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11 更新時間：24-10-17 19:50
柒休覲在那戶院子裏養了大半個月，有一日靈非回來臉色陰沉沉的，柒休覲一問，才知道完顏斑已經知道她們在這兒了，給了靈非兩個選擇。要麼殺了她，要麼讓她變成完顏斑的人，反過來對付生她養她的元國。
靈非不知道要怎麼說，她盡管幾次三番救她的命，可她心裏還是有點自知之明。對於她的歸屬，自己可以強行讓她留下來，可是要讓她與碧洲成為敵，那恐怕十個她的分量也不夠。
“小七，你不是說要陪我？能不能，別回元國了，留在西麟，我們一直在一起。”
柒休覲想，既然完顏斑已經知道自己的下落，也知道自己還沒死，肯定又動了心思。那就臥底在西麟，等找到他們的弱點，殲滅他們以後，再帶她回元國。
“我……”柒休覲遲疑的問，“我會失去理智，變成一個瘋子嗎？”
靈非抬起眼睛，有一種方法，確實可以不完全失去理智，可是殘存著理智，卻是最痛苦的事。
柒休覲醒來發現自己在一個漆黑的山洞裏，頭暈腦脹的晃了晃頭，再睜眼麵前就站著完顏斑，用如同看待獵物的眼神一般盯著自己。
柒休覲動了動，才發現手腳和脖子都上了鎖鏈。
“你終於醒了。”完顏斑輕輕笑道。
“你想怎麼樣？”
“我想要你死，靈非不肯，那孩子非要跟你在一起，我也隻好勉為其難的收下你了。”完顏斑看起來心情頗為不錯，走到她旁邊，挑挑揀揀，兌了幾瓶藥水，輕快的步子走到她跟前，“喝了它。”
柒休覲倔強的瞪著他。
完顏斑輕笑道：“來了西麟，還是喝了的好，喝了，就不會有痛苦。”
“你以前，就是給他們喝的這喪失人性的東西嗎？”
“要成為我的爪牙，這步是省不去的。”完顏斑摸了摸她的腦袋，“你乖，會有人替你回元國，以你的身份，繼續跟他們相處。”
“那我呢？”
“我會給你另一個身份，讓你成為另一個人，你要乖，不然，是要吃苦頭的。”
柒休覲一手打翻了那瓶藥水：“你休想控製我！”
完顏斑一點都沒生氣，轉手又調了一瓶出來，瞬間柒休覲就被鎖鏈勒的躺回了床邊，手腳身體動都不能動，完顏斑歎道：“能好好的喝，非得用這種方式。”
一瓶藥水喝了一半撒了一半，柒休覲喝完隻覺得從胃部一直燒到了喉嚨，難受的想蜷起身子，可卻根本動彈不得。腦海逐漸變得混沌，有些記憶像是有隻手在模糊，不斷閃回腦海的，隻有最痛苦最不堪的記憶，柒休覲痛的慘叫出聲，等她累的隻剩下喘氣的力氣，眼神不再有焦點。
完顏斑招來了韓燁：“那些人用完了，就不必留著了，去吧。”
他們這些人，除非找到罩門，化為濃水，否則就算死上一千次，也會複活一千次，無非就是身上多留一些傷口而已。
韓燁躬身道：“是，屬下就把銀子都給主人挖出來，再送他們下黃泉。”
納蘭世康引著韓燁進了家：“上史，到了寒舍，還請不要嫌棄才是。”韓燁悠哉的邊走邊看四周的環境，輕笑道，“納蘭兄這些年賺的盆滿缽滿啊，住處這麼奢華，每走一步都要染上數十條人命吧。”
納蘭世康的笑意僵了僵：“誒，上史此言差矣，在下的這處府邸，可是做正經生意賺來的。”
韓燁笑著拍了拍他的肩，力道不輕：“哈哈哈，是是是，在別處，想必和了血的府宅有無數處吧。”
“你可真會開玩笑。”
兩人步入大堂，方才看到了納蘭恒裕正坐在首位等著他呢，納蘭世康臉色變了變，下意識的瞄了韓燁一眼，他做的這種不要命的生意，當然不想讓家人與這些人相見。說白了，這條道，不是你想走就走，想留就留的，這些年，納蘭世康也親眼見過很多次，自己的兄弟被上麵的人追殺，財和命，都被人收了回去。
“喲，這位是……”韓燁回頭睨著他，“你老子？”
納蘭世康上前幾步，沒個好臉色：“你來幹什麼，我這裏今天有貴客，驚擾了貴客，你擔待得起嗎！”背過他的地方，納蘭世康給納蘭恒裕使眼色，讓他先走，納蘭恒裕氣得拍桌而起，“反了你了！你爺爺三令五申讓你最近不要出去走動，讓你避避風頭，你還不知死活的在外麵溜達，是非得讓朝廷下個通緝令抓你，你才肯老實是嗎！”說罷沒好氣的瞪了韓燁一眼，“整天跟些不入流的人來往，哪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韓燁不等納蘭世康回話，先是頂著回了：“老爺子別那麼大氣性，都快入土的人了，越生氣死得就越快。”
他前些年，都是跟著韓江遠看人臉色過日子，極度自卑的對麵就是極度自負，他自從被完顏斑救出，就仗著自己的能力蔑視所有人。以前隻能低頭哈腰的生活，後來卻能頤指氣使的對待江湖中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這讓他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納蘭恒裕聞言瞪大了雙眼，這些年，有誰敢這樣跟他說過話？
納蘭世康冷下了臉來：“上史，還請說話放尊重點！”
韓燁完全不理會，嗤笑道：“難道不是麼？一把年紀了，胡子都快白了，你是瞧不起誰呢？你知不知道你兒子多厲害？他手裏有多少良家婦女為他掙錢？他掙的錢呀，你們納蘭家，這輩子，下輩子，上下八百輩子都花不完，你不謝他，反而還要教訓他，嘖，過分。”
納蘭恒裕沉下臉色，跟麵前的桀驁不馴的年輕人對視，胸口劇烈起伏著。
納蘭世康低垂著眼簾看著地麵，沒有吭聲。
“暫且不說那些被禍害的女人，就連元國近年來賣得那些能讓人上癮的東西，也都是經納蘭兄之手，這中間又是不少的油水。”韓燁調笑著拍了一下納蘭世康的肩頭，“不用我說，一座山挖空了給你裝銀子，恐怕也裝不完吧，納蘭兄。所以，我們的辛苦錢漲到了五百萬兩，對納蘭兄來說，實在不是大數目啊，緊緊褲腰帶，那銀子也夠了，你說是不是？”
“阿康，那些……你連這種銷路也做？”納蘭恒裕震驚的看著納蘭世康，“你怎麼盡做些國法不容的事來！謙王眼裏容不得沙子，比當今聖上的手段更加狠辣，誓要把我們這些人除之而後快！這麼多家族都杳無信訊了，你還不長記性嗎？！你是要把納蘭家也拖累的萬劫不複是嗎！！！”
納蘭世康心底一寒，惡毒的話就要衝口而出，又被韓燁搶了先。
“老東西，你急什麼？再嚷嚷，我把你舌頭拔下來。”韓燁下巴朝天的斜睨著他，“納蘭兄是我兄弟，我兄弟你也敢這樣呼來喝去？你是不是想早點死？想早點死我成全你，正好近來我手癢癢。”
納蘭恒裕看出兒子對這位的忍讓和謙卑，心底有幾分猜測，可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辱罵，讓他終於忍不住回擊：“你是個什麼東西，敢這麼跟我說話！老子年輕打江山的時候，你這種青瓜蛋子還不知道在哪裏和泥巴呢！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背後的人是誰！狗仗人勢的雜碎！”
韓燁直接扣了一個花瓶砸到了他腦袋上：“你想死，我成全你。”納蘭恒裕被砸的倒在了地上，韓燁一腳踩在他臉上，抓起地上的碎瓷器渣就往他嘴裏塞，“給我咽下去！”
納蘭世康一驚，上前去阻止：“上史，你未免，欺人太甚！”
韓燁輕輕撣了撣自己的鞋底，拍了拍納蘭世康的肩：“你不知道，這種頑固不化的老東西，你不給他點教訓，他永遠不知道重視子孫，你放心，今天有我在，我一定治服了他。”
韓燁都沒反應過來，搭著納蘭世康的一條胳膊就被連根砍斷，一點骨頭渣都沒掉，大片黑血湧了出來。韓燁震驚的抬眼去看，一劍捅進嘴裏，舌根連著半張臉都被劃開了，舌頭掉落在地上，沾了灰，黑黢黢的。
納蘭世康拿手絹輕輕擦拭著劍身，踱了兩步，韓燁痛的嗚哇不成語，揚起另一隻手要施法，他又毫不猶豫的一劍將另一條胳膊也斬斷。韓燁決定不吃眼前虧，先逃跑，納蘭世康伸腳把他絆倒在地，拿起地上的花盆扣在了他腿上，一條腿也被砸廢了。
納蘭世康起身走到他麵前，輕笑道：“你不是要殺我爹嗎？你還打算怎麼殺？說出來，說出來我幫你辦。”
韓燁眼中閃過驚懼，納蘭世康左瞅又瞅，早上園丁修剪樹木留下了一把大剪刀，他單根手指拎了起來：“有把剪刀呢……就用它好了。”他揪起韓燁額前被汗濕的頭發，“話說回來，你們西麟的狗腿子怎麼都這麼嘚瑟？一個二個的覺得自己很了不得，真是太嘚瑟了，我得治治你們。”
韓燁隻能聽納蘭世康輕聲說的話：“你們不就喜歡把人身上的肉割下來吃掉嗎？我成全你。”韓燁親眼看著自己的身體被剪成了無數的肉塊，持續不斷地發出慘烈的哀嚎聲。最後隻剩下些骨頭的時候，他起刀，將他骨頭盡數劈的稀爛。
韓燁死的透透的，大概他也沒想到自己竟然在這陰溝裏翻了船，他的複仇計劃還沒完，歐陽謙還沒死，元臻也還沒死，他痛苦著活了這麼多年，如今卻不知到底活了個什麼。
納蘭世康擦著手，納蘭恒裕捂著開了瓢的腦袋，沉聲道：“扔到隱蔽的地方去。”
納蘭世康的語氣還帶著寒氣：“我知道怎麼處理。”
“你殺了他，西麟那邊……”
納蘭世康疲倦的笑笑：“還能怎麼著呢，進也是死退也是死，藏在西麟那位想兔死狗烹，元國皇帝，也容不下我，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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