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92 更新時間：10-06-19 22:38
93、
自君別後山高水綿，何處遙寄彩雲箋？
緩緩琴聲，如月光，流淌一地清亮。
戛然而止，一片寂靜，仿佛她的心事。
“啪，啪。”不遠處的黑暗中，響起了漫不經心的掌聲。
詫異的看向聲響處，她的唇邊滑過一絲冷淡。
“當日夜宴中，太子妃與殿下的合奏，真是‘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能有幾回聞’，如今，又能聽到太子妃的琴聲，草民真是三生有幸。”
拍掌之人，從黑暗處邊說著，邊走到她的視線中，黑衣黑發，與黑暗完美的融洽在一起，讓人分不出哪個是他，哪個，是夜！
隻有他那雙眼睛，所發出的寒冷，讓箬婉不禁一顫。
不悅的皺眉，她憶起，曾經，夜宴上，也有那一道不適的寒冷光芒，來回在她的身上穿梭，似乎，要把她看透，要把她……淩遲一樣。
原來，是……他！
避開他放肆的寒冷，手，隨意的劃過的琴弦，唇邊綻放笑意。
他明白她的意思，卻又上前，站到她的涼亭外，如同調侃般的道，“太子妃，殿下與我家將軍走了多日了，恐怕如今已到衡水邊，不知太子妃是擔心殿下多一點，還是擔心我家將軍多一點？”
停下手中的動作，她了然而笑，輕輕起身，依靠在石柱上，隔著紗簾，借著微弱的燭光，瞟過外麵的黑衣人，道，“蕭大人，可好？”
寒冷的眼中，終於有了一絲詫異，雖然稍縱即逝，卻讓她看的清楚，唇邊的笑，更加輕狂。
沒有料到她會問這個問題，黑衣人略微停頓一下，隨即道，“大人很好，有勞太子妃惦念。”
“是嗎？”紗簾裏，她的聲音嘲諷明顯，“我怎麼能不費心的惦念呢？從十年前開始，我就一直掛念著他呢，聽到他身體安好，我就放心多了。”
十年前！聞言，他不自覺的睜大眼睛。
十年！這是一個敏感的年份，對她來說是這樣，對他，也如此！
掐指一算，不知不覺間，十年，已逝！
那個瀟灑率性的俊才，已埋土三千多個日日夜夜了！
閉目，他，第一次，無奈而笑。
銀甲耀眼奪目，白馬意氣風發，曾經那個少年，跨上駿馬，唇邊露笑的模樣，讓他一直念念不忘，時刻的閃耀在他的腦海裏。
他，是他一生也比不過的人吧！
那份氣度，那份自信，那份才華，他的一切，都讓他歎為觀止。
所以，他殘忍的將他殺了，讓他帶著永遠的遺憾，長眠於他夢魂縈繞的沙場之上。
可是，那一天，他知道，自己賭輸了！
於箬婉來說，她根本不知道，那天，帶著自己的父親所給予她的滿身繁華，走進大殿的那一刻，失神的不僅僅是風墨辰，還有，此時此刻，眼前的這個黑衣男子。
“你想如何？”他的聲音驟冷，笑，褪去。
“如何？”她反問，“我不想如何，隻是想和大人算算舊賬而已，先生應該再清楚不過了吧？”
“果然為此。”
風吹起涼亭的紗簾，她的笑，時隱時現，鬼魅而妖豔。
這是，他不曾聽聞到的她！
此刻的箬婉，在黑夜中，就像是一個複仇的女神，淡雅不再，殺意初露，眸中的寒意，毫不遮掩，張揚的展現在黑暗中。
“太後、蕭振、文林，我怎麼能不關心他們的死活呢？如果，他們在我動手之前而亡，那我豈不是失去了某種快感嗎？”
“太子妃果然心知肚明。”話中聽不出他是讚，是貶？
“我再怎麼心知肚明，也比不過，你們的步步籌劃呀。”
沒錯，怎麼比得上你們的步步籌劃呢？
一步步，將我的父親逼上戰場，一招招，將他推向死亡的地獄。
一點點，實現你們的陰謀，一個個，殺害我的家人。
就算明白，又能如何？
就算知道，又能如何？
防不勝防！
暗箭難防！
我們，步步驚心，你們，步步緊逼。
可惜，我們不是我們的父輩，絕不容你們再敢為非作歹。
低頭，把玩起垂下的一縷青絲，她仿佛毫無心機般，道，“真想，和你們鬥鬥法。”
“先生，難道不想嗎？”她笑容宴宴，清純靚麗。
“隻怕太子妃沒有那個命與我家大人鬥了。”他眼中劃過狠意，暗中將手探入懷中。
“前兩次派了幾個廢物而來，要我了然無趣，怎麼，如今，要先生親自動手嗎？”她繼續悠閑自在，雲淡風輕的說。
兩次？他皺起眉。
那時，他還在洛安，第一次震驚！
他放心的等待暗衛的覆命，可對於從不失手的他們來說，卻一次次空手而歸。
他依然煞費苦心，她也依然安然的當她的太子妃。
雙手握拳，他道，“不是每一次太子妃都能如此輕易躲過。”
“嗬嗬，”她狂肆而笑，“我等著誰可取我命。”
轉頭，紗簾風舞，她於空隙中，直視他，一字一字的道，“可惜，不會是你。”
“你怎麼知道？”
“收回視線，她閉目安然的道，“你要想動手，還會等到今天嗎？有很多次機會你都可以下手，隻是，”她搖頭輕歎，“你有你要做的事情，所以，你，不敢。”
難得，他輕露笑意，果然，是雲氏中人。
以前，他還在為沒有得到雲安的協助而焦急，如今，他看到了她！
這個有著不輸於她伯父的過人才華的女子，這個，有著讓人為之眼紅身份的太子妃。
“可是，你錯過了，就再也沒有機會了，這也不要緊嗎？”她慵懶的笑著。
他瀟灑搖頭，“無所謂。”
“為什麼？”
“太子妃有勇有謀，不輸於男兒。我想太子妃應該了然我的想法。”
既然，不能殺之，那就，收為己用！
雲箬婉，你會不知道嗎？
他的笑誌得意滿。
“我的畢生心願就是為了我們將軍他朝可登上九五之位，統率天下，青史留名。雲安不肯相助，文林亦是野心勃勃，任憑我一己之力，恐怕是孤掌難鳴。如若得到太子妃鼎力相助，即使沒有雲安，沒有文林，蕭將軍也定會入主天下。”
他雄心壯誌，她卻不以為然。
“……憑著將軍對你的情有獨鍾，他朝，後位，依然非你莫屬，榮華富貴，權勢滔天，一樣也不會比風墨辰給你的少。”
“哈哈！”
他信誓旦旦的擔保，她肆無忌憚的狂笑。
“先生的如意算盤打得真是響。”良久，她語氣裏盡是嘲諷。
“先生難道不知道我的身份嗎？”
站直身子，她冷淡的道，“我已貴為太子妃，他朝，定會是西運的皇後，毫不費力的事情，我幹嘛非要自討苦吃？本想名垂千古，萬一到頭來，遺臭萬年，那我豈不是得不償失？先生的算盤，打到別人的身上，不是更好嗎？”
“你，別執迷不悟。”他警告。
她率性搖頭，“先生，我敬你是蕭將軍的軍師，所以禮讓三分，倘若你再咄咄逼人，別說蕭從然無法保你，就是蕭振，我也同樣讓他無計可施。”
“要想為別人青史留名，還是先照顧好自己的命吧。”她慢條斯理。
“你……”突然想到什麼，他的笑，逐漸變得陰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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