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788 更新時間：23-03-14 16:00
“老大，來海邊做什麼？”坐在副駕駛位置的小九不解地看向百裏奚。
“想來確認一下那個死亡訊息。”百裏奚微微勾起嘴角，眼中閃爍著快要找到答案的興奮光芒。
“是嗎是嗎？老大你解出那個訊息？”小九的臉上亦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你小子這一次算是好好的扮演了華生。”坐在後座的程逸開口。
“華生怎麼了，華生可是福爾摩斯不可或缺的助手，就像博雅是晴明不可或缺的朋友一樣。”小九斜睨了他一眼。
“可惜你這華生和段譽的六脈神劍一樣，”程逸看著反視鏡中小九探究的神情，輕笑著，不緊不慢地輕吐著，“時靈時不靈。”
“你……”小九氣得翻了翻眼皮，“哼，你這是妒忌，赤裸裸的妒忌！”
“赤裸裸的妒忌我沒看到，我隻看到了赤裸裸的大叔。”百裏奚說著停下了車。
“誒？”小九這才發現車子已經駛進了靜泊灣海濱浴場，雖是秋季但遊泳的人卻不見減少，而那位赤裸裸的大叔正向著建在沙灘最外圍唯一的水果攤走去。
“好了，開工吧！”說著百裏奚鑽出車子，撲麵而來的悶熱讓他不悅地皺了皺眉，這種像桑拿一樣的天氣真是讓人討厭！
三個人像普通遊人一樣走到水果攤旁。這是一種在海邊最常見的攤位，一把碩大的遮陽傘，長方形的攤位，幾把塑料椅，多功能插線板上連接著冰櫃。西瓜、桃子之類夏季常見的水果擺滿桌子，當然還有成箱的冰鎮飲料和啤酒。嚴格意義上說，這算不上是水果攤更像是個雜貨鋪。
“喲，三位來點西瓜？沙瓤大西瓜個保個的甜！”水果攤上老板模樣的大叔邊用撫塵驅趕著蒼蠅邊向百裏奚等人招呼著。
“大叔，你這瓜怎麼賣？”百裏奚指著西瓜問道。
“一塊，自選八毛。”老板笑得如一朵綻放的菊花，“來一個？”
“我挑挑。”百裏奚說著像模像樣地挑起西瓜來，“哎，你們說是沙瓤得好還是水瓤得好？”
程逸：“沙瓤。”
“水瓤。”小九不滿地瞪了程逸一眼，這家夥就是喜歡和我唱反調。
百裏奚看看這兩個人，搖搖頭，接著低頭挑西瓜，“那就一個沙瓤，一個水瓤吧。”
“來，小夥子，這邊的是水瓤，那邊是沙瓤，都是個保個的甜！”老板拍拍身邊的西瓜，然後又指指他對麵的。
“噢，好的。”百裏奚左拍拍右拍拍，態度極其認真，看上去似乎完全忘記了來此的真正目的。
一旁的小九看著在認真挑西瓜的百裏奚不由得著起急來，老大，咱們是來查案還是來買西瓜的啊！而一旁的程逸看著小九著急又不敢出聲的表情，臉上露出淺淺的笑容，他知道百裏奚自有他的辦法，也就借著這個機會打量起周邊的情況來。
攤位在階梯式海灘的最上層，由於地勢較高，因此視線較好，不僅可以清晰地看到別墅的入口，還可以一望整個海灘。程逸緩緩地掃過整個海灘，視線很快在一塊突出的礁石上停了下來。腦海中回放出林海濤的話，和楚昭一起走到遠離天幕的礁石處談話，楚昭離開後，他坐了一會兒便徑直向回走，來到了水果攤。而這塊礁石的位置，橫向望去約100米處是出租給遊客的遮陽傘，而它縱向正對著的正是這個水果攤。如此說來，這塊礁石便是案發當天林海濤與楚昭見麵的地方。
“老大，我去那邊看看。”程逸衝著正在挑西瓜的百裏奚說了一句便向著那塊礁石走去。
“喂，眼鏡兄！”小九看了眼程逸又看了看百裏奚，眼珠轉了轉，最後還是選擇留下來。
“大叔，您這兒生意好嗎？這都快過季了。”百裏奚終於挑了一個滿意的西瓜遞給老板，接著又彎下腰挑另一個。
“是呀，快過季了散客就明顯少了很多。不過，還會有單位組織的團體，所以生意還可以。”老板笑笑。
“也是，我看最近公司組織來海邊玩的倒是不少。其實我覺得這樣的客倒是不錯，不容易出事嘛！”百裏奚挑著西瓜有意無意地和老板聊起天來。
“唉，每年這海邊都會出事，都習慣了。”老板望著一望無盡的海邊感歎似的歎了口氣。
“好啥好啊！這單位組織的也照樣出事！而且還出大事呢！”這時一個人走到老板身邊，打開冰箱門掏出一聽可樂，猛灌了一氣，擦擦嘴，看著百裏奚一本正經地說，“我跟你說啊，一周前來這裏遊泳的那個公司就剛剛出過事，聽說還死了人呢！”
“大琪，別亂講！”老板不滿地喝道，然後看向百裏奚，“別聽他的，小孩子亂講的。”
百裏奚看著眼前這個叫作大琪的少年，大約二十出頭的樣子，個子高高的，由於經常在海邊的緣故皮膚曬得黑黑的但很健康，脖子上掛著一個望遠鏡，那做工應該是隨手可見的地攤貨，但直覺告訴他這青年一定知道些什麼。
“我可沒有亂講，我可是親眼看到的！”大琪不滿的還嘴。
“你這個臭小子，那種熱鬧有什麼好看的！”老板不悅得用撫塵打向他。
“喂，老爸，你這是家庭暴力！”大琪靈巧地跳開，躲過撫塵，嘴上不依不饒。
“小九，他和你有得一拚。”百裏奚輕笑著對小九說道。
“切，我才沒他這麼幼稚呢。”小九不滿地撇撇嘴，但看到百裏奚的眼神他突然明白這話的意思了，“喂，大琪，你說的是真的嗎？真的死了人了，你不會是瞎掰吧！”
“當然！我才沒瞎掰！”大琪看了這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探員一眼，“我和你說呀！”說著他靈巧地跳到小九麵前一臉認真，“一個星期前，來這裏的嘉年貿易公司的女助理死掉了。”
“噢，你怎麼知道死的是女助理？”百裏奚眼睛輕眯著。
“當然，報紙上有寫啊，而且他們公司每年都來，那個姐姐年年都到我們這兒買西瓜，我當然認得她。”大琪不服氣地瞪了百裏奚一眼，“而且我敢斷定她一定是被人殺死的！”
“大琪！”老板出聲阻止，明顯是一副不想多事的表情。
“為什麼？”但小九興奮地抓住話題，一把將人拉過來，難道這孩子看到了凶手？！
“因為那天我看到她在那邊和人吵架！”說著大琪用手指向對麵的礁石。這時又有人來買水果，忙著招呼客人的老板也就無暇顧忌大琪在說什麼。
百裏奚和小九順著他的手指望去，他指的正是離海邊不遠的大礁石，這與林海濤供詞相符。礁石間似有人影閃動，應該是程逸。但以百裏奚雙眼2。0的視力全神貫注地也隻能看個模糊，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程逸會去那邊，自己也不敢斷定那個人就是他。
“這麼遠，你怎麼能看清楚啊。”百裏奚淡淡地說道。
“你們當然不行了，但是我有這個！”說著少年拍拍掛在胸前望遠鏡。
“望遠鏡？你為什麼會用這東西？”百裏奚的眉頭微挑。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大琪露出自豪的笑容，“我可是這海灘上的誌願救護隊的成員呢！所以要時刻用望遠鏡注意海上的情況，如果發現有人溺水及時救助。”
“噢，話是這麼說，不過你也不是一直都關注著海麵吧！”百裏奚的臉上露出神秘的笑容。
“嘿嘿！”大琪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當然有時候會看看美女了！”
“那你那天看到了什麼？”小九急切地追問道。
“那天我和往常一樣拿起望遠鏡，先看了看海麵，沒什麼異常，然後就轉向海灘，沒看到什麼美女，卻看到了那個姐姐。說實話，那個姐姐雖然長著一張妹妹一樣的娃娃臉，但身材卻是非常棒呢！”說著大琪挑挑眉，那表情就是「大家都是男人，我不說你們也知道」。
“她穿著粉色的分體遊衣，腰上係著白色的浴巾，不過她不是去遊泳而是和一個男人向礁石那邊走去。那男人個子，呃，就和我差不多，或者比我稍矮點，但肯定有一米八了，”大琪比了比自己的頭，然後接著說，“他們兩個在礁石那邊停了下來，然後像是在談什麼事情。”
“那你看清了那兩個人的臉了嗎？”百裏問道。
“當然，一清二楚。女的就是那是死掉的那個助理姐姐，那男的是個帥哥，我以前沒見過，應該不是他們公司的人。不然長成那個樣子，我肯定不會忘記。”
“後來呢？”小九催促著。
“看到這兒我也就覺得沒啥意思了，情人之間的那點事也沒啥好看的，都見怪不怪的。可是有人卻不這麼認為呢。”
“噢，為什麼？”百裏奚的眼睛輕眯著。
“因為啊，有人在偷聽喲！”大琪笑得神秘兮兮。
“誰？”小九嗅到謎底的味道，興奮地抓住大琪的胳膊。
“喂，大哥，你這麼用力幹什麼，我又不會跑！”大琪皺著眉嚷道。
“啊，對不起！”小九這才發現失態，急忙吐吐舌頭。
“真是的，不過看你這麼專注的份上我原諒你了。”大琪衝小九善良地笑笑，“我看到在礁石的另一旁有一個紅色的泳衣，趴在那兒明顯是在偷聽。”
“那你看清那人的臉了嗎？”百裏奚問道。
“臉啊，那人是……”
“好了！”忙完的老板終於不滿地打斷兒子的話，“我說小夥子我看你們兩個不像是來買西瓜的，我這兒是開門做生意，不是來滿足你們這些八卦狗仔的惡趣味的！”
“抱歉啊，大叔！”百裏奚衝一臉厭惡的老板笑笑，“不過我們不是八卦雜誌的狗仔，而是做這個的。”說著百裏將上衣兜裏的證件遞到了老板麵前。
“探長？！”老板和兒子麵麵相覷。
“是的，不過不用害怕我們隻是來調查點情況，為了不引起麻煩所以沒有一開始就表明身份。”百裏奚解釋道。
“乖乖，真的是探長啊！還是負責刑事偵察的，這麼說真的是謀殺啊！”大琪的臉上褪去先前的嬉笑。
“那麼你看到那個偷聽的人的臉了嗎，大琪？”百裏奚接著剛才的問題。
“呃，沒、沒看清。”大琪擺擺手，可能是因為緊張臉上的表情有點不自然。
“你都看清了死者的臉又怎麼會沒看清這個人的呢？”小九質問道。
“呃……那個……”大琪撓撓頭，“是個小孩子，好像是那老板的女兒，也可能是在附近玩水球的小孩子，我、我記不太清楚了。”
“是小孩子？”百裏奚的瞳孔略緊，“然後呢？”
“呃，我當時在想現在的孩子怎麼這麼早熟，然後就看到她後麵來了一個人，好像是她的媽媽，緊接著就看那孩子從礁石那直直地跑了出來。我掉轉望遠鏡的時候看到漂亮姐姐和她的男朋友像是吵了起來，那男的拉住她的手，然後被她抽了一耳光，便走了。那男的就坐在那礁石上，發呆。我怕他想不開跳海，就多看了一會兒，後來看他在腳邊撿了起了個水球。後來我覺得他不會自殺，所以就沒再看了。然後快收攤的時候，那男的走過來，把在海邊撿的那個水球交給我們，說是可能是附近的孩子掉的，放到我們這兒說不定會有人來找，然後就走了，就這樣。”大琪說完後攤攤手，那意思似乎在說我已經把知道的全說了。
“那個球呢，有人來認嗎？”百裏奚問道。
“沒有，在這兒呢！”說著老板從身後的箱子裏把紅白相間的水球遞到百裏奚和小九的麵前。
“好的，這個就交給我們吧。”小九接過球，由於放得時間久了，水球有點撒氣。
“最後想請兩位回想一下，那天除了這件事外，有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或是奇怪的情況呢？”百裏奚若有所思地托著下巴。
老板低下頭認真地想了下：“那天除了很忙外，沒什麼特別的。”
“呃，”大琪似乎也認真地想了下，“是沒有什麼。啊，我想起來了，”大琪伸出右手食指輕點著，“那天打烊的時候，我發現那把小的水果刀不見了，我找了好久都沒找到。”
“哼，一定是你自己不知道丟到哪裏去了，你經常丟三落四的，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老板瞪了兒子一眼。
“話是這麼說，但是總覺得……”大琪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水果刀……”百裏奚眉頭微蹙，接著從衣兜裏掏出一張照片，“是這把刀嗎？”
大琪接過照片，看了看，點點頭：“沒錯，就是這個！這刀柄上的缺口是我那年春遊的時候嗑壞的，為這事兒還被老爸好一頓臭罵呢！”
“好的，謝謝你。我還想再問你一句，那天來攤位的人中有這個人嗎？”說著百裏奚又遞給了大琪一張照片。
大琪看看了，幾乎沒有遲疑地點頭：“有，買了一大塊西瓜，當看到她們時我還有點吃驚呢，還以為被發現了呢！”
“好的，非常感謝！”百裏奚衝這兩個人微笑地點點頭，隻是眼神卻變得有些複雜，那個真相呼之欲出，可是為什麼他卻沒有找到真相的快感呢？
“啊，沒什麼，這是我們應該做的。”老板憨厚地笑笑。
“那個，探長大哥，那把刀在哪找到的？”大琪看向小九“不會是在……”
小九衝他點點頭，大琪臉上的表情頓時垮了下來，“天哪，那把刀我不要了……”
“大叔，把這兩個西瓜稱一下。”百裏奚把一個西瓜遞給老板，老板有些詫異地看著他，“探員也是人，也要吃西瓜，而且我覺得這兩個西瓜很不錯！”
“好、好的。”老板衝他點點頭。
當百裏奚從老板手中接過西瓜的時候，程逸也走了回來，“老大，要走了嗎？”
“嗯，怎麼樣，有什麼發現？”三個人邊走邊說。
“沒有，但可以證明一點就是，林海濤沒有說謊。”程逸歎了口氣，“但後麵的就不知道了。”
“林海濤不是凶手。”百裏奚拍拍程逸的肩，無視小九吃驚的表情，指了指手中的西瓜，“回去吃西瓜嘍，一定超級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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