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77 更新時間:24-01-06 00:16
自從新帝登基,碧洲成和仲蕭就跟往死了逼自己一樣,有時候甚至日夜無休的操練,有一點空閑也要想如何能讓元國士兵增強體格,以後對戰可以立於不敗之地。他們長期隻睡兩個時辰,有時候風餐露宿,吃不飽穿不暖,各種艱苦的條件都生生抗過來,完全不顧自己身體,全心全意的帶兵,勘察各個營地。
那種苦日子,簡直不是人熬的,常人根本想象不到有多麼艱苦多麼累。他們實在撐不住的時候,就來央自己給他們做好吃的,由著性子跟自己撒嬌說累,待吃了一頓飽飯,他們就又要攏緊了大氅,繼續去奔忙。
他們就以兩人之力,耗時多年,竟然真的將局勢改變了過來,新帝極具才幹,兩位元帥又嘔心瀝血,元國真的奇跡般在各國強壓下挺直了腰杆。這種在國家生死存亡關頭,互相扶持的君臣,是任誰也挑撥不開的。
後來,他們為表尊敬,便改”秦叔”,叫”秦老”,並逐一為他翻案,新帝自是知道他冤屈,隻是他如今的身子,也不能再參軍去前線了,便給了他一輩子也花不完的錢。秦立無意於這些東西,當錢財花不完時,也隻是一串數字,他拿了一部分,另一部分便全部充公了。
碧洲成上表了秦立的言行,元臻酌情給了他一等功勳的嘉賞,秦立卻不肯,他說,一等功勳是他曾經死去的那些弟兄們才有的殊榮,他還活著,隻肯接受二等功勳,元臻知曉秦立大義,便也應允了。
秦立也眼看著碧洲成褪去了稚氣,手腕逐漸成熟起來,慢慢的,人也變得狠厲,在他的管理之下,軍營已比當年之勢強了不知多少倍。不管碧洲成的性子沉穩如池水,還是手段狠辣如修羅,在他眼裏,小洲就是小洲,他所做的一切,從未摻雜個人私欲,每一件事,都是為了君主,為了國家。不管他是剛參軍時十五歲的小孩,還是如今四十一歲的元帥,回到他麵前,永遠都是那個會撒嬌的孩子。
新帝登基,也麵臨了來自各方的壓力,連年打仗已經耗盡了國力,奸佞也未全都除掉,碧洲成和仲蕭兩人不僅承擔著訓練元國兵力的責任,還要提防奸臣暗害,似乎每日都不得安生。一個奸臣被除去了,又有下一個奸臣前赴後繼的衝上來,他們兩個身處高位,卷進了朝政漩渦,時刻警惕,就連身邊也常出現臥底悖逆之徒,常常夢魘不寧,秦立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碧洲成他們起先都是一整個營地一起帶人的,如果察覺到誰的天賦高,心眼好,就會再擠出時間單獨教導一番,盼望早日選出良才,為他們分擔壓力。而他們確實也帶出了很多的優良之才,隻是軍營中也有很多官宦子弟,暗中瞧不上碧洲成和仲蕭的出身,覺得自己是高官之後,他們年紀又小,很多年長的他們都是堪堪壓得住,經常被人背後使絆子,害不到他們,就害他們的手下,總之就是竭盡所能推舉自己人上位。
隻有身居其位,才知道要培養出一個優秀的將領需要花費多少心思,碧洲成耗費了無數心血培養出的人,卻總是被人調三斡四,屢次陷害,最後要麼辭官,要麼降位,要麼,幹脆被惡人拉攏,成為他們的左右手。這對尚還年輕的他們兩個來說,無疑每次都是很大的打擊,一次一次,親眼看著自己的親信離開,好似那些培養人才的時間,全都是無用的。
元安軍將領房宗,得碧洲成青眼,雖然年長碧洲成幾歲,但也十分佩服他的才華,並不因為碧洲成年幼就看不起他。碧洲成參軍第一年升職飛快,他也並沒有嫉妒,碧洲成看到他底子好,幾年時間,由碧洲成親自教引,一步一步從一個教頭,升到了一營元帥,幾乎很少吃敗仗。
與魏國一戰,房宗見碧洲成很頭疼這次出征,便請纓:“元帥不必掛心,部落小國,不足以成大器,末將願往!”
他在碧洲成的庇護下,雖然也有被人使絆子的時候,但大體幾乎是順風順水的一路走上來,卻在最高峰時被臥底出賣,此仗慘敗。
房宗這麼些年眼見自己要好的兄弟們,一個一個都被算計的人不人鬼不鬼,都曾並肩為國立過戰功,最後卻都慘淡收場,未料到自己身邊竟然也能出現奸細。他就這麼率領著剩下的四千人馬,對抗魏國十幾萬兵力,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唱了一出空城計,以少勝多,終究是險勝。
此次出征,雖然打了勝仗,但也損失了幾萬人馬,言官們自然要上諫給予處罰。
房宗回營後,整個人都顯得很平靜,或者是,被機關算盡的貪官們把熱血都掏空了,他沒有憤怒,隻有無力。接受了朝廷對自己的處罰,杖刑一百,鞭一百,革去元安軍將領身份,去單營元帥之位,降為參將,罰俸三年。
他幾乎預見了自己日後的結局:最後若慘死沙場還能落得忠心殉國的名聲,若像自己的兄弟們一樣,被人安了罵名,一次次受人誣陷,死後都不得清白。
他受不了官場的氛圍,待責罰下來後,直接上交了令牌,自請辭官,撂挑子不幹了。
碧洲成看著眼前跪著的兄弟,雙手捧著帥令,又一次經曆了手下英才離去。他駐足良久才接過了那枚令牌,房宗磕下頭去:“房宗就此拜別元帥。”
碧洲成端過了一個托盤,裏麵是一萬兩黃金:“你跟了我這麼些年,立功不少,你想走,我也留不住你,這裏是我的一點心意,出去了,想做點什麼也好施展手腳。”
房宗拱手道:“一個大男人,怎麼都餓不死,元帥不必如此厚待我了。”
“接著吧,我知道你這次冤枉,也是被官場的風氣影響,感覺太累了,不想再活在別人的算計下,才要走的。其實,我和仲蕭何嚐不想活得輕鬆?我們是不能不留下,明知朝中各處都有權力傾軋,也不得不與他們纏鬥。而你們,還有選擇的權利,這是你們的幸運。”
房宗托著托盤從碧洲成的營帳裏出來,瞧見汪喬在一邊撿樂子一樣,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走上前來:“老弟啊,你說你何必呢?元帥待咱們這樣好,旁人就是想算計,咱們仔細著點不就行了嗎?何必非得走到這一步?元帥培養一個人才容易嗎?得費多少心血啊,你這說走就走了。”
房宗都已經辭官了,也懶得跟他再打臉皮戰:“是啊,元帥這些年,養的白眼狼還少嗎?他苦心教導出的人才,卻一心想算計他的官位,真是讓人覺得諷刺。”
汪喬的笑意僵了僵,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房宗冷笑一聲:“老哥啊,不是我說,就算我下來了,你也上不去,元安軍,不是什麼賊眉鼠眼的人都能進得去的,風水輪流轉,走著瞧吧。”
汪喬望著房宗離開的背影,狠狠出了口惡氣:“我賊眉鼠眼?那你是什麼?哼,你也沒什麼好猖狂了。”他心裏也明白,房宗這是聰明,知道退出的早還能留條命在,若他還要堅持,恐怕日後也會落得橫死的結局。
房宗出營後,將碧洲成給他的黃金都全捐給了貧困山區裏讀不起書的孩童,他一個大男人,有手有腳的,隨便幹點什麼怎麼都餓不死。
碧洲成和仲蕭何嚐不明白,治理國家,那麼多的官員,想要全都家底清廉,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的地方永遠不會安生。
秦立也並非一定要留在軍營,隻是,他在這裏,兩個孩子最起碼還有個歸處,還有一處可以喘息的地方,累了倦了,還有人可以撒撒嬌,他也樂於見到兩個孩子用一身的本事,為元國開疆拓土,完成他未能完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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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往事,秦老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休覲,其實你們還算是生在了好的時代,當年的日子,實在太慘烈,不堪回首啊……”
柒休覲沒想到秦老和元帥以前經曆過那麼多事,每多了解一層,她都感受到自己的淺薄無知,她握著秦老已經蒼老的手,道:“秦老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休覲拜服。”
可是,聽說了這些,她更想念元帥了。她收拾好廚具,然後悄悄的往碧洲成營帳那兒走去,她知道碧洲成今天從外麵回來了。
看到他營帳裏的燭光,柒休覲瞅了瞅四下無人,撩開營帳,小心翼翼的露了半個腦袋。碧洲成抬眼一看,幾乎沒有猶豫,立刻喝聲道:“滾出去!”
柒休覲被吼得委屈,可她還是腆著臉進了門,鼻子酸酸的道:“我想你……”
碧洲成往四下裏看了看,不知她此行有沒有被人發現,起身大步跨過去。柒休覲預感要挨打,往後縮了縮,果然碧洲成拎著她的衣領,幾腳踹到她身上,疼得鑽心:“你忘了我當時的軍令?非詔不得入見!你是拿軍令當糞土?”
柒休覲不顧身上的疼,雙手握著他拽著自己衣領的手,可憐巴巴的道:“元帥,我不是有意違抗軍令,我隻是想你了,你都不來夥房吃飯,我都好久沒見到你了……”
碧洲成把她往地上一甩:“你不來給我添堵,我就很好!你自己找打的,趴好!”
柒休覲重重的喘著氣,哪怕挨打也比見不著人要好,她屈膝跪好,翹高臀部,擺出讓她羞恥的姿勢。
碧洲成拿刑具時,在鞭子和藤條、軍棍之間猶豫了一會兒,柒休覲歪頭看見了,心裏明白元帥還是不忍心的,挨一頓打,能見他一麵也是好的,兀自跪好,等著責罰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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