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54 更新時間:09-11-27 10:37
在要求我相信的同時,請給出值得信服的證據——哼,老娘就是欺負你……你能怎麼著?
——司徒青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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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青嵋的話顯然輕易左右了氣氛,當然事實上本來氣氛也就沒有好到哪裏去,隻是,如此清楚明白地告訴自己的合作者“我不信任你”,還是讓人心生不爽,進而反擊。
薑姮側了側身子,手肘支在幾上,露出玩味的神色:“哦?這樣嗎……”
相較於薑姮的玩味,季琅嬛在一瞬間的驚訝之後,神情就嚴肅得多了,而風破,與青蘿對視一眼,不動聲色。
其實早就知道的,這世上沒什麼人會真心相信一個……來自敵方的人,在聽到“七絕”兩字時,就已經有了,這樣的準備……這樣,被人防備懷疑的準備。
“那麼,現在,你準備怎麼辦?”薑姮微笑著問道。
一時間,石室中的氣氛益發緊張了起來。
薑姮撩了撩頭發,:“您倒是放心,這麼明白地說出來,我們要是跑了怎麼辦?”
司徒青嵋一側身,衣袖微動,雙臂環抱,姿態瞬間有了幾分妖媚之意:“也得……你走得了啊!”
“封靈咒。”風破抬抬眼皮打量了下石室牆壁上的圖紋,斷定,“七絕留下的。”
聞言,司徒青嵋嗬嗬笑道:“好見識啊……連封靈咒都知道。怎麼樣,你們倒是說說,我該不該信你們,如果應該的話……又是為什麼信呢?”
風破默然,心裏念叨起失蹤的好友——如果秦薷在的話,這種動嘴皮子的事情大可以交給他吧?
薑姮臉上的微笑更加柔和,卻是多了幾分針鋒相對的冷意:“你愛信不信,魘城那位不管是為了什麼原因想要破咒,我們姐弟都隻有好處,在這裏是我們好心幫你們的忙——難不成還會怕你不信麼?這裏與我們何幹?死多少人我們還心疼不成?”
司徒青嵋的目光無意般掃過徒兒和“那個風破”,見青蘿低著頭,臉上笑意更深:“哦?原來……一點都不在乎麼……”
“師父……”青蘿低下的頭抬了起來,帶著無奈的表情,打斷了自家師父未曾出口的,更加惡意的言語,“這種事情,不是可以拿來說笑的吧?別玩啦……”
“啊?”季琅嬛一怔,正想問時,忽瞥到風破,便明白了什麼似的搖頭微笑。
薑姮臉現得意之色,兩手一攤,悠悠道:“你的好徒兒叛逃,投向我們了……可說明白了,我們這邊沒人引誘她!”
司徒青嵋略帶不滿地瞪了青蘿一眼,罵道:“胳膊肘子向外拐的臭丫頭。”看看麵無表情似乎完全不為所動的風破和一臉洋洋得意的薑姮,撇撇嘴,“先就算了,你們可不可信我還要看看再說……別太得意了!”最後一句明顯別有他意的話正對著薑姮說出,怎麼聽都像是針對她一人的警告。
薑姮勾起嘴角,偏了偏頭,在青蘿看不見的角度用口型說道:“女大不中留嘛……”
司徒青嵋的嘴角小幅度抖動了兩下。
“不得意我們一點也不得意!”為了“見好就收”之外的某些可能名為“在弟媳婦麵前不能太針對她師父”的理由,薑姮口頭上似乎服了軟,隻是那語氣怎麼聽都不像是真心,臉上的笑容也一分未褪,“接下來我們是不是該談談魘城的事了?想我魘城現任十長老……哦對了,其實現在隻有四個長老而已,他們幾位雖不說英明神武卻也還算通情達理,派人偶出來幹屠村滅族這種事是不可能的,一定是有人背著他們偷偷行動,至於那人究竟是想要打破詛咒還是幹別的什麼,我可就猜不到了……你說魘城怎麼會有這種人呢把外麵攪得天翻地覆也就罷了畢竟不關我事可你為什麼非要在我出城的時候做呢,好不容易能出來玩玩居然還要忙著幫以前的敵人對付他……”
前半段還說得好好兒的,後半段卻又成了薑氏特有的羅嗦,三個小輩有誌一同動作齊整地別開了臉,默契十成,簡直像是事先排練了無數次——事實上,這事情這麼說也不是不可以。而司徒青嵋不愧為千麵魔女,神色淡定地聽著,等到薑姮終於說完了才開口道:“你口才不錯。”
“……嗬……嗬嗬,真是謝謝誇獎了啊……”
一旁傳來隱約的偷笑聲音。
薑姮眯起眼睛,危險的如電的目光直射風破——小破弟弟啊……你那個表情應該是叫做“幸災樂禍”或者“嘲笑”吧……哼!你小子就等著姐姐我報複吧!
似乎是察覺到了師姐散發出的“殺氣”,風破稍稍坐直了身子——事實上,他的腰板本來就已經夠直了——淡淡道:“說正事。”
一邊的青蘿點頭附和:“嗯,還是先說正事吧!”
如果說對薑姮來說“夫唱婦隨”四字是帶著讓她無比幸福的光暈降臨,那麼對司徒青嵋來說,這四個字好比四塊巨石,哐嘡嘡砸在了她的腦袋上。
薑姮氣勢頓時見漲,司徒青嵋卻是沉下了臉。
作為此時唯一明白某些人之間詭異氣氛並能夠正常開口的人——哦,當然不是青蘿和風破之一,這兩個顯然還什麼都沒意識到——為了防止一家的“青蘿好徒兒”“冰塊臭小子”另一家的“小破弟弟”“青蘿弟妹”這小兩口再無意中說點或者做點什麼刺激某些人的話和事,季琅嬛及時輕咳一聲,道:“敵在暗,我們不可在明。無論如何,不能讓對手完全掌握我們的行動,先前大理之事,我等已與對方交手,恐怕……”
“恐怕已經泄了底細?”薑姮心情正好,衝季琅嬛一笑,信心十足道,“那人就算知道也隻是我們姐弟三個的底細,隱脈未曾露臉,你和青蘿弟妹也並沒有對他們言明隱脈之事,他要防,應該是防司徒家……不過,你在江湖上有什麼名頭沒有?”
季琅嬛搖搖頭:“名頭不大……他們隻知道我是武林盟主的一位朋友,是個會些武功的普通讀書人。”
“那就好。”薑姮擺擺手,“至少現在你們還算穩妥。”
風破聞言點頭:“隱脈當在暗處行動,需小心人偶。”
季琅嬛手指輕點茶杯:“青蘿和我已經與人偶對上過……那麼,照薑姑娘所言,司徒家和我大可上明麵與之對抗,與此二者關係密切的武林盟主及其下屬亦然……果然,隱脈還是暗地裏行事的命呢。”
季琅嬛帶了點莫名意味的笑容換來司徒青嵋的一瞥,隱脈司徒家家主淡然道:“隱脈其名,便是此意。”輕易堵回了晚輩的些微不甘心。
隱匿之吾等,一出眾人視線之中,即成眾矢之的,縱不亡,亦不遠矣。
隱者之力,大半在於其隱匿之功,明之,同毀之。
隱於世,存於世;行於世,滅於世。
都明白,我所有的,也隻是……一點不甘心罷了。
自嘲地暗暗搖頭,季琅嬛為自己怎麼看都應該是“小孩子心性”的想法感到有些好笑。
不是早就不在意了麼?做一個“會武功的讀書人”還不夠麼?隱脈中多少前輩一生未曾踏足江湖呢……像秋芷那樣,從隱匿的世界中掙紮突破,不也同樣無法擺脫麼?又何況,自己也並沒有像他那般的堅定執著……真的,隻是少年時對不能闖蕩江湖快意恩仇的一些殘餘的怨意罷了……真的,隻是有那麼一點點,不甘心罷了。
他很清楚,這些怨意對他來說,永遠都隻是偶爾發諸於口的小小抱怨,其中有幾分真假都難辨;他更清楚,身為隱脈中人,既然享受著隱脈帶給他的一切——包括安寧與力量,友誼與親情——那麼他就必須為之付出,就好像秋芷,盡管做了武林盟主,卻也還是小心避讓著隱脈的規則,絕不觸碰隱脈本身的底線。
他發現,本應該淡下去的熱血在麵對敵人的一刻,忽然有些恢複了少年時的灼熱。
是因為,他終於有了以“季琅嬛”——真正的,僅僅是他自己,無關隱脈——的身份,站在對手麵前的機會吧。
他自嘲地笑笑。
果然呢,那些屬於少年的被壓抑的熱血,尚未冷卻……
愣神的時間並不長,季琅嬛很快反應過來:“我去通知隱脈前輩,請他們安排隱脈之事。”
“不必了。”司徒青嵋冷冷地道,“告訴秋芷那小畜生就好,老家夥們有讓他主事的意思,是否要說,由他決定就好。”
碰了釘子的季琅嬛再次一愣——主事?讓秋芷?那不是說要讓那家夥放棄武林盟主的身份?難道前輩們給秋芷的時間已經快要到了?不過,某些人很快就計算出當初約定讓秋芷完成目標的時間其實還早,於是比前一次更快地反應過來,隻是這回卻淡定不得,隻得苦笑連連的份兒了:“前輩是想……”
“青蘿,兩天之內把你秋芷哥哥找回來,把所有事情給他交代清楚……不要讓為師失望,要親、自、說清楚……”
死老女人!
薑姮頓覺怒火中燒。
丫的還在打我弟妹的主意!你當我不知道你是把我弟妹往你那什麼林秋芷乖侄子身邊推嗎?
哼……哼……
我薑姮要是讓你得逞……我就跟你丫的姓!
已經陷入兩個女人“暗鬥”中的青蘿絲毫沒有被當成“被搶奪物”的自覺,有點愣愣地說:“呃……那個……要說秋芷哥哥的話,他不是已經帶話來說……明天就回來了嗎?”
司徒青嵋與薑姮鬥得上了癮,隻顧著用言語刺激之,顯然已經忘了這回事,聞言怔了怔:“……那樣啊……更好……”
好個鬼!
薑姮的殺氣頓時溢滿了整間石室。
——女人的戰爭,是很可怕的。
已經在很久之前就因為司徒一家了解了這句話的季琅嬛偏開了臉,更加清晰地意識到這句話其實是不折不扣比真珠還真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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