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7253 更新時間:09-11-02 14:10
剛剛過完元宵節,就要去看齊先生為我新挑的小侍衛比武,看看這幾個月他們學的如何。也不知齊先生挑人是什麼標準,反正送到我麵前來的,長得不順眼就不必留在我身邊了。
坐在看台上,底下那八個新進來的小子都瘦不拉幾的,光看看他們的樣子就覺得沒什麼可比性,隻是齊先生和父王都堅持要看,說要找找好苗子。
第一場比賽,新來的小子毫無疑問的輸了,可是接下來他們連贏五場,不用說我,連父王都有些驚訝,然後摸著胡子笑了。
“鈺兒,你覺得他們中誰最有潛力?”父王忽然問我。
誰最有潛力我不知道,不過誰贏得最輕鬆最出人意料倒是有目共睹的,便對父王說:“那個把張士光打趴下了的還挺機靈的。”叫什麼名字來著,忘了。
父王卻笑起來:“你可知他是誰?”
他身份很特別嗎?仔細的看了看在人群中笑鬧的他,眉眼有幾分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忽然想起他剛剛對付張士光的那幾招也似乎有些熟悉,驚道:“父王,他不是他……”
父王把手輕輕蓋在我嘴上,笑道:“小聲點,告訴父王他是誰。”
“他是‘她’,是齊雲侯的女兒。”自己還和她打過一架的,就是被她用那幾招給打敗了。隻是,她怎麼會變成這副樣子,還賣身到我家來了?
父王笑著看我:“你也認識?早知你認識就不必花那麼多精力去查她的身世了。”
我就說呢,原來父王早就摸過人家的底了,也是,怎能隨隨便便就讓人進到我家呢。看了看台下那個瘦小的身影,心中卻還是有些困惑。
“鈺兒,既然她身份特殊,馬上就把她安排到你的秋風苑如何?”父王又問。
點點頭算是答應了,隨便父王怎麼安排吧,她一個小姑娘總是和那些人在一起也不好。隻是沒想到父王的動作那麼快,當天下午就讓人把那個叫林恩,實際上叫慕懷恩的女孩子帶來了。
她在地上跪了好半天父王也沒叫她起來,看著她難受的樣子,心裏覺得有些得意,誰讓她當初那麼不留情麵的打我?現在自己犯在我手裏,有的是機會好好報仇了。直到父王問我話,都還忍不住笑意。
父王讓她做我的貼身侍衛,可以和我一起隨齊先生習武,還一起服下了母子丹,看她對母子丹那副驚懼和排斥的樣子,心裏頭又高興起來,不過,那麼珍貴的藥給她吃了是不是有些浪費?
父王的安排我沒有在外人麵前質疑,等到隻剩下父王和齊先生的時候才問:“父王,母子丹為什麼要和她一起吃啊?”
“原因有二,其一,她是齊雲侯的女兒,不論何種原因讓她來到我們府上,日後我們都多了一個籌碼;其二,別看她小小年紀,卻甚是聰穎,也很會俘獲人心,連江鳴都對她特別照顧,和她在一起的那兩個男孩也以她為中心,得她一人,你便得了好幾人,明白嗎?”父王的話讓我似懂非懂,卻也明白她在他們那群人中的分量是不輕的,這麼一個小丫頭,還真是看不出來啊。
不過,她已經這麼厲害了,我又怎能讓她更厲害呢,日後倘若我還鬥不過她,豈不是很沒麵子,不由向父王問道:“父王,她來秋風苑,可不可以不認真的教她武功,怕她日後太強,我們控製不了。”
我本是為自己的小心眼找個借口,父王卻認真的考慮起來,最後對我說:“也好,隻要把她放在秋風苑就好了,隨你怎麼處置,但要記得對她好一些,收買人心,知道嗎?還有,盡量不要讓她離開秋風苑,越少人知道她越好。”
對父王的話不能全部理解,卻還是牢牢的記在了心裏,最重要的是我能隨便處置她了。
一大早與齊先生在院中練劍,卻見她蓬頭垢麵的出現,實在是有些看不下去,她自己卻似乎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隻在一旁看著我,偶爾也跟著比劃一下手腳。看到她那副樣子,好幾次我都差點出錯,好在齊先生的注意力也沒全放在我身上,也就沒發現我的走神。好不容易練完,擦掉汗,拋出來的第一句話竟是叫她回去梳洗,天啊,這是我說出來的話嗎?許是怕她太丟我秋風苑的麵子了吧。
讓人將她帶到書房,給了她一個下馬威,讓她知道以後我是主子,她得聽我的,隻是看到她臉上的不滿和不甘,又覺得有些好笑。就這樣,她便開始了在秋風苑幾乎與我朝夕相處的生活。
她每日伴著我念書習武,累了還會幫我捏腿捶背鬆筋骨,所有事情,皆是盡心盡責,心底不由有些疑惑,作為齊雲侯的女兒,她怎麼做起這些事來如此駕輕就熟,好像做慣了的。難道她在齊雲侯府中過的就是這樣的日子,真是一個不被父親所喜愛的女兒,還被趕出了家門?
想到這裏,心裏有絲說不出的難受,想要報複整治她的心思也悄悄淡了許多。
她人在秋風苑,心卻總記掛著大院那邊一起習武的兩個小子,看在她表現良好的份上,對她暗地托人送些小東西給那兩人的行為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偶爾也允許他們私下往來一兩次。
正在和齊先生練武,瞧見她偷偷摸摸的躲到一邊,也不知是得了什麼好東西,一臉的陶醉和欣喜,看著就讓人覺得可惡。
一把扯走她手中的紙片,看了幾行,竟是一封家書。又是那兩個小子給她帶回來的吧。不過那封家書,字跡雖然工整,卻也透著一股稚嫩。別的不說,父王對我的書畫要求最是嚴格,品評這些還不在話下。
得知寫出這封家書的是她不過四五歲的弟弟,心頭又有些狐疑起來,愈發弄不懂齊雲侯了。
晚上父王來看我,將日間之事說與父王,父王沉吟良久才道:“既然小小年紀便有如此才情,不如也想辦法弄進府來……不過,要他們自己找上門來才更好,到與齊雲侯交鋒之時,又是一場好戲。”
父王的話我並未多想,有些事情還輪不到我擔心,且就算我有那個心思,也沒那個時間。
才剛剛躺下,就聽人來報說太後薨了。父王說過,就在這幾天,果然不假。正在更衣,她就跑了進來,把外麵傳的話又重複了一遍。見她這麼晚了還沒睡,臉上微有疲憊之色,想到自己這幾天要在宮中守靈,她一個人在苑中定會更為寂寞,不由開口道:“這幾天我不在,你去找江鳴吧。”看著她那副呆愣愣的模樣,不禁又有些懷疑她真有父王說的那般聰穎嗎?
太後薨,除了曾家,大家都會覺得是件好事吧,不論父王還是皇上。
在宮中守了七日靈,母妃已累得憔悴不堪,父王卻還要去上朝。與母妃一起回到府中,來到秋風苑,遠遠便看見一個小身影在院中吆五喝六的比劃,想也不用想便知道是誰。
見到我,她趕緊迎了上來,許是太過疲累,看著她眼中的關懷之色,心裏居然有些暖暖的。她小心的攙扶著腳步有些不穩的我回到房間,又叫來玉瑩幫我沐浴更衣,見一切安排妥當,自己又跑去門外候著了。
泡了個熱水澡,身上似乎輕鬆不少,連日來的疲倦也減輕許多。穿好衣服,本欲躺回床上好好睡上一覺,想起她還侯在外麵,便讓玉瑩把她喚進來,想問問我不在的這幾日她是怎麼過的。
“白天跟江師父習武,晚上在小王爺書房看書。”她垂在腦袋,站在床前畢恭畢敬的答,與守衛說的情況基本一致,隻是,我不在的日子,她更加開心吧?心裏小小的冷哼了一聲。
秋風苑外麵就那麼好嗎?想到守衛說她出秋風苑時那興高采烈的樣子,忍不住一陣憋屈和不甘,她越是想往外麵跑,我還就越不讓她出去了!且父王也說少讓她離開秋風苑的。
看著她因以後不能再出秋風苑而有些失望的臉,我心滿意足的躺下。她小心的幫我把被子蓋好,還體貼的放下了帳幔,擋住了外麵漸亮的日光。聽著腳步聲漸遠,心頭有微微的失落,她怎麼就這麼放棄,不向我努力多爭取一點其他的好處了?
父王的壽辰將至,母妃要我好好準備,雖說自己和母妃在王府的地位很是牢固,可有些事情仍是要做,就算不為自己,也要多為母妃想想。
父王除了母妃,還有四位側妃,都是朝中大臣的女兒。父王給了母妃一個王妃應該有的所有的東西,卻沒有愛,他的愛,早已給了別人,一個愛而不得的人。這是母妃傷心時說的。父王準確的掌握著他能給她們的東西,讓她們無可挑剔,無從爭寵,王府的後院與其他人家相比,是少有的和諧。每有聚會那些夫人都無不欣羨的說母妃管理得法,而母妃隻能在獨處時苦笑著神傷。
此時,我還不完全能懂愛為何物,隻知母妃看上去過得光鮮,實際上卻並不幸福。我能做的,隻是幫母妃多留住一些父王的目光,心裏卻還是有些好奇,母妃那樣的人父王都不愛,能被父王疼在心尖上的人,又該是什麼模樣?
見我為給父王送什麼樣的壽禮而苦惱,她提議讓我畫一幅畫給父王。想到自己第一次提筆作畫時父王驚喜的樣子,直覺她的提議定能討父王歡心。父王本就是在那次看了我作畫後才改變了對我有些冷淡的態度,才廣邀名師教我作畫,才與我日益親近。
父王喜竹,略一思索,便畫上了一幅墨竹,不止是投其所好,更是希望父王不要氣餒,屬於他的東西有朝一日定能再奪回來。
她看到我的畫,目中閃爍的是崇拜和讚歎,忍不住也有些得意起來。
“咬定青山不放鬆,立足本在破岩中。千磨萬煉還堅勁,任爾東南西北風。”正看著畫出神,不知要題什麼字才好,她突然吟出一首詩。這首詩若是題在畫上,寓意是否會更加明顯?
不過這是誰的詩?按說,吟詠竹子的詩我可是早就搜遍了,記憶中卻似乎沒有這一首。
“是娘親教我背的,其他的,記不得了。”她這樣說。
也罷,管他是誰寫的,是好詩就成。
下午練完劍休息的時候,江鳴匆匆忙忙的進來了,平時沒有傳喚他們是不會來秋風苑的,看他神情,定是出了什麼事。
“你家出事了!”江鳴對她說。
聽到姨娘中毒,她臉色大變,神情又是擔憂又是無助,心中一軟,讓江鳴帶她回家,有個大人照看著總會放心一點。
看著他們匆匆而去,心中浮出一陣不安,隱隱覺得她家出事和我家有關係。
“先生,這是父王的安排嗎?”
齊先生點頭道:“她定會讓王府收留她的弟弟,你需這樣回答……”
天黑了她才帶著她弟弟回到秋風苑,兩人皆是一身狼狽,臉上甚是哀戚,眼皮腫得老高,都幾乎看不到眼睛了。縱是如此,仍看得出她弟弟是如何粉雕玉琢的可愛,也難怪她會如此掛念。
看著他們那般模樣,心裏很是愧疚,若不是因為自己多嘴,她家也不會這麼快被父王算計進去吧。然而,作為慶王府的小王爺,該做的事還是要做,按著齊先生教的,說了一通冠冕堂皇裝腔作勢的話,這才讓她帶著那個叫子諾的小男孩下去休息。
他們下去之後,自己也再難安心看書。思量再三,終是出了秋風苑,向沁竹園行去。
“小王爺。”沁竹園的侍衛朝我行禮。
“父王在嗎?”
“回小王爺,王爺正在書房與那個姓江的武師談話,卑職這就去通報。”
“不必了,我自己去。”攔下欲進去通報的侍衛,自行朝沁竹園走去。父王現在見的是江鳴嗎?江鳴也與這件事有關嗎?
放輕了腳步,越臨近書房心中越是忐忑。
“王爺,她可是莫茹小姐的女兒啊,您也要如此嗎?”江鳴的聲音從書房傳來,我小心的藏在了窗子底下。
“正因為她是阿茹的女兒,才更讓我不堪。”父王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沙啞,似乎極力壓抑著什麼情緒。
“江鳴以為王爺對莫茹小姐的感情有如何深重,原來在權勢鬥爭麵前也不過如此。”
“阿鳴,你是阿茹托我照看的,你對她的感情我自是可以理解,我對她的感情也從來未變。隻是今日,你告訴我林恩的姨娘就是莫靜,那林恩便是齊雲侯與阿茹的女兒,自己心愛的女子與政敵的女兒,你讓我情何以堪?”父王的話,令我怔在那裏半天不得動彈,原來,她是父王所愛的女子與齊雲侯生的女兒,原來她的娘親便是令母妃時常垂淚卻連恨也恨不起來的女人……
突然之間,我很是後悔自己跑來偷聽到他們的話,他們的話,讓我心裏多長了幾個疙瘩,恨不得,愛不得,更不知以後該以什麼樣的心情去看待她。
躲在暗影裏,書房內半晌沒有聲音。許久,才聽江鳴說:“王爺,不論最後結果如何,還請您不要傷她性命,她與莫茹小姐,真的很像,第一眼就讓我覺得熟悉,您,也下不去手吧?”
“你先下去吧,我答應你便是。”父王似是有些乏力的讓江鳴退下,書房的大門被打開,江鳴大步離去。
父王的身影映在窗紙上,看上去竟有些蕭索。透過窗戶的縫隙,可以看見父王正對著牆上的一幅畫出神,畫上是一名紫衣少女坐在荷花池畔,笑得燦爛。父王的書房我時常會來,卻從未見過這幅畫,是隻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父王才會拿出來一個人品味思念嗎?那畫上的人,應該就是她的娘親吧,細細一看,還真的有些相似。
悄悄遠離書房,又裝作剛進來的樣子朝書房走去,敲響了房門。
“父王,鈺兒找您拿本書。”原本想問的問題再也問不出口,隨便找了個借口。既然侍衛見到我進來了,定然是要見過了父王才能離開的,我不願父王知道自己已經知道了他的秘密,那樣,隻會破壞我和他這幾年才培養出的父子情誼。
從父王那裏挑了本書走,跟著帶走的,還有不小心被他們攪亂的心緒。
父王的壽辰到了,壽宴上,我在眾賓客麵前將《墨竹圖》送給父王,父王比我預想的還要高興,連連讚歎,齊先生也甚為欣慰。不知出於什麼心理,父王問我詩是從哪來的,我隨口胡謅:“不記得從哪聽來的,隻得兩句,畫了這畫,便補齊了。”忽然之間,我不想讓父王知道這詩是她念給我的。
父王高興,直誇齊先生和母妃教得好,讓人賞了齊先生和母妃,也允了我一個願望。母妃把我招到跟前,也很是高興。看看父王,又看看母妃,我今日的這番風光,少不得她的功勞吧。以後,或許可以對她更好一點,大人們之間的事,暫且拋開吧,她也很可憐。
子諾果真是個聰明的孩子,年紀雖小,卻連齊先生也另眼相看。而自子諾入府後,她便沉寂了許多,不再老是問我什麼時候有師傅來教導她武藝,每日在秋風苑除了做好我讓她做的事,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子諾身上,兩姐弟時常關在屋子裏一呆就是幾個時辰,讓人悄悄去看,卻是她在教子諾念書。
嫌齊先生教得不好嗎?自子諾進了秋風苑,父王也把子諾當成了重點培養對象,專職教導我的齊先生也教導起了他,她還有什麼不滿的?雖說父王是有目的的……
不過,她的沉寂安分也隻是在我們麵前,與子諾在一起時,她又恢複了以往的古靈精怪,花樣百出,證據是她和子諾搗弄出來的各種小玩意,什麼牙刷啊,魔方啊,積木啊……東西雖小,卻極盡巧思,除了一些生活小用品,大部分都是開發孩童智力的小玩具,這是她說的,那些小玩具理所當然也是為子諾所做。
看著他們姐弟情深相持相依,心裏莫名的有些嫉妒,自己也有姐妹,但幾時有過這番情誼?別說子諾,就連隨她一起和江鳴習武的那兩個小子也能得到她的許多關心,而我這個所謂的主子,供她吃供她喝供她穿,得到的卻隻是她小心翼翼的忠於職守……
心中有嚴重的不平衡,表現為她每有新巧物品問世,自己必會用盡各種名目撈在自己手上,想給子諾嗎?抱歉,落入了我小慶王的口袋!
縱是如此,也未打消她的積極性,而子諾也似乎根本就不以為意,他更大的興趣不是擁有這些東西,而是與他姐姐一起研究搗騰這些東西,每每看到他們那專心致誌興奮非常的樣子,心中妒意更甚。
除卻“搶”他們的東西,總的來說我還算得上是一個好主子。父王不讓她隨意離開秋風苑,我卻還是偶爾允許她出去與江鳴他們相聚,因為隻有這種時候她眼裏才會流露出真誠的謝意。
又是一個除夕夜,她和子諾一起去了江鳴的住處,我隨父王母妃進宮赴宴,明明每次赴宴都十分無趣,這樣的宴會卻總是接二連三的舉辦。
宮中,隻有三皇子沈澤軒與我相熟,因為他的母妃是我母妃的姐姐,兩人的話自然要多一些。宴會進行了一半,我悄悄從殿中溜出來,沈澤軒瞧見,也悄悄的跟了出來。
“坐不住了嗎?”假山後,偷偷跟出來的沈澤軒問我。
“很悶。”她和江鳴他們在一起,現在是怎樣的一番其樂融融,我似乎可以想像得到。
“你不是有很多新巧玩物嗎?拿出來玩玩。”沈澤軒笑得有些討好,自有一次他去慶王府瞧見了我的百寶箱,便總是哄我的東西玩。
“慶王府的能人倒是不少。”語音一轉,話裏透出隱隱的機鋒。
看了一眼他過分漂亮的臉孔,這是讓我最不喜歡的地方,長得比女孩子還漂亮。當然,這點不喜歡隻能藏在心裏,因為他是與我最為親近的“兄弟”。有些著惱他的話,不禁想為難他一番,掏出她做的魔方:“三哥,你上次未能把它完成,今日請繼續吧。”
看著他垮了臉,心中暗自得意,我可是花了半個多月的時間才摸出其中的門道,他又怎麼可能一兩天就能完成?
他搖搖手,叫上幾個宮女,領著我去禦花園玩雪。
在禦花園玩鬧一番,時辰已經不早,回到梅英殿,父王母妃已經在外麵等著我回府。
下了馬車,我急急的趕往秋風苑,母妃叫住我:“鈺兒這就回秋風苑?”
“是,玉瑩她們還在等我。”
回到秋風苑,玉瑩幫我換了一身比較輕便的衣服。
“林恩她們還沒回來?”進來時,她的房間還是一片漆黑。
玉瑩笑道:“哪一次不是天亮了才回來?”
是啊,每次都這樣。“幫我拿件鬥篷。”
玉瑩拿了件鬥篷過來,幫我係好,見我出門,有些擔憂的問:“小王爺,您又要去嗎?”
“是,你們自己盡興點。”說完,也沒帶任何人,一個人朝江鳴住的院子行去。
遠遠的,在外麵就能聽到裏麵的笑聲,那笑得最放肆的,便是她。走進大門,院子裏除了幾棵樹便是厚厚的白雪,人都在屋裏。還真是幹淨啊,地上連個腳印都沒有。
不知為何,屋子裏突然安靜下來,抬到石階上的腳便停在了那裏。
“林恩,別人聽了你這話,定會認為你是女子,不然怎會這般幫襯著女子說話?”就在我不知該繼續停在這裏還是走上去敲門的時候,屋內一道沙啞難聽的聲音響起,這種聲音,我並不陌生,因為自己也曾經曆過。
一個人影站起來,“林昭,這可不是幫襯著女子說話,感情方麵,男子女子,都是一樣的。你不要總覺得男子三妻四妾便是天經地義,女子就隻能守著一個男子。兩個人若是真心相愛,擁有彼此便已足矣。哪天你娶了妻,心裏卻想著還要多幾名女子,那隻說明你並不愛你的妻。若你妻妾成群,你的妻子不妒不怨,那是因為她也不愛你,若她愛你,定會心痛難當。而你若愛你的妻,又怎會做讓她心痛之事?”她的聲音很是激動,她的話,讓我想起了父王和母妃。她也不過十歲多一點,又怎會對此這般明了?
“好了好了,好端端的,怎麼說起這些來了?”江鳴出聲,把她按著坐下。
“對不起,師父,我不過是想起娘親和姨娘了。”聽著她語氣裏淡淡的哀傷,自己的心也微微痛起來。
踏上石階,敲響了江鳴的房門。
“誰啊?”她在裏麵問,儼然成了主人。
“我,沈皓鈺。”
裏麵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響,好一會兒門才被打開,她從門縫裏探出腦袋:“小王爺,您,怎麼又來了?”嘴唇張合間,帶著淡淡的酒氣。
微微皺了眉,側身擠進了房間,江鳴幾人早已站好朝我行禮。因為我的出現,屋內已不複先前那般熱鬧,我也不甚在意,不論如何,比在宮中或是母妃她們那裏,這裏卻是要隨意很多了。心裏百般強調,這是參與,不是破壞。
自己也是識趣之人,並未打擾他們太久,看到她已快昏昏入睡,便起身告辭。出了江鳴的房間,並未馬上離開,而是立在了院外遠遠聽著屋內重新熱鬧起來。自那年聽暗衛報了他們聚會時的歡欣景象,我已扮演這樣的角色好幾次了,隻是自己終究無法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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