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30 更新時間：10-08-24 08:03
小淩見曼德琳病成這樣也不見紫荊在旁伺候，不禁疑惑，她拉著曾玲，四下看了看，問：“怎麼沒看見紫荊姑姑？”
曾玲麵有戚戚，道：“紫荊姑姑早就在三年前就去了。”
“怎麼回事？”
曾玲歎了一口氣，道：“當初二公子大鬧溫章宮，紫荊姑姑為太皇太後擋了一掌，沒幾天就去了。”
小淩心中一緊，閉了口不再追問了。
曾玲十分懂得察言觀色，靠近一步低聲問道：“姑娘是不是想問二公子的事？”
小淩驀地抬頭看著她，目光中帶著絲絲期待卻卻生生偏過頭去，說道：“不用了！”
曼德琳病勢沉屙，她也不便離開，便在溫章宮留了下來，曾玲對下麵的人說她是名醫，一定要好生對待，也算暫時消了別人對她身份的懷疑。
第二天晚上，外麵風聲陣陣大雨緊鑼密鼓地敲著大地，忽然有小宮人慌慌張張進殿，還沒到床前就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顫抖著身子結結巴巴地說張躍晨已經兵臨城下了。
曼德琳恰好醒來，聽聞這消息，卻十分鎮定，隻見她陰測測地笑著，對小淩道：“你去幫我寫一封信給張躍晨，就說……小皇帝舒佑在我手中，若是想要他安然無恙，就退兵！”
小淩猶疑了一會，按著她的意思將信寫下，卻並未將信送出去。
她來到偏殿，趁著所有人昏昏欲睡之際，潛進裏間，準確地找到了舒佑，舒佑近日一直沒有睡好，淺眠得很。他忽然睜開眼睛，忽見床前多了一個人，還以為是刺客，驚懼地往裏麵縮了縮，道：“你……你是誰？”
小淩本來隻是想趁著他睡覺點了他的穴直接將他送到張躍晨的軍營，卻沒想到他在這個時候醒了。
她做了一個噓的動作，道：“皇上莫怕，我是來救你的！”
舒佑一聽有人來救，問也不問她是誰，掀開被子就下地疾步走到小淩麵前，期盼地看著她道：“你真的能救朕？”
小淩點點頭，正要跟他說搭救的辦法，卻見他歡呼一聲，大聲道：“朕就知道朕是真命天子，沒有任何人能害到朕的！你快說，你要怎麼救朕？”
小淩急得捂住他的嘴，輕聲道：“您輕點兒，外麵的人會聽到的！”
舒佑這才想起自己的魯莽，忙噤了聲。
小淩匆匆將自己的計劃說與他聽，得到了他的同意之後便帶著他穿風過雨地離開了皇宮，她沒有馬，穿著蓑衣在風雨中行走也不是很方便，走了許久也不見城門，舒佑剛開始還很興奮，然而慢慢地聲音便小了下去。
好不容易來到城門口，她趁著風急雨驟不容易被發現，施輕功躍上城牆，將守門的侍衛打暈便出了京城。
這一路太過輕鬆，她心有惴惴，等到了張躍晨軍營，才微微放了心。
“誰？！”
還未接近便被人攔住，小淩將舒佑放下，抱拳道：“我是將皇上救下的人，我要見你們的將軍！”
那人狐疑地看著小淩，又看了看被她緊緊護在懷中閉著眼的舒佑，遲遲沒有進去。
小淩心裏本就著急，眼見他如此拖遝，不禁吼道：“還不快去稟報！皇上受了風雨已然昏迷，再不去耽誤了診治你擔待得起麼！”
這一聲厲喝鎮住了那名守衛，他怔了一會，沒好氣地交代了同伴幾句話便進去通報。
沒多久，就見張躍晨隻著了一件風衣匆匆出來了，他看見小淩手中的舒佑，大喜，抱拳鞠躬道：“姑娘大恩！”
小淩怕天亮了回去會被發現，將舒佑往他身上一推，轉身便施輕功離開了。
“誒……”張躍晨欲追，卻發現舒佑臉頰發紅病得厲害，慌忙大叫軍醫過來診治。
小淩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房間，天已經大亮了。
梳洗到一半，曾玲突然敲響了她的門。
“誰？”小淩警惕地輕呼。
“姑娘，是我。”
小淩想了想，快速將蓑衣藏好，收拾了一臉倦色之後淡然開了門。
“有什麼事嗎？”
曾玲帶著兩個侍婢，麵帶笑容道：“太皇太後請您過去一趟。”
“她醒了？”小淩半是驚半是喜道。
“嗯！”曾玲點了點頭，“姑娘快去吧！”
到了內殿，隻見曼德琳精神不錯，半坐在床上正在看書，小淩走近，卻見那是一本圖畫書。
“太後奶奶……”她屈膝行禮。
曼德琳唔了一聲，斜著眼瞥了她一眼，將書放下，道：“你們都出去。”
曾玲輕聲說了是，帶著侍婢們便退了出去。
“昨晚睡得可好？”
小淩心中一緊，抬頭看著她，隻見她麵色淡定，帶了平時的冷漠，像是病好了大半的樣子。
“很好，謝太後奶奶掛念。”
曼德琳漫不經心地點頭，道：“站著做什麼，坐吧！”
小淩順著她的意思坐下，然剛坐下卻聽她忽然道：“佑兒平安抵達張躍晨軍營了？”
這一句話像是晴天霹靂一般驚得她猛地從凳子上跳了起來，錯愕地看著她。
曼德琳冷哼一聲，道：“我雖病了，可是畢竟是一國之母，我的耳目……遠比你想象的要多多了！”
小淩心如墜入冰窖，看她那樣子，好像是故意要讓她把舒佑送出宮去，昨晚的事該不是陷阱吧！
“我……”
“不必解釋！”曼德琳打斷她，冷冷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舒氏隻有他一個子嗣了，他一定不能出事，對不對？”
“……”
曼德琳回頭，緊緊盯著她看，半天才移開目光，感慨：“一報還一報啊……”
小淩衝到床邊，咚地一聲跪下，求道：“太後奶奶，無論您如何做小淩都會支持您，可是舒佑要是死了，國將無君，到時候征戰四起，天下又要大亂了啊！”
曼德琳哈哈哈地仰天大笑，一把甩開她的手，咬著牙說道：“天下大亂？天下很快就要大亂了你不知道麼？”她眯起眼睛嘲諷道，“你以為張躍晨是什麼好東西？他早就想自己做皇帝！佑兒還小，落在他手中就是羊入虎口，你以為他會將治國大權交給他？別說是張躍晨了，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將大權交給一個黃毛小兒！”
小淩這才幡然醒悟，後悔不迭，她急道：“那怎麼辦？”
“沒有辦法……”曼德琳帶著笑得意道，“真的！沒辦法了，無論過程如何，舒氏氣數盡了！”
殿內熏香香味四溢，窗戶微開，送來陣陣涼意，小淩經不住打了幾個哆嗦，她頹然地坐在了地上。
“你以為我為什麼要默許你將舒佑救出去？嗬！因為他就算不死在我的手中，也會死在其他覬覦皇位的人的手中，橫豎是一死，救不救都沒有意義了。”她又笑了起來，笑得肆意狂放，就像在諷刺些什麼。
“我沒有別的建樹，不過能把舒氏江山搞垮，也算是名垂史冊了！”她越笑越開心，“盡管……嗬，盡管是惡名……哈！哈哈哈哈哈！！”
她忽然氣喘如牛，麵色一下子就變得鐵青。
小淩還沉浸在自責之中，沒有注意到她的不對勁。直到曼德琳倒在床上，雙手死死地抓著床沿，雙目暴突，她才赫然驚覺。
“太後奶奶，你怎麼了？”她從地上起來，扶著她的身子焦急問道。
曼德琳反握住她的手，猛吸了幾口氣，艱難道：“我這一輩子雙手沾滿了血腥，可是唯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你……你能原諒我嗎？”
小淩嚇呆了，忘記了要找太醫，見她如此難受之際還在說著要她原諒的話，忙點了頭連說了幾個願意。
“我……我……”曼德琳麵色依舊鐵青的笑了，卻隻仰天笑了幾聲便倒了下去，很快就一動不動了。
“太後奶奶！！”小淩麵色大變，這才想起應該叫太醫，慌慌張張地大聲叫道，“來人哪！快傳太醫！！”
曾玲很快就帶著太醫進來，誰知那太醫連脈都沒有把，隻看了一眼便噗通一聲跪下伏倒在地，痛呼：“太皇太後！！”
此言一出，整個殿內的人便紛紛跪地，哭成了一片。
小淩呆了，隻聽得哀慟聲如重鼓一般擊在心頭，漸漸飄出溫章宮外，響徹了天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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