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青澀季節（2）
章節字數：6184 更新時間：25-03-29 07:15
客廳裏的時鍾每天準點報時。林文嵐聽到鍾聲後從房間出來，動作麻利地係上圍裙，直奔廚房。
秉誠接了母親一同回家。他借著惠茹的話題跟母親聊天。母親也是一問一答，言語不多。他聊著吃勁沒有再繼續，沉默在一邊。
柏蓉英一到家就直接上了樓。秉誠沒有跟上去，而是去廚房晃了一眼。
“秉誠，你回來啦。”林文嵐在秉誠的麵前不會感到拘束，表情也自然。每每喜歡把做好的美食先給他嚐一口。
秉誠一邊品嚐食物，一邊好奇地問：“阿姨平時除了在家裏做飯，其他時間是怎麼打發的呢？”
林文嵐訥訥地回答：“我就買菜出去一趟，其他時間都在家裏待著，出去也不知道去哪裏，幹脆就在家裏幫忙做點家務。”說完笑了笑。
秉誠覺得她笑得勉強。在這個家裏，她是沒有地位的，甚至連保姆都刁難她，時常在母親的麵前告狀，讓她承受了一些委屈。
暮色中，鎏金玻璃幕牆的飯店如巨塔拔地而起，晃得念恩眯起眼睛。車子停穩在飯店門口，禮賓員躬身拉開車門，李建賢率先下車，念恩和念施緊隨其後。身著立領雙排扣製服的大堂經理目光微動，已從鍍金掛鍾旁快步走來。他微笑著向李建賢鞠躬問候：“歡迎光臨，李先生。”
待李建賢點頭致意後，由接待員引導至專設的包間。餐桌上已擺好了飾品和餐具。兩位服務員垂手待立兩側，見客人步入包間，她們碎步上前，輕巧地拉開椅子。李建賢徑自走向麵前的主位落座，念恩坐在他旁邊，念施緊挨著姐姐坐。
李建賢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熱毛巾擦了一把手，看向兩個女兒，關心道：“你們轉到重點學校來，這學習進度跟得上嗎，需要找老師再補習一下嗎？”
念恩張開嘴正要回答，門外的敲門聲打斷了他們的談話。服務員把門打開，餐廳經理引著鍍銀餐車穩步而入，兩名服務員分立兩側。三人齊整停在主位兩步外，經理右手撫心躬身道：“李先生，您預定的晚餐已備妥，請問現在要上菜嗎？”
李建賢立馬點頭回應。服務員揭開雕花銀質保溫罩，食物的香氣氤氳而上，在水晶燈折射的光暈裏流轉。念恩和念施不約而同地前傾，凝視餐盤中的未知佳肴，舌尖無意識輕觸唇瓣。
李建賢瞧見了兩姐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食物，急忙示意她們動筷。
念恩和念施對視一眼，遲遲未動筷。
李建賢笑嗬嗬道：“今天沒外人在，你們就不要拘謹了。”
經理開了一瓶紅酒，酒液沿杯壁無聲滑落，直至恰好漫過杯腹最**的弧度。他躬身將杯子輕放在李建賢右手邊。念恩和念施的杯內分別倒入鮮奶和新鮮果汁。
李建賢微笑對經理說：“這裏暫時沒什麼需要了。”話音剛落，經理便招呼了在場的所有服務員離場，走在最後的人將門輕輕帶上。
李建賢看著兩姐妹猶豫的眼神，他一股焦躁直衝上來，聲音也不由得提高：“你們這是什麼意思？這麼些年了，還要給我擺著一張苦瓜臉嗎？我承認，我對你們的照顧疏忽了，但我一直在努力，希望你們能夠理解我。”說畢，他端起酒杯又放下，杯碟相撞的脆響讓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念恩和念施聽到聲響不免一驚，身體不由地往後仰。念恩悄悄抬眼，視線斜斜掠過父親的臉。風過時，吊燈的光暈搖曳，他眉間的陰影如被吹皺的薄紗，無端生出一絲脆弱。
“好了好了。”李建賢神色一鬆，臉上的緊繃感消散了，笑著說：“竟然是帶你們出來放鬆的，就不該提起這些不愉快的事，我們好好吃頓飯。”
念恩湊近桌邊，拿起了餐具。念施仍然無動於衷。念恩將筷子塞在她手裏，低聲說：“多少吃一點吧。”
念施立馬放下筷子，起身跑出包間。念恩隨之跟了上去，在後麵追喊：“你這是做什麼？他再無情，可始終也是我們的爸爸啊。”
念施突然止步，猛地轉身，憤憤不平道：“當初是他不要這個家的，現在他有錢了，就來百般地討好我們，想享受天倫之樂是吧。”
念恩走近她身邊，壓低聲音：“我知道爸爸以前做得不好，可他並沒有放棄我們，這些年他一直在想辦法彌補，讓我們的生活也越過越好。”
念施嗤之以鼻，逼視念恩：“你就這樣現實嗎？迫不及待地想要過上大小姐的生活了？”
念恩臉色一白，像是被扇了一耳光。她順著妹妹的話承認道：“是！我曾經所幻想過的美好生活，現在有望一一實現，我心裏激動得很呢。”
念施失落地轉身，垂著頭往前走，身影漸漸隱入走廊盡頭的陰影中。
李建賢找了過來，隻見念恩一個人站在走廊裏發呆。他焦急問：“念恩，你妹妹去哪兒了？”
念恩心裏一團亂麻。她不想搭理父親，朝電梯口走去。
“喂，你們到底要幹什麼？”李建賢無奈地叫喊一聲。
念恩剛走幾步又回頭，父親渴望的眼神讓她感到壓力，語氣夾帶一絲安慰：“爸爸不要著急，我會跟妹妹好好談談。”說完，便快步離去。
李建賢聽到念恩這席話，眉頭慢慢地舒展開來。他沒有追上去，靜默待在原地好一陣子。
入夜，費家眾人圍在餐桌旁。筷子與湯匙的輕碰聲中，費承德的手懸在半空，盯著湯碗裏的菜羹凝神半晌，忽然將竹筷往青瓷碟上一擱，整個人向椅背上仰去。他這一舉動被旁邊的柏蓉英盡收眼底，她舀了一碗蟹粉豆腐，狀似不經意道：“這豆腐是托小芬從老家帶來的黃豆現磨的，蠻新鮮的，你嚐一口。”
費承德淺笑道：“你們慢慢吃，我有點要緊事要回書房處理一下。”說著，起身緩緩離桌。
林文嵐從廚房出來，瞅見費承德眉頭緊鎖，忍不住關切地凝視他一眼。費承德沒有注意到她的目光，朝樓梯間走去。這一幕被柏蓉英敏銳地察覺，緊盯著林文嵐。然而這一切也被餐桌上的其他人捕捉到。
黛莎突然大叫起來：“呀！這是什麼湯啊？好難喝啊。”
林文嵐聽見費黛莎又在嘮叨了，趕緊過去了解情況。
“黛莎，怎麼了？”
“這湯太鹹了，我吃了胃好痛啊，你是存心想要謀害我嗎？”說著，雙手按在肚子上。
“我……”林文嵐麵對黛莎的質疑束手無措。
“以後多留心一點，大家最近胃口都不太好，飲食皆以清淡為宜。”柏蓉英一臉嚴肅地說。
林文嵐頓時無助極了，感覺自己始終都隻是一個邊緣人。
秉誠看出來黛莎是故意在演戲，隻是二叔和二嬸也在場，才沒有當場揭穿她。
下課鈴聲一想起，學生們踏著歡快的步伐衝出教室。念恩慢悠悠地走出教室，一路上若有所思。李建賢在校門口等了半天，終於看見了念恩的身影。他趕忙下車，揮手招呼道：“念恩，跟爸爸一起出去吃晚飯怎麼樣？”
念恩站在原地躊躇不前。
李建賢再次邀請她：“今天難得有時間陪你，你跟我一塊去吧。”
父親眼中閃爍的期待，讓念恩心頭一顫。原本堅定的決心開始鬆動。然而，這份柔軟卻讓她懊惱。
念恩跟隨著父親到了餐廳後，才發現爸爸的女友也在。她開始後悔自己的決定，因為跟這個女人相處會讓她徒有一種背叛母親的感覺。
念恩坐在他倆對麵。由於這種陌生感，她低著頭，雙手放在桌下，手指在不停地互相搓動。
李建賢吩咐張怡：“念恩喜歡吃獅子頭，你幫她夾。”
張怡趕緊動筷子，給念恩夾了兩塊獅子頭，輕放在碗裏。
念恩望著碗裏的菜，不知不覺地發起了呆，恍惚又回到八年前——在父母離婚後的那段日子裏，父親總在她們放學的路口徘徊。那時，出於對父親背叛母親的憤怒，她們故意躲著父親。可父親想著法子來接近她們，給她們報了興趣班，後來為了營造好的學習氛圍，花錢托熟人找關係幫她們轉到名校。她差點以為父親回心轉意，要回家與她們團聚。可當下，坐在她對麵的不是自己的母親，而是當初破壞她家庭的第三者。一陣涼意漫過胸口，原來渴望父愛的背後，竟是父親深深的補償。
晚飯結束後，李建賢送念恩回家。在回去的路上，張怡熱情地邀請念恩到新家住，被念恩果斷拒絕了。到了家門口，張怡把先前準備好的禮物遞給了念恩。
“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希望你和妹妹喜歡。還有一些是我家鄉的特產，你帶回去給媽媽嚐嚐。”
念恩原本想在離開之前狠狠給她一個臉色看，現在不得不打消這個念頭了。
“謝謝你，我們不愛吃零食，你拿回去吧。”說著，將袋子又退回去。
“這是張阿姨的一份心意，接著吧。”李建賢站出來緩和尷尬的氣氛。
“是啊，拿著吧。”說罷，又塞給了念恩。
李建賢上車打燃車子，扭頭對念恩說：“你回去吧，周末我來接你們一塊出去玩。”
念恩退到一邊，讓出過道。
“念恩，拜拜。”張怡探出頭來，笑**跟她打招呼。
念恩把頭耷拉下來，裝作沒瞧見。張怡略微尷尬地將頭縮回車裏。
車子消失在她的眼前。念恩低頭看了手上提著的袋子，難為情地念叨：“回家怎麼說，就說是爸爸買的吧。”剛一個轉身，過道裏傳來“砰”的悶響，夾雜著金屬摩擦的刺耳銳音。她嚇得甩開購物袋衝過去，隻見車尾抵在牆角，左前輪陷進排水溝，刮落的牆皮碎屑簌簌落在引擎蓋上。
李建賢彎腰查看，心疼地說：“唉喲～刮著了。”他抬眼時正撞見念恩煞白的臉，她的一句“你要不要緊？”讓他心裏一笑。“你怎麼跑來了？”
“我……”念恩一時語塞，別開臉站到車後，對準後視鏡角度說：“我幫你看著後麵，你試著慢慢開出來。”
李建賢立即上車，在念恩的指揮下，車子慢慢地開出排水溝。
“快回去吧。”李建賢催促道。
“爸爸，你開車小心一點！”念恩感覺自己今天好囉嗦。
李建賢嘴角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念恩目送車子走遠，心底還有一絲餘悸。
她在家門口磨蹭了半天，才開門進去。客廳裏一片漆黑。想必母親和妹妹已經回房休息了。
“你去哪裏了？”這疑神疑鬼的聲音從樓梯間傳來。
念恩聽出來是母親的聲音。肖珍打開燈，走下樓來，發現了念恩手中的購物袋。
“你手裏提的是什麼？”
“哦，這是……是爸爸買的。”念恩目光閃躲，說話結巴。
“你今天又去你爸爸那裏了？”
“沒有回家，就在外麵吃了個飯。”念恩解釋道。
“竟然你這麼想跟在他身邊，幹脆搬過去算了，多個人也熱鬧一點。”這句話如利刃般刺耳，為了不雪上加霜，念恩選擇了沉默。
肖珍回到自己的房間，整個身子緊貼在門上。想起前些日子，念恩的爺爺和奶奶專程跑來蘇城，找她談了一些關於孩子們的事，時不時地在耳畔響起：“肖珍啊，我們二老隻認可你這個媳婦的，原本想著你暫時受些委屈等他清醒了回心轉意，可這世事的變數我們也掌控不了。我也想提醒你不能因為置氣和不甘心而影響了孩子們的未來。你要多勸勸孩子們跟他爸爸和睦相處，增進感情。他現在事業越做越大，**也會伴隨而來，想接近他圖個名堂的女人也是有的。他跟這個小張幾年了也沒有結婚，孩子也沒一個，可見他心未定。如果是本性難移，你更要留個心眼了，多為孩子考慮，不要給其他女人有機可乘，最後得不償失喲。”
肖珍心裏雖然委屈，但為了孩子們的未來，試著讓孩子們去接受李建賢。離婚後，李建賢淨身出戶，房子和存款都給了她。為了照顧孩子，她依然沒有出去找工作，自己也是靠李建賢養著。
念施每每活動課，都會帶上一兩本書籍到學校的花園裏閱讀。
念恩信步走來花園，看見念施專注學習的態度，難免會有一些自慚形穢。她自從功課落下之後就再沒花時間補上，現在基礎不牢固快跟不上學習進度了。
念施不經意地抬頭，瞧見了念恩。
“姐，你在那邊做什麼？”
被念施這樣一問，念恩倒覺得沒什麼不便，大方地走了過去。
“念施，我們今天去爸爸那裏一趟吧。”
念施朝她翻了一個白眼。念恩雖然被潑了冷水，但還是不耐其煩地把心裏話講出來：“其實爸爸心裏挺想我們的，也期望我們能去看他。”
“要去你自己去，我可沒有阻攔你。”念施冷冷地說道。
“可爸爸想見你。”
“他想見我，這還不簡單，到家裏來不就得了嘛。”
“如果事情會像你說的這麼簡單，爸爸早就來了。”
“所以呢，他還是不在乎我們，否則就不會找這麼多理由來搪塞。”
念恩聽著她冷漠的聲音，心頭就來氣，手也發癢，真想揍她一頓。
“算了，你繼續看書吧，我走了。”念恩咽下這口氣，平心靜氣地走開。她垂頭喪氣地來到操場，找一台階坐了下來，一陣微風吹過，她下意識仰起頭。淡藍色的天空像被水洗過一般，幾朵白雲懶散地浮著。不知怎的，那遼闊的藍一點點漫進心裏，堵在胸口的悶氣漸漸散了。
李建賢帶著念恩她們去了郊外的馬場。還沒有到馬場，它的氣息就撲麵迎來：馬那刺鼻的味兒。地麵的潮氣，還有好聞的新鮮幹草的氣味。馬場四周景色迷人，杜鵑、玫瑰花群芳競豔，令人目不暇接。
念恩換上騎馬裝，對著儀容鏡一照，驚訝道：“天哪！”她**腹部上凸出的肥肉，一臉嫌棄：“什麼時候長出來的？”說罷，試著憋緊小腹，又鬆弛，肥肉和剛才一樣凸現出來。
李建賢安排了一位專業人員來教念恩騎馬。她先學習了正確使用頭盔、護甲等裝備，隨後，跟教練走進馬棚，在一間馬廄前停下。教練幫她挑選了一匹溫順、易控製的馬。念恩好奇地走到馬的身後，輕輕地拍拍它的**，**它的鬃毛。突然，馬兒昂起頭，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
念恩後退一步，翹翹嘴說：“噯喲，好神氣啊。”
“念恩。”身後有人在叫她。念恩回頭一看，原來是堂姐。
“玲姐，你也來啦。”
“是啊，跟我爸一起來的，有一會兒了。”
“鵬宇哥也來了吧？”
“嗯，他在那邊。”敏玲用手指著馬場那邊，念恩的目光投向她所指的地方。
“鵬宇哥騎馬的技術挺嫻熟的嘛。”
“他來過好幾次了，已經掌握了技巧，當然熟練了。”
念恩羨慕地注視著鵬宇。
“對了，念施和叔叔還在冷戰嗎？”
“情況比以前要好一些了，要不她今天也不會來這裏。”
“還是接受了吧，看開點。不要把你們爸冷落了，到時候給你們帶個小弟回來。”
“哪有這麼嚴重？”
“我可沒有危言聳聽。一味置氣損失的可是自己的利益。生活上有需要提出來，長輩們能滿足我們就行了，不要太在意這虛無縹緲的感情。”
念恩不以為然：“你的想法就這麼無情嗎？畢竟是自己的爸爸，多少都有感情吧。”
敏玲不屑一顧：“我不想去揣測這層感情的深度，我有需求找他就行了，不必這麼較真。”
鵬宇跑了一圈返回馬棚這邊。
“喂，你們幹嘛還杵在這兒啊，趕緊上馬，去感受一下策馬奔騰的感覺。”
念恩朝堂哥豎起大拇指：“鵬宇哥騎馬的樣子超帥的。”
鵬宇張開雙臂，洋洋灑灑地說：“我需要自由，大人們的事影響不了我的心情。他們竟然給了我們享受的條件，就盡情地享樂吧。”
“我們走吧，在這兒消費挺貴的，可不能浪費了。”敏玲催促道。
念恩是初學者，磨蹭了半天還沒有騎上馬背，使得她心情浮躁，幹脆放棄了。身旁的教練不耐其煩地一遍又一遍指導她，幫她重拾信心。
念施一個人在一邊慢慢摸索。李建賢眉開眼笑地走到她身旁：“念施，需要爸爸教你嗎？”
念施抬頭瞅了父親一眼，靦腆地說：“不用了。”
念恩聽到他們的談話，轉過臉注視著他們。
“還是爸爸教你吧。”說著，一溜煙地上了念施的馬，手把手教她。念施與父親靠近時，脖頸微微前傾。
念恩凝望著他們，父親寵溺妹妹的眼神藏不住。她本能地摸向心口——那裏沒有預想的酸澀，反而漾開溫熱的漣漪。
在馬場西北處，傳來陣陣富有節奏的音樂，聲音逐漸清晰。念恩他們相繼望去，馬場入口處突然引擎轟鳴，一輛紅色敞篷跑車急刹在大門前，後麵歪歪斜斜跟著兩三輛越野車，滿載著年輕的男男女女。他們伴隨音樂節拍高歌哼唱，熱情高漲。車載音響震得鐵網嗡嗡作響，馬廄裏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嘶鳴。
“對麵來的都是些什麼人呢？”鵬宇疑惑地問。
“坐在敞篷車裏的那位那是市長的兒子。”李建賢盯著副駕駛上的那個男生說。
“市長的兒子？”鵬宇震驚道。
“唉～有其父必有其子。”李建賢歎氣道。
“爸爸能說明白點嗎？”念恩好奇地追問。
李建賢壓低聲音說：“他父親寇振標身後的一股勢力跟當地的地頭蛇打得火熱，壟斷資源占盡了市場欺頭，也不深入解決民生問題，惹得老百姓怨聲載道。”
車剛停穩，黛莎便甩開車門躍出，貝雷帽險些被氣流掀飛。牛仔外套下擺掃過皮質短裙，高跟馬靴踏地聲如軍鼓點。她跟隨市長兒子一行人奔著VIP廳方向去。
念恩沒有認出她來，收回目光。李建賢回頭謹慎地說：“好了，我們玩我們的，在這裏就不要談論敏感的話題了。”
大家都散開了，各自奔去一個方向。
念恩在教練和鵬宇的指導下慢慢地掌握了一點技巧。
“記得不要過分揮馬鞭。”鵬宇再三叮囑道。
“放心吧，這次就讓我一個人去跑一圈。”說罷，揚起馬鞭一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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