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7002 更新時間：24-04-23 20:07
轉眼冬天過了將近一半，蘇城的溫度依然沒有上升，非常的寒冷。
街上摩肩接踵的人們裹著厚厚的棉衣往家裏趕。念恩隔著車窗玻璃注視街上的行人。
李建賢親自開車去機場接李念施回家。念恩坐在父親的身旁，打量著他，發覺他今天格外的開心。
今天機場來往的乘客和迎接親人歸來的家屬特別多。
念施提著沉重的行李箱緩緩走下飛機。
機場門外，一輛轎車靠邊停住。費秉誠下車來，為二叔和二嬸打開車門。費祥和和邱瑾雯知道女兒今天回來心情激動。
念施手中的行李接觸到地麵，她覺得整個身體平穩了下來，也舒暢了。
“哥！”遠處跑來一位時尚的女孩，一溜煙地經過李念施的身邊，朝前廳飛奔過去。念施順著她跑去的那個方向望去，女孩撲向了一位青年的懷抱，在那撒嬌。身旁圍著一對夫婦，他們含笑望著女孩。女孩突然轉過臉來，李念施看清了她的樣子。
“原來她是那位嬌小姐。”說著向四圍掃視了一圈，不見來接她回家的親人。李念施生著悶氣，隨手提著行李朝門口走去。
“黛莎，想死媽了，總算回來了。”
“媽咪。”費黛莎抱著母熱情地激吻了一下，“我好想念你啊。”
費祥和努嘴說：“哎！哎！我呢，又不是你媽一個人來接你的。”
“哦，爸爸吃醋了。來，我送爸爸一個最深刻的。”說著在父親的臉頰上使勁地親了一口，費祥和的臉頰上印上了一個紅印。
“噯喲，害不害臊啊你。”邱瑾雯撅著嘴說。
黛莎生氣了，“哎呀，媽媽，你和爸爸是不是串通好了的，存心想要我難堪。”
秉誠趕忙解釋說：“瞧你說的，二叔跟二嬸想見你還來不及，現在見到你，是興奮過頭了，你呀，應該覺得幸福才是。”
“這樣啊，那還差不多，謝謝爸爸媽媽。”說完又撲進了父母的懷抱。
秉誠說：“我們回家吧。家裏的人還等著的呢。”
念恩和李建賢快步向大廳裏走來。
秉誠和黛莎他們剛好出來，迎麵向念恩他們走近。
念恩和李建賢心裏惶恐來晚了，讓念施等久了。兩人又加快了步伐，目不斜視地往裏麵走。
秉誠還沉浸在費黛莎回來的興奮之中，忽視了周圍的一切，隻顧著和黛莎聊天。念恩就這樣和秉誠他們擦肩而過。
黛莎挽著父親和母親的手，一家幸福的背影，逐漸消失在機場。
在回家的路上。念恩握著念施的手，噓寒問暖：“念施，國外生活怎樣呢？幾年不見，都成大姑娘了，越長越漂亮了。”
念施左顧右盼，突然想起了什麼，問：“媽媽還好吧。”
李建賢聽到這話，剛才還一臉的笑容全部消失了。
念恩下意識地瞅了父親一眼，果然不出她所料，父親的確有些不高興了。
念施重複剛才的問題：“姐，你還沒回答我啊，媽媽好嗎？”
念恩被念施徒然嚇了一跳，結巴說：“哦，很好。”
“念施啊，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到飯店來吃飯，讓爸爸為你接風洗塵。”李建賢盡量使自己變得和藹可親。
念施趕忙說：“不用了，在家裏吃就行了，不用這麼大費周章。”
“這怎麼行呢，你都好幾年沒有回來了，爸爸一直惦記著你，你就答應了吧。我今晚把應酬都推了，好好陪你們玩，開開心心地玩。”
念恩由衷地感動，同時惶恐念施又要做出令出乎爸爸意料的事，搶先一步答應了：“好啊，我們晚點過來。”
念施蔑視了姐姐一眼，欲言又止。
黛莎今天回來，林文嵐張羅了一桌菜。保姆在餐廳裏擺滿了美味的家肴。
允希陪著費承德在客廳裏談事。
“允希，黛莎是你堂妹，你們要好好相處。”
“我知道，爸你放心。我去廚房看看媽。”
“去吧。”
允希起身去了廚房。還沒踏進門檻，就聽見母親絮絮叮囑保姆不要把菜擺錯了，要井然有序。保姆連連點頭。母親說的那麼快，保姆顯然沒有聽懂，還一個勁的在那裏點頭。允希覺得好笑。
“媽，晚餐都做好了。”
林文嵐見允希進來，忙向他招手，“允希，你過來，嚐一下這個西點做得怎麼樣，像不像西方的口味。”
允希被母親這麼一要求，不禁愣了愣。“媽，你這是怎麼了？”
林文嵐被問得慌手慌腳，把剛才擺放好的盤子全給亂了次序。
柏蓉英換了衣服下樓來。隻看見費承德一人坐在沙發上。柏蓉英動身正要走過去，門突然開了，費黛莎鑽進屋子，歡喜地叫喚著：“大伯，大伯母，我回來了。”
秉誠提著行李和二叔他們跟在後麵，慢步走進來。
費承德和柏蓉英笑著迎接。黛莎笑著分別擁抱了大伯和大伯母。
柏蓉英笑著說：“你啊，一點也沒變，還是這麼咋呼。”
費黛莎理直氣壯地說：“如果我不咋呼，那麼這個家裏不就顯得冷冷清清的了，還是熱鬧一點的好。”
“嗬嗬……”大家都笑逐顏開。
林文嵐推著允希上前來，示意他趕緊和堂妹打個招呼。允希一向都不太喜歡和不熟悉的人打招呼，被母親這樣推推嚷嚷，很不習慣。
費秉誠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知道允希有些窘迫，趕忙過去提醒他，“允希，這位是我們的堂妹，黛莎，九零後的代表。”接著又麵向黛莎說，“黛莎，這位是你二哥，快叫哥哥。”
費黛莎呆在原地，打量著允希，不由得在心裏驚歎：“沒想到林文嵐的兒子這麼帥，還真是令人驚訝啊，不行，我可不能因為他長得帥就對他妥協。”
允希主動走上去，微笑說：“黛莎，歡迎你回來。”說著伸出手來，想要和她握手。
費承德和林文嵐欣慰地看著允希。
黛莎見長輩都懷著渴望的眼神，隻好禮尚往來，對允希微笑說：“謝謝。”
柏蓉英看著他們勉強地笑了笑。
快要到達飯店，念施在後視鏡裏看見了母親，她站在飯店門前望眼欲穿的樣子，令人心疼。
“媽媽。”李念施大聲叫著。
念恩和李建賢相繼看著李念施。
“念施。”肖珍激動和喜悅的情緒在這刻盡情地釋放。
車停穩了。念施迅速下車，奔向母親身邊，一把抱著母親。
李建賢低落的目光被念恩給發覺了，李建賢不禁頓了頓，尷尬地避開念恩的視線。
念恩知難而退，趕忙下了車，佯裝沒有看見。
這晚，飯店像是專門為念施準備的。李建賢還特意請了一位彈吉他的老師為念施奏曲。念施緊貼在肖珍身邊，兩人感情濃厚。念施從見到了母親時整個人活躍起來。念恩不想看到父親一個人孤立，主動坐到了父親身邊，陪他聊天。李建賢看著兩個女兒都在他的身邊，感覺自己很幸福，為此興奮不已。大家度過了一個愉快的夜晚。
柏蓉英想和黛莎聊聊天，去了費黛莎的房間。
“大伯母，快過來，我有禮物送給你。”
“喲，看來我來對了，什麼呀？”
“是關於芭蕾舞的光碟，我想你用得著。”
“小家夥，總算學會體貼人了。”
邱瑾雯忽然湊了過來說：“大嫂，允希這孩子來費家也有些時日了，就這樣讓他坐穩了嗎？你們打算一輩子就同住一個屋簷下？”
柏蓉英光顧著研究碟片出自哪裏，沒有在意她說的話。
邱瑾雯見她漫不經心的樣子，著急說：“我這是在替秉誠的地位擔心。你想想，允希這孩子不僅相貌長得好看，又討喜。對秉誠來說不是一種威脅嗎？”
費黛莎趕緊反駁：“哥也很好看，媽媽，你就不要緊張兮兮的了。”
柏蓉英拿上光碟盒子，朝門口走了兩步，又退回來，滿懷信心地說：“我的兒子我很清楚，以秉誠的才華不會輕易輸給允希的。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夜晚寂靜的時刻，唯獨小姐們的房裏還傳來咯吱咯吱的笑聲。
房裏關著燈，隻有天空上的星星散發著光芒照耀在窗欞，柔和的光流經屋子，照亮了念恩和念施滿是欣然的臉龐。
念恩突然想起什麼就說：“念施，你今晚對爸爸是不是過於忽視了，一直和媽媽在一起說笑，都不和爸爸好好聊聊。”
“姐，跟你說實話吧，在國外這兩年，我這心裏就隻有你和媽媽，爸爸是其次。我對他真的沒辦法使出親切感來。”
“你這樣說我會覺得爸爸很可憐，他今晚精心為你準備的一切都無法動搖你的心，你就真的這樣怨恨爸爸嗎？”念恩說著細想了片時又接著說，“我想你不是，一定是你自己不願承認罷了。”
念施不耐煩地：“不說了，一回到家就提這些不開心的事，令我很煩。”
“對不起，本該讓你好好休息的，現在被我給攪和了。”
“哦，姐，忘了告訴你，你猜我今天見著誰了？”
“誰啊？”
“那個嬌小姐費黛莎。”
念恩一骨碌地翻身起來，急切地問：“費黛莎，她也是從國外回來的嗎？”
“我想是吧。姐，你幹嘛這麼激動，你和她不是有過節嗎。”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你看見了她，還看見了誰，我想她家一定有人來接她？”
“嗯，是啊，有父母，還有好像是哥哥，她和他的關係好像很要好。”
“費秉誠，一定是他。”念恩的眼睛發出驚喜的光芒。
“費秉誠？”念施起身坐著，“好熟悉的名字。”
念恩笑著說：“當然熟悉了，是我以前跟你提起過的那個人。他回蘇城了。”
“姐，你不要告訴我，你至今還留念著他？”念施吃驚地望著念恩。
“我也不知道，反正隻要閑下來，這腦裏就會浮現他的影子。”
“那你回來沒有跟他見麵？”
“我回來就到爸爸那裏打聽過了他的消息，他現在在檢察院工作，他父親也升了官，我覺得我們之間有距離，我有點害怕見到他之後，他不認識我了，或者他有適合的對象了。”
“姐，你不自信了？不過你們也就見過幾次麵，幾年也沒有聯係，就算你記得他，不一定他也記得你。”
“我也沒有想太多，就想見見他。”
“爸爸不是跟他舅舅一直來往著，找個吃飯的機會把你叫上。”
“爸爸他們都是生意人，費秉誠一般都不會參加這種商務聚會。”
“那你可以創造機會啊，比如去他單位門口製造偶遇，那個電視劇裏不都是這麼演的。”
念恩噗呲一笑：“你還別說，我倒是幹過，沒用，連個人影都沒瞧見。”
念施就著這個笑話打趣了念恩一陣子。
早高峰的公車乘客很多。念恩來晚一步，隻好站著。到了站點，她迅速下車，徑自趕去出版社。對麵有一位大爺步履蹣跚地走來，他手裏拿著一疊單子左顧右盼，不一會兒單子灑滿了一地。
念恩跑過去幫忙拾起來，湊近細看單子上的內容竟是招聘廣告。
大爺彎腰捶捶腿，然後緩慢地站起身來，朝念恩瞧了瞧：“謝謝你。”
念恩籲了一口氣說：“你這是要招聘嗎？”
大爺戴著眼鏡，他把眼鏡摘下來用手擦拭了又戴上，一臉苦惱說：“是啊，我這是招聘教師。謝謝你了小姑娘。”說完起步往前走。
念恩察覺他一臉無奈，產生好奇，追問道。“大叔，你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大爺見念恩誠心誠意，便決定告訴她。幾分鍾後，念恩大概了解到孤兒院的一些現狀。回頭留了她的電話，完了才趕著去上班。
念恩一上午坐在電腦桌旁，心情格外沉重，無心工作。孤兒院的孩子大多數都是被遺棄的。孩子的父母們把應盡的責任都推給了國家承擔，城市的角落裏一夜之間多了流離失所的孩子。
念恩一下班就去了孤兒院。在這裏，她看見孤兒院的小朋友在院裏你追我趕，嬉鬧個不停。
大爺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萬般焦急說：“這些孩子成天這樣無所事是，再這樣下去，將來會毀了他們的前程。”
念恩看著這些孩子，即使現在他們是快樂的，可隨著時間一天天長大，未來能做什麼呢？
大爺見有人來關注，就透露了一些消息：“以前都是民政部內部消化派老師來，現在也不知怎麼的，派不了人來，這不隻有麵向社會招聘。孩子們總歸是要受教育的，以後離開孤兒院至少也有個謀生之處，總不能一直這樣玩下去。竟然國家給了他們生存，他們也要懂得感恩。”
念恩困惑道：“大叔，孤兒院現在教師有多少呢？”
大爺喟然一歎：“也就寥寥兩三個，之前還多一點。這老是得不到政府的重視，工資又低，後來就辭職了。隔三差五倒有一些學校的各個組織發動一些義工參與過來幫忙，時間很短，不是長久之計。”
念恩疑惑道：“國家每年都會照例撥款來資助這些孤兒待遇應該還不算差，還是留不住人嗎？”
“孤兒院本來都是以公益之名而成立的，大家付出多的也就成為了義務勞動。現在政府都在大張旗鼓地搞經濟，哪裏顧得上民生。每年撥的款少之又少，不知這錢到哪裏去了？”說著大爺表露出一種切齒怨恨的樣子。
“底下的人不管可以去找市政府提訴求啊，”念恩繼續追問，“那麼現在市長還是寇振標嗎？”
大爺湊在念恩耳畔輕聲說：“早下了，不過傳言現任市長也是跟他一條線上的人。這些人披著羊皮的外衣卻做著有損老百姓利益的事來。老百姓多次跑到市政府去鬧，每次結果都一樣，給打發走了。”
“實在不行那就進京上訪吧，總有一個出來說話解決問題的人。”念恩歎氣說。
“物以類聚啊，這些當官的都想著自己的政績，根本不在乎百姓的死活。”說著大爺發覺自己隻管發牢騷，忘記了麵前這個對象的底細都未摸清楚，還滔滔不絕透露這麼多敏感話題，趕緊包住嘴，戒備起來。
“大叔，我是美術專業畢業的，不知道能不能幫這個忙？”
“啊？”
“我是說我可以來當教師嗎？”
“這我可做不到主。我可以帶你去院長辦公室，你去給院長說說，看能不能行。”
“好吧。”
見了院長。念恩看出院長是一位大概五十多歲的大伯。
院長審視了念恩一番，覺得她太年輕，剛初出茅廬的人怎能勝任這份工作。院長疑惑問：“你在工作了嗎？”
“在出版社做美術編輯。”念恩坦誠地回答他。
院長迷惑不解地問：“竟然你有工作了，為何還要來這裏，待在出版社可比這裏好多了。”
念恩義不容辭地說：“如果孤兒院需要我，我可以來的。”
“你做不了的，像你這樣的剛出來的大學生我見得多了，出於一股熱情想要為社會做貢獻，可這日子做久了，不耐煩了，拎包一聲不響地就走人了。”
“我都還沒有做，你就確定我不行，是不是過於偏見了，再說了，每個人的想法不同，你怎麼知道我就不行呢？”
院長振振有詞地說：“瞧你的樣子，一看就從沒吃過苦。就算不看這點，你可要清楚我們孤兒院的工資可是很低的，一個月封頂了才千把塊，你真的願意嗎？”
“我……”念恩潛意識清楚這點錢根本就不能過日子，真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最終還是會被現實給打敗。
院長對念恩遲疑的態度並不驚訝，反而好言相勸：“年輕人，我很感謝你能夠來到這裏，可你總得為自己前途著想，就不要一時衝動了。回去吧，我代表孤兒院感謝你這份好心了。”
念恩遲疑著不肯離開。大爺在一旁看著眼前的事實也無可奈何。
忽然窗外響起一陣議論聲。院長起身向門外走去，推開門，一群小朋友伏在窗台上窺探，其中有一個小孩回頭一看是院長拔腿就跑。孩子們知道被院長發現了，退縮兩步，緊跟著一溜煙不見了。
念恩和大爺跟了出來，隻見院長一個人站在走廊上。他目光呆滯，像是在思緒什麼。
大爺帶領念恩來到教室門外。念恩透過格子窗，看見教室裏一盤散沙，孩子們嬉戲打鬧。講台上的老師僅有的激情都耗盡了，心情煩躁的坐在凳子上，長歎一口氣。這裏麵孩子年長一點的也就十二三歲的樣子，年幼的看上去不到五歲；他們有的活潑可愛，有的叛逆不服管；也有的安分守己。
念恩離開了孤兒院。在公車上，她回想起這些孩子，心裏驀地隱隱作痛。她忽然憶起了至今杳無音訊的紫蘇。她忘不了紫蘇曾經一身狼狽地出現在她麵前——也是後來才知道紫蘇經曆了一些不為人知的糟心事。她更加憐惜紫蘇，把她帶回了家裏住。為了躲避母親和繼父，紫蘇選擇退了學。後來有了她父親的消息，想去尋找。念恩陪同她一起。從市裏到縣城再到鄉鎮，輾轉了好幾次。兩人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幸在路上遇上人販子，被拐賣到一個偏遠山區。後來兩人在逃跑的過程中失散了。念恩被一家村戶好心搭救，脫離了危險。李建賢和其他受難的幾位女孩的父母跟隨公安找到了孩子們，同時還圍剿了窩點，救出了另外的幾個女孩子。唯獨紫蘇沒了蹤影。
無數個夜晚，念恩輾轉反側，坐在床頭滿腦子都是紫蘇哀怨的眼神。嘴裏怨恨道：“你們都拋棄我了，我一個人好孤單，好痛苦……”
她心裏動搖了，決定到孤兒院做事。她在門外醞釀了一會兒，方才微笑著走進教室。
“小朋友，你們好！”
孩子們暫時擱下手裏的玩具，茫然地看著眼前笑吟吟的念恩。
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孩走到前麵來，撓撓腦說：“你是？”
念恩豁然開朗地說：“我是你們的老師，你們歡迎我嗎？”
走廊上，院長和大爺闊步前來教室。院長還沒走到教室門口，就放慢了腳步。
“奇怪，怎麼沒有聽見孩子們的鬧聲了？”
大爺也疑惑：“對呀，怎麼回事？”
“我們進去看看。”
大爺走在前麵為院長輕輕地推開了門，院長跨進門檻，向教室裏望去，看見小朋友圍成一個圈簇擁在一起。
院長回頭看看大爺，“他們在做什麼？”
“過去瞧瞧就知道了。”
院長和大爺躡足走了過去。走近一看，令他們眼前一亮，原來是念恩，她正埋頭畫畫，小朋友專注地看著她畫。
“院長來了。”有一個孩子迅速地站起來，似乎早已習慣向大夥報告最新消息。
小朋友全體起立，整齊劃一站好。
念恩拿起畫板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來，朝對麵的院長望著，希望能夠看到他滿意的微笑。
院長嚴肅說：“你怎麼又來了。”
“院長，不瞞您說，我想來這裏也是情有可原，我有個好朋友不見了，她的遭遇跟這些孩子們有些相似，可我幫不了她，我就寄希望於孩子們身上，我想為他們做點事，給失去的朋友一個期盼。”
“原來如此啊。”
“我並非大義之人，就一點小私心。”
“那你有這個耐心嗎？”
“我保證不了，所以我不會辭掉出版社的工作。我會抽出時間過來上課。”
“可不能同時簽兩份勞動合同的，我們不能違法操作。”
“我知道，不是還有義工這個身份，就當是義務勞動了。”
“你這傻姑娘。”
“至於我能不能來，不如就請孩子們來幫我回答你這個問題，孩子們是天真的，不會對你們說謊。”
院長微笑著看著孩子們，神情突然變得和藹：“孩子們，你們喜歡畫畫嗎？”
“喜歡，我想要畫畫，畫好多的畫。”說話的是剛才那個胖乎乎的小男孩。
“我也要，我要畫獅子王。”孩子們爭先恐後地舉手發表了自己的願望。
念恩望著孩子們渴望的眼神，心裏有股強烈的力量激勵著她邁開一步走向院長麵前。
“院長，我明白你在擔心什麼。我安排好時間，不耽誤工作，抽出時間過來，你大可放心。”
“那你不休息了嗎，感覺你一周的時間都在工作，你熬得住嗎？”
“和孩子們在一起是一種輕鬆，我想他們也會給我帶來快樂的。”
大爺深受感動，忍不住站出來勸服院長：“李小姐都做到這份上了，像她這樣的人上哪裏去找，你還要辜負她的一片心意嗎？”
院長深有感悟地說：“你都這樣費心了，我再推辭就真的慚愧了。你空了過來吧。”
“好。”
大爺歡喜地叫著孩子們過來：“快叫李老師，以後跟著老師可要好好學習哦。”
念恩被孩子們擁護，望著一張張可愛的笑臉，心裏覺得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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