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025 更新時間：09-06-11 09:25
我一愣，龍？我還真沒見過，也沒聽說有人見過。
B的爺爺歎了口氣，說，本來我也不相信，我也是當過兵的人，朝鮮戰場上九死一生，帶了一身的子彈洞回來，什麼沒見過？也沒怕過什麼？不過我回來以後，在鼓樓見的東西真讓我怕了，那東西估計真的是龍。
我驚訝的看著老爺子，憑我和他的短時間接觸和了解，我相信他是一個思維清晰，還沒老糊塗的人，也不象是一個信口開河的人，得知他還曾經曆過靠人海戰術堆出來的朝戰，更是讓我肅然起敬。
但是要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龍，我還真的一時半會不能接受。是的，已經有人提出了，十二生肖中，其他十一個，都是有真身的，為什麼就龍沒有？這個不符合邏輯，老祖宗在創造十二生肖的時候，應該是唯物主義，看不見的東西是肯定不上榜的。但是這龍，還真是符合人民對它的描述，來無影，去無蹤。很多人都能畫龍，也能描繪龍，有犄角，有四爪，能騰雲架霧。但是隨便你怎麼查書，確實沒有沒有任何的曆史學家在正史中，能準確的描繪龍，記錄過那個朝代誰見過龍的資料。葉公好龍的成語，出於野史，也就是古代小說，和我這個一樣性質，不可信。我所接受的知識教育也讓我無法接受這個世界上有龍的存在。
我突然想起了侏羅紀公園，
故意問了問，是恐龍麼？
B的爺爺慢慢的搖頭，不是，就是龍，我們中國的龍，我看過電影兒，我看見的和那電影兒裏的完全不一樣。
我一下子好奇起來了，想不到跑B這裏來蹭吃蹭喝，還真碰見了件奇遇，居然有個老革命說他見過龍？
中國龍？？？？？？？？？？？？？？？
那是在60年代，B的爺爺因為實在是傷勢過重，於是部隊安排他專業回鄉，安排到政府部門工作，不料老爺子脾氣古怪得緊，說什麼都不願意服從組織安排，他就是一門心思的想回家種地。沒語言。
老爺子回鄉後不久，山上的戰鼓再次擂響了。老爺子本就是當地人士，那荒誕的傳說也聽祖輩提起過，不過他畢竟是在死人堆裏打過滾的人物，他自然沒有被這些傳言嚇破膽，當地人商量著還是送東西上山的時候，他堅決反對。其實他和我一樣，都是不信鬼神之說的無產階級徹底革命派。
但是大家都怕出事，於是躲著他還是把東西弄上了山。老爺子知道後，大怒，提起鐵沙子槍就上山了。
我問他上山究竟看見了什麼？
老爺子衝我一笑
其實也沒什麼，那裏雖然荒涼，但是除了些蛇蟲鼠蟻，沒看見什麼古怪和猛獸。
我問他，進山上那倉庫裏去過沒？
老爺子歎了口氣
怎麼沒進，就是一個很普通的糧倉，破敗得很，那麵鼓到真是很大，估計要30幾個人才能圍住。
我心裏暗自歎息，如此巨大的一麵鼓，不知道要拿什麼東西敲，才能擂響哦？
我問，你既然已經上山了，你也說，沒看見什麼東西，怎麼突然又和我撤起龍了？
老爺子沉默了，眼光看著地麵，良久，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可能是我不信這些東西，就把那東西招來了
老爺子提著鳥槍上山轉了一圈後，確實沒什麼發現，他仔細的檢查了那糧倉內外，當真沒什麼古怪東西，但是，他還是發現了一個非常奇特的現象，那糧倉周圍，沒有任何活物，也就是說，他不僅沒看見有小動物，連蛐蛐叫都沒聽見一聲，那糧倉靜靜的矗立在那山凹裏，寂靜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上個山的人都知道，那山是有靈氣的，沿路上山，總會聽見幾聲鳥叫花香，不過根據老爺子的描述，那地方真的是詭異無比，老爺子說，他站在那裏，好象天地間就隻剩下他一個人的呼吸聲，除了他自己能發聲兒，周圍安靜極了。
畢竟他當過老兵，凡是出生入死過的人，都有一種奇怪的直覺，正是因為擁有這種直覺，才讓這些老兵在殘酷的戰爭裏，九死一生。老爺子說他也有，當年不是感覺不好，換了個炮彈坑趴，天上掉下來的那顆炮彈就不僅僅是炸傷他的腰了。
我理解他說的話，因為我好象也具備這個直覺。有時候，連我自己都感覺怪，仿佛真有前世今生，明明是第一次去一個陌生的地方，但是一下車，老瞧著這地方眼熟得緊。這個真的是說不清楚。
我問他，你是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看見那龍的。真的是龍麼？看清楚了？
老爺子說，我一老頭子，沒必要撒謊騙人，再說，那東西我也是看了一眼，隻看清楚了它的眼睛，我敢保證，我從來沒有看見過那麼大的眼睛。
我說老爺子，你就不要吊胃口了，快說說
老爺子正色對我說，我估計，黑獅就是被它給吃了，追你們的那東西，八成也是它。B看見的燈籠，我估計和我看見的是一樣的，就是它的眼睛。
我被這個老頭子逗樂了，基本上說了半天，他沒吐一點有用的東西。什麼燈籠大的眼睛，動物世界看多了。
正想搭話，不料在這幽靜的夜色中，從山上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鼓聲。很沉悶，中間間隔很久，剛開始我還以為天上打悶雷了，不過後來我聽清楚了，是的，是的，的確是鼓聲。每隔幾分鍾就響一聲。這屋裏的人聽見那聲音，臉色集體一變，這屋子裏一下就沉默下來了，然後紛紛起身告辭。
老爺子衝我揮了揮手。
我更來興趣了，
怎麼，那東西還會下山？怎麼你們不報案，找幾千人武裝圍剿撒
老爺子嗬嗬一笑，說，你都想的到，我們會想不到？
不過那個時代亂得很，娃娃們都在造反，再說那年頭的風氣就是破除迷信，拆廟子，挖祖墳。你看，他手一指門外那條排水溝。
就連那過渠的石板都是墓碑。都是那些小鬼豆子，挖了祖墳，把那墓碑胡亂甩，那是我看著可惜了，就弄回來做了個便橋。
我一聽，嘿嘿的笑著，心說這老頭怎麼和我那爹一樣，我爹有次也弄了塊墓碑回來當洗衣台，結果都用很久了，才被我婆看見，這一下，氣得不得了，我爹當時都四十多歲的人了，被我婆抄起雞毛撣子追著打。
哈哈，不說也罷。
他說怎麼報案？報告政府，我們發現龍了？那些小碎屁兒不把我弄進榮軍院才怪。當時天太黑，也沒有電火，看得也不隻很確切，除了那東西的眼睛，其他的還真沒看見。
我問他，你怎麼能那麼肯定，是龍，而不是其他。
他反問我，你給我講個其他，眼睛有燈籠那麼大的東西出來。
我想了半天，還真沒想出來，隻好問，老爺子，你說了半天了，還是沒說，你是在什麼地方看到的那東西。
老頭子嗬嗬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子，嗬嗬，老了，老了，說話顛三倒四的。喏，就是哪裏，說完給我隨手一指。
透過窗外，我看見遠處隱隱約約的有幢黑漆漆的建築物。我問他，那是什麼地方。
老爺子一愣
怎麼，B沒帶你去燒燒香？
那建築原來就是傳說中的鼓樓，後改建成糧倉，最後又改建成一座龍王廟。
我問，怎麼最後弄成廟子了喃？
老爺子長歎一聲，
還不是就在那地方，很多人都證實了，我看見的東西就是龍，所以後來大家幹脆就把那糧倉改成龍王廟了，對了，裏麵的龍王塑像還是他們從四川美院找了個教授來整的。
我覺得和這老爺子聊天當真有趣，他好象在告訴你，但是一直又好象在吊著你胃口。吞吞吐吐的說半截話。象是在聽評書。
我說，老爺子，其他的就不說了，就說龍，隻說龍
老爺子一愣，反應過來可能我覺得他羅嗦。於是自嘲的笑了笑，走到B身旁，摸了摸B的額頭，輕聲的問了問，感覺怎麼樣？
B一直在聽我們的對話，好象也感起興趣來，問老爺子，你怎麼以前沒對我說過，那龍王廟是這麼來的，我還以為一直就有呢。
老爺子輕蔑的一笑，說
管什麼龍王不龍王，反正我還開了一槍，敲了它的一燈泡兒呢。
我一聽，得，今天晚上不聽完，絕對睡不著了。龍，還是中國龍，老爺子居然敲了它一個燈泡兒？太有意思了！
注，敲燈泡，弄瞎一隻眼睛的意思。
那年我提搶下山後，雖然覺得那山上的倉庫確實不怎麼正常，不過仔細檢查後，也沒發現什麼，隻是奇怪，這地方什麼東西都沒，除了那麵破鼓，鳥好象都不在這周圍歇息。那林子裏連鳥叫都莫得，後來實在找不到東西，就下山了。
不料剛進家門，就聽見那戰鼓的鼓聲。我也覺得蹊蹺。不過按照經驗和規律，一般山上鼓響，不送東西上去，下麵這個倉庫的東西就肯定少，於是這次，我堅決的阻止了他們去送東西。我還就不信了，從來沒聽說過那路鬼神敲鼓要供奉的。
於是當天晚上，我約了幾個人，B，就是你認識的那幾個爺爺。我就想好了，什麼古怪不古怪的，我一直覺得是特務，借著這些迷信思想，來挖我們社會主義的牆腳。動搖我們軍心。於是就約了人，做了幾把火藥槍，知道這幾天，山下的倉庫必有蹊蹺，所以就安排人值班，守夜。
對了，那地方本來沒那麼荒，後來就是鬧了龍顯靈的事情，周圍的人害怕，都搬走了。
我們幾個剛開始是一起值班，不想熬了幾天幾宿，除了發現有耗子來偷糧食，其他的沒什麼。那山上的鼓聲敲了幾天後，也停了。
但是我並沒有大意，一般打仗的時候，突然安靜下來，肯定接著就是集團衝鋒了。所以我要大家不要鬆懈，於是繼續值班
不過那東西還真有耐性，我們值了差不多半個月的班，它一直沒出現。後來大家都鬆懈了，覺得以前送的那些東西白送了，這次沒送，不照樣沒事。
我打斷了一下老爺子的講述，問他，你說有沒有可能，那鼓是被風吹的，或則是一些動物跳上去了，跑過發出的聲音？
老爺子對我一笑，說，嘿，你小子，和我想的一樣也，剛開始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你沒看見那鼓，太大了，別說風吹不響，就算是黑獅跳上去，想把那鼓弄那麼大動靜兒出來，也不可能。眼鏡兒，剛才你也聽到了，那鼓聲是敲出來的，一聲算一聲，不是連續的聲音。你說，那裏有什麼動物能學人一樣敲鼓的。
我一愣，想想也是。
老爺子繼續。
大家看見沒事發生，那鼓也不響了，就鬆懈了。包括我！我也覺得是人嚇人，我一直判斷，是不是敵特份子就隱藏在我們身邊，故意半夜上山敲鼓，來擾亂我們這裏的秩序。所以後來我的精力，主要放在陌生人和周圍人的背景成分上了。
我說，老爺子，你不去講評書，真的是浪費了，我們聊了大半夜了，你一直都沒講正題，是不是要收茶錢嘛。
老爺子嗬嗬一笑，對我說，眼鏡兒，你小子和我年輕的時候一樣哦，怎麼，你們祖上也有打過仗的？
我叉開話題，你還是快說你的龍哦，老大爺。
有天晚上，風大雨大，我覺得心裏不塌實，因為憑我多年摸夜螺螄的經驗，判斷出，如果有人要搞破壞，這個天氣是最理想的，月黑風高，放一把火，整個村子都遭殃，雨水大，又留不下什麼痕跡。我擔心出事，就扛著槍出去轉。
走到那糧倉的時候，我突然聽見裏麵有動靜兒，眼鏡兒，你曉得那樓全部是用木頭做的麼？
我當然搖頭，我連看都沒去看一眼，怎麼可能知道。
我當時聽見那倉庫裏麵的柱子都在嘩嘩響，好象是壓了個什麼特別重的東西。於是我悄悄的摸了進去。
眼鏡兒，當時沒電，沒燈泡兒，裏麵黑漆麻烏的，我一時間眼睛還沒習慣，黑洞洞的，什麼都看不見。不過就聽得那樓上的柱子響，那聲音很脆，就象撇筷子的聲音。
我端著槍，順著牆慢慢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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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注，摸夜螺螄，夜襲的意思。
正當我慢慢的推進的時候，我聽見頭上柱子突然一響，我立刻抬頭一看，哎喲媽喲。我就看見兩個紅燈籠正在我頭頂上點著。
我一急，連瞄都沒瞄，就朝那燈籠開火了
不想這火藥槍和我們扛的製式槍就是不一樣，一扣之下，居然沒響。
我急得一身大汗，連忙掏出信紙，重新裝上，這個時候，我注意到，那燈籠居然開始動了起來。
打住，你不是說是燈籠麼？燈籠有光，應該能借著它的亮兒，看得清楚周圍才對啊
廢話多，如果那是燈籠就好了，那東西看著紅，但是是幽光，幽光你懂不懂，隻看得見，照不了亮的。
我看見那燈籠動了起來，可能我扣扳機的時候，發了響聲兒，那兩盞燈籠就慢慢的朝我飄了下來。
我也被吸引住了，問
真的是飄麼？不是落下來的。
老爺子正在興頭，被我連續打斷，有點不高興
眼鏡兒，我不是看你膽大，而且是外人，不怎麼了解這裏，我才不給你說這些。因為我剛才已經想了，這次你們誤打誤撞，又把它招了，說不定那東西這次要下來。我想找你幫忙，這次我們一起把它逮了，順便看個清楚，那龍到底長個什麼模樣？
我一聽，膽寒哪，同誌們哪，是眼睛有燈籠那麼大的龍啊，老爺子太高抬我了。我忙擺手回絕，我哪裏敢哦？
老爺子輕蔑的一笑，說，這麼大個小夥子，結果是他媽的一個兔子膽，我不是在這裏確實找不到幫手了，我才懶得理你。你們是學生，信科學，我也信科學。所以這麼些年來，我一直在回憶，我看到的到底是不是傳說中的龍。
這次，你也看見了，黑獅失蹤了，估計是哦豁了。你們又被那燈籠追，這個我到是從來沒聽說過，以前鬧是鬧，那東西還真沒傷過人，起碼我沒聽說過。這次追你們都追到大路邊了，我估計那東西是不是開始轉性了，要開始吃人了。所以我就想，趁這把老骨頭還硬朗，順便把這禍害給除了，也算這輩子沒遺憾了，給兒孫們積點德。唉，當年人，我殺得太多了。
我看勾起了老爺子的傷心往事，還是心裏有點不忍。不過我真的象是在聽天書，早上才過來，滿腦子都是真實的東西，最多有點鬼的概念，這才半天，就跳出來一條龍讓我接受，而且聽老爺子吹的是活靈活現。更戲劇的是，老爺子都說了，說不定那東西要吃人，還追我們到大路邊上。想到這裏，我的背心全部是汗。
B一直在靜靜的聽，這個時候，她對老爺子說
爺爺，你還是繼續說你在倉庫裏的故事吧。其他的等會再說
我心裏暗謝著B，關鍵時刻，她還真聰明，知道給我解圍。
我悄悄的抹了把額頭，攤開一看，全是冷汗。於是，我把那鋪蓋裹得更緊了一些。
我說那燈籠是飄，那肯定沒錯，那燈籠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我心裏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孔明燈？怪事。
我看那燈籠朝我飄來，心裏一急，連忙往後一仰，就地打了幾個滾，摸著黑，躲進穀子堆裏。但是我的手可沒閑著，我邊觀察著那燈籠，邊用手安著火信兒。
我看那燈籠飄來飄去，也看不清楚是個啥子物件兒，那木樓崩崩亂想，象是個什麼東西絞住了它。
我心裏求著毛主席，一定要讓這槍扣昂，我摸黑把火信重新安上後，就輕輕的把那火藥槍抬了起來，好好的瞄了瞄其中的一個燈籠，我心裏喊著毛主席萬歲，眼睛一閉，扣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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