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52 更新時間：09-12-10 16:52
3
在明逸國居住已經有段時間了，冰若自然是無法適應的，在淩雪國，周邊都是淡淡的素雅，而在明逸國，卻總是濃鬱的。總讓人有些無法適應。再加上陌生的環境，磕磕碰碰地額頭上撞傷了好多處。那月牙狀傷疤竟從未好過，佳影將傷口處用一段綢帶纏上，附些棉。
“佳影，我想宇軒了，還有客首們她們。”冰若坐在庭中的秋千中，靠在藤上，若有所思地想，"對了，母親的風鈴呢？”
“恩，我給你拿來。”說完，轉身回屋。
冰若好久未踏出軒，最遠也隻有在蘭雅軒附近小小一塊地方轉轉。門口傳來些聲響，她站起，本想走向門口，可自己的肩膀被人按下。
“美麗的宮主，你的額頭為何這麼多傷痕。”
冰若有些愣住了，這些日子除了宮女來往之外，從未有其他人進入過蘭雅軒。這個聲音聽著像是當日從淩雪國接他的男子，明玄川。
“是王爺嗎？”
“這麼見外？”似笑非笑的語氣，額頭上感覺有手撫過，她立即躲過。
“殿下，有事嗎？”
“痛嗎？這傷口怎麼還沒好？”玄川溫熱的手掌落在綢帶上，僅僅一瞬間，觸電般收回手。
適時，佳影拎著風鈴跑出屋子，清脆的鈴聲著實嚇著了冰若，本能地朝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一片黑暗，恍然間看見一道白光，她伸手去觸，溫熱的物體，揣摩一會，尷尬地發現竟是一雙手。“啊。”
“怎麼了？”佳影此時已走近冰若，向明玄川稍屈膝表示請安，剛那一幕，在太陽餘輝下，餘影竟亦顯歡愉。
“我的手有問題？。”明玄川奇怪的是失明宮主竟會端詳自己的手。
“額，我，不小心碰到。”臉上不經意泛起紅暈。
“那先告辭，額前傷口要好好處理下，別拖著。”離開的腳步與上次離開蘭雅軒時一樣迅疾，冰若搖了搖頭，覺得王爺有些古怪，更奇怪的是他的手，那一處光亮。
冰若搖了搖頭，覺得這王爺挺古怪的，從佳影的手中接過風鈴，掛在秋千上，再輕輕地搖動風鈴，發出一陣陣清脆的鈴聲。“佳影，我剛才看見亮光了。就在王爺的手上。”
“那是王爺之前救姐姐留下的傷口。”佳影答道。
冰若一聽這語，不由得咬住嘴唇。
明玄川離開蘭雅軒後，心中餘悸，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走進去了，最近下朝之後就會不自覺地往這個方向走，今日，更是鬼使神差。“明玄川，你不可以靠近她，言諾不行，冰若更不行。”自言自語完。正打算離開，正前方有一大陣勢，不用猜，肯定是王兄。他躲進了邊上的隱蔽處。幸運的是王並沒有發現躲著的玄川。
王走到水簾紗，與隨從囑咐後，獨自進軒。
“過的怎麼樣？”
“恩？王爺怎麼還沒離開？”
一陣沉默，佳影屏息，眼珠直楞楞地盯著大王，等待他的反應。忘記行禮。鈴鐺在風中發出陣陣清脆鈴音，扣著每個人的呼吸聲。
“你說，玄川，他來過？”
“大王，怎麼是你？”冰若從秋千上跳下，一溜地倒在地上，腦袋上紅紅的一塊更加明顯，“可能是不習慣吧。”她喚身邊的佳影端上茶水，自己摸索著走向庭中的石桌。
玄凝站在那沒有移動，眼前的她，蒼白的臉色，蒼白的嘴唇，傷痕累累的額頭。
他握緊拳頭，恨恨地說：“為什麼不好好照顧自己？你，站著不動幹嗎？”厲聲嗬斥佳影。上前抱起冰若走進屋內，一聲清脆的砸門聲，伴隨：“去叫醫師。”
4
明玄凝硬是讓冰若在床上躺著，等著禦醫堂來人，坐在床沿，臥室內除去搬空的桌椅，原貌依然。淺綠色的牆壁是在言諾的懇求下才得以鋪就，映著窗台上的三株雪蘭，倒是生氣十足，窗台上的女子正歡笑地玩弄發髻。明玄凝恍惚失神，手憤憤地砸向雕花大床，搖晃地發出聲響。
“大王？”冰若隱約聽見明玄凝胸口略微急促的心跳。
明玄凝不答話，再看向窗台處，隻見雪蘭不見卿。
禦醫堂千落塵趕到時，明玄凝略有不滿地說：“你這看診不看時辰的嗎？”千落塵隻曲身行禮，得到允許後為冰若看診。
千落塵隔紗看診，結論是除外傷其他一切安好。此時軒外有侍衛要求求見，明玄凝離開之前留下一句：好生看診。
冰若自始至終沒講話，在陌生的環境，沉默是金。終由千落塵打破沉寂。
“您的眼睛應該是後天所導致的吧？”千醫師在給她醫治時，看著她的眼睛，有些疑惑，“但是卻看不出來有什麼傷。”
“是的，在我十五歲時眼睛還是好的，但是後來卻莫名的失明了。”
千落塵在冰若的額頭上塗上了雪蘭的汁水，那些傷口真的慢慢地愈合了。在把脈的時候發現了異樣，冰若的脈很寒，這是寒氣症的表現，如果是平常人，已經病入膏肓了，可眼前的女人，身體內絲毫無傷。
“宮主，你的身體很寒，需要多補熱。”
“恩，謝謝。”
玄凝回到紫華殿，殿內已站了四位將軍，嚴肅的表情皆是。
“玄川呢？玄川還沒到？”
“屬下已經派人去傳話了。”安山說完，門口傳來急切的跑步聲。
“臣弟遲到。”玄川剛到大殿邊行禮邊急切地問：“王兄，何事擾您大驚？”
西羅國已經動兵在我城西部進行小型侵略，雖然無妨，顧及他們是想測試我們的軍事實力吧。玄凝不緊不慢地陳述遭遇侵略的事實。
“我們要出兵不？”眾將問道。
“王兄，西部的兵力足夠抵擋小型侵略，我們還是按兵不動好，中央的兵力不能出動。怕是雲夢多事，插足一腳。”玄川言道：“況且這次戰事有待考察，西羅向來與我國和睦相處，自父王時就未有戰事。”
“我們也同意將軍的意見，中央這邊不能動。”眾將附和。
“本王同意，川，這次你獨自出巡，兵力不用帶，安排你一組隨從，探尋軍情。”
“屬下領命。”玄川眼裏出現了些猶疑，“但是我什麼時候出征呢？”
“三天後吧。後天是父王的祭日，參加完祭會後再出征吧。”
玄川未出聲，無論他願意與否，王兄的命令是不可違抗的。西羅侵略邊境的事實早幾日已聽說，援助命令業已下達，這出巡見得多事。
殿外的光線慢慢變亮了，慢慢飄下了一片片的雪花。明逸國已經十年沒下雪了，如銀屑般從空中飄落，籠罩這個火的國度，漸漸相融。雪花在紫英玉的反射下竟顯出淡淡的紫色，優雅從容。
“也罷，退朝。”玄凝閉上眼，揮手讓堂下的大臣離開。
“王兄，不見塵雪揚，不知奈何冬。”玄川一轉身看見殿外飄著的雪。
玄凝疑惑地抬頭，剛才議事太投入，竟未注意，漫天大雪，漸漸覆蓋了整個宮殿。正要離開的大臣們也訝異於正在下的大雪，要知道，在明逸國，瑞雪兆豐年之說是無稽之談，如果下雪了，便是不祥之兆，十年前那場大雪，送走了明逸國最受人敬仰的國母。
等其他人都離開了，玄凝走到川身邊。
“川，十年了。”
“是，母後走也已經有十年了，那場大雪也記憶清晰。直那之後就再也沒下過雪了。”
“陪我去下蘭雅軒吧？冰若最近身體似乎不好。”
“恩，是。”川不經意間就答了。
玄凝的表情突然之間下沉：“你知道她身體不適？”
“王兄勿多疑，小弟我隻是答應陪王兄去探望，又怎會知曉宮主的情況。”川察覺到了什麼，但也不好推辭。
“姐，你回來多休息吧，禦醫堂送來的方子上附注你要多休息，咱們來明逸國也有一段時間了，可能姐還不習慣吧。”佳影將熬好的藥水端到冰若的床邊。
“佳影，外麵是不是下雪了？”憑著失明的人敏感的感官，冰若似乎感覺到。
“恩，不過沒有家裏的漂亮，這邊的雪花小小的。也沒有淩雪國的雪白。”佳影說著。
軒外有聲響，“佳影，去看看，今天的訪客真多。”
待佳影走到門口，見到大王和將軍同時出現，不禁張開口，不知如何是好。玄凝徑直走向冰若的床邊，端起藥碗，坐下，整個過程很利索。
“醫師怎麼說？”舀起一勺藥輕輕地放到冰若地嘴邊。
“王，你怎麼來了？”他沒有意識到藥勺已經在嘴邊了，玄凝也趁此機會放進她的嘴中。
佳影將藥方遞給玄凝，他接過一看，”原來是水土不服。如果住的不舒服，可以換居所，川，你說呢？”
明玄川看著眼前的畫麵，新房某個位置忽而抽動，無緣無故，也來不及反映玄凝的問題。
“玄川，怎麼樣？”
“川將軍也來了？”冰若疑惑著，“剛沒有好好招待你，就走了。”
“川，你來過？”玄凝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順路進來看下。”
玄凝沒有再說什麼，將藥湯喂完，和川一起走出了蘭雅軒。
“出宮的時候要小心點，雪下的有些大，天色也漸暗了。”說完轉身往紫華殿的方向走。
川留在原地，怔怔地看著玄凝遠去的背影，風肆意地在他臉上拍打，雪花在他的肩上積起了雪。“我今天是怎麼了？”本以為斷了紅塵，近來卻連連誤入紅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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