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寂地

高中傳記·流離失所  第二十章 無疾而終

章節字數：3007  更新時間：10-11-19 0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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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很久沒有繼續更新高中的生活，因為基本上到高二為止，我和他，我的憂傷而寂寞的盛世年華，那些喧鬧的往事喧囂的女孩，已經畫上了一個異常沉默的句點。

    他畢業了。

    再也沒有交集，從此。他就這樣畢業了。

    在他離開之前我最後一次見他是在我們學校的餐廳裏，當時我幾乎感動得落下淚來——好像這樣子說很不能被理解對嗎？但是這是真的，因為此前我太久太久沒有見到他。這樣一下子突兀的遇見，再次遠遠地看著他清晰幹淨的眉眼和漫不經心的神情，我空蕩蕩的心一下子便被填滿，整個世界一片黑白的靜謐。

    我忘記了自己當時是什麼樣的表情去對待了這個我生命中占據過極為重要的位置的男孩子，或許是高傲和冷漠，所以他永遠不會知道我曾經多麼卑微地嚐試喜歡他，嚐試被他身邊的人理解和認同。

    但是那又怎麼樣呢？在這個悶熱噪雜的夏天，一切都已經結束了。甚至來不及說聲再見，一切都已經無疾而終。

    在這個夏天我曾經因為壓力過大而停經，那個一月一次的老朋友突然拒絕來見我，讓我一個人封閉在自己的世界，獨自忍耐著被沉重的課業折磨的痛苦。

    所幸，一切終於在進入高三以後恢複正常。

    在這個暑假裏，我無數次想起慧子在他走之前曾經不小心撞到過他，還在他的白襯衣上麵留下了一座清晰的五指山——我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說法才能夠表達清晰自己的感覺，我隻是從沒有碰觸過他，即使我曾經無數次想象過一個擁抱，一個足以讓我滿足的溫暖而蒼涼的擁抱。

    我看著自己寂寞孤單的每一根手指和手心繁複卻清晰的掌紋，想象著他身體的柔韌和溫度，度過了一天又一天，走過了從此不再有他出現的每一天。

    暑假終於結束，在高三第一次正式考試中，我終於脫穎而出，以絕對的進步證明了自己，因而更加堅定了自己要去複旦的決心和信心。

    然。

    我突然聽到錦年神秘兮兮的一個消息。她說，司玥去了複旦。

    我想到他隻有160分的高考成績，想到他公開欄上空白的藝術成績，有點想笑，卻怎麼都笑不出來。

    無論怎麼說服自己都無法平靜下來，盡管想借這個消息告訴自己加油堅強不許放棄，一年以後上海見，但是，我向來沒有多麼理智。

    這個消息成功地在我的心如止水掀起驚濤駭浪，讓我焦躁、心灼、不安、痛苦，也同時夾雜著淡淡的幸福和憧憬。

    這件事過後，基本就不再有什麼消息了。其實那個時候我的想法挺矛盾的，極想知道他的事情，卻又害怕別人對我提起他會擾亂我，讓我無法平靜下來專注於學習，但所幸他走得非常徹底、幹幹淨淨。

    二十年來我最幸福的一年終於悄然來臨。我的高三，美好的高三，讓我在今後的年歲深深懷念眷戀的高三。進入大學兩年以來我是多麼想回到我的高三……

    沉默的高三。美好的高三。溫暖的高三。自由的高三。微笑的高三。憂傷的高三。永遠的高三。

    那一年或許我變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樣處處愛表現自己，不再那麼驕傲自負——這是後來同學錄上他們說的，不過我自己並沒有感覺出來——因此跟班裏的男生關係緩和了很多，得到了更多的理解與支持，這讓我深深地感激。

    然後就是這一年媽媽過來陪讀，因此我不再住校而搬到外麵住，雖然在外麵住的時候也發生了很多不愉快，但是有更多的幸福和安樂讓我一生難忘。

    那一年，媽媽每天都會到學校去給我送香噴噴的飯菜，順帶會買一大杯熱騰騰的奶茶給我喝，這大概就是導致我後來大學需要減肥的罪魁禍首。但是當時沒有想那麼多，最喜歡的是插著耳機聽著歌把奶茶喝完之後，再一粒一粒把特意跟老板多要的珍珠吸到嘴巴裏嚼著吃掉，偶爾還會不小心吸到氣管裏被嗆一下。然後到時間就開始上晚自習。

    再然後晚自習下課，忙碌而又充實的一天基本上已經結束了，有些時候跟許逸塵一起聊天散步到校門口，有時候還會在路上墨跡（浪費時間，方言）很久，或者在校門口依然滔滔不絕講很長時間，然後我騎自行車回家，他一個人回去宿舍；更多的時候跟慧子一起打打鬧鬧玩玩樂樂一路high到自行車棚，之後在校門口分道揚鑣，臨別之前說著“慧子回家一定要小心”的我心底是那麼溫暖。

    回家的路上很喜歡路燈昏黃的燈光，直到現在都很喜歡那種抹黃色溫暖平安的感覺。一路上都會想很多很多事情，一些有關司玥，一些有關明天。來到海大以後最覺得欣慰幸福的是這裏路燈的燈光跟高三的夜裏的那些好像，像得讓我如此懷念。懷念當初的平靜安逸和脈脈溫情。

    也經常去學校外麵的書店晃一下，看看有沒有喜歡的書，當時最經常看的還是跟高一高二一樣的TVF（TVfriend，娛樂雜誌），看娛樂圈裏的熱鬧喧囂，靜靜地遠觀著那些美好或者悲哀、繁華或者滄桑。

    其實高三的冬天、尤其是得知大學放寒假之後，我一再地被這樣的錯覺困擾著，我不知道是因為自己太思念他，還是壓力太大想要找到什麼途徑釋放自己。晚自習的時候我總覺得是他，司玥他就在門外。有時候還會衝動地想要跑出去看看到底是自己正確的第六感，還是寂寞孤獨滋生的幻覺。隻是我從來沒這麼做過，一直控製住了自己。不過萬幸這種感覺隻是讓我覺得幸福，讓我對未來更加有動力，並沒有造成什麼惡劣的影響。

    以前曾經有好多次，我的第六感成功地預測出了他的位置，所以這時候才會迷信，但是我相信沒有什麼理由會讓他再次回到這個學校。沒有。

    但是我願意讓自己相信，因為那樣我才不會如此孤獨。因為那樣，那些緩慢而綿長的思念，才終於有了可以依托的地方。

    後來我聽慧子說，前一天的中午，班裏有女生看到司玥、林雪和那個據說曾經也喜歡過林雪的司玥的弟弟一起去了金麒麟（酒店）。

    我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什麼反應，事實上慧子因為擔心我一開始並不想告訴我這件事的，所以我裝作無所謂的樣子讓她放心我已經不會受到任何影響，證明他已經是過去式。

    但是那幾天我更加強烈地感覺他其實就在外麵，安靜地看著我——我一次次看向門，妄想從那個小小的黑色的窗口看到他清晰的眉眼和帥氣的輪廓，看到他安靜又美好的笑容，不過很快便低下頭學習，因為我清楚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即使確認了是他我又能怎麼樣呢？更何況那隻是幻象。

    -

    後來呢？

    沒有後來了。

    -

    現在我在海南就證明了，一切都從很早很早以前便無疾而終。

    曾經因為錯失了上海而痛哭，曾經因為背棄了誓言而痛苦，但是一切都過去了……而時至今日我仍舊不清楚自己是否真的愛過，愛的究竟是他，還是自己可以驕傲可以叛逆可以肆意妄為的青春，還是一個可以讓自己不孤單忘記寂寞的美好幻象。但我唯一清楚的是，我一生都不會忘記他，因為是他陪伴我走過了最難忘的年華，從十五歲到十九歲，抑或許是更長久的時間，我的生命中都隻有他一個。隻能說他出現的太是時候，在十五歲那樣荒漠寂寥的年紀，他出現了於是，我隻能不戰而敗。我亦不清楚如果再遇見他我會怎麼辦，是報複他給過的傷，還是再次墮入沉淪……我並不清楚。無論我曾經想象過多少次要用什麼樣的表情什麼樣的麵目去麵對他，都無法確定到時候自己可以控製自己的心。

    進入大學兩年以來，我並沒有什麼機會沾染上桃花，在經曆過荒誕不經的十二三歲時候的他後，在傷痛過孤獨寂寞的十五六歲的他後，我的愛情潔癖突然前所未有地深刻沉重起來。

    在遇見他之前，不想隨隨便便找個人交付出去自己的初戀，想把自己所有的第一次、將完整的自己交給我的他，因為這是他應得的因為我會用一顆心好好愛他因為我確定他會珍惜我保護我給我幸福。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不知道他是否是認識的人裏的一個。不知道他會不會也在焦灼地尋找著我或者安靜地等待我去。

    也不知道此生此世他會不會來。

    我隻知道，這一生，縱然我的宿命是流浪，也絕不會放棄尋找歸宿。

    我會一直一直等下去。

    我相信我愛的人愛我的人會出現，牽起我的手帶我回家，從此一生一世一雙人，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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