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03 更新時間：09-08-17 10:03
走了兩天的路程，除了途中在一個小村莊住宿之外，其餘時間都耗費在路上。對於初次徒步長途出行的斐特來說簡直就是噩夢。他毫無氣力地彎著腰吃力地邁著一步又一步，石頭吊墜在胸前一晃一晃的。斐特低著頭極度無趣地盯著搖擺的吊墜。“光？！”一圈紅色的光瞬間包裹了石頭。頓時來了精神的斐特飛速躍到海德爾麵前，舉起吊墜興奮得大喊，“快看！快看！發光，發光了！”
這家夥真是累傻了。看著眼前這隻拿著毫無光彩的石頭蹦蹦跳跳的猴子，海德爾完全說不出話來。
“咦！剛才明明發光來著……”斐特朝海德爾擠出一副求求你請相信我的可憐模樣。
天色已經不早，晚霞染紅了天空，餘暉給大地穿上金黃色外衣。眼看離鋼塔城還有一段路程，海德爾督促斐特不得不加快腳步。在唯一通往城市的大路上，一輛黃銅色馬車陷落在路旁的坑窪裏。馬車夫模樣打扮的人拚命想將馬車推起，試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一籌莫展地站在車旁喘著氣。從車上走下一個戴圓形眼鏡的青年男子，穿著有精細做工的藏青色衣服，一看就是有著高貴身份的人。斐特沒做太多思考便慫恿海德爾一起前去幫忙。當然，他的心裏也盤算著，說不定人家會因為感謝而載他們一程。
四個人費了好些氣力才終於將馬車從坑洞中推了出來。
“謝謝謝謝。”馬車夫連忙致謝，又向身旁的青年手足無措的不停鞠躬，“少爺，真是對不起，還讓您幫忙推車，小的該死，請少爺懲罰我！”
“沒關係，倒真要感謝這兩位朋友才是。”青年溫和一笑。
“不用客氣！不用客氣！”斐特不好意思地抓抓後腦勺。
“你們也是在趕路嗎？不知道是不是前往鋼塔城？”青年依舊笑著問。
“是啊!我們也正打算去鋼塔。”斐特回答道。
“作為感謝，我想邀請你們上車，因為我也正要趕回鋼塔城。”說罷，青年伸出手臂擺出邀請的姿態。
斐特偷偷朝海德爾使了個眼色，完全是張陰謀得逞的表情。
“請這位小姐先上車吧……”青年很紳士地向海德爾發出邀請。聽到小姐兩個字時斐特捂住嘴強忍著笑。海德爾倒也很鎮靜，他向著馬車走去，擦過斐特身邊時故意用力地踩了下他的腳。斐特疼得眼淚差點掉下來。海德爾來到青年身邊，一隻腳踏上馬車時還不忘提醒一句——“我是男的。”一旁的青年露出尷尬的笑臉。
馬車飛馳在通往鋼塔的大路上。兩旁的景致也以極短的速度消失在身後。海德爾估計天黑前就能到鋼塔，他的視線一直對著馬車窗外，大概還是不怎麼適應和陌生人待在密閉的空間。斐特倒很自在，有一句沒一句的和那個青年搭訕。
“你是鋼塔城的人嗎？看你的裝扮一定來頭不簡單吧？”斐特很直接地問出了自己的想法。
青年拿出一塊手絹小心地擦拭起眼鏡，嘴角仍舊掛著笑意說到，“真抱歉，忘記自我介紹。我叫米德維基。裏格。家就住在鋼塔。”
“米德維基……我叫斐特，旁邊這位叫海德爾。”
“你們來鋼塔應該是為了乘坐空中機車吧？”
“咦？你怎麼知道？”斐特眨巴眼睛。
海德爾雖然沒說話，但是突然提高了一絲警惕。
米德維基很無奈地說，“鋼塔已經漸漸變成了一座工業之城。居住環境已逐步惡化。原有的居民在各種因素下，都大多搬離到其他城鎮。而來這裏的旅人也無非隻是為了搭乘空中機車而做短暫停留。”他停頓了片刻又繼續說著，“六年前我們接到了來自首都的手諭。要在鋼塔城建立起大規模的工業中心，隻因為我父親是位出色的機械發明家”
“好厲害……”斐特正想追問。發現此時馬車正駛進一座有巨大鑄鐵城門的城市。鐵灰色城牆和布滿殘舊痕跡的城門，在臨近夜晚的暗沉天氣下，顯得異常冰冷。馬車被一個穿著鎖鏈護甲的衛兵攔下，在大門前緊急停住，正好奇觀察周遭景象的斐特一個踉蹌差點撲倒在米德維基身上。隨後，那個衛兵急忙來到馬車門外，透過玻璃車窗行禮，接著便大聲報告：“少爺，您總算回來了。城主大人已經等了你好些天。他吩咐在下，看到您要第一時間通知您去見他。”
“好的，我知道了。”
“是！”衛兵又站直身子敬了個禮，跑回到原先的位置繼續站崗。
米德維基收回視線，“真抱歉，突然有急事……”
“沒關係，反正已經到鋼塔了。謝謝你。”海德爾打開車門，背起曼陀林跳了下去。斐特也在致謝後下了馬車。
“如果遇到困難，可以來找我。你們說出我的名字，城裏人都會知道的。”說完，米德維基一示意，車夫便趕忙駕著馬車朝城內疾馳而去。
看著那逐漸遠去的馬車，斐特估摸著米德維基的身份一定不一般。可現在來不及多想，當務之急是找到一家旅館解決住宿問題。
兩個人慢慢地走進了鋼塔城。
城市的上空被覆蓋著巨大鋼架結構的天窗。頂部正中央和向四麵延伸的鋼鐵支架上嵌著間隔整齊的晶石燈，為城市在夜晚提供足夠明亮的光源。城市街旁隨處都是冷冰冰的鐵製裝飾。斐特瞪大了眼睛，這裏的許多事物都超過他已知的程度。最輕易進入視野的便是城市最中央的將近二十米的圓形鐵塔建築，塔身頂部覆蓋著綠色植被一直蔓延至鐵塔中部。那一抹綠色在整座城市鐵灰色的金屬感建築群中格外紮眼。
他們繼續往前走，才發現街上幾乎沒有行人，以至於他倆能夠聽到自己噠噠的腳步聲。可能是由於天色已經不早了。偶爾遇到其他人，對方也隻是好奇地打量一眼便匆匆擦肩而過。在一個轉角處，海德爾看見一個小型招牌，“還好，找到旅館了。”
旅館比預想的要大要幹淨。長著兩撇胡子的中年男子從大門側麵的櫃台裏站了起來。“歡迎來到鋼塔城。”臉上露出熟練的服務性笑容。
“老板，我們要住宿一晚。”
“普通房每晚六個亞卡幣，中級住房……”
“等等！”還沒等老板繼續說，斐特便急忙打斷，“普通房就要六個亞卡幣？！這不是打劫麼？”說完就推搡著海德爾離開。
“小朋友，別怪我沒提醒，整個鋼塔城就本店一家旅館。”男子閉著眼也顯得很無可奈何，“現在的鋼塔基本就像一座死城。堂堂的鋼塔城簡直變成了大型交通中轉站。我們也僅能靠收取較高的費用來維持生計。唉，你們要實在沒這麼多錢，就付一半的房錢好了。”
“這是六個亞卡幣，就給我們找間整潔的房間吧。”海德爾將一摞銅幣放在了櫃台上，這是僅剩不多的一點費用了。
“好的好的。”男子收起銅幣連連點頭，“瑪淇，請帶客人去二樓的房間。”
從樓上走下來一個麵容消瘦但看上去很精神的中年婦女，手中拿著掃帚，看來剛才在打掃衛生。“請跟我來。”女人溫和的接待他們。
斐特跟在海德爾身後，踏上鐵皮階梯，女人領他們去走廊最靠裏的房間。
“瑪淇夫人，鋼塔城究竟發生了什麼啊？”斐特真的很好奇。
“唉。”女人哀傷的感歎，“自從接到了國王的指示，鋼塔城的強壯男子不是被征去挖掘紅石晶體，就是被廉價地雇傭到工廠生產各種機械。很多人不堪忍受都悄悄搬離了鋼塔。本來城主研究機械隻是為了造福大家，可是在政府的參與下卻……”
“城主？”
“我們的城主是頂級的機械發明者，庫克。裏格伯爵。”
果然如意料之中，米德維基原來是鋼塔城主的兒子。
“好了，這就是你們的房間。”女人打開盡頭房間的屋門，房間的確收拾得很幹淨，屋裏的晶石燈發出橘黃色的光。“有其他的吩咐請隨便叫我，我先告辭了。”
海德爾衝她點點頭，然後關上了房門。
“聽到了吧。那個送我們過來的就是城主的兒子呢！”
“嗯。”海德爾隨口應答了一聲，把曼陀林輕輕地放在了桌麵上。
“唉……鋼塔城沒有我想象得好玩呀。”
“好不好玩都與我們無關，明早我們就搭空中機車前往威茲。”
“唉……我有個問題。”
“什麼問題？”海德爾取下披肩。
“難道搭乘機車不用錢的嗎？”
“這錢應該還有，隻是，之後可能要辛苦一陣子了。”
“唉……”
“你又歎什麼氣？”
斐特板著一張苦瓜臉指著房間裏的床，沮喪地說，“為什麼又是隻有一張床……”
■
看似平常的一天結束。而那些躲藏在黑暗裏的卻采取一種潛行的方式，正不知不覺地即將或已然襲來。隻是還並被某些當事者未察覺。
■
未名的山崖邊。
夜色下，一個有著輪廓分明臉龐的高個男子，漆黑的長發被晚風輕輕向後拉扯著，袒露著的結實的上身被遮蓋在白色寬大披肩下。隨即在他身後的黑暗樹林裏隱隱約約地晃動著幾個身影。待幾個人走近到男子的身後，借著月色，才看清原來是那三個戴著大帽子的神秘人。
他們整齊地跪在男子的身後。
“主人……關於您交代的事情……”
男子依舊背對著他們，他擺擺手，說著年輕卻帶著威嚴的聲音，“不用說了。”
“主人……我們……”說話的神秘人看似緊張得像自己犯了罪。
“不用著急，或許，我該先去見見一個人。”
男子略微抬抬手，三個神秘人便站起身，與黑發男子一同隱沒在如漆的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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