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山隔海

正文  第二章不如讓我重新來過

章節字數：1778  更新時間：22-04-09 1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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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年的時候科技還十分不發達，連帶著教育製度也帶著老舊的色彩。彼時南全縣的初升高考試還有“擇校費”這個規定，對於那些低於所要報考高中20分內的學生，隻要每學期多交2000元的學費，就可以獲得在城南高中念書的資格，三年後的畢業證也可以由城南高中頒發。這個規定無疑是給了一部分離錄取線隻有一步之遙的學生一線希望，稍微有些家底的父母往往願意付出金錢換取孩子一個更好未來的希望。但是這些家庭不包括彼時的江霽。一個不見蹤影的母親，一個遊手好閑的父親，還有一個身無分文的奶奶，這樣的家庭組合注定了經濟上不會太過寬裕。

    在老奶奶這幾天的碎碎叨叨裏，此時的江霽勉強拚出了一個悲劇的輪廓：彼時的少年距離錄取分數線隻差了12分，心有不甘向父親提出了擇校的請求卻又被意料之中的拒絕。孤僻尖銳的少年人和不負責任又心存不耐的中年人之間隨著語言暴力的升級最後終於走入了思想的極端。少年站在自家二樓的陽台上試圖用“跳樓輕生”這種幼稚的行為來威脅父親。但是兩層樓高度的威懾力實在有限，男人不僅不以為意，反而出言相激，隻剩手足無措的奶奶在一旁哭天抹淚試圖勸阻。沒想到情緒激動間竟讓少年一腳踩空從樓上摔了下去。刁鑽的角度不偏不倚磕到了後腦，男人看著變故還沒諷刺幾句，在母親的哭喊聲裏發現自己的孩子已經沒了意識。這動靜早已引起巷子裏其他常住居民的注意，在鄰居七手八腳的幫忙裏，隻得趕忙將人送往縣醫院。昏迷了兩天，表麵上人看起來是清醒了，可惜除了此時的江霽，沒人知道悲劇可能已經無法挽回。對麵老人的喜極而泣聲和男人隱忍不發的沉默，江霽也選擇了一同緘默，決定先代替原來的少年生活下去。

    “唉。”對著鏡子呆了半晌的江霽長長歎了口氣，一時間不知道這對於自己來說究竟是壞事還是一個可以重新開始的幸事。可若能重新來過，這境況看起來又實在不像一個easy的開端，前路渺渺，隻等著披了少年人軀殼的青年上下求索。

    少年人的極端舉動和街坊鄰居的議論終究還是觸動了男人，捏著男人借來的學費，江霽最終還是帶著少年人的希望進入了城南高中。八月底的午後陽光依舊熱烈，十天的軍訓曬黑了少年少女們的肌膚，也打開了三年高中生涯的序幕。

    開學第一天，暑末的熱浪氣息夾雜著少年人的活力，在四四方方的教室裏形成了一股熱鬧的氣息。

    江霽在新生的殼子裏，既沒有舊人遺留的回憶，也與這小縣城裏的方言格格不入，一切都陌生的讓他有點無所適從。便不欲與人多做交流，帶著新領到的書本默默坐到了教室最後一排，準備與掃帚和垃圾桶長相廝守。

    盡管知道大概率老師還是會重新分配座位，但是絲毫不影響新生們搶奪中意座位的熱情。鬧哄哄的就這麼過去了半個上午，才迎來了新班主任——一位青年的實習教師，池嘯。

    江霽支著腦袋看著台上的新班主任，因為是第一次上崗，自我介紹都做得有些許磕磕絆絆。聽到新老師才26歲心裏不禁一愣，又忍不住偷偷笑了一下：感情比自己還小了三四歲呢。又轉了轉眼珠百無聊賴的打量了一圈新班級：49個人，八個人一排，隻有最後一排的自己獨占了兩個座位，看著倒有點像規矩的長方形角落突兀的多出來的一小塊。也好，自己一個人倒也怪清淨。

    這麼胡思亂想著不知不覺一節課過去了一半，手指正有點百無聊賴的扣著語文書的邊角，突然聽見了班主任讓大家做自我介紹，從靠近教室前門口的同學開始。於是江霽又把腦子轉了個方向，開始新一輪的消磨時間。

    48個人的自我介紹哪怕濃縮成短短三兩句話也花了大半個鍾頭，江霽在最後一排聽的頭昏腦脹，落水後腦子好像也有了後遺症，在男男女女的聲音中昏昏沉沉，突然聽見池老師點自己名字時冷不丁還被嚇了一跳。

    “大家好，我叫江霽，很高興認識大家，非常榮幸能和大家分到一個班級。”簡單又官方的做完介紹後就準備坐下，耳邊突然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討論聲：“他就是暑假跳樓的那個江霽嗎？”“我的天原來是分到咱們班了！”“我聽我同學說了……”聲音並不小，在教室裏細碎的傳開。江霽愣了一下，隨後麵色如常的坐下低頭開始看手裏的語文書。

    “安靜安靜。”池老師拍了拍桌子，大概也是聽說過暑假有關他的事情，隨後看著江霽：“江霽同學，你下課以後到我辦公室來一趟。其他同學保持安靜，不要討論與課堂無關的事情。”江霽朝著新班主任點了點頭應了一聲，低下頭開始整理新課本。

    “這才剛開始呢，我好像就成名人了。”江霽心想，倒也不覺得有多局促：“比起上輩子，這好像也沒多丟人嗎。”想著想著莫名其妙又是一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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