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霜鏡之湘妃戲

外篇  無以言歌——無歌（二）

章節字數：1552  更新時間：10-08-04 10:24

    我抬手指指屋外，看看遲。

    “你想出去？”

    遲明白了我的意思，又將我抱到屋外，明媚的陽光很刺眼，我輕輕閉著眼，感受來自陽光的溫暖，待稍微適應之後，緩緩的睜開眼睛，看清了周遭的一切。

    這是個凹陷的山穀，迎麵是一簾萬丈的瀑布，水沿著嶙峋的山石傾瀉而下，那水花淩空翻著跟頭，直衝崖底，跌落在那久經洗禮的岩石上，盡管摔得粉身碎骨，卻依然舞出了生命最終極的舞蹈。暖暖的陽光從穀的盡頭照進來，暖暖的。清風從穀深處吹過來，很是愜意。我仰麵躺在竹椅上，聽著鳥鳴，心裏麵說不出的安靜，仿佛在自己曾經的生命中就沒有過這種寧靜。

    “這裏是望涼山後的天河澗，望涼山風景最美的地方，我從小就生活在這裏。”遲坐在我身邊，低低的說道。

    我睜開眼，側頭看著遲的側臉，小小年紀卻是那般的安定的眼神。遲望著遠遠的山，突然轉頭，對上我的眼。

    “你放心吧，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

    我疑惑的看著遲，記得醒來之前，聽見那個小女孩也說過類似的話，要保護我。而現在又有人跟我說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我，而我，到底是誰呢？

    “師兄！原來你們在這裏。”那個小女孩手捧著一碗湯汁朝著這個方向走來：“這是師叔給無歌的潤喉的藥！”

    “她是美，我二師妹。”遲笑著從美的手中接過碗，將我扶起，喂我喝下了所有的藥汁。

    “師叔說，無歌太久沒有說話，又泡在藥浴裏，多喝點雪融汁，很快就能說話了。”美也在一邊坐了下來。

    “無歌，你知道嗎？在我們剛剛記事的時候，師父就告訴我們，要保護一個人，因為這個人，我們才存活在這個世界，因為這個人，能給我們不一樣的人生。我一直在想那個讓我們付出一生的人到底是什麼摸樣，直到那天師父抱回一個孩子，那孩子渾身是血，就連被人稱作神醫的師叔都是前所未有過的焦急。師父和師叔兩人在天河澗底下為他治療了七七四十九天，才抱著他從澗底出來……”美歪頭看看我，眼睛笑成了彎月：“後來師父告訴我，那個孩子叫無歌。是我們一生都要保護的人。”

    “遲是大師兄，我排行老二，三師弟叫忘，四師妹叫良。大師兄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對我們幾個最好了，每每我們幾個不好好練功的時候，都是大師兄替我們挨罵。忘不愛說話，但心思卻細的很，良是個安靜的人，和我正好相反呢！嗬嗬！無歌，以後你會和我們一起練功嗎？”

    一下午，都在美的話中渡過，遲始終望著這個話癆的女孩，嘴角噙著溫柔的笑，他們一起長大必是幸福的吧？

    後來，漸漸的熟絡起來，我們一起練武，一起和他們的師父學天文地理，八卦形象。不知為何，我依然不愛說話，隻是笑著看他們嬉笑打鬧，卻從未有過被排除在外的感覺，練武之中他們受傷，我的心也會疼，我想，他們，應該在我的心裏了吧。

    韓九天，遲他們的師父。一直生活在天河澗下，偶爾進到山穀中和他師弟君莫笑去采摘草藥。韓九天告訴我，我是他妹妹的兒子，叫秦無歌。我娘愛上了瓊海國商賈之家的公子秦淩霄，但卻不能和他成親，卻有了我。至於為何我會受傷，他隻告訴我，是因為仇家的追殺，母親已經過世，而我也是被他救出來的。

    身上的傷疤在師叔的調養下已經不可見，臉上也平整如初，可是，不知為什麼，看著鏡子中自己的臉卻沒有一種熟悉感。美還笑話我說，本以為是個俊俏的公子哥，沒想到卻是如此平凡的一張麵皮。我不置可否的笑笑，無論是怎樣的一張臉，我不還是我麼？

    傷痊愈之後，韓九天帶我來到繁華的江都，行至一座府邸麵前，指著門內的亭台樓閣說：“無歌，這才是你的家，現在，大伯帶你回家。”

    那個家中，我見到了大哥，二姐。雖然不是一母所生，但他們待我都如親兄妹般。在那之後，我便望涼山和江都兩地奔波。偶爾也幫大哥料理一下商場上的事，大哥總說我，就是太頑劣，不然一定能比他做的還好。

    日子這樣過應該是很幸福的吧，在望涼山有相親相愛的兄弟，在家有寵溺縱容我的哥姐，沒有什麼事讓我煩惱。可是直到有一天，大伯將我叫進屋，告訴我這一輩子也不想聽到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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