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篇 流年  第十四章 一切的一切

章節字數:5824  更新時間:10-03-12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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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刻也放不下,心裏始終亮不起來。

    第四天,一切都處理得當,一切似乎都朝著有序平和的方向發展。葉琳給我的短信說易涵拒絕和他爸爸去美國,他認定要待在龍江。無奈之下,他爸爸決定先回美國安排好,過段日子,一定回國。

    拋下在美國好不容易開啟的事業,認準要回龍江——他老爸也是個倔強的小老頭。

    易涵如此倔強,他老爸怎麼就這樣不懂他,為什麼就這樣撇下他,這樣快地飛回美國。葉琳的回答卻是,易涵趕他爸走的,他惡狠狠地指著他爸說他害了自己的母親,他不配再在他麵前待一刻!

    如此淒厲的語言,易涵他不說話,說出的都竟是如此惡毒之語,毫不留情地甩向他的父親!

    我歎息,卻笑自己不懂易涵,好想在走過那幾個熟悉的路口,好想再看一看少年白衫飛揚的樣子,不為什麼,隻求安心。我拉著爸爸,爸爸去龍江城拉貨,我便跟上。

    那幾個路口在我的記憶深處十分深刻,一個邊上有家電子琴房,偶爾會有好聽的音樂傳出,另一個路口有個墨綠色的龍江旅遊廣告牌。

    到了市區,便是我一個人,爸爸很安心地拍拍我的腦袋,會心地驅動彪馬車前行。

    看著父親遠走,我就站在那路口——我的腳下,便是易涵母親走過的最後一個路口。

    和往昔一樣,綠燈歡快跳躍,紅燈驀然亮起。揚起脖頸,便看見少年如風般,輕吹拂麵。

    綠燈停歇,紅燈粲然!

    你確是如此無視,我一個箭步衝動你麵前,小雨淅淅瀝瀝在耳邊廝磨。

    我站在你麵前,馬龍車水從你旁邊流過,也從我的背後穿過——你卻全然不覺。

    把你推出路中央,狠心地抓起你的手,狠狠地對你說,“易涵,你醒醒!”

    我都把自己摔在地上了,下過雨的路,濕答答地,雨水很快就浸過我雪白的褲子。

    這裏不是遊泳池邊,我可以懶懶地坐著,向你抱怨你太狠心,向你訴說我還心悸,然後任憑水滴流過我的鬢發,輕垂在我的羽睫。

    易涵,為什麼連拉我一把都不肯。

    隻能自己無力地站起,想抱怨想發脾氣,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嘴角微微顫動,終是一聲嗚咽。

    “為什麼車子不從我身上過去?”聲音淡的我幾乎聽不到。

    我隻知道此時你還是是完完整整的,完完整整的易涵!拉起你的手,就像我剛才拉起你的手衝過馬路一樣,大聲對你說,“不要這樣,易涵,不要這樣!”

    不要這樣,真的不要這樣!

    那一邊,又是誰?急切地尋找,黑框眼鏡架在鼻梁上,那雙眼睛如濃墨般卻暈開無盡的悲涼。

    是我的手,拉著你的手嗎?

    “舒燁!”嘴角抽動,我把自己手牽著得那雙冰冰涼涼的大手塞到舒燁的手上,望著那兩雙手交疊在一起,我微微一笑,“請你帶易涵回家。”

    舒燁眼睛漸漸清亮起來,卻又沉進更深的黑色中,他隻是淡然地說了句,“謝謝。”

    謝謝——這句謝謝說的我酸酸的,我隻用力點點頭,卻止不住嘴角抽動,眼睛漸漸迷離。

    那兩個高瘦身影消失,轉過街角,眼前隻剩車水馬龍一片,我全身都濕濕的。

    回家果然得了感冒,連著喝了好幾杯的清開靈。

    和葉琳聊天,她今天突然跟我聊起了槿澈,“你知道嗎?”

    “怎麼了,什麼東西?”槿澈她怎麼了?

    “槿澈她爸爸這次被攪進去了!”

    “你說什麼,能仔細點嗎?”我有些緊張。

    “不過應該沒什麼事兒了,他運氣好趕剛趕上換人,這誰知道呢?”葉琳說的漫不經心。

    “她爸出什麼事兒了,你跟我說清楚點。”我的心驀地緊張起來,手抓著電話止不住發抖。

    “她爸,你不知道呀!?她爸可是龍江最大的房地產商,這你不知道嗎?”

    “槿澈沒跟我說過。”我隻知道槿澈家裏條件不錯,但好到這種地步,我也是第一次聽說,真有些難以置信——槿澈,一瓶兩百塊防曬霜也嫌貴的女孩。

    “徐老虎的名頭都不知道呀!嘖嘖,藍寧智,你真是書呆啦!事情是這樣的,他開發的“錦繡龍江”房產上次出事情了,都死人了呢!死的人不多,也沒怎麼鬧大,可是——這一查可不得了!“

    “怎麼了?”我很緊張槿澈。

    “她老爸包的工程都有問題,估計要牽扯到幾十個億,徐老虎被捅出來,別說傾家蕩產,被判個無期都是有可能的!”

    她這樣一說,說的我心慌慌的,“真的嗎,你哪兒聽來的。”

    “告訴你就告訴你唄,大人們說的,我偷聽到的。”

    我的心亂成一團,槿澈父親被捅出來,要受這樣大的罰,他會不會是——不,不會的!

    肯定不會的,這怎麼可能,葉琳跟易涵媽媽這樣親近,她講這話怎麼可能這樣隨意輕佻呢,她隻不過告訴我徐槿澈的消息,隻是這樣而已!

    “那個,這事——我們都不知道的……”我支支吾吾,一時不知道說什麼話。

    “你不用緊張,可憐我們這群住他房子的小孩——嗚嗚,生命安全無保障阿!?”葉琳似笑非笑地嗚嗚作泣。

    “那你要注意安全噢!”我安慰她,卻接不下話,心亂作一團。

    很想問一問,這事情知道的人多不,後果到底有多嚴重,還有最關鍵的——和章院長有沒有關係。

    不能不讓我起的聯想,從她說“你知道嗎”開始。

    “奸商!”葉琳在那邊叫罵,“真是齷齪至極,賤人噶!”

    “同情你,同情你哈!”我在這頭安慰她,被她一句句叫罵說的似笑非笑。

    “唉,虧他徐輝祖這樣會搞關係,巴結的真好。苦了我們小百姓!”

    葉琳還在感歎。

    “沒辦法,有錢能是磨推鬼!我們隻能自己注意點!”真沒想到,徐老虎生的女兒這樣有蕙心,自己卻——唉!

    我和葉琳不約而同又歎了一口氣!

    我終究還是問了,“他跟章忻關係怎麼樣!?”

    葉琳嬉笑聲依舊,電話那頭有些許嘈雜,“好的咯,你別說,徐輝祖很有一套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什麼樣的人他擺不平!”

    我的心稍稍鬆了一口氣,一切都是我想太多。

    我也嬉笑了,“我還人擋殺人,佛擋殺佛類!”

    她也咯咯笑了。

    ……

    掛了電話,輕鬆也戛然而止,心始終無法亮堂起來,笑聲過後又是莫名的哀傷,這一切,當真如此嗎?每天都在猜疑和不安中度過,易涵的眼神迷茫卻又如此堅定,他邁步,他停留,他不回頭。

    決然的走下去,下一秒,你又會做什麼,舒燁都抓不住你,我呢?你如果覺得孤單,請和我們一道。夏夜的星空,雲淡風輕,暑氣消散得無影蹤。

    飯桌上我大膽問了爸媽一句“徐輝祖”的名號,母親頓了頓,飯都嗆住了,不停戳著筷子,她竟如此失態;老爸停住了夾菜的手,一塊肉不自覺滑落……

    我訝異地望著父母,他們怎麼對徐輝祖反應這樣大,不過我也不好意思再問,畢竟他也是槿澈老爹。

    “易涵出事情了,你過來!”打我家電話的那串號碼,熟悉卻又陌生——那是槿澈的。

    我被嚇得驚出一身冷汗,剛泡的清開靈被我連碗摔在地上,濺落了一地。

    “媽,我要去龍江,馬上!”我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去龍江,易涵,現在你在哪兒?

    路口,不,你絕對不能再在那裏。我拉住過你,你再去那就是傻瓜,蠢蛋,白癡。

    而且,舒燁也一定不會讓你去那兒的。那個路口,舒燁也畏懼,他怎麼可能放你再去那個路口。

    易涵,你究竟跑哪裏去了?

    槿澈匆匆掛了電話,唐突到我連想多打探一點消息也不行,再撥電話,那邊已是無人接聽。

    葉琳的電話卻是關機的,我隻能打給舒燁。

    “他在醫院,就那天你來的醫院。”舒燁淡淡地回應了句,便把電話掛了。

    我趕到醫院已是上午十點多了,易涵他在普通病房,這讓我安心了好多。

    葉琳的電話終於撥通,她聽到消息也很震驚,她已先我一步到醫院了。

    推門進去,易涵頭上蒙紗布,安靜地躺在床上,高挺的鼻梁,倔強地立著,此刻,他是我熟悉的會蹦會跳,笑得如陽光一樣的易涵嗎?易涵,那些燦然的日子去哪兒了?

    心零碎了,滴落了一地!

    舒燁坐在一旁,滿臉憔悴,黑框眼睛下那雙眼睛,堆滿了落寞。

    和他對視一眼,我的心驀地抽動了一下,忙低下頭,維諾地說了句,“槿澈打電話給我,我……”

    “不要跟我說這個人!”舒燁近乎咆哮,衝我怒吼,他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人,聲音沉了沉“我不認識這個人!”

    不認識她,怎麼可能?彼此最美的三年——她的初潮,她的綻放,她的笑靨,她的哀傷,這一切和誰有關?

    舒燁,“不認識”這三個字真當可以抹去一切嗎?我相信你可以釋懷,可以放開,可心底潛藏的那個角落,蕩漾的清水,隻有槿澈眸子裏清澈的光華可以填滿,隻有她!

    為什麼是這三個字——不認識。

    “易涵,他怎麼了?”不提槿澈那說易涵吧,他怎麼了,好端端的一個人這會兒怎麼會躺在病床上——易涵,你起來,這兒不是和你嬉笑打鬧的遊泳池,你可以賴在水底不起來!

    你的腦袋是這樣小,小小尖尖的。

    可這次,他真的出事兒了,傷的是他的身體,傷的是他小小的腦袋。

    “他頭部被人用啤酒瓶打中,輕微腦震蕩。”舒燁說這話的時候,麵容慘淡。

    啤酒瓶打在頭上——電影裏兩方打鬥,然後順勢把啤酒瓶往對方頭上砸去,接著血肉模糊,燈紅酒綠中一片狼藉,尖叫聲四起……

    這樣浮躁的場麵,怎麼會出現在易涵身上,他是這樣一個安靜陽光的少年,笑起來的樣子幹淨地沒一絲雜質。我不敢相信,靠近易涵,他的臉龐如此清晰,淡淡的紅色透過白色的紗布,血紅色如此觸目。

    你第一次見到我的血紅,是不是也是這樣的感覺?我的有迷彩幻化斑斕的色彩,還是擋不住你的火眼津津。

    白色和紅色,古銅的膚色——這本是最華麗的鋪設,此刻卻如此礙眼,眩目得讓我難受。

    “我能進來嗎?”聲音不再是銀鈴般悅耳,卻是我熟悉的,溫柔和緩。

    舒燁走到門口,啪的一巴掌扇過去,聲音響徹整個房間。

    舒燁,舒燁——他怎麼可以!

    槿澈倔強地看著他,淚水溢滿眼眶,清澈的淚水爬滿了臉頰,左臉隱隱一道道血痕。

    舒燁——他怎麼可以!?

    這是他的最愛,他高傲的木槿花,他怎麼可以?他怎麼可以!

    “滾!”舒燁的聲音尖利到沒一絲感情,這個滾字如鐵打的一樣,“你不配來這,有種叫徐輝祖給我滾來!”

    如此清晰,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被舒燁咬的清晰透徹。

    我過去拉開槿澈,槿澈的淚水滑落到我的手心,我緊緊抱住了她,這一切都不幹她的事兒,她隻是過來看看易涵,她隻想過來看看……

    “老公,對不起!”她掙開我的懷抱,她的身上冰冷如那夜涼夜我們相擁,“我知道,對不起。”

    舒燁,是不是又再一次傷害了她,再一次冷落了她。如果真當如此,我這次一定跑過去好好收拾他一頓,絕不會再像以前一樣一個人跑去找他,我絕不會了!

    淚水止不住往下流,槿澈卻如此決然地掙開,邁步緩緩走開……它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的那一霎,嬌小的身影讓我難受,淚水止不住的流下……

    幸福的輪廓!告訴我,槿澈,什麼是幸福的輪廓!

    舒燁是不會再原諒她了嗎?他的兄弟,他最親最鐵的兄弟,他最愛嬉皮的兄弟,他最愛和他嬉笑的兄弟,此刻卻是如此無力,躺在病榻上不省人事。

    易涵,你是不是情願這樣睡著,不想再醒來,為什麼,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切的——你是如此無力,我又該問咎於誰?

    徐輝祖,所謂的“徐老虎”,他到底做了什麼?他真當狠,要趕盡殺絕?

    舒燁不再言語,靜靜地盯著易涵,易涵麵容平靜,此刻他真像她的母親。可我心裏是千萬個不願他和他母親一樣,易涵隻是輕微腦震蕩,他不久就會醒的。

    易涵醒來了,他真真切切地睜開了眼睛,亮亮的眸子又燃起了生機——這本是一個絕好的消息,可卻是這般慘淡。

    他竟對著舒燁傻笑了一陣,哈哈聲響徹整個房間,那笑聲是在我破碎的心上淩遲,一刀一刀的,我已血肉模糊。

    目光無焦距,看我和葉琳,隻是嬉笑,麵上肌肉擠在一塊,此刻我的心是什麼感覺,我已全然不知!他轉頭對著舒燁,渙散的眼神微微顫動。

    “大哥,我怎麼還在這裏,我還以為真叫那群流子給打死了呢!”他笑的更尖了,舒燁的身子一僵,眸子似沉入了更深的黑夜之中。

    他是清醒的,腦子也是好的——這樣的消息又怎能讓我歡喜,易涵,他清醒著,他更痛苦。

    “大哥,大哥沒照顧好你!”舒燁緊緊擁著易涵的腦袋,右手拂過那倒殷紅的傷口——豔豔的如那天那麵鮮豔的旗幟。

    “大哥,我錯了。”易涵聲音顫巍巍的,一字一字抖落著,“我……我沒用!”

    舒燁把易涵抱得更緊了,黑框眼睛隱隱閃動著晶亮的淚光。

    “徐輝祖他……他……真有本事,我砸不到他人,隻把他車砸了,他怕死,他去請流氓……”他嘿嘿笑著,淚水卻止不住溢出眼眶,“他害了母親,他還怕死!”

    舒燁把頭別在一邊,窗外綠意盎然,枝枝葉葉在風中搖曳。

    “別想太多,大哥給你報仇,我們扭送他去法院,我們去告他,要他身敗名裂!”

    “告?”易涵慘然一笑,“他請的是酒鬼,拉的是流氓,我能拿住他?”

    我的心酸酸的,易涵受的委屈又哪裏隻是委屈,那簡直是冤屈,深不可測的冤屈——那樣長那樣深的一道鴻壑,他哪裏有力氣去填補,他哪裏有資本去填補?他不過是個孩子,卻要他將尚未豐滿的羽翼撲在這道溝弧之上,他怎麼受得了,他怎麼受得了?

    這樣無力,卻不願再連累任何任何人——就連最親最親的父親,最鐵最鐵的哥們,他也不要!

    易涵,你的世界如此孤獨,你以為你還是發光四溢光芒四射的太陽嗎,你不是!

    我又有什麼資格,又有什麼能量,讓你放開,讓你不要這樣孤單呢!我是這樣沒用,易涵,我什麼都不配!

    我又有什麼理由要舒燁去原諒槿澈,怎麼樣待她好?我簡直癡人說夢。

    易涵,你真的不要再跑再跳了,下一個路口,我又怎麼找得到你,下一個電話,我又怎麼知道定是關於你?

    易涵倚在床頭,巴巴地張著嘴巴,眼神遊離在窗外,尖尖的腦袋上那朵眩目的紅花,刺得我的眼睛生疼,我實在沒有力氣看下去了。易涵,你能不能安安靜靜的,哪兒也不去?

    回去的路上,大巴車開過,窗外綠野阡陌,稻子青青。匆匆來到龍江,這一趟匆匆,讓我明白了一切,一切如謊言,一切如虛幻。地上青青一片,盛夏的天空卻是被沉悶陰鬱籠罩,灰蒙蒙的不見生氣。

    槿澈,易涵,舒燁,這些在我生命中劃過美麗弧線的人,變得陌生,變得複雜,糾葛中,我又是怎樣浮沉呢?

    易涵,無論如何,你要勇敢地走下去。風蕭蕭兮易水寒,你的悲壯,你的慷慨,你的激昂,你的血性,一定要繼續。

    下星期的課堂,陌生而又熟悉的二高,我是否見到依然如陽光般暖暖。

    即使不可以,即使笑容慘淡,即使麵容清俊,我依然要和你走下去。我沒有舒燁那樣寬厚的手掌,可以帶你回家,可以抱著你的頭讓你安心。我有我自己的方式,你的笑容如陽光般充滿暖意,讓我看不清腹痛的日子,看不清淚水的模糊。

    如果可以,我願意,我真的願意。易涵,請不要生氣,就當我是任性的小孩,就當我是傻傻的銀子,就當我再用竿子抽你,我也要緊緊抓著你的手,即使拉不開你高大的身軀,我也一樣和你摔出馬路¬——也不要站在路中心,任憑紅燈起滅,任憑車輛遊過身邊。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我也可以遊蕩,是你教會了我遊泳,是你教會了我呼吸換氣,我怎麼可以在水一方,無動於衷呢!

    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劈柴喂馬,關心糧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海子說的幸福輒止於明天——那樣的幸福是不是太遠太不真了。你的每一天每一夜是不是都很漫長,幸福,這樣的字眼還會不會讓你微微而笑,揚起眉宇間的清朗。麵朝大海,春暖花開——我不奢望這樣的風景,也無暇欣賞這樣的風景,當最賞心悅目的人,最賞心悅目的事碎了,一切變得空空如也。和風浪同進退,每一個海灣,每一寸沙灘,我會迎著風帆,努力隨著你啟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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