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04 更新時間:22-06-13 08:05
“別誇張,她連正眼都沒瞧我們一眼。”袁明沒好氣地說。
“那是因為,她怕看了,會氣得吐血。哈哈哈……”蔣玉婷和喬慧麗同時笑彎了腰。
袁明生平第一次覺得,女孩兒的心比男孩子硬一些,鄭靜已經處境尷尬了,她們倆居然還能開懷大笑。
而鄭靜乘坐的小船追趕了上來。袁明看到,鄭靜陰鬱的臉上增加了一層冰霜,眼裏迸射著怒火。
快樂的時光總是易逝的,眨眼間,中考已過去二十多天了。這天晚上,袁明正吃晚飯,想到了火男也傷了這麼長時間了,應該去她家探望一下。火男卻打來了電話,約他晚飯後,到籃球場打球。袁明馬上答應下來。
電話是袁明媽媽肖雲夢先接的,然後交到袁明手裏的,因而,肖雲夢知道是誰打來的。她雖然一向與人為善,但也像其他媽媽一樣,從小就不希望袁明和火男多交往。近幾年,火男的名聲越來越惡,袁媽媽更嚴禁袁明和她交往。
此刻,雖然一家三口正在其樂融融地吃晚餐,肖雲夢仍忍不住衝袁明說:“小明,媽媽對火男沒有成見,但我最近總發現她跟社會上的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交往。你還是學生,還是跟她少接觸為好。”
“火男也是學生。”袁明不動聲色地說。
“可她比你大兩歲,已年滿十八,完全是成年人了。”肖雲夢提醒。
袁明沒有吱聲。肖雲夢見他沉默了,知道他像他爸爸一樣,一閉口不言,就說明他不高興了。她就不再說什麼了。
實際上,袁明很在乎媽媽的意見。不過,在對待火男的問題上,他有他的看法。他覺得,火男的確厲害得出格,不客氣地講,還有點兒橫行霸道。可火男也有火男的優點,比方說,火男的直率,那就是沒有任何人比得了的。她對誰好,就是好,從不加掩飾,更沒有虛情;對誰壞,就是壞到了極點,從不肯讓步調和。
還有她的厚道,無論是玩還是為人處事,從不溜奸耍滑,在涉及花錢的事兒上,總願吃一些虧,從不為錢跟人吵嘴打架。
袁明最欣賞的,還是她的義氣。在他短暫的人生閱曆裏,還沒見過有誰比火男更義氣。隻要他需要,火男從不拒絕為他做任何事,更不會在他有難時,拋下他不管。
近一段時間,袁明也發覺火男已發育成了大姑娘,但火男沒有疏遠他,反而對他的親密中更增加了體貼和溫順。中考前,火男說什麼也不讓袁明再叫她“火姐”了,還振振有詞地說:“叫什麼火姐呀?奶聲奶氣的。我才比你大幾天呀?!你怎麼不說,你都快比我高一頭了?我要再聽你這樣叫我,非把你拉到幼兒園,讓你和他們一起玩過家家不可。”袁明這才改口叫她名字,但一直不習慣。
吃過晚飯後,袁明換上了球鞋,出門赴火男的約。肖雲夢並未加阻攔。
市醫院的家屬院始建於六十年代,寬敞而又設施齊全。家屬院的東側是一排排四層高的住宅樓。西側明顯是休閑區,最北端就是籃球場,球場南邊是一大片開闊地,鋪著方磚,四個角還修了花壇,中間還建有一個頗大的涼亭,最南端還有一小片樹林,樹林東正建一棟家屬樓,建起四層剛封頂,就因資金問題停工了。
袁明來到籃球場,卻未見到賈火男,隻好靠在籃球架上等。一刻鍾後,賈火男才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剛才,媽媽說火男是成年人了,袁明不禁認真地打量起了她。她高個兒寬肩,十分健壯,從背後不仔細看的話,十有九倒會把她認作男的。可朝前看,她女性特征還是十分明顯的。前些日子,袁明聽說,社會上一些人叫火男“大鈴鐺”。他一直不明白緣由,此刻突然明白了過來。
今晚,賈火男穿了件超短裙,留著披肩發,健碩豐滿的肌肉似要將衣服撐破。袁明一細看,才發覺,火男的相貌的確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以前,他老覺著火男的五官像沒長開一樣,總在一起聚集著,特別是她那對細長的眼睛,老向下眯縫著,透著倔強和強悍。而歲月的朔風似乎將她的五官吹開了,使她臉上的線條變得柔和俊美了,那對細長眼睛竟然變成了丹鳳眼,泛著冷豔的光。袁明心說,看來大人們說的沒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
“盯著我看啥呢?小心看到眼裏拔不出來。”火男走到了袁明近前,火辣辣地注視著他,並抬起手,輕佻地去掐他的臉,“小明,你可更帥了。要就這麼長下去,那會讓多少女孩子瘋掉啊!”
袁明伸手擋開了賈火男的手,問:“怎麼不帶籃球?不是說好,你帶籃球嗎?”
“玩什麼籃球?!這麼熱的天,出一身臭汗的。”賈火男不耐煩地說。
“傷口愈合了吧?拆線了嗎?”袁明關切地問。
“你自己看。”賈火男柔聲說。
袁明湊近了火男,伸手撩起火男額前的長發,認真查看,就見在她濃發遮蓋下的頭頂上,有一條長長的刀疤。袁明心痛地一皺眉,自言自語道:“哎呀,留下這麼長一條疤。”
火男仰頭動情地看了袁明一眼,忽然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認真地問:“小明,那天,假如大豹的手下向我動手,你會怎麼辦?”
袁明不假思索地回答:“我當然會衝上去保護你。”
“我的小男人,我真沒看錯你。”賈火男興奮地說完,就去吻袁明。袁明慌忙一扭臉,火男吻在了他的臉頰上。
“你幹嗎呢?”袁明急忙推開她,擦著臉上殘存的口水,皺著眉說,“你今天是怎麼了,黏黏糊糊的?以前可不這樣。”
賈火男還要撲上去抱袁明,又被袁明堅決地擋開了。袁明不耐煩地說:“幹嗎呀?讓別人看見,還以為是怎麼一回事呢!咱們倆可是哥們兒啊,別讓人誤會了。”袁明顯出一臉認真。
“什麼哥們兒,……”賈火男正要說什麼,忽見一大幫少年拍著籃球,有說有笑地走了過來。賈火男立刻拉下了臉,等這群人走到近前,衝他們一瞪眼,大聲喝斥道:“滾,到別處玩去。”
眾少年看了賈火男一眼,停下了腳步,都流露出不滿的表情。一個身高超一米九、十分健壯的少年冷著臉,朝她走了過來。他緊握雙拳,目露凶光,正要衝賈火男說什麼。他身旁一個“胖墩兒”一直盯著賈火男,驀地認出了她,急忙趕上前,拉住了大個子的胳膊,驚慌地說:“哎,駱駝,你不認識她嗎?她是六十九中的賈火男。”
大個子一聽,立即流露出驚恐的表情,尷尬地停下了腳步。胖墩兒又拽了他一把,慌張地說:“愣著幹什麼?趕快走吧!”大個子急忙轉過了身,他身後那些少年早已扭身,有的已走出了三四步了。
“哎,你幹嗎轟人家?籃球場嘛,就是大家打球的地方。”一直冷眼旁觀的袁明這時開口埋怨賈火男,“你不玩,還不讓人家玩?走,還是咱們走吧!”說著,生硬地拉賈火男走。
賈火男轉了轉眼珠,跟著袁明離去。
袁明拉著賈火男朝小樹林走去。他想找個清靜的地方,和火男長談一次。因為她居然和歐曼曼混在了一起。他覺得不管作為姐弟,還是哥們兒,應該勸她遠離歐曼曼,多上點兒進。他便誠懇地對她說:“火姐……”
“什麼火姐?”賈火男不悅地瞪起了眼,“咱倆是姐弟嗎?是你媽生的我嗎?”
“我是說,咱倆親如姐弟。”袁明無奈地提高了嗓音解釋,心想,我媽生的出你這樣虎背熊腰的女兒嗎?
“去去去,誰跟你當姐弟,我不跟你當姐弟。”賈火男不耐煩地一揮手說。
“那好,咱倆總算哥們兒吧?”袁明認真地問。
“我怎麼會跟你是哥們兒呢?”賈火男做出了辯論樣,並抬起右手,指了指自己的上身,高聲說,“咱倆這裏一樣嗎?再不行,咱倆都脫了褲子,看一看下麵長得一樣嗎?”
“你……你說話怎麼這麼粗野?!”袁明被噎得張口結舌,並想到了什麼,點指著賈火男,恍然說,“我知道了,這與你接觸的人有關。你呀,別總跟那個歐曼曼混在一起,學得我都快不認識你了。”
“怎麼連你也這麼說?”火男皺起了眉,不悅地說,“我和曼曼玩怎麼啦?她又不吃人。”
“有人說你閑話啦,說你也是女……女……”
“女圈子,對吧?”火男冷笑了一下,“說就讓他們說去吧!反正,我們倆都不算什麼好人。”
“你別這樣說,你跟她可不一樣。”
“怎麼個不一樣法兒?”火男直視著袁明問。
袁明漲紅了臉,說不上話了。在這時袁明的認識裏,打架鬥毆是可以原諒的本性,而亂搞則是讓人不恥的醜事。
說話間,兩人來到了樹林邊。以前的樹林深而密,袁明他們小時候經常在裏麵玩捉迷藏。去年,醫院在這裏新建家屬樓,砍去了大部分樹木,寥寥地隻剩下了幾棵,簡直不成規模了。而家屬樓剛封頂,就撇在這裏,成了半拉子工程。
“咱倆上樓頂看夜景吧!”火男望著黑黢黢、沒有門窗的樓房,充滿期待地提議。
“裏麵沒有燈,黑咕隆咚的,你不怕摔跤嗎?”袁明猶豫著。他已不想跟火男深談什麼了,因為他明白了,火男的確已成年,自己是改變不了她的。
“那才有意思,像探險。”火男的聲音微微有些發顫。
袁明也興奮了,曆險畢竟是他這個年齡最期待的事。他遲疑了一下,便率先走向了樓門,火男急忙跟了上去。
一進黑洞洞的樓裏,火男就抱住了袁明的一條臂膀,將身子完全貼在了他身上。袁明立刻心慌意亂了。
兩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還是免不了絆到碎磚上,打了幾次趔趄。袁明也下意識地拉緊了火男。
不過很快,兩人便適應了裏麵的光線,晚風仿佛吹淡了夜色。等他們上了二樓,月光透過一扇扇窗戶鋪在地上一方方白光,使樓裏越發亮起來。兩人再也絆不到碎磚上了。火男卻抱得袁明更緊了,還開始講,歐曼曼和一些男孩子的荒唐事,敘述得細致而又坦蕩。袁明聽得心驚肉跳、滿臉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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