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54 更新時間：12-07-09 08:02
由木炅等三人精心準備材料、艾親自下廚製出的鮮魚湯頗得燕夫人的好評。
雖說燕先生專門請了村裏最有經驗的梅婆婆來介紹及安排一切需要注意的事宜，但對於這四個孩子的這份心意，他們倆人還是十分欣慰。而且，比起每天必飲的那種僅有淡淡鹽味的油膩雞湯，燕夫人更願意選擇相對清淡味道卻自然鮮美的鯽魚湯。
“你小子還挺有心的嘛，啊？”一拍木炅的腦袋，燕先生大笑起來。
“哎喲~~輕點輕點~~~”看著燕先生的大手似乎又要拍下來，身材單薄的少年抱頭就跑，邊跑邊嚷，“你這究竟是獎還是罰啊，都快打死我了！”
看著他們，眾人都笑了起來。
“木姨，我可以抱抱它麼？”看著床邊小小搖籃裏的燕雷，木睛滿臉的好奇，“弟弟好可愛哦，就像那些西陸娃娃似的~~”
枕著軟墊斜坐起來燕夫人笑著點點頭。
晴兒抱起小嬰兒的時候，站得最遠還戴了個自製口罩的木沉香啞著嗓子急急交待，“你可千萬小心些，莫要摔著了它！”
“知道了~~~沉香哥哥最羅嗦了！”大眼睛白了他一眼，木晴對著嬰兒一本正經地交待著，“雷弟弟，我是你睛兒姐姐哦~~~以後要叫我姐姐啊，千萬別忘記了~~~”
眾人絕倒。
“那個睛兒啊，它現在可才剛出生幾天，離會說話還早著呢，你跟它說什麼都是聽不懂的呀~~”阿炅咳了一聲，向木晴解釋這個常識性問題。
“我知道！”木睛大眼睛一瞪，“我現在先跟它打個招呼交待一聲不行嗎？以後我也有弟弟了，睛兒也是姐姐了，在這兒就不是最小的了~~免得你們老說我年紀小~~~”
……
當艾在眾人鼓勵的眼光中抱起燕雷時，手不自覺地竟有些微顫。
[我手中的，便是一個新的人類的生命嗎？]
臂彎裏，那輕輕軟軟的小嬰兒睡得正熟，小小的嘴兒，小小的鼻子，仍有些泛紅的膚色，有著幾縷柔柔黑發的骨縫尚未完全長攏的頭頂心呼吸間輕輕跳動著。
[多麼脆弱的生命……可是，又是多麼神奇的生命……十一年前的我，也是這個樣子的嗎？……十一年後，我此刻手中的這個生命又會是什麼模樣呢？]
……
身側，燕先生正在大笑，“你們看，它長得像我吧！那眼睛，那嘴巴，一看就知道是我燕東陵的兒子！哈哈~~~~”
“哪裏像了，一點也不像~~~”圓圓臉兒的木睛撇撇嘴，“弟弟長得這麼可愛，才不像你呢，那麼多胡子~~~”
“對對對~~~”木炅在一旁大力附和，“要像木姨才好，要是像你，那就慘了~~~”
燕先生虎目一瞪，“你小子又皮癢了是不？你倒說說，像我哪裏不好？”幾步上前，就待揪住他再教育一番。
木炅扮了個鬼臉，已施展腳底抹油的功夫開溜~~~
木沉香不動聲色地在他必經之路伸腳一絆，“砰~~”木炅五體朝地的摔了下來。
“你！”好不容易爬起來正待衝著木沉香發火時，卻發覺後腦勺被一隻熟悉的大手按住了，“哈哈……你小子還跑，可讓我逮住了吧……”
苦著臉轉過頭，不出意料，果然是燕先生……
“死木頭，你可害死我了~~哎喲~~~~”
……
溫暖的房間裏，滿室皆是笑意。
*****
在酒坊眾人吃罷燕雷的[滿月酒]半個月後，已是新曆一月初，又到了要為鎮上酒樓送酒的日子。
燕先生提心夫人身體，本想和上個月一樣拜托村裏人，不用親自去。可燕夫人卻說她身體已恢複得差不多了，且此時已近農曆新年，至少也得為這個月底的新年準備些年貨，而且也得為酒坊裏的幾個孩子們添些新衣裳。於是與燕先生再三商量後，決定像往年一樣，這次還是由燕先生親自帶隊運酒。而家裏的四個少年與村中的孩子，也可以按往年慣例和他一起去鎮上逛逛。
得知此事後，早就盼著每年的這一天的孩子們全都歡呼起來。
到出發那一天時，燕先生除了牽著馱酒的三匹騾子外，後麵還跟了七八個半大不小的孩子。
村長家的大個子虎子本是想跟著一起出門的，可沒想到他那向來體弱多病的小姑姑梅映華又發起燒來，要在一旁守著的他無奈地放棄了這次機會。
倒是以往很少出門的漠輕寒這次破天荒地也來到了出門的隊伍裏。眾人雖感驚訝，卻沒幾個人敢主動問她原因。領隊的燕先生大笑著問了句時，她看了他一眼，說了三個字，“買東西。”神色間仍是一貫的漠然。
……
發上包了塊鵝黃帕子的燕夫人靜靜站在村口，看著那高高低低的一行人越走越遠，漸漸沒入陣中白霧不見。心口不知怎地，卻突然一跳，一絲莫明的淡淡不安浮上心頭，幾欲脫口將燕先生他們全部喊回來。
“怎麼了，燕家媳婦兒？”滿臉皺紋，卻有著一頭黑發的梅婆婆看到她臉色仿佛有些蒼白，捶著腰開了口，“舍不得麼？年輕人是這樣的……放心吧，那鎮子隻隔著一天路程，明兒個黃昏就見得著他們回來了……”
或許是自己太多心了吧……
“嗯。”拍拍燕先生執意留下陪著自己的虎王小乖，燕夫人微微一笑，已將那抹不安壓到了心底，“梅婆婆，早上天氣涼，咱們回去吧。”
……
*****
掌燈時分，應梅老村長之請，略通岐黃之術的燕夫人來到了梅映華的病榻前。
“唉，本也不想麻煩弟媳你的，隻是這回映華這孩子實在是燒得厲害，隻能麻煩你給看看了。”梅老村長皺著眉撚著雪白的胡子，臉上的皺紋仿佛又深了幾分。
病床上，那瘦弱蒼白的少女雙眸緊閉，臉色忽紅忽白，額上搭著塊雪白的濕毛巾。燕夫人伸手去搭她露在被外的右手腕脈，隻覺得觸手滾燙。因冬日的空氣而微微冰涼的手指剛搭上那少女右腕時，那少女忽然一聲大叫後坐直了身子，寫滿恐懼的臉上全是汗水，毛巾已滾到了地上。
“不，不，我不要看！——啊呀！”她仍自在尖叫，睜得大大的眼睛卻沒有焦距與神采，仿佛哪怕是近在眼前的任何東西也看不見。
“醒醒~醒醒~~映華，我是木姨，你仔細看看，不用怕。”燕夫人將她抱在懷裏，柔聲安慰，卻發現這孩子背心處的衣裳已全部被冷汗浸透。
梅巳清與梅寅擔心地看著那麵色慘白的少女，卻一時不敢說話，隻怕又嚇著了她。
良久，那少女方才開了口，“木姨，剛剛，我做了個夢，好可怕好可怕的夢。”
她的聲音仍在發抖，“我看到，我們村裏到處是血，到外都是火……”
燕夫人與梅老村長交換了一個眼色，不出意料地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震驚之色，心頭頓時沉重起來--他們倆人都知道，身為異變體的梅映華的能力便是[預知]。
“好多好多血，好大好大的火啊，把天都映紅了……
好多好多陌生人衝了進來，全穿著像鮮血一樣顏色的衣服……”
梅映華雙目空洞，聲音幽幽地，“下雪了，好大好大的雪，以前從來沒有見過……”
……
窗外，冬日的夜空高遠。有北風自遠處呼嘯而過，房間裏的四個人抖了抖，驀然覺得冷了起來。
*****
“梅老村長，請通知大家盡早做好準備。”
“弟媳……真有這麼嚴重嗎？雖說映華這個夢可能是預兆，可咱們誰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時候啊……燕老弟他們明天下午就會回來了。以他那麼好的身手，還怕什麼人嗎？”
“……還是有備無患吧。”
“好，我明天一早就通知村裏所有人，讓他們先去別的地方避一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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