。”
我：“那他當時看到的是……”
夜憐旭：“陸海青。嗯…我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嘴裏喊著陸海青幾個字，然後用雪藏鬼蛟割破自己的喉嚨……嗬，卻沒想到倒在血泊之中沒多久，冰冷的屍體又再次站了起來，一臉懵懵懂懂的看著我的臉。”
聽完夜憐旭的這番話，我突然恍然大悟：“那也就是說，其實一直在循環的就是我自己，白裏撒謊了？陸重生成了黑野之後，他的身體裏誕生了陸海青，可他殺了陸海青的同時也就是殺了自己，陸海青就會將他取而代之，而陸海青的身體裏又誕生了黑唇，但結果陸海青殺了他的時候……”
夜憐旭：“終於開竅了。陸海青殺了黑唇所以有了黑唇，以此類推下去的話，現在才有了你。”
我：“那我豈不是也會……”
夜憐旭：“誰知道呢，也許你這一代會出現轉機呢。”
眼前的大海忽地吹來冷風，刮得我臉很疼，但心裏的疼痛遠遠超過了它：“所以我一直都是陸，卻又一次次把自己殺死。可是起源之眼為什麼要這麼做呢？總得有個理由吧。”說罷，那身旁的夜憐旭便起身，說要帶我去個地方。
結果到地方才發現是一棟破敗的居民樓，大概是有個三四樓的樣子，尤其是第二層，兩家門戶之間走廊的外牆都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隻剩下斷掉的截麵和突出的鋼筋。夜憐旭現在看起來有些麵色沉重，估計這就是他曾經親眼看到黑野自殺的地方吧。
我：“你還好嗎？”
夜憐旭也不說話，拉著我的手就上了樓。直到我們來到二樓的時候，他突然放開了我：“就是這裏，他死在這。我當時真的很想動起來救他……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就那樣愣在一旁，嚇得癱坐在地，過了很久才回過神來。而你之前說過的那個幻影，我想也許在這裏能夠和他建立起鏈接吧。”
看得出來夜憐旭真的很想幫我，也很想結束這該死的循環。
於是我嚐試著通過想來見一見先前的幻影，一秒鍾，一分鍾，半個小時……怎麼不行了？是因為夜憐旭在場的原因嗎？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們所處的海邊也越來越冷，從嘴裏都能呼出白氣了：“要不，我們還是先回去吧，這樣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正說著，我的眼睛就不受控製地看向了地麵，緊接著是一塊暗紅色的汙漬進入了我的視線，它就像是一個刻印在靈魂裏的痕跡，越盯著它看，就越覺得人會被吸進去：“這是…什麼？”
也不知道是在哪個時刻發生的，我忽然像是進入了一個朦朦朧朧的幻境一般，除了我自己外，周圍的時間和事物似乎都停止了運轉。而麵對這樣突如其來的未知遭遇，我出奇地十分冷靜，先是觀察了一下四周，接著又掐了掐自己的肉，想證明自己是不是在夢境之中：“可惡，好痛。這難道不是夢？”
“你來就來了，怎麼還要再帶上個人？”
我聞聲看去，發覺在夜憐旭的身旁不知何時多了個人：“你不是……那個誰嗎？”
隻見一個身穿黑袍的少年正站在我的麵前，他的眼神冷而堅定，唯一能感受到的溫柔隻有在他抬起眉眼的一刹那：“這麼快就把我忘了？還是說你壓根就分不太清我和你之間的關係？”
我：“嗬，你一定就是另一個我吧，隻要我現在殺掉自己，你就能奪得我的身體，成為新的陸，對吧。”此話一出，那少年卻是笑了起來，慢慢走到我的身邊：“我在這裏殺掉了黑野之後，就順理成章的成了陸海青。可是我們大家都是不完整的，自從陸死後的第一次循環開始，就算殺了那麼多複製體，最後得到的卻是依然有缺失部分的個體……然後就會因為複仇，陸所攜帶的仇恨，再一次死在死魂海。不過黑野很聰明，他逃出來了，隻是可惜……最後還是自殺了。”
一聽這話，我似乎是慢慢搞明白了循環是個怎麼回事：“……那你為什麼會失蹤？報告上寫你沒有下落了，接著就出現了黑唇，然後是我。你怎麼會以這樣的方式存在？”
陸海青隨即歎了口氣，走到壞牆那裏坐下：“你應該清楚，我們都是同一個人，一直都是。但又不得不分成很多個自己，因為自身攜帶的仇恨而死。我們共同的問題不是如何擊敗起源之眼，而是如何補上那些空缺，隻有這樣……我們才能徹底逃出循環。”我也來到他的身旁坐下，看著泛著晚霞之光的海麵和處在地平線處的鹿林市：“這裏風景可真好。嗯…你其實一定是耍了什麼小把戲吧，像陸那樣，能讓自己存在於過去的任何時間和地點。”
誰知，陸海青卻說：“真是笨，我要是沒死，就不會有你了。”
我一愣，突然對他感到有些惋惜：“那你……”
陸海青：“我隻不過是個殘留在你身體裏的碎片罷了，等到時機成熟自然會出現在你身邊，僅此而已。不過，你一定很想了解更多過去的事吧，現在就是一個好機會，隻要你殺了我，身體就還是你的。”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說，但他真摯的眼神不像是在開玩笑。
我：“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你之前那樣做就是為了讓我來這把你殺了？這不合理！為什麼要這麼做！”
陸海青：“我要你恨我，就這麼簡單。隻有這樣你才會下手殺了我。”說罷，他的眼裏滿是已經溢出的悲傷，還把手放在了我左手手心裏的印記上：“就像一開始殺了黑唇那樣就好。”
可陸海青並沒有等我做出回答，而是直接抽出了雪藏鬼蛟自刎了，流出的鮮血正好變成了之前看到的那片汙漬。緊接著是更多不屬於我的記憶像洶湧的水流衝入我的腦袋中去。
白裏為什麼對我說謊？
陸海青為什麼要我在這裏殺了他？
循環的更多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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