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41 更新時間：22-09-15 22:47
外麵棍棒擊打臀部的聲音再次傳來，元臻不禁問自己，這就是自己想要的麼？永無止境的折磨他，就是自己要的麼？
挨到最後歐陽謙忍不住噴出血來，嘴巴一張，呻吟聲就延綿不絕的哼出聲來了，胃裏鑽心的疼，歐陽謙難以忍受的蜷縮起腿，雙手捂著腹部，心裏迷迷糊糊的想，再打一棍下來，隻怕自己真的要沒命了。兩名侍衛猶豫了一下：“他吐血了……這要是打死了算誰的？”“還差多少？”“三十四棍。”“還是去請示一下吧，萬一有個什麼差池，咱們兩個也難逃死罪。”“好，去請示一下皇上。”
剛好元臻的聲音從裏麵傳來：“為何停杖了？”
侍衛躬身回道：“回皇上，他吐血了，捂著肚子難受的很，屬下不敢擅自做主，還剩下三十四棍，皇上您看……”
裏麵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元臻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麵無表情的看著他，歐陽謙已經滾落到地上了，整個人蜷縮成一團，牙關死死咬著，咯吱咯吱的，冷汗布滿了臉頰脖頸。
元臻見他疼成那樣，屁股上洇出了大片紅色血漬都顧不得，隻顧著捂著腹部，心下一沉，快步走過去蹲在他身邊，探了探他的額頭，見沒起燒，又想撥開他的手看一下他的肚子：“你怎麼了？哪兒疼？”
歐陽謙嗚咽著哭：“胃疼……”
元臻回身吩咐侍衛：“去找太醫過來。”侍衛心裏鬆了一口氣，還好聰明請示了他的意思，不然不顧他胃疼繼續打下去，人萬一打死了，自己也甭想活了。
孤時到的時候歐陽謙已經過了疼勁兒，正虛弱的靠著邢凳，滿臉都是汗水，臉色青白青白的，元臻在一旁站著。他為歐陽謙把了下脈，對元臻說道：“這是飲食過度不調導致的胃病，微臣給他開點藥，吃吃就好了。”
元臻應了一聲，孤時便跟另一名侍衛說道：“這位小兄弟隨我來取一下藥吧。”那名侍衛便跟著去了。
元臻低頭看了一眼歐陽謙，沉聲說道：“剩下的板子就免了，你先別回雜役房，滾去天牢裏思過，明日午時出來，告訴朕你思考的結果。”然後抬腳回了屋。
過了一會兒馮士安過來了，聽值勤的侍衛說了這檔子事，奉了茶上去：“皇上看了半天折子了，喝口茶歇歇眼睛吧。”
元臻端起茶喝了一口，長歎了一口氣，馮士安小心的問道：“皇上為何事心煩？”
“邊境不讓朕省心，狼子野心之人時常有之，總也不消停。他也不讓朕省心，朕是器重他，他卻不成器，總有婦人之心，甚至為雜役房裏那些低賤奴隸求情，讓朕失望。”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馮士安卻也知道他說的是歐陽謙，隨即笑著恭維道：“那孩子年紀還小，體會不到皇上的用心，皇上多耐心指導他一下就好了。溫妃娘娘如此溫婉大氣的女子教出的孩子，善心總會比常人多一些，皇上多跟他說說厲害之處，他便也曉得了。”
“雖然他自小就是以幫朕為目標在努力的，朕也屬意他，隻是凡事並非有心就能做成，他這樣的性格做個閑散王爺是最好，若將來真掌握什麼大權，再如此濫用善心，才是禍根。”
馮士安看出元臻還在為歐陽謙的性格疑慮，也不多說什麼了，隻一味躬身稱是。
歐陽謙縮在陰暗潮濕的牢房裏，冷得直哆嗦，獄卒閆安曾受過他的恩惠，子時一刻的時候悄沒聲的抱過去了一床被子，輕輕推了推他：“王爺……王爺，醒醒……”
歐陽謙迷瞪著醒來：“嗯？怎麼了？”
閆安將被子放到石床上：“王爺您不認得小的了嗎？數年前您曾經救過我一命，如今王爺有難，小的人微言輕也幫不了您別的，看您身上有傷，又冷，隻能幫您拿了一瓶草藥和一床被褥，希望王爺不要嫌棄小的東西粗陋。”
歐陽謙坐起身來，看到石床上放著一床被褥和一個藥瓶，心中感激，向他頷首道：“多謝……”
“小的吵醒您了嗎？小的不敢擅自將東西給您用，這才叫您一聲……”閆安看起來很過意不去，“王爺您的臉色好難看啊，身上疼得緊嗎？”
“外傷倒還在其次，胃裏難受的很。”歐陽謙抿了抿幹裂的嘴唇，強撐著笑了笑，“沒什麼事，明天就能出去了。”
“小的聽說了國庫一事，王爺您的為人不是那些人三言兩語就可以詆毀的，您要好好養好身子，才能東山再起。”
“謝謝你，我現在已經不是什麼王爺了，你叫我名字就好。”
“您在我心裏一直都是那個姣姣君子，受人敬仰的謙王殿下。”此時外麵傳來幾聲話語聲，閆安往外看了看，道，“王爺您上了藥就先睡下吧，明早卯時三刻小的來將被褥拿走，不會被人發現的。”
“多謝這位大哥。”歐陽謙是不記得自己幫過他了，可對於知恩圖報、雪中送炭之人，他都會牢記於心。
歐陽謙費力的上了藥，然後裹著被褥入睡，石床太冷，他隻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冰窟之中，四肢全部都僵硬的無法動彈，好餓啊……說什麼義父隻要給雜役房加口糧，將自己排除在外，果然都是虛的，說的時候肚子不餓才那麼有底氣，真的餓上一天不給吃飯，自己還真沒有了當時說話的硬氣……
好想吃一鍋熱騰騰的餃子，義父包的，最好吃了……如果能來上一碗，冒著熱氣，澆上酸湯，身上肯定就不會冷了吧，胃裏也會舒服很多的……好想吃啊……
歐陽謙吧唧著嘴，把身體縮的更緊，胃裏餓的咕咕叫，渾身上下一點熱乎氣兒都沒有，睡著吧，睡著了做夢能吃著也好呀……歐陽謙在心裏默數著一隻羊兩隻羊，可身上越來越冷，牙齒不斷的打著架，臉上卻越來越熱，甚至是燙人了，他猜想自己可能是發燒了。
餃子要吃什麼餡兒的呢？蝦肉陷兒的很鮮，可是芹菜肉的也好吃，要不就芹菜肉的好了……歐陽謙夢裏果然吃到了餃子，不過卻是回到了小時候，自己也是這樣發著高燒，義父極致溫柔的對待自己，還給自己包了餃子，跟自己說話的聲音都很輕……
小時候自己著涼，渾身乏力的在床上躺著，義父下了朝回到王府，摸了摸自己額頭，還是很燙，因為難受看到自己最親的人委屈的扁起了嘴。義父特別溫柔的撫摸著自己的臉，問道：“謙兒，你想不想吃什麼？”
“我想吃餃子。”奶奶的小哭腔。
“好，你先睡，義父去給你包餃子，啊。”義父安撫的壓了下自己的頭發，自己點點頭，因為很難受還是睡不著。
義父就到廚房裏和麵，剁餡子，包餃子，燒水，下餃子，盛出來，澆了酸湯一起端過去。自己遠遠聞到香味，迫不及待的坐起來，義父瞧見自己的饞樣失笑出聲，把筷子遞到自己手裏。夾起來嚐了一口，口感順滑香鬱，一時間滿足極了：“嗯～真好吃……”
沾了酸湯一會兒一碗就下肚了，端著碗眼巴巴的看著他，“我還想吃……”
義父看到自己沒吃飽，心裏特別不落忍，接過自己手裏的碗：“想吃等你好了義父給你做一大鍋，你現在還病著，不能吃太多，對胃不好。”
“我沒吃飽……”不開心的撇下嘴，就哭起來，生病的時候整個人都很難受，人心也很脆弱，義父抹掉自己的眼淚，“好了，想吃的話就快點好起來，義父再給你做，好不好？來，義父摟著你睡。”義父脫了外衣上床，將自己摟到懷裏，小小個的自己在胸膛寬闊的義父懷裏睡著特別有安全感，睡著時眼角還掛著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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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謙迷蒙中感覺自己的眼角濕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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