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52 更新時間:10-03-12 13:49
我想要一陣風
迎著我的麵孔順便把我帶走
我想要一陣風
把我身上的運氣不好的全部都帶走
抓住這時刻在你的身邊的人都是最好
我要一陣風吹到我心中
讓我能輕鬆我要一陣風
我要你輕鬆飛到我心中
讓我能解脫我要一陣風
閉上眼美麗的世界
靠近點全新的世界
閉上眼(閉上眼)
靠近點(靠近點)
我要一陣風
——《一陣風》
穿梭在黑暗中,許多的感官就會變得異常的靈敏,耳邊是飛機著陸的聲響,她隱約還感受到了風的氣息。安瀾躺在位子上定了定神,飛機徹底定下來的那一刹那,掀開了臉上了眼罩,露出了一張精致的臉,那張臉上是一陣隱沒在心的平靜。
走出機場的時候,她在心裏默默對自己說:法國,我來了。
法國,聞名世界的浪漫之都,巴黎更是有花都之稱,這裏引領著世界的時尚潮流,這裏有一流的美食,這裏的風景獨一無二,這裏還有很多很多,讓人數也數不清。
不過這些都不是她來到法國巴黎的原因,她之所以買了這張去法國的單程車票不過隻是因為她的硬幣落在了世界地圖上的一個五角星上,那個地方叫巴黎,VilledeParis,漂浮而不沉沒,就如同她的靈魂。
俗話說,既來之則安之,在安瀾的理解中,那就是既然來了,就好好安頓在這裏吧。她自然是不打算長居於此的,簽證易得,綠卡難求啊,不過住一段日子倒是要的。這是她的習慣,走到哪裏都會停留一段時間,直到她把這個地方看膩了,看無可看了,才會背起行囊毫不留戀的走開,若無意外,以後也不會再來。
說她多情也罷,無情也罷,安瀾就是這麼一個自我的女人,一旦那份喜歡耗盡了就不會將就自己繼續喜歡,但是如果還有喜歡,哪怕一丁點,她也會好耐心的留下來等著那最後的殘渣消失殆盡。
在巴黎市區租房子,那不是天方夜譚,但是安瀾自忖沒有那強悍的能力,所以退而求其次的在第十三區租了一個30左右平米的房子。這裏又稱“戈博蘭區”(Gobelins),相當於唐人街,是巴黎最多華人聚居謀生的地區,680包charge,也不算太貴。她在心裏這麼安慰自己。
房東太太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地道法國人,為人很熱情,在樓下開了一間雜貨鋪,安瀾沒有問為什麼這裏隻有她一個女主人,很多人都有不想說的曾經,所以她選擇尊重。
據說和她同租的還有幾個留學生,都是亞洲人,雖然她不認為自己和他們會存在什麼交集,但是在他鄉即便不是遇見故知,但是隻要都是華人,都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安瀾沒有太多的行李,離開那個地方的時候,她的身上除了一些必要的換洗衣物之外,剩下的就全是畫具和一個相機。她是學畫畫的,卻也不敢自詡是畫家,隻能說是一個流浪家。她沒有家,也不需要家,就像吉普賽人一樣,他們的天性就是流浪,而她渴望的就是在這種自由的流浪中找到充實。
有人說過,在遠天底下,有許多我遲早要去,也終必能去的地方——我擺脫不了在心靈中流浪,又要在天地間流浪的命運的誘惑。不管她的心有沒有充實,不可否認的是,她的畫得到了充實,每走過一個地方她都會為畫下她眼中的最美,留下走過的痕跡。經久下來,她的行李中占得多數的就是她那些畫。
收拾畫具沒有花費她太多的時間,畢竟已經走過了太多的地方,所有的步驟都早已駕輕熟路了,所以整理起來毫不費力,也就花了一小時的功夫,她的新房間已然華麗麗的誕生了。
拍了拍手,頗有些自豪的看著眼前自己的傑作,嘿嘿笑了兩聲,一把撲倒那張看起來極為誘人的床,她心滿意足的逸出一聲歎息,伸展的四肢將整個床霸住,讓自己的氣息與這張床融合在一起,開始有了她的味道。
這個世界選擇了她,而不是她選擇了世界。這個道理安瀾一直都比任何人都來的明白,所以她是隨遇而安的跟著世界旋轉,所謂的適者生存莫過如此,但是這並不表示她就沒有一點怪癖。這點其實也稱不上是什麼怪癖,隻是會認床而已,無論去了多少地方,她都沒辦法改掉這個毛病,隻能盡量減輕病症,讓自己的氣息快點融入新的床,否則熊貓會跟隨著她的足跡走遍這個世界。
巴黎還有一個美妙的名稱——燈城,當夜幕降臨的時候,五彩的燈光也悄然而起,就如同覆在夜幕中的星空一般,將這個城市填滿。倚在窗台上,安瀾靜靜的看著這個城市,悄悄的聆聽著這個城市的呼吸,洗滌著心裏的沉屙。有些東西就如同毒瘤一般,無論你如何的抹殺,它總是存在的。已經犯過一次傻,她不會再笨第二次,所以她選擇了用新的記憶填充。她相信,腦細胞是有限的,而人類總是善忘的,也許有些記憶深刻到讓人難以忘懷,但是總還是會被別的記憶所覆蓋。這個過程或許很漫長,但是她有耐心,就如同她對待每一個城市的態度一般,總是會將所有的過去掩埋的。
輕舒了一口氣,伸了伸懶腰,坐了一天的飛機,雖然全程四分之三的時間她都是在睡覺,但是全身的骨頭卻是酸疼的。在這點上,她是極為佩服餘純順的,那簡直就是一個強人啊,一個靠著徒步行走踏遍了中國23個省市自治區,更是征服了世界第三極的偉大人物。四萬多公裏的路,她想起來就發寒,她是有自知之明的,作為一個跑八百都吃力的人,這種強悍的體力是絕對不會有的,所以平凡人就應該有平凡人的活法,坐飛機才是一個理智的選擇,盡管不是很舒服。
時差是飛機留下的必然後遺症,今晚她注定要擁有第一個在法國的不眠之夜。但是坐在這裏看星星固然是有情調,但是看一個晚上就有點太過了。腦子飛快的轉著,心裏盤算著要做些什麼,但是還沒想好要做什麼,她就聽到了一陣敲門聲。
秀氣的眉毛微微的上挑,她很確定這不是幻覺,真的有人在晚上十點,在這個她人生地不熟,初來乍到的地方,敲響了她的房門。心裏不無惡趣味的猜想著,難道她就要迎來在法國
的第一場豔遇了嗎?
縱然心中浮想萬千,她還是很實際的走了過去,將門打開。眼見為實,她也想看看到底是誰這麼知情識趣,在她剛無聊的時候就那麼應景的出現了。
現實總是打擊人的,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魅力。
門外站著的確然是一個美人,可惜還是一個女人,而她自認沒有百合的傾向。不過本著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安瀾還是把對麵的那個女孩上下打量了一番。東方人,大概一米六的個子,比她還要矮幾分,有幾分江南女子的婉約氣質,笑得時候怯生生,見到她的時候,原本就掛在臉皮上的笑容,更加泛開,帶一點無辜的柔弱,甚至連說話也帶著又期待又興奮又怯生生的可憐味道,用的是中文。
“你好,聽史密斯太太說今天有個東方女孩要搬過來。就是你吧?她還說,你跟我一樣都是來自同一個國家。我聽了好高興,一直很期待啊!我叫葉惜,你好!歡迎你,我就住在你對麵這間。”
嗬嗬,史密斯太太就是房東,果然是一個熱情的人啊。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對待任何的友善她都是會回之以禮的,尤其是對著眼前這副柔柔弱弱的神情,她的憐香惜玉之情油然而生啊。不過也隻是點頭為止,她雖是喜歡到處流浪,可以沒有那四海之內結兄弟的好習慣。對待不熟的人,除了基本的禮貌之外,不要指望她會付出任何多的熱情。
“你好,我叫Vivian。”
是的,在這裏,她叫Vivian。
見她有回應,態度似乎還算友善,葉惜好似受了鼓勵,走近了一些,又帶著微笑說:“我在這附近念語言學校,你呢?也是來念書的嗎?我才來四個月,對這裏還不是很熟;不過,如果你想到哪裏逛逛,我可以幫你介紹,我們可以一起逛街。”
“謝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來法國隻是旅行,怕是不方便。”
盛情難卻,但是在某些原則性問題上來說,不能領的情就絕對不能領。有些人隻是一麵就可以成為一輩子的好朋友,有些人即使認識了一輩子也隻能是點頭之交,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磁場吧。很顯然,安瀾消受不起葉惜這般的菟絲花,因為她不是喬木。
“這樣啊……”葉惜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但隨即又浮起笑容說:“不過,沒關係,看你什麼時候想找個人一起上街,你就盡量來找我,平常除了上課,我多半都在。”
“是嗎?”葉惜所說的那個時候估計在她留在法國的這段日子是不會有的,但是看著她臉上那種不安的笑容,即便是不感興趣,安瀾還是不置可否的虛應了一聲,一邊偏過頭避開葉惜的笑臉。
說實話,她不喜歡葉惜的那種笑容,無害的像一隻小兔子,帶著怯生生的不安,小媳婦似得,讓人看了除了不忍之外,還有一種無奈。安瀾是個自私的女人,所以她現在除了無奈之外,剩下的就是頭疼。她現在情願去看一夜的星星,也不想和葉惜這樣幹杵在哪裏,沒話找話。
“現在也很晚了,那我就不打擾了……”似乎看出了安瀾的冷淡,葉惜訕訕笑了兩聲,對她道了一聲晚安就告辭走了。既然已經開始犯了,安瀾斷是不會做出挽留的做派來委屈自己的,終於第一次熱情的對葉惜說了一句,“晚安!”
轉身回到屋子,她當然也沒有那心情真的跑去看星星一晚,還是那張彈簧床看起來更加的誘人,麵對誘惑她又豈是能把持得住的人,自然是再次撲倒,鑽進被窩裏,閉上眼,請求上帝讓她變成一頭豬。
巴黎的第一夜,有點雞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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