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碎琉璃

往事 帝都  第5章 王者之心

章節字數：3834  更新時間：09-07-14 01:05

    王者之心

    窗外依舊是紛亂的肅殺，風中飄浮的咒術相互撞擊著，遠處天際的紅雲依舊沒有消散，空氣彌漫著一種香甜的味道，是濃到了極致的血液的味道，充滿著罪惡的味道。

    這已經是一場屠殺了，一次清洗麼？

    即使自己是傀儡師的煜，也難以忍受這樣的場麵，完全就是一個修羅場在人界的重生。

    少年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昊宸，那個少年的臉色已經變了，即使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空氣中那種壓迫感，和莫名的恐懼感，足夠讓他知道事態的嚴重性了。

    少年閉傷了眼睛，冥想著，在絕對安靜的條件下，祭司可以通過冥想知道那些不曾加過封印的空間。

    豪門貴族，那些證見相左的門閥子弟都被殘忍的殺害，那些從未修習過幻術的人，在亡靈法師麵前完全不堪一擊，甚至連拔劍的時間都沒有，驚愕的看著自己的軀體和頭顱分開，心髒從自己的胸膛中跳出來，那些詭異的蟲子爬滿所有的空間，一切都是醜陋的罪惡的，幾乎令人作嘔。

    少年的眼底不禁流露出悲憫的神色，即使南疆的祭司是邪惡的，但是他們同樣是悲憫的，作為神的地上代言人，神佑眾生，看到這樣赤裸裸的屠殺也不禁動容。

    很快一個人的身影吸引到了煜視線，那是一個穿著宮中侍衛服裝的人。

    在紛亂的街頭努力的行進著，他的腳步已紀顫抖著蹣跚著，依舊躲避著災禍，倔強的往前走著，匆忙的趕路的方向，似乎是像賦雲閣。

    眼見一個咒語就要擊中他，一直看著窗外的情形的少年指尖微微一動，一根透明的引線，徑直穿過那些咒語的縫隙，直接把那個侍從拽到了內室。

    似乎是受了極大刺激的侍從，竟然忘了向自己的救命者道謝，夢囈一般的喊道，“殿下~陛下死了……”

    “誰殺的？”似乎知道昊宸此時的刺激已經難以思考，一旁冷漠的少年淡淡說道。

    那個少年冷漠的語調，如一盆清水灌頂，侍從穩定了自己的情緒，“是……”看到昊宸沒有反對，侍從接著說道，“是二殿下……”

    “二哥！~”

    “那些亡靈法師，都是二殿下請來的麼？”少年保持著冷漠，那些溫和的情緒，在看到這樣一場殺戮之後早已無蹤。

    “什麼？亡靈法師？!”侍從似乎難以理解少年的話。

    少年指了指窗口那群詭異的身影，“他們……”

    “他們據說是二殿的夫人下請來的高人……”看向那些術士的時候，少年注意到了侍從的顫抖，那是一種來自股子裏自覺的顫抖。

    少年冷笑著，果然那些人還是那麼讓人討厭。

    一時間，少年突然覺得很好笑，從南疆請來的高人……竟然是這麼一群陰鬱的家夥。

    似乎……那個二殿下的夫人，看來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

    那個侍從看到少年笑了，雖然那個笑很正常，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有一種恐懼感，那個少年身上天生有一種令人敬畏的東西……

    二殿下是麼？隻怕是請神容易，送神難……更何況你請的那些不是神，也不是人，而是一群喜歡死亡到狂熱的惡魔。

    亡靈法師，以製造死亡為樂，生於腐屍，以此為樂。

    少年冷笑著看著那些殺戮的上演，人類總是自相殘殺著，麵對某些物質誘惑的同時，忘記了自己的本性，自己的良知。

    那些人啊，無知的凡人。

    末日狂歡，是竭盡生命力的嘶吼……

    然後在少年沒有感歎結束之時，先前的那個侍衛似乎是強撐了太久，終於不幸倒地了。

    少年沒有動作，隻是對明宣使了一個眼色，既然他們已經承認了自己的少主身份，自自然知道應該做些什麼。

    明宣會意的找人，給那個侍從安排了醫生和住處。

    空氣中竟然有著一絲詭異的跳動，似乎有某種東西竟然進入了自己布下的結界。

    少年的眉頭不易察覺的微微皺起，一個灰色的影子出現在自己的空間中，似乎是，一個意念很強大的……

    亡靈~~

    似乎驚訝於少年凝視的眼神，那個灰影同樣一愣。那個少年竟然可以看到自己，那麼自己是不是應該把那些東西交托給他呢？

    似乎是察覺到那個影子欲言又止的焦急神情，少年謊稱身體不適提早告退了，風中那種靈術的波動，讓他不禁加快的了步伐……

    生靈死去，如果是枉死，有著強大的執著念，那麼可以保持著在這個時空中留下一段執念，但是在亡靈法師密布的空間下，那個影子是躲不了多久的。

    自己可還沒有現在就像那些人宣戰的準備呢，南疆祭司插手帝都的事情，會讓人誤會試圖染指中原，勢必造成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他一直謊稱自己是傀儡師，但是一個單純的傀儡師，是不可能對付一群亡靈法師的。

    飛快的走過深長的回廊，在轉過一個死角彎之後，煜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你是誰？”無人處，少年終於站定了，如果自己的猜測沒有錯，那麼他就是，“死去王？”少年試探著問道。

    那個影子似乎沒有準備好，少年第一次就可以認出自己的身份，甚至不覺得少年看到一個已經死去的亡靈可以進行平靜而正常的對話。

    唯一的解釋就是眼前的少年並不簡單，他愣愣的看著那個少年，“難道真的是上天聽到了我的祈禱，天佑我伊雲啊~！”

    少年似乎很受不了這種口氣，微微皺了皺眉，在南疆，這種話，每天起碼要聽好幾次，而且，這個人憑什麼確定自己可以幫到他，甚至聽他的話，可以拯救整個皇朝，這樣的責任似乎很大呢……他現在隻是一個平凡的少年，如果不是為了那個人的事情，自己絕對不會摻合那些令人討厭的事情。更不會來到帝都，看著一場讓人惡心的屠殺。

    死去的王似乎察覺到了少年的不悅，立刻試探道，“我可以請求您的幫助麼？救救這片大地。”

    少年邪邪一笑，“可以啊～”看到那個灰影的神情輕鬆的下去，然後惡作劇般的加了後麵半句，“不過我是有條件的．．．．．．哥哥，你也知道，那些亡靈法師很強大．．．．．．．”

    灰影的笑容瞬間僵滯，那個少年身上竟然透出一種他之前未覺的邪氣，“你到底要什麼，你知道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少年收斂了自己低低的笑聲，一字一句的說到，“我要的就是你，親愛的陛下。”

    “我不明白你再說什麼？”

    “做我的傀儡，跟我簽定契約！～”少年終於收斂了自己的笑意。

    即使是失去了軀體的王也不禁一顫，那個少年竟然．．．．．．．．

    “如果哥哥不答應就算了，你也知道的，強行把人做成傀儡是很傷身體的，而我一直想要一個傀儡玩玩，你就當陪我玩幾天吧。等我玩膩了，就放了你。”再次扯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那個灰影不禁呆了，眼前那個少年竟然變臉比翻書還快，雖然條件很苛刻，自己的時候似乎不久了，不知道還能撐多久，強撐著一口氣的執念，外麵徘徊著的亡靈法師，自己根本從來就沒有選擇的餘地不是麼？眼前那個少年一定是篤定自己會答應的吧，才會提這樣的條件，希望那個少年真的可以救腐朽的王朝吧。

    “好．．．．．．我答應．．．．．．”

    少年微微點頭作為回應，速度布置下了一個結界。

    得到了確認之後的少年，神情恢複了凝重，嚴肅的舉起了自己的右手，一根根透明的引線在漂亮的手指上誕生，漸漸有了光澤，指尖那些銀亮色的傀儡線仿佛有著生命一般竟然浮動了起來，隨著主人的動作，漸漸纏繞在那個王者的身側。

    “你不聽下我的托付麼？！”王似乎想到了什麼，做了傀儡之後，不都會失去意識麼。

    “不用～”少年似乎有些不耐煩的開口，“一個沒有意識的傀儡多無聊呀，我不想奪去你的意識，你給我乖一點就好了，你的事情等簽定了契約可以慢慢說，你現在的意識形體維持不了多久了．．．．．．．．”

    一個法陣瞬間畫下，少年喃昵著，然後一個星形的標誌在灰影的臉上畫下。

    灰影一時間難以接受，那個少年倒地是什麼人，自己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傀儡，竟然保持著自己的意識。

    少年似乎有些困了一樣，打了個哈欠，“你可以隨便在附近逛逛，我累了，有事明天再說，乖～”然後就扔下灰影自顧離開，似乎察覺到那個灰影依舊愣愣的撫摸著自己的臉頰，“放心啦，不醜～那個星很漂亮的說，我沒有那些畫圖騰的惡趣味的，再說，除了我基本沒有人可以看到你的．．．．．．．醜也沒關係。”

    然後灰影覺得自己的情緒要徹底崩潰了，眼前這個少年到底是誰，太神秘了。

    “對了，別出門，記住別出這裏，我還不知道亡靈法師現在實力到底有多強，你自己乖點，不然魂飛魄散我可救不了。”

    少年邊走邊打著哈欠，“對了，告訴你也沒有關係，我是傀儡師，還有，別背叛我，我畫下的契約，背叛者的下場絕對很慘，我勸你別試，乖～有事明天再說。”

    死去的王，看著那個少年消失在回廊的盡頭，依舊猜不透那個少年的身份和意圖，他隻知道那個少年沒有惡意，完全憑借多年來看人的直覺推定的。

    其實到了很久之後，王才明白，那個時候，自己確實沒有看錯人，那個少年確實是一個善良的人，他做這一切不過是為了保護他的靈魂，被禁咒擊中，幾乎是的他魂飛魄散，自己的魂僥幸逃脫，如果在自己的陽壽未盡隻能徘徊在大地之上，如果這個期間碰到別的術士，或者那些緊緊相迫的亡靈法師，將徹底灰飛煙滅，甚至無法落入輪回。

    隻有最後那個少年取消契約的條件，竟然是．．．．．．．

    唉～～又一個單純而善良的孩子．．．．．．

    世間有太多的歎息，都是徒留歎息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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