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46 更新時間：22-09-12 20:05
歐陽謙還在承明殿裏侍奉筆墨，龍庭快步前來躬身道：“微臣參見皇上。”
元臻擺擺手：“這麼急，什麼事？”
“軍營出了點問題，是否請……呃，請您後麵磨墨的隨我一同前去解決？”龍庭直起身子，英俊冷毅的臉龐上的汗水顯露出主人的焦急。
歐陽謙磨墨的手頓了頓，此時自己其實實在不宜參與政事的，一是沒有立場參與，二是傳到朝中大臣耳朵裏，不知又要怎樣傳言紛紛，他真不想總是背著莫須有的大鍋走來走去。
元臻扭頭吩咐他去了軍營，歐陽謙隻得躬身領命，路上龍庭跟他道：“不知道怎麼回事，咱們軍營裏的兵器少了好些，戰略圖也不翼而飛，一定是進了內賊了。”歐陽謙沉著臉沒說話，快步往軍營走去。
歐陽謙待了三天才回來，一直沒休息沒吃飯沒睡覺，回來之後眼睛都熬腫了。他規矩的跪地請安：“皇上，問題都解決了，咱們軍營進了內奸，偷了戰略圖和兵器，現在人已經抓到了。”
“去審犯人！”
牢房
“啊……”慘叫聲傳入歐陽謙的耳中，歐陽謙微微皺眉，這個牢房自己也待過，也差點命喪至此，現在卻來看別人在這裏如何輾轉受刑，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元臻在前麵走著，沒有注意到歐陽謙的情緒波動，走到犯人跟前，牢頭給元臻搬了一張椅子過來，元臻坐在上麵，悠然的問道：“是誰派你來的？皇宮還有你們多少內應？”
犯人渾身都是傷口，衣衫盡碎，臉上也有很多個刀口，他眼神狠狠的瞪著元臻，似乎他是自己殺父仇人一般，恨不得把他撕成兩半：“我呸——！狗賊，你別想從我口中套出任何線索！你休想——！”
元臻眼神一凜：“挑！”
衙役長劍一揮，那人左手手筋立刻斷掉，“啊——！”犯人一聲慘叫，歐陽謙閉眼向右扭去。
“說，是誰派你來的，還有多少內應在皇宮？說了，朕就放了你。”元臻還是一派悠悠然的發問，卻讓犯人感到整個脊背都在發涼，可怕至極。
“……”犯人隻是兀自呻吟著，卻還是不肯說出實情，渾身鮮血淋漓的樣子看的歐陽謙恍惚了，原來有這麼多血……那時候，我也是流著滿身的血吧……
元臻眯起雙眼：“挑！”
衙役舉劍欲挑，歐陽謙一腳踢開，攔在犯人跟前，禮儀規矩全都忘到了一邊，猶豫的叫道：“義父……”儼然已經不忍心那犯人再遭刑囚的模樣。
元臻慵懶的倚在椅子裏，輕聲笑道：“看來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又不記教訓了。”
歐陽謙渾身一凜，稍稍往後退了退。
“義父，我……”見他竟然還不死心，元臻毫不在意的拂了拂衣袖，“拉開他。”
兩人將歐陽謙雙手扣在身後，壓在一旁，因為是義父吩咐，歐陽謙不敢大力反抗，“義父……”
衙役看了一眼歐陽謙，又看向元臻，征求他的意見，元臻輕聲道：“不用管他。”
衙役得到指令，手中長劍一揮，“啊——！”犯人再次慘叫，一股熱血噴灑在歐陽謙臉上，歐陽謙被這血的溫度灼傷了似的，一把掙脫開兩人的桎梏，元臻三番兩次被駁了麵子，揚手一掌打過去，歐陽謙重力之下撞擊到後麵牆上又摔下來，渾身骨頭都仿佛摔碎了一樣，疼的抽搐起來。
元臻有些危險的目光瞪了歐陽謙兩秒鍾，又吩咐衙役道：“打！打到他說為止！”
“是！”衙役拿起長鞭揮舞起來，映襯著犯人的聲聲慘叫，歐陽謙抬頭看去，仿佛看到自己的影子，那時候也是這樣，自己被義父打傷，綁在刑架上。夙衍還要拿鞭子抽我，渾身的皮肉都好像是豆腐渣一樣，飛濺出去的血肉濺的到處都是，好疼啊……真的好疼……
歐陽謙被那片血漬帶回了先前的記憶，一片血光，刺眼的紅閃的自己睜不開眼睛，身上的痛，讓他覺得就算下十八層地獄受盡各種酷刑也不過如此了。
剛開始他想他以後再也不要理義父了，等受罰出去就冷漠的跟他斷絕關係，然後跑出京城去，以後再也不回來了。
過一會兒他又想隻要義父來帶自己回去，哄哄自己，自己就還乖乖的跟他回去待著，然後跟他認個錯，以後進書房的時候，敲了門如果裏麵沒人回應，就絕不會再進去。
再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義父還沒有來，他猜到自己或許是被丟棄了，心裏極度的恐慌，就想著隻要義父來看自己一眼，他就一定跟他保證以後沒有他的命令，他一定再也不進書房了。或者義父要丟棄他也可以，他可以出王府，可以被貶為庶民，他都可以接受，隻要先讓他出去。
再後來就徹底絕望了，他想到自己已經被拋棄了，如果一早就知道他不打算要自己了，所以放任自己受盡刑罰然後死在這所牢裏，如果死之前無法再見義父一麵，那他所承受的這些責罰又有什麼意義？他挺著這些傷痛是因為他堅信義父不會要了他的命，他以為義父隻是要撒撒氣，他以為義父一定不舍得在他手心裏長大的謙兒那麼早就死，他以為……以為義父是愛自己的……他疼得腦仁子都要爆炸的時候滿腦子都是漿糊，他隻知道他還沒交代後事，還要見義父最後一麵，他做的那些事，要讓義父以後能用得到，如果義父不需要，自己也可以給義父磕三個響頭，答謝了義父的養育之恩再死。
或許……義父根本不需要他磕那三個頭，自己對他來說隻是無足輕重的，所以不會為了接受這三個響頭而來到這裏。
一劍插進大腿裏，巧妙的避開了骨頭，夙衍玩味的用手指來回轉動著，劍刃極其鋒利，將那傷口周遭攪得血肉模糊，每次劍刃都會刮過骨頭。
歐陽謙失聲慘叫著，眼前一片漆黑，什麼東西都看不到了，冷汗化作水珠一股一股的自額頭流下，那慘烈的痛感令他全身每一個毛孔都打開了，手上頭上的青筋似乎要破皮而出，條條都在叫囂著疼痛。
夙衍身邊搔首弄姿的女子”嘁”了一聲：“也太沒勁了，不就是刺了一劍，你看他好像受了淩遲似的，先前也沒見他叫喚的這麼厲害，早知道是這樣，我還不如去逛街。”
“這八百個刑具他快嚐過來半輪兒了，叫喚兩聲也正常，美人兒覺得不過癮啊？”夙衍的手順著她優美的腰腹摸來摸去，嘴唇在她腹部吹著氣，“美人兒要是嫌他太吵了煩，咱們在他嘴巴裏塞了布條，再纏上幾圈膠，讓他再也叫不出來。”
“哎呀閣主，咱們嫌他吵的話，直接把他舌頭連根拔出來不就好了？然後再用上鉤針把他嘴巴縫個結實，我就不信他還叫得出來。”女子撒嬌一般的晃著夙衍，一手指著桌案上的針線，“你看桌上剛好有鉗子和針線，把他舌頭拔下來吧。”
“這個……”夙衍略一思考，“現在還不行，不過我們可以等到皇上徹底下了死命令之後，把他舌頭拔下來喂狗，如何？”
“可是我現在就想看拔舌頭嘛……”女子兩手抱著夙衍的脖子，撒嬌的蹭來蹭去，“你看他叫的，比鬼哭狼嚎還難聽，剛剛他還瞪我，這什麼來路不明的野種就敢瞪我，閣主，咱們順便把他眼珠子也給挖出來吧，好不好嘛……”
“好好好，美人兒說了算，啊？不過美人兒就耐著性子再等兩天吧，我猜想不出兩三天，這小雜種就算等不來皇上的死命令，他自己也快不行了。到時候我去稟告皇上，皇上聽聞他快死了，估計也就放棄他了，到時候他成了一個徹底的棄子，美人兒不是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了嗎？”
“這樣也好，現在咱們自作主張割了他舌頭挖了他眼睛，說不定皇上還會怪罪，是妾身考慮不周了。”女子掩嘴笑了，向外吩咐道，“喂，你們兩個，去找幾根破布條子和膠布過來，快去。”
“是。”兩名獄卒出去找布條去了，夙衍的手捏了女子的腰一把，女子癢的嬌笑連連，夙衍癡迷的道，“美人兒這體貼賢惠的一麵，真是別有一番風韻哪……要不是還要折騰這小子，本閣主現在都要把持不住了……”說著便一口咬了上去。
歐陽謙躺在地麵上歇了好一會兒，耳朵裏翁隆隆的響聲才漸漸消去了一些，腦仁子都要疼的爆炸了，聽著他們兩個在一旁打情罵俏的聲音，歐陽謙心裏直在冷笑，他們還真是天生一對。
那兩名獄卒滿臉恐慌的小聲說道：“那兩個人到底是誰啊？皇上怎麼會認識這麼殘忍的人？王爺要是真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斬首示眾不也就是一刀子的事？何至於這麼折磨人？”
另一個說道：“撿來的孩子能有多愛惜？這要是親生的，就算他要謀反也未必見得皇上會下這麼狠的手吧？虎毒不食子這句話，是放在親生父子身上才應驗的。”
“但是久聞皇上和謙王關係不都是很好的嗎？為什麼突然之間態度轉變的如此之快，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關係好不好，還不是在於皇上的態度？謙王隻是一個虛名而已，你信不信，隻要皇上不想，這個王爺的身份，他能立馬收回去。這些年謙王在他跟前謹言慎行、如履薄冰，時刻看著他的臉色過活，想來也都是徒勞無功……”
“唉咱還是不多說了，不關咱們的事兒，還是少說為妙，省得引火燒身。”
“走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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