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898 更新時間：11-11-05 10:25
【02
“孩子他爹，你回來，你給俺回來！天寒地凍的你幹什麼去呀？這些年咱吃有錢人家的虧吃的還不夠嗎？人家人多勢眾你不要命啦？你趕快回來呀！孩子他爹，你不能這麼衝動呀，咱這一家子還都指望著你呢，你不要大人孩子了呀？”王金花連棉襖扣子都沒來得及扣上，褲子都穿反了，棉鞋也沒顧得上穿就追出了屋門口，邊追邊喊，淚流滿麵。
“爹……爹……俺娘在喊你呀，趕快回來吧！”年僅八歲的金大成光著屁股，哭喊著，跟在了王金花的身後。
金昌盛聽到老婆孩子的哭喊聲，在院子裏停下了腳步，回頭愣了一下，眼前的情景讓他的腦袋“嗡”地一下子大了幾圈，但他很快就鎮定下來，狠了狠心，隨即跑到了大門外，順手折斷了伸到牆外的一截槐樹枝兒，咣當一下子把大門關上，然後從外麵把門扣吊子用那段槐樹枝兒別住，隔著門縫往裏喊，“孩子他娘，大成，俺求求你們啦，天寒地凍的你們進屋吧！就算俺這輩子對不起你們，可是你們要對得住自己呀！千萬別凍壞了身子骨。告訴你們，大門已經被俺反鎖上了，現在你們怎麼鬧騰也沒有用了，要想出來天明了再想辦法。對了，孩子他娘，明天你和孩子們到劉爭家的大門口看看去，如果俺躺在那裏，你們就給俺收屍，把俺埋了；如果俺和他家的馬匹都沒了，你們就別費勁找俺了……你們記住了嗎？”
“孩子他爹，不，金昌盛，你這個不知道好歹的東西，你這個烏龜王八蛋，你這個缺肝少肺的狠心狼，看來你早就打好主意了，看來參加八路軍你是王八吃秤砣——早就鐵了心了，你就是成心找茬把俺們蒙在鼓裏是嘛……”王金花使勁地咣當著大門板。
“爹……俺不讓你走，俺不讓你走哇！爹……爹……”金大成稚嫩尖銳的聲音在雪地的上空迅速地傳播，像兩隻發情的貓在交配抓咬時發出的淒厲的叫聲，吵醒了熟睡的左鄰右舍。他們雖然在睡意朦朧之中弄不清緣由，但他們在極短的時間內就聯想到了鬧土匪時那種“鬼哭狼嚎”般的經曆，誰也不敢出去看個究竟，無形中再次感到了恐懼與不安。
金昌盛來到了劉爭家的大門口，陰森可怕的高房深院內傳來陣陣犬吠。他抬頭望了望天空，“老天爺總算睜開眼了，雪停了！”他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把手中的那口德國馬刀在雪地上蹭了蹭，雪地上立刻留下了暗紅色的血跡，“他娘的，看來這口刀嚐到了陳麻子的葷腥後知道人肉好吃，好像有些吃饞了，它下一個目標應該選擇誰呢？”金昌盛借著滿地的雪光瞄著刀刃，順手耍了幾下，這把刀寒光閃閃，冷氣襲人。
突然，劉爭家的大門打開一條門縫兒，一條惡狗衝著金昌盛猛撲過來。金昌盛急忙一閃身，但還是閃的慢了一些，他前胸的衣襟瞬間被這條惡狗撕扯開一個豁口子，冷風一下子鑽進金昌盛的衣內，侵入他的肌膚。他的精神頭卻一下子上來了，像打了強心劑一樣力量頓增。他雙手舉起了德國馬刀，狠狠地盯住了眼前的惡狗。
這條惡狗呲牙咧嘴，剛做好繼續撕咬的準備，猛然看見了金昌盛手中那口寒氣襲人的大刀，它“汪汪汪”的狂叫著，偷偷地用眼的餘光瞧著自家的大門口，一邊等待著主人，一邊呆在原地虛張聲勢。
一直藏在門後的劉爭看到狗和金昌盛僵持的場麵正在納悶，“在梧桐莊，哪個不知道俺家這條狗的厲害，又有哪個能降得住它。可是，眼前的這個人非同一般，他似乎根本就沒有把這條狗放在眼裏。哎，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難道金昌盛這小子真的找上門來了？”劉爭向著身後手持棍棒的家丁們擺了擺手，於是，呼啦啦七八個人一起衝出了家門。
就在這一瞬間，這條惡狗見來了幫凶，無所顧忌的向著金昌盛猛撲過來。金昌盛一側身，高高舉起的那口刀向著它的頸部斜劈下來，刀快勁兒足，刀刃陷進肉裏兩寸多深，它“嗷嗷”了兩聲就倒在了雪地上，汩汩流出的鮮血立刻染紅了皚皚白雪。金昌盛一個跨步衝過去繼續補了幾刀，這條狗四條腿一蹬再也沒有了動靜。
“打狗要看主人家，兔子急了還咬人！”站在家丁們身後的劉爭渾身上下直哆嗦，小聲嘀咕著風馬牛不相及的話語，倒吸了一口涼氣。
金昌盛看著劉爭的家丁個個拿著家夥，正向他圍攏，他絲毫不敢懈怠，想在士氣上先壓住對手。於是，他把滴血的馬刀在狗身上擦了擦，立刻擺出迎敵的姿勢。
那群家丁被金昌盛的勇猛驚呆了，一個個像商量好了一樣，“噼裏啪啦”丟掉手中的棍棒，紛紛跪地給金昌盛磕頭作揖，“好漢爺饒命，好漢爺饒命！”
“識相的給俺聽好了，俺不是什麼好漢爺，不是土匪砸明火的，俺是被你家主人作踐的連一個大子兒都不值的金昌盛。俺不是衝著你們來的，不會傷害你們的性命，快叫你家主子出來，滾！”金昌盛把刀尖紮在雪地上，像拄著文明棍一樣瀟灑倜儻，望著那些昔日裏狐假虎威的家丁，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愜意。
“哎吆，你看看，你看看，原來是昌盛兄弟呀！他們有眼不識泰山，不要跟他們一般見識！”劉爭腿肚子哆嗦著從後麵走過來，“有話好說，有話好說，請到俺的寒舍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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