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空穀詠歎  第二十六章 散落·墟煙

章節字數:3757  更新時間:09-10-16 1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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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的清晨,寧靜而清新,空氣中彌漫著淡雅的花香,使人迷醉,幽幽純白與初晨之光組成一幅清泠聖潔的畫麵。

    嬌小,精致的鼻頭微微聳動,忽而,少女柳眉向上揚起,仿佛才從這幽靜的空氣中,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地方。

    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焦味,被那彌漫的花香所掩蓋,幾不可聞,仿佛有什麼在黑夜之中燃燒殆盡,現今,徒留廢墟。少女的心思千回百轉,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麼?半夜離去之時,依舊平靜如常啊。

    “院長室怎麼會突然起火呢?”紛紛擾擾的議論聲傳入少女耳中,解釋了少女的疑惑。

    聞言,寂月冷靜的麵容閃現出一瞬間的錯愕,著火了?腦海中迅速浮現出的,是蓼銀院長那張妖冶,邪肆的臉,但心中卻依舊存有疑慮。

    從各個教學樓到院長室都需要一段時間,是獨立存在的一所別墅,若是夜間出了什麼事情,確實很難立即被人知曉。

    聽著周圍繁雜,紛亂的議論聲,少女半眯著漂亮的眸子,黯黑的眸底,清清淺淺的暗光遊離,濃密卷翹的睫毛因為眉頭的緊鎖而輕輕的震顫。蘭迪斯那老東西無論怎麼說都混血影族,可與並生的影族不同,實力應該與蓼銀院長相差無幾才是,若說無聲無息的便出了事情,似乎不太可能。

    “叮咚,叮咚……”的鈴音在學員中回響,清脆悅耳,打斷了喧鬧的議論。少女絕美的容顏勾起一抹笑意,眼簾微垂,初晨的陽光照射在少女的身上,那是宛若天成的出塵之美,如雲般飄渺,如光般虛幻。

    原本走向教室的腳步,停了下來,略微思量之後,櫻唇微挑,精致的臉龐含著一抹自嘲的笑意,何必想那麼多?既有疑慮,去看看就是了。學院的規矩,教條何時被這孤傲的少女放在眼裏?學院對於她而言,不過是尋求平靜度日的地方,況且,現在並不寧靜,空氣中,彌漫著危險的味道。

    通往院長室的道路兩旁,純白,繁茂的玉蘭樹,綻放如昨,似乎更顯燦爛,搖曳的身影,似妄圖遮掩背後的汙濁與一片焦土。

    凝望著前方,曾經熟悉的道路亦如從前,隻是這路的盡頭,卻再沒有了那座精致,華貴的房屋。此刻,地上,滿是燒焦的廢料以及泥土,早已化為了一片廢墟,現場並未來得及處理,此時,隻有幾名導師慌張的想要封鎖此地。確實,在愛得萊德交流賽期間,院長室起火,一夜之間化為灰燼,是從未發生過的事情,不得不說,絕對是件大事,何況,這房屋的主人,此刻依舊不曾現身,或許,也遭到了不幸吧。

    寂月遠遠的注視著前方的情況,黯黑的美目眼波流轉,不時射出犀利的精芒。並非不願意靠近,隻是,不想引人注意罷了。

    蘭迪斯院長的妻子,佩莎,同樣是學院的導師,此刻,正一臉悲傷的凝視著那燃燒殆盡的焦土,眼中噙滿了淚水,仿佛隨時都會滴落,卻又握緊了拳頭,好像在暗暗壓抑湧上心頭的淒傷,雙瞳似若死寂般空茫。

    那樣淒涼的絕望,仿佛被世間遺棄的人兒,看著那熟悉的表情,寂月身體一怔,往昔的記憶似乎要衝破腦海,那血月之夜,自己抱著媽媽,同樣的哀傷,同樣的絕望,那是失去最珍貴的人,才會擁有的表情,那是在不經意間流露而出的。

    見此,寂月神情一凜,或許,佩莎是知道什麼的,隻是,為何要苦苦壓抑?

    “佩莎,蘭迪斯院長在哪裏?怎麼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都沒有來?”羅蘭•;馮•;切爾西導師快步走向佩莎,環顧四周,並未發現本該到場的蘭迪斯院長的身影,不由開口問道,對於麵前的場景,眼中滿含疑惑。

    “不知道,我不知道!”佩莎不斷的搖著頭,淒楚之色浮現於臉上,仿佛害怕,不斷地顫栗著。

    “他沒在家?”羅蘭•;馮•;切爾西導師仿佛察覺到了佩莎此刻極不穩定的情緒,試探著問道,對於她臉上的哀傷,心中隱隱不安,然,麵對女人的眼淚,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道,不知道,我來時,就已經燃起來了,沒看見他!”她是第一個到達這裏的人,卻不是第一個發現此處異象的人,確實,從始至終,都未曾發現自己丈夫的身影,不知道當時,他是否在裏麵,如此,竟不敢再往下想去。

    “尼雅導師,請你先送佩莎導師回去休息好嗎?”副院長眼見佩莎隨時都要倒下的虛弱模樣,果斷的下達了指令。

    “是啊,佩莎,你先和尼雅導師回去,蘭迪斯那麼大的人了,而且能傷他的人不多,不會出什麼事情的,現在指不定在什麼地方逍遙快活呢,別太擔心了。”羅蘭•;馮•;切爾西柔聲對著眼前脆弱的女人說道,眼中卻含著同樣的擔憂與疑慮。

    少女優雅孤寂地站在玉蘭樹下,一抹純白,一抹蒼藍,顯得那樣和諧,那樣美好,卻不知為何,染著淡淡的憂傷。單薄優美的嘴角勾起一道無奈的笑紋,深沉如黑夜的眸子半闔著,使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緒,輕提腳步,轉身,向後走去,看來是沒有辦法了解到更多的情況了,除非她甘願冒著被學院甚至是蓼銀注意到的危險,也不知此時,蘭迪斯那老東西是死是活。

    對於蘭迪斯雇傭執行者暗殺她一事,清冷的少女雖未記恨,卻也不打算善了,隻是如今,不禁覺得有些好笑,想要栽贓滅口的人,反被他人所害嗎?還是說,這又是一個陰謀?

    推開教室的門,諾蘭•;迪•;伊科蹙緊了眉頭,今日的氣氛不同尋常,心中有些許煩躁,從進學院的那一刻起,便聽見了四下的議論之聲,不知道是不是將有什麼事情發生,總覺得隱隱不安。

    環顧教室,全班不似平時的活躍,反而出奇的靜,顯得極為壓抑:“今天出了點事,所以來晚了,大家不要……”

    話未完,卻被“咚咚”地叩門聲打斷,不滿驟然增加,有些氣惱地拉開門,目光犀利,陰霾的注視著門外依舊冷凝淡定的少女:“寂月同學,難道沒有人教過你學院的紀律嗎?”

    聞言,少女嫣然一笑,優雅的將垂於眼前的黑色柔絲撩於耳後,高傲,冰冷的聲音輕緩溢出:“至少,你沒教過,諾蘭•;迪•;伊科導師。”

    “寂月同學,難道你認為自己上課遲到,睡覺,缺曠等一係列惡習,很有理嗎?”對於眼前這妖媚絕豔的少女,他早有不滿,縱然嬌美優雅,卻高傲無禮,下意識的,便將她當成了一個無理取鬧,刁蠻任性的孩子,之前一直未曾理會過多。而今,卻在自己心緒煩躁之時,惹怒於他,一向沉穩鎮靜的他也不由地出聲教訓。

    隻是,少女並未理會諾蘭•;迪•;伊科,反而徑直走至座位,悄然坐下,不再理會眾人不滿的目光。隻是在之前不經意的一瞥間,看見了婭珠幽怨,厭惡的目光時,心緒微微起伏,轉瞬,又再次恢複了沉寂。

    諾蘭•;迪•;伊科見狀,隻得無奈的歎息,不明白學院為什麼會收這樣的花瓶學員,緩緩鎮靜了自己起伏不定的情緒,再次緩緩開口:“好了,現在有事情要通知,大家安靜一下。因為愛得萊德交流賽已進入決賽階段,按照慣例,放假三天,三天之後,全員到齊,血、影兩族比賽必須到場觀看,不來者,一律開除!“

    話落,全班轟然喧鬧,對於上次觀看血族那場殘酷,甚至有些惡心的比賽,至今,依舊心有餘悸。紛紛議論開來,隻是,此刻,那清冷的少女,早已閉目小憩,對於談論之事,充耳不聞。

    “媽媽,媽媽,不要走。”少女沉睡於寬敞的大床之上,不安的掙紮著,雙手胡亂地揮舞,似乎想要抓住什麼,卻一直無法觸及,驚懼的淚滴,從眼角滑落,沾濕了柔軟蓬鬆的枕頭。

    “我在這,小丫頭,別怕。”剛從門外進來的暮聽見少女焦急地呼喚,迅速地跑到床前,輕輕地握住了孩子纖細白嫩的手,柔聲安慰道,望著少女眼角的淚滴與一直延伸到枕邊的淚痕,心中一陣疼惜。

    噩夢中的少女仿佛感受到了一絲溫暖,緊皺的眉頭微微舒展,嘴角揚起一絲弧度,顯得甜美而舒心。

    月光透過敞開的窗,傾瀉在少女身上,柔和的光芒籠罩著少女,朦朧而溫馨,潑墨般的純黑長發披散在枕邊,隨著清風微微起伏,在銀色月光的照耀下,似有水銀流淌。

    夢中,依舊是身穿血衣的孩子緊抱著溫柔的女子,跪在地上,無助地哭泣,一聲聲,絕望的呼喚與悲鳴,飄蕩與天地。

    月不知何時,仿佛也感受到了那份浸透忍心的淒涼,被染成血色,似在哀歎這世間百態,萬物滄桑。血色的花海比之往昔更加妖冶,更加絢爛,精致的八重絲櫻,被鮮血浸濕,化為暗紅,奪目卻無比哀淒。那一夜,天與地仿佛經受著血色的洗禮,在滅跡的鮮紅中,飄蕩著聲聲悲痛,哀婉的殤吟……

    暮伸出手,輕柔的為少女拉好被子,仿佛害怕驚擾了少女此刻的好眠,動作溫柔而小心。

    然,本就受驚的少女依舊睜開了黑色雙瞳,隻是初醒時的目光迷離而空茫,仿佛沒有生命的傀儡娃娃,死一般的寂靜,暮的心仿佛被利刃劃過,疼痛卻無法逃避。

    “暮哥哥……”發現自己的手依舊緊緊抓著暮,眼角以及枕上有些許濕潤,望見暮眼中那無限的疼惜與擔憂,不禁歉意一笑。

    “醒了?再睡一會吧,現在還早。”暮揉了揉少女的絲發,輕聲說道。

    “不了,想去趟Originalsin。”甜美的笑顏,使暮的心放鬆了些許,輕緩地點了點頭,放開少女的手,起身,向外走去。

    最近,因為少女的身邊存在不定因素,一直不曾外出任務,不管怎麼說,寂月的安全都是第一位的,那些酬金,他們何曾放在眼裏?

    望著暮離去的背影,寂月眼神一暗,又讓他們擔心了吧?最近自己的任性,已讓兩人擔憂,究竟要如何做呢?媽媽,隻要聽見有關滅厄殲魂的消息,心就會不由自主的顫栗,真的是自己太過執著了嗎?這一次,月姬是否錯了?

    拉開房門,古堡中飄散著甜美的花香,使人沉醉,昏暗的燈光霸道地穿越走廊,照射在少女憂鬱的臉上……

    “怎麼?還要出去嗎?”落秋凜斜倚著窗,慵懶而邪魅地望著自樓上下來的少女,淡笑著問道。

    “嗯,去下Originalsin。”寂月點了點頭,走到門邊,帶上蒼藍色鬥篷。

    古堡外,靜謐如常,綻放的血色之花在微風的吹拂下,輕輕搖曳,八重絲櫻飄落,唯美卻無盡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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