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39 更新時間：10-06-03 12:42
88、
金輝流年灑江邊，綿綿春意有誰憐？遙看柳條隨風舞，笑談亂世煮酒篇。
“怎麼來這裏自在了？”雲儒突然出現在墨辰身旁，打趣他。
唇邊泛笑，墨辰閑適的靠在書上，悠然自得，“夕向晚，朔月彎，花瓣飄亂，春風拂麵，實乃人間美景！我怎不被吸引呢？”
雲儒斜眼看他，褪下戰袍的他，一身白衣，袖口那繡著金絲龍騰的圖案，更襯得他高貴不凡。他閑適的轉動著手中的玉簫，白衣翩躚，別有一番風~流縈繞。
轉頭，眺望漣漣湖麵，雲儒唇邊的笑，也是舒適閑然，“姐夫，你有心事！”
他不客氣的揭穿他，他卻沒有掩飾，道，“是。”
“如今，戰事越來越緊，但是勝負已了然，你，我，都明白這之後意味著什麼，姐夫，你會怎麼做？”雲儒稀鬆平常，仿佛此事無關緊要。
可是，他們都明白，這之後的事，關係到他們的生死。
墨辰笑而不答，閉目養神。
“皇上回京主持朝政了，……”
抬手製止他要說的話，墨辰輕道，“我都知道，箬婉告訴我了。”
他輕鬆一笑，“是嗎？那就好了。”
雲儒話裏的輕鬆欣喜，他怎會聽不出來？
看來一向淡泊的他，對雲氏都是忠心耿耿，更何況，她呢！
罷了，罷了！他釋然而笑。
“姐夫，你們要快馬加鞭的敢到衡水了。”
“是。”他依然閉目，悠閑。
露出壞笑，“我聽說，蕭從然已經抵達衡水了，在衡水邊駐紮，你真的放心到衡水嗎？”
一如他所料，墨辰不再閉目，睜眼，眯眼，眺望著湖麵，“有什麼不放心的。”
“我聽說蕭從然對婉姐姐……”
“看好你的淩兒吧。”他打斷他，“蕭從然好歹是世族，說不定我哪天心血來潮，把她指給了蕭從然，到時看你怎麼辦。”
“嗬嗬，”雲儒不受威脅，“收起你的那一套吧，對付安世子，你的方法倒是管用，不過，我這裏嘛，你可不行哦。”他搖搖手指，得意非凡。
“若是你指婚，我就帶著淩兒走，你能奈我何？而且，我認為，你也沒有那個膽量敢指婚。”
“哦？”他挑眉看著這個狂傲的男子。
雲儒接著道，“別看你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但是，你內心和我們一樣，你希望身邊的人幸福，所以，你明知有朝一日我們會針鋒相對，你依然願意將淩兒交給我，你知道你的妹妹幸福所在，就如同，我知道我婉姐姐的心思一樣。”
深吸一口氣，他繼續道，“你千方百計的為我二哥找尋合適他的女子，是因為你希望自己的朋友幸福；當初禦花園賜宴，你放了雲氏一馬，是因為你不想自己的好友為了你，失去最愛的女子；你對湘雪和顏悅色，是因為她對你情深意重，你不忍傷她；你安排文蕙心住東宮，是因為你們年幼時那一份情，你不想她孤身一人。”
他衝他搖搖頭，不再如從前玩世不恭，“人人都說當朝太子風墨辰心狠手辣，爭權奪勢，心思如海，可是，隻有你知道，如無隻手遮天的權勢，你無法保護你身邊的人，你無法守護你要守護的人。因為，你曾經失去過。”
墨辰欣慰而笑，這個男子，竟然把他都看穿了！那他，也應該知道，他們最終的結局吧！
人人都說他深不可測，可是，真正深不可測的，是眼前這個男子。
他的厲害，外人領教了，但他的厲害，卻不為人知。
“雲儒，”良久，他淡淡含笑，“你到底是什麼人？”
隨手一揚，他瀟灑自如，那是墨辰羨慕的灑脫，“我，是，我！”
墨辰震驚的看著他，隨即了然。
是呀，他，是，他。
隻是，他！
名字，外表，身份，對於他而言，不值一文。
他，就是，他，一個狂傲不羈的男子，一個神采俊逸的公子，一個讓人羨慕的單純的他。
墨辰明白，依舊重新閉目，背靠著大樹，安然養神，唇邊的笑，不再玩味，而是，淺淺的淡然。
“雲儒，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好。”不知如何，他想在他麵前扯下他的偽裝，“給雲玄找人，是因為我不想箬婉總是擔心他，我自私的想，她隻能看見我一個人；放了雲氏，我隻想箬婉開心，而且，時機不對；對湘雪和文蕙心，是一半利用一半歉意，不存在其他的。”
“真的如此嗎？”雲儒不信，想揭穿他，但他依然淡然而眠，讓他住了口，轉而道，“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應該感激你，若不是你，我雲家怎會如今屹立不倒，怎會被世人讚服，怎會開創我雲氏百年輝煌？”
“不要謝我，要謝，就謝你們吧，如若你伯父，我怎可一步登天呢。若無你二哥，我怎可敢向朝臣叫板，若無箬婉，我怎會找到歸屬，若無你，我的人生怎會有了樂趣？”
“姐夫，”雲儒看著他，喃喃的喚他。
墨辰欣慰一笑，“你喚我這麼多次‘姐夫’，隻有這一次，最有人情味。”
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他道，“這哪裏能怪我，誰讓你總是惹哭婉姐姐，我當然氣不過了。”
他睜眼，看著雲儒，正色的道，“雲儒，我可以將淩兒交給你，但是，你不能帶走我的婉兒。”
是的，他不放心。
當初，箬婉喝醉，拉著雲儒，說，“儒弟，帶我走吧，我要離開他。”
這句話，一直讓他膽戰心驚。
他表麵裝作若無其事，可是，這，一直是他心裏的刺。
他害怕，他擔心！
他知道，眼前這個男子若真的帶走他的妻子，他根本毫無回擊之力。
所以，他動了陰暗心思，用自己的妹妹綁住這個男子自由的心，讓他無法分身帶走她。甚至，逼他，親自毀了他翱翔的羽翼。
可是，如雲儒般不同的男子，他哪裏不曉得他的隱晦。
因此，他對他如實相告，半是威脅半是……哀求！
雲儒看著他，內心被震撼了！
這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太子殿下嗎？
這是那個直接下戰書的男子嗎？
這是那個不把他們雲氏放在眼裏，敢向他們挑釁的人嗎？
他用不認識他的眼光，打量著他。
那夜，他看到了他眼中的憤怒，那怒火似乎也將他燃燒一般。
此刻，他眼中有著赤~裸~裸的擔心，有著不掩藏的……害怕！
有一刹那，他甚至想答應他，可是，當他想到曾經的那幾句簡短的話時，所有的語言都煙消雲散了。
雲儒無聲的看著他，痛苦的轉身，離他遠去。
墨辰知道他的答案，無奈的閉目，……
月，漸漸地升高，此時，溫度驟降，引得箬婉一陣寒顫。
“婉姐姐。”雲儒站在帳外喚她。
她詫異的掀起簾子，看著他的正經，“怎麼還不去休息？”
“婉姐姐，我有事和你說。”
“好，”她淡然而道，正要請他進帳，卻看見他轉身離去，她好奇的跟著他，滿是不解。
站立於桃花林中，雲儒並沒有急著開口，箬婉也沒有追問，倆人，怡然自得的欣賞著飛舞於空中的桃花，心滿意足的嗅著空中傳來的點點香氣。
“婉姐姐，”終於，雲儒打破了沉默。
“我在等你。”
雲儒轉身，笑，從俊逸的臉上斂去，“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聽到他的問題，箬婉不禁愣在了那裏。
有何打算？
“儒弟，”他是怎麼了？
“婉姐姐，”雲儒的語氣緩和了許多，再度開口，“以前，我從未問過你的打算，我知道，他不會出手，可如今，外患即將平息，他，不會再坐視不理了。”
看了一眼鎮定的箬婉，雲儒又道，“他，該出手了！”
“那又如何？”她不以為然。
出手！她冷笑一下，早就會如此，她也有了決定，還會怎樣呢？
“婉姐姐，”雲儒正色道，“我希望你……離，開，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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