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懶蟲被迫出門的一天

章節字數:2991  更新時間:22-03-28 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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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憶柳的生辰在二月裏,正值冬春交替的時候。

    過完生辰,眼看就要立春了。

    這日清早,唐憶柳怕冷,賴在被窩裏不起床,早飯也懶怠吃。

    做姐姐的唐憶錦很有個姐姐樣子了,自告奮勇來叫妹妹吃早飯。

    她進屋就把涼涼的小手塞進唐憶柳的脖子上:“小懶蟲,快起床了!”

    一旁負責照顧唐憶柳的王媽媽忙笑著拉開唐憶錦:“哎喲我的小祖宗,可不能這樣,二小姐萬一被凍病了可就不好了。”

    唐憶錦便把手縮回去,笑眯眯地說:“哪裏就那麼嬌氣了,妹妹身子好得很。”

    唐憶柳被姐姐鬧醒了,隻好懶懶地睜開眼睛,看看姐姐。

    王媽媽見狀,就把她的衣服捧了過來。唐憶錦接了過來:“王媽媽,我來給她穿吧。”

    唐憶柳於是被唐憶錦按住穿好了一層又一層的衣服,又被唐憶錦抱著,去吃早飯。

    唐憶錦雖然已經實打實的九周歲了,這幾年身體也調理的強壯了許多,但依舊瘦瘦弱弱的樣子,抱著胖墩墩的妹妹,頗有些吃力。但她沒有放唐憶柳自己走,她知道自己家這個妹妹,懶得可以。如果現在把她放下地,說不好她能就地睡著。

    於是等二女兒被大女兒抱進膳廳的時候,早已等在那裏的唐征和林默娘,以及一眾丫鬟仆婦都樂了。

    隻見唐憶錦把唐憶柳安放在了座位上,便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喘氣。林默娘撲哧一聲笑了,轉而又憂愁地看著唐征說:“老爺,柳兒怎麼是這樣一個性子。”

    三歲看大,七歲看老。如今才三歲的唐憶柳小朋友,生就了一副懶洋洋的性子。能坐就不站,能躺就不坐。能不說話就不說話,甚至連表情都懶得做。曾經一歲多的時候,唐憶柳遲遲不開口說話,林默娘曾經還一度以為自家二女兒是個癡兒。直到後來才發現,這丫頭不是癡兒,隻是懶,極其懶。

    就連粘著唐征跟著去書房或者議事的時候,也惜言如金,隻是搖搖擺擺的過去抱著唐征的小腿,叫聲爹,然後仰起頭,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就那麼盯著唐征而已。

    現下,唐憶柳小朋友胖墩墩的坐在那,竟然還在打盹。

    唐征見狀也笑了:“柳兒還小。”

    跟來的王媽媽趕忙上去扶住自家二小姐,輕輕把她喚醒。

    一家人開始進餐,王媽媽則極其耐心地一口口喂二小姐吃飯。

    唐憶柳不挑食,給什麼都吃。自打半歲時,她自己莫名地無論如何不再吃娘的奶水之後,吃飯倒是一直吃的極好。隻在一歲多生過一次病,還是因為吃多了,積食。

    唐憶錦則正好相反,她的貼身丫鬟香巧給她布了幾筷子菜,又夾了一塊雞肉,唐憶錦就表示自己吃飽了。

    飯後,唐憶錦硬拉著唐憶柳消食。

    唐憶柳隻好邁著自己矮墩墩的小胖腿不情不願地跟在自家姐姐後麵,在心內腹誹:“就你吃的那幾口鳥食,還用得著消食麼?”

    唐憶錦哪裏能不知道小妹的這副德行,一邊拉著妹妹走,一邊細聲細氣地說:“你仔細再積了食,藥難道好喝麼?”

    唐憶柳舔舔嘴。

    藥好喝麼?其實也不怎麼難喝。藥再苦,能比得上人生的苦麼?

    但是唐憶柳沒有說什麼,隻是跟著姐姐在院子裏轉圈。待唐憶錦覺得可以了,便把唐憶柳送回了她的臥房。於是,小胖子唐憶柳同學,麻利地鑽進被窩,又睡了。

    王媽媽很喜歡二小姐。

    自從二小姐斷奶之後,王媽媽已經伺候了二小姐兩年半。她再沒有見過比二小姐還好伺候的孩子了:能吃能睡不生病,不淘氣不驕縱,甚至也不提任何要求,乖的不像話。

    王媽媽起初還覺得這份活計真輕鬆,到後來就開始真心實意地心疼二小姐。小小的這麼一個小人兒,怎麼就能這麼乖呢?別人家孩子再怎麼乖,那也是有小孩子脾氣的。要吃要喝要玩,不如意了要耍,要哭要鬧要生氣。自己家小孫子都五歲了,為了一個木馬,哭鬧了三天,最後被爺爺拿拐杖狠揍了一頓才終於消停下來了。怎麼唐二小姐無論遇見什麼人什麼事,就整天淡淡的,小小的人兒也不哭也不笑,詭異地安靜呢?

    後來漸漸也明白了,唐二小姐單純的就是,懶,懶出天際的懶。

    除了對老爺議事和老爺的書房感興趣之外,其餘的時間,除了吃,就是睡。

    唐憶錦無奈地看著被窩裏的小妹歎了口氣:“柳兒,娘說明日要帶我們去廟會,你這回跟姐姐一起去吧。”

    唐憶柳不吭聲,閉上眼打算睡了。

    廟會,有什麼好逛的,前世連故宮都進去過好幾次了。廟會無非就是雜耍的,賣零嘴的,拜佛的,有甚稀奇。

    唐憶錦卻不打算放過唐憶柳:“妹妹,你都三歲了,整日就這麼吃吃睡睡,將來可怎麼好。你跟我們去吧,好歹散散心。聽說福光寺裏麵的素齋很好吃,你不想嚐嚐嗎?”

    唐憶柳依舊不說話,閉上眼慢吞吞地蒙住頭。

    她內心表示,其實不想。她在吃食上隨意的很,隻要能填飽肚子,其他無所謂。

    唐憶錦又想了想:“你陪我去,我用我自己的錢給你買糖人。”

    嗬嗬。

    唐憶柳總算把眼睛從被窩裏露出來,說了今天第一句話:“不去。”

    唐憶錦急了,上去就掀開唐憶柳的被子,盯著自家妹妹那張麵無表情的小臉說:“不去也得去,我這回就是抱也得把你抱過去,就這麼說定了!”

    說完不等唐憶柳吭聲,趕緊轉頭就走。

    唐憶錦跑到母親那裏,一頭鑽進母親懷裏,委委屈屈,眼圈就紅了。

    林默娘忙摟住大女兒,關切地問:“怎麼了,錦兒,難道誰給你氣受了?”

    唐憶錦險些哭出聲來:“娘,妹妹怎麼懶成這樣!人家於文秀的妹妹也三歲了,總是跟著於文秀一起玩。您看柳兒,除了吃和睡,連話都不跟我說。”

    林默娘哭笑不得:“你妹妹就是這個性子,也許長大了就好了。”

    唐憶錦抹抹眼淚說:“娘,我不管,反正明天去廟會,我是一定要帶著妹妹一起去的。平時娘也忙,爹也忙,都沒空陪我。妹妹都長大了,我得讓她陪著我!”

    看著大女兒稚氣未退的小臉,林默娘笑著說:“好好好,都聽你的。明天,咱們一定帶上妹妹去廟會就是了。”

    於是第二天一早,睡眼迷蒙的唐憶柳就被唐憶錦從被窩裏挖了出來,不管三七二十一,穿上衣服就抱上了馬車。唐家的馬車挺大,林默娘帶著古媽媽,唐憶錦帶著自己的小丫鬟香巧,王媽媽抱著唐憶柳,一同坐在一輛馬車上,

    被強迫出門的唐憶柳木呆著小臉,在馬車上合眼又補了一覺。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生活就像被強奸,既然不能反抗,那就享受吧。

    當然唐憶柳打死也是不敢說出來這句話的,隻能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上,盡量讓自己睡得舒服一點。

    福光寺是附近幾個鎮子裏最有名的寺廟,據說很是靈驗,每天香客都絡繹不絕。每年這個時候,一年一度的廟會更是熱鬧非凡。

    還沒到福光寺,唐憶柳就被顛簸醒了。

    從來到這個世界到現在,唐憶柳幾乎沒有出過門,更別提坐馬車。這個時代又沒有一馬平川的柏油馬路,尤其在馬車出了城之後,從官道拐到上山的小路上,馬車就晃得人七葷八素的。

    唐憶柳覺得自己的胃裏開始有點翻江倒海,忙拽了拽把自己攬在懷裏的王媽媽的袖子,示意要下車。

    林默娘忙讓馬車停下來,王媽媽抱著唐憶柳就下了車。

    冷風一吹,唐憶柳覺得舒服了一些。她從王媽媽懷裏下來,自己邁著小短腿溜達了幾步,覺得胸口那股子煩悶勁慢慢消退了。

    唐憶柳小小地歎了口氣,真的好想念自己臥房裏的床和軟綿綿的被子。

    她正要上車,忽然眼角餘光看到不遠處枯枝下麵似乎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

    唐憶柳猶豫了片刻,就喊王媽媽過來,陪她一起過去看看。

    王媽媽於是牽著自家二小姐的小胖爪,走到幾步遠的枯枝堆裏,那裏麵還真靜靜地躺著一枚亮晶晶的玉牌。

    唐憶柳認出來那是一塊上好的玉,極透亮,裏麵飄著幾絲藍絮,定然價值不菲。

    王媽媽撿起來,放到唐憶柳的手中。

    唐憶柳仔細看了看,這塊玉牌中間一個小洞,穿著一條紅繩子。在靠近小洞的一側,刻了一個很不起眼的彎月。

    王媽媽好奇地說:“這玉很貴重吧?”

    唐憶柳搖搖頭:“不知。”

    她把玉牌攥在手裏,又牽著王媽媽的手走回去。

    母親和姐姐征好奇地望著自己,唐憶柳就把手裏的玉牌交給了母親。

    林默娘的眼睛閃了閃,把玉牌收了起來,沒有說什麼,帶著孩子們坐上馬車,重新往福光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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