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君傾心似我心

葉離陌（莫）路兩茫茫  第九十章 當傷痛消逝怠盡

章節字數：2089  更新時間：10-06-08 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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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我知道她會恨我，但卻也從沒有想過她會用如此殘酷而決絕的方式來結束我們的一切。

    ——莫浩然。

    ****

    路小豔記得看《命中注定我愛你》的時候，郝醫師說過這樣一句話：“每個寶寶都是上帝牽著手來到這個世界上的。”隻可惜，她的寶寶，是罪孽的根源，是痛苦的始端，是她眼中容不下的沙子，心中拔不掉的刺。

    所以，她不要，她不要！

    她微笑著，將藥丸含進口中，就著水服下，然後，靜靜的等待著那一刻。慢慢的小腹開始抽痛著，一波一波的疼痛襲擊著她，她一點點的蜷縮瘦小的身體，死死的咬著的唇角漫出點點腥紅，纖白的手指緊緊的扯住床單，甚至右手小手指那稍稍有些見長的指甲都被她給摁折了，身下是大片大片的血跡，額際的點點汗水浸濕了她的發，而她的眉眼和唇角，卻一點點的揚起，幻化出了從未有過的美好的微笑。

    “對不起，我們發現的時候病人胚胎已經脫落了。”護士的話聲聲回響在耳膜。

    他想起她臨進手術室時，看著自己那樣的笑，帶著一種決絕的美。

    即使他知道她會恨自己，但他卻也從沒有想過她會用如此殘酷而決絕的方式來結束他們的一切；在他的眼中，她不該是這樣殘忍的女子，她雖然稱不上慧黠，但不會選擇這種傷人又傷己的舉動。

    莫浩然靜靜的站在門口，看著病床上，她抱著腿，蜷縮在床頭，本來望著窗外的眼神緩緩的收回，空洞的看向他，蒼白而透凝的臉，如同一個虛幻的影像，那樣如落雪無聲一樣的安靜，唇角卻又那樣美好的笑著，仿佛隻需眨眼的功夫，她便會消失一樣。

    心一點點的抽痛著，緊攥著的手指慢慢的鬆開，他上前，輕輕的撫開她額際散亂的發，一點點的將她冰冷的身子擁進懷裏，她的痛，他感同身受。

    緩緩的閉上眼睛，聲音幹啞沙澀：“今天又沒有吃東西麼？！”

    她依如幾天前術後醒來的時候那樣，靜靜的，不回答；她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聽不到，亦看不到外麵的世界，就如同看不到他的疼痛，看不到他的悲傷。

    不介意她的沉默，他輕輕的問她：“今天想吃點什麼？！”

    回答他的，仍隻有沉寂。

    他慢慢的鬆開她，扶她躺下，微微帶著暖意的掌心柔柔的撫上她削瘦的小臉：“今天給你帶唐記的小籠包好不好？！你以前最喜歡吃的那家。”即使知道她不會回答，即使知道，這些天，他每次帶給她的食物都在他轉身後丟掉，他仍然這樣堅持著；看了一眼站在病床前哭的泣不成聲的唐子琦：“唐子琦，你稍等一會兒，我買完早餐回來換你。”起身，他拉開門走了出去。

    “莫浩然……”身後，唐子琦終於忍不住的追了出去，看著他的背影，她一直念，“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如果她沒有設計小豔，小豔就不會接近他；如果她沒有設計小豔，今天他們就可以避免這樣的傷害，所以，對不起，對不起……

    他回頭，掀唇，微笑：“進去吧，她不喜歡一個人待著。”不再停留，他大步的離開。

    沒有對不起，也不需要對不起；他不需要任何人說對不起，這條路從一開始就是他自己選擇的，沒有人對不起他，隻有……他，愧對她而已。

    門外的兩個人，誰都沒有看到，病床上，那微微揚起的唇角，帶著一抹決絕而酣暢的微笑，那樣的刺眼，那樣的殘烈，那樣的血腥，如同噬血的魔，如同捕捉到滿意獵物的獸。

    門，輕輕的被人關上。

    她微微的收斂了唇邊的笑意，緩緩的閉上眼睛。

    今天的早餐她依舊沒有吃，隻是更殘忍的，當著他的麵，把他繞了大半個城市，開車兩個小時換回來的，還溫熱的唐記小籠包丟進了他腳邊的垃圾桶裏。

    然後，靜靜的一言不發。

    原來，人的味口是會變的，曾經的最愛，如今卻像一根刺深深的紮進她的心裏。

    掀被，起身，他壓下自己的內心情緒的波動，伸手按住她，“你想做什麼，我幫你……”她隻是一把將他推開，她看著他，依然安靜，依然微笑；他知道，自己此刻的樣子一定是她滿意的，因為她是笑著的，是滿意的笑著，那是報複的快感。

    孤意的下床，她虛弱的身體不受控製的滑向地麵，莫浩然神色一凜，伸出手，將她攬進懷裏，而她偎在他懷裏，依舊落雪無聲般安靜，緩緩的，她揚起唇角，看著緊閉的房門，空洞的眼睛浮上了一絲淺淺的笑意。

    葉宇哲，這麼多天了，你還不出現嗎？！

    即使你可以假裝不知道我的消息，但你真的可以放任著我這樣不吃不喝下去嗎？！你……真的可以做到嗎？！

    看著營養液一點一滴的貫穿進自己的身體，她輕輕的挪動著插著輸液的手臂，然後，在被下稍稍的一扯，一絲刺痛鑽進心裏，身下正在有微微的濕意慢慢的暈開，一點點的擴大，擴大，再擴大，直到將她身上的病號服全部浸的濕透，刻骨的涼意透過肌膚遍布全身；直到，莫浩然貼心的想要幫她檢查輸液時發現；終於，一直壓抑著的情緒徹底爆發，他握著她的肩膀，用力的，握住：“你竟然這樣折磨自己？！隻折磨我還不夠嗎？！你真的就這麼想死嗎？！”

    那一刻，她看到了，一向冷傲自持的莫浩然，眼底閃動的淚光，隱忍的痛苦，那樣的明顯。

    心的某一處，微微的抽動了一下，不願再看，她閉上眼，聽到自己的聲音那樣冷然的響起，“我不想死，可是我知道折磨我遠甚於折磨你。”

    她在心裏輕輕的笑了，原來，路小豔也可以這麼殘忍，這麼絕情；也會拿著他愛她的心來隨意的肆虐，踐踏。

    他看著她，深遂的眼底隱忍著的痛苦徹底泛濫；是的，折磨她遠比折磨他要痛得多，折磨他，痛的隻有他自己，但折磨她，他卻要承受他之外的她的痛，所以，他應該恭喜她嗎？！因為，她，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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