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66 更新時間:22-07-31 08:18
唐憶柳覺得自己又重新陷入了當初死亡時候的那一片無邊黑暗當中。
那種黑,不是我們日常所見到的任何一種黑,而是純粹的黑,黑得好像能把所有東西全部都吸進去一樣。
唐憶柳茫然地漂浮在那裏,半天才想起來,自己也許大概可能是又死了。
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手上卻沒有任何觸覺,也感覺不到任何疼痛。她記得那裏應該是有一個貫穿前胸和後背的傷口,此時還應該在往外噴血才對。
可是,什麼都沒有。
這樣說也不算太準確,如果形容地更貼切一些的話,大約也許應該說:觸手可及之處,似乎摸到了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有摸到,雖然她覺得自己應該是有一個軀體的。
她似乎也是能前後左右的隨意活動,可也是無用的,因為無論怎樣活動,周圍永遠還是那樣一片混沌。
沒有天,沒有地,沒有聲音,沒有光,什麼都沒有,除了黑。
她隻能在心裏喟歎一聲:果然,死亡才是永恒的!
隻是,當她回想起第一次陷入這樣的狀態時,又覺得和現在有所不同。
究竟是哪裏不同呢?
她迷茫地轉來轉去,思來想去很久很久,才突然感覺到,自己現在這副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真實存在的軀體裏,似乎還能感受到若有若無的心跳!
不僅如此,自己還在自然而然地呼吸!
她撫摸著自己的“胸口”,心想難道是肉身還未死透的緣故?
一想到這個,難免就又不斷回憶起了死之前發生的事情。
擄掠公主究竟是什麼人?
如今她被帶去了哪裏,是否安全無虞?
自己的肉身現在又在哪裏?
按理說,這麼嚴重的傷勢,應該很快就會死亡,搶救的機會都很小。現在竟然還能維持著這微弱的生命體征,難道是有人把自己救了?
也不是唐憶柳願意想這些事情,實在是除了胡思亂想,別的也做不了什麼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唐憶柳忽然聽到了一絲聲音!
她平靜無波的情緒,一下子興奮起來,連忙側耳傾聽。
待到好不容易聽清楚了一字半句,卻又氣個半死。
那人說:“……半死不活……不省心……浪費……再不醒……收屍……”
這個熟悉的聲音,不用說,又是那個病嬌趙彧銘!
唐憶柳頓覺煩躁,閉上眼睛,用力揮了一下手臂:“聒噪!滾!”
卻感覺軟綿綿地拍在了什麼上麵,緊接著手便被人抓住了:“還有力氣罵人打人,看樣子是死不了了。”
唐憶柳勉強睜開雙眼,果然見趙彧銘那張討人嫌的臉,正在正上方俯視自己。
趙彧銘把她的手輕輕放在她的身側,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才去取了一杯水,喂她喝下:“省點力氣吧,你又打不過本閣主。”
唐憶柳渾身都疼得厲害,前胸後背更是劇痛難忍。
她張了張嘴,虛弱地問道:“公主呢?找到了嗎?”
“嗤!”趙彧銘不屑地嗤笑她一聲,“你如今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竟還有閑心關心那勞什子公主。要不是她,你也不會落到如此境地。”
唐憶柳本欲說什麼,可一生氣,傷口便牽扯到了。她不由得發出一聲痛呼,然後便瞪著趙彧銘,沙啞著嗓子說道:“別廢話,我究竟昏迷了幾天了?公主到底找到了沒有?”
趙彧銘冷哼一聲:“你昏迷了三天!至於那勞什子公主如何,與本閣主無幹,等你好了,你親自去查探吧。”
他說完便站了起來,伸了伸懶腰,走了出去:“若是將來再這麼沒用,早早晚晚會白白丟了小命!趕緊養好身子,在你丟掉小命之前,本閣主還等著向你討要這兩次的救命之恩呢!”
他打著嗬欠離開了,唐憶柳兀自躺在床上氣個半死。
此時著實有些疲累,氣了一會兒,也便沒有什麼力氣了。唐憶柳閉上眼睛躺著,很快就又睡著了。
第二天,趙彧銘過來給她換藥的時候,她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可趙彧銘的耳根卻悄悄地紅了。
之前唐憶柳傷勢嚴重,身上一片片全是血汙,他難以起什麼旖旎的心思。可如今小姑娘已經醒了,也收拾幹淨了。現下她兩隻水葡萄一樣的眼睛,睜地大大的望著自己,趙彧銘就覺得很是尷尬。
他摸了摸鼻子,不自然地咳嗽一聲,還是端起那副欠揍的樣子,竭力裝作冷冷地說道:“算你命大,你欠本閣主的,這輩子怕是都還不完了。”
唐憶柳破天荒沒有懟他,倒是想了一想,認認真真跟他說:“謝謝你。”
趙彧銘就一愣。
自從他們兩個認識以來,還從未如此心平氣和地說過話。
趙彧銘心內覺得很不自然,隻好摸摸鼻子,唬著臉說:“別以為說個謝謝就能抵了救命之恩了,等你好了,本閣主遲早都要討回來。”
唐憶柳也不以為意,好歹前世加今生,自己內裏實際上已經是個四十多歲的老阿姨了,還結過婚生過子。就趙彧銘這別別扭扭的樣子,她多少也都習慣了,怎麼看怎麼像個青春期叛逆的孩子。今早醒來後,躺在床上思索良久,覺得無論以前如何,這些天確實是多虧了他,自己才兩次逃得活命的。
她主動解開自己的衣服,露出傷口。這前後的貫穿傷很是麻煩,加之唐憶柳的肋骨也斷掉了,因此傷口上完藥之後,還需要用布條把整個前胸後背纏裹起來。因此,唐憶柳需要把自己的兩條胳膊從衣袖中褪出來。於是,趙彧銘便看到了她那雪白瘦削的雙肩,和一雙白蓮藕一樣的小胳膊,還有兩條精致的鎖骨。
再往下,趙彧銘就有點不敢看了。
當初剛把她救回來的時候,她身上滿是血汙。這幾天逐漸收拾幹淨了,趙彧銘才注意到,她的肌膚竟如此光滑細膩,身上隱約還撒發出絲絲縷縷的馨香。
唐憶柳看趙彧銘那躲躲閃閃的眼神,想了想,自己便慢慢撐著坐起來,倚靠在憑幾上,伸手取了酒,藥和布條:“前麵的傷口我自己來便可,後背的傷,還是要麻煩你了。”
說完,她也不管趙彧銘,兀自便開始解開舊的布條,為自己換藥。
趙彧銘如蒙大赦,連忙繞到了唐憶柳背後。
其實唐憶柳不知道的是,趙彧銘身材高大,坐在她身後,目光不經意地往前一掃,正好看見她胸前的風光……
好在他正對著的是唐憶柳的後腦勺,才偷偷舒了一口氣,也不敢亂看了。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沒頭沒腦的說:“銀杏出去辦事了,不一定什麼時間回來。”
唐憶柳手下停了一會兒,才略微琢磨出來的他的意思。
他大約是想說,因銀杏不一定每日都能在這裏,所以他才親自為她上藥的,並不是想占她的便宜。
唐憶柳心說自己被他救回來的時候,不是早被看光了麼……
她也不吭聲,隻上完藥,配合著趙彧銘裹好布條,穿好衣服,竟累出了一身汗來。
趙彧銘二話不說,托著換下來的布條等便走了。
等到再回來的時候,手裏端著一碗粥。
這一會兒,他已經完全恢複了平靜,又是一副傲嬌冷漠的樣子:“吃吧。”
唐憶柳衝他笑笑,坐在床上倚著憑幾,端起碗慢慢吃著。
這期間,趙彧銘就默默坐在桌旁喝水,倆人一時無話。
最後還是唐憶柳率先開了口:“我們什麼時候啟程回新都?”
趙彧銘低垂著眼睛看著眼前的水杯,無甚情緒:“再過幾天,等你能承受旅途勞頓了便起身。”
又枯坐了一會兒,趙彧銘便帶著唐憶柳吃完的粥碗走了。
於是接下來的七八天裏,趙彧銘每日來為她檢查傷勢,端茶倒水。隻不過每次都臭著一張臉,看也不看唐憶柳。
唐憶柳不知道,其實他隻是在極力掩飾自己的窘迫……
作為一個大齡母胎單身男青年,趙彧銘可恥地做了一個又一個春夢,夢裏的主角都是眼前這個還不到十五歲的小姑娘……
等到唐憶柳的傷勢剛平穩一些了,趙彧銘急不可待地便帶著她啟程往新都去了。
路上走的倒也平穩,趙彧銘弄來一輛極其寬大的馬車,車上鋪設了柔軟的皮毛墊子,茶水點心被褥等一應俱全。唐憶柳與他同乘,一路上倆人朝夕相對,大多是時間均相看兩厭,默默無語,偶爾也會鬥鬥嘴。
隻在晚上住店時,倆人才分開,各自住一個房間。
就這樣極其緩慢地走了半個多月,也不過走了將將一半的路程。
一天深夜,她睡在客棧中時,半睡半醒之間,忽然覺察到有些不對。睜開眼,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坐在桌前打瞌睡。
“銀杏!”唐憶柳驚喜地叫了一聲。
桌邊的人驚醒了,連忙站起身跑了過來:“柳兒,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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