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風吹過的那片記憶

長評區 許我青春  《追逝的殤》——木非林評

章節字數：4943  更新時間：10-03-30 1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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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一，成長的夢，追逝的殤——

    毛毛蟲化作蝴蝶飛，醜小鴨變成白天鵝——成長，兒時的幸福向往，承載著青春的夢，滲透著蛻變的殤。我們追逐著夢想成長，卻在一步步成長中蛻變留殤。當稚氣的麵容變得滄桑，當青春的歌聲已經杳渺，當成長的夢想被現實擊碎，當最初的美好成為遙不可及的傷……我們開始悵惘，開始懷念，悵惘那如風的往事，懷念那青春的歲月；我們開始尋找，開始追憶，尋找那丟失的記憶，追憶那逝去的美好……

    曾，風吹過的那片記憶，泛黃，飄落，擦過你我的肩膀，消逝在你我走過的時空，徒留夢幻的色彩，昏黃的畫卷，微微的甜蜜，淡淡的憂傷，遙遠得無法觸及，卻又深刻得心心念念——

    葉冉羯，17歲的懵懂少年，在仲夏月夜的鄉間老槐樹上，牽著青梅竹馬女孩的手，許下甜蜜的諾言：“小柒，我們永遠不分開。”然而突然間，樹枝斷了，幸福的二人從上麵墜落下來，重重摔落在現實的地麵上。再回首，青春的夢已碎。所愛的女孩帶著存著遺憾和空白的記憶遠走他鄉，17歲少年的諾言就這樣被現實擊碎，化作泡沫如煙。歇斯底裏的愛過、痛過、哭喊過，受傷的少年不顧一切醉倒在無人相識的酒吧，卻在這裏結下了他生命中另一段不可磨滅的情感。

    之二，周亦燃與葉冉羯，憂傷的孤島情懷——

    周亦燃，單薄瘦弱的少女，卻有著超齡的成熟和冷漠。兩個心中同樣藏著傷痛的陌生人，在醉酒後的荒唐與放縱中撫慰了彼此的寂寞。陌生的相遇，陌生的相擁，本無情愛，又何談責任？醉醒之後便匆匆離別，沒有互留姓名，沒有說“再見”，就這樣漠然分手。可誰知那一夜的醉與痛，卻深深刻入了少男少女的心，牽引出兩個人難以斬斷的情緣。沒有留名的電話號碼，卻在命運的巧合下呼叫到了對方，使得二人在如夢的一夜之後於現實的醫院再次相遇。

    醫院隔離的那段日子，白色的病房，飄蕩著消毒水的味道，卻成了培養二人純淨愛情不可再得的環境，也成為二人深藏在心底的美好記憶。在這裏他們與世隔絕，如兩座孤寂的島相互偎依。沒有沉重的家庭負擔，沒有額外的學業苦惱，沒有陌生的身份的界限，沒有痛苦的情殤幹擾，拋開一切外界的煩惱與束縛，就這麼簡簡單單兩個人，不言曾經，不問未來，寂寞的相守，甜蜜的相擁，如愛人，如家人，如親人。

    兩個本相愛的人，在時光的淡漠中會成為“最熟悉的陌生人”；同樣的，兩個本無愛的人，在命運的巧合下亦可成為“最親密的陌生人”。冉羯和亦燃，便是這般奇異的陌生人，他們本不相識，可初次相遇卻在酒精的刺激下發生了最親密的關係，再次相遇又在特殊的境況下產生了介乎戀人與家人之間的深刻感情。他們相互之間並不了解，即使在親密過後分別，依舊不了解，但是，他們卻刻骨銘心的記得彼此所給予的感覺，那種默契的溫暖的感覺，因為他們都是有著傷痛內心的寂寞的孤島，是茫茫人海中氣息相近的一類人。

    每一個人都是一座孤島，在生活中沉浮，在寂寞中守望。其實，不僅葉冉羯、周亦燃，甚至陸空，依月，都是這樣氣息相近的一類人，他們都有著感性的靈魂，和理性的軀殼，在現實冷硬的社會中渴望真實存在的溫暖。他們在現實的生活中理性的生活著，高調的追逐著，冷靜的旁觀著。但內心卻是隔絕的孤島，帶著傷痛，熬著寂寞，渴望著溫暖，守望著幸福。他們都是屬於黑夜的客人，沒有歸屬感，沒有安全感，愛黑色，愛寂寞，習慣於黑夜中舔舐孤獨，習慣在寂寞裏尋求安慰。無論是“左岸酒吧”，還是“轉角寂寞”，都是繁華都市中契合他們寂寞心靈的一隅棲息地。他們不過是一群迷惘的孩子，不經意間走過青春的歲月，在生活的迫使下無奈走向成熟，，一邊沉重的往前走，在一邊頻頻回頭望，尋找丟失的歲月，尋找迷失的自己。

    之三，愛情沒有對錯，生活沒有如果——

    如果當初小柒不曾因失憶而出國，陪在冉羯身邊一起經曆苦痛，一起走過磨難，待17年的青梅竹馬之情慢慢醞釀、自然而然的開花結果；如果冉羯抱著亦燃不曾撒手，在她需要承諾的時候看著她的眼睛肯定地說愛；如果冉羯不曾遇到過亦燃，或是冉羯遭遇亦燃之前心中不曾有過小柒……那麼也許愛情的路上會簡單許多，人生的旅途中也會少些繁瑣，也不會有冉羯孤寂的尋覓，小柒暗自的傷悲和亦燃難贖的寂寞……

    可是愛情沒有對錯，生活也沒有如果，青春不可避免有著傷痛，人生也不可避免有著苦澀。

    在錯的時間遇到對的人隻能是一種無奈。冉羯在遇到亦燃之前，心中已住進了小柒。縱然他有著誠摯而清澈的雙眼，縱然他對初次與他身心結合的女孩有著深深的眷戀，但他終究是個半大的稚嫩的孩子，有著未經世事的天真。對於青澀的他來說，是否真正愛上這個陌生的女孩，又如何承擔這份陌生的責任，都是一種難言的糾結。他懂得責任卻未必懂得承擔，承擔是刻進生命裏的苦澀與沉重，沒有成熟的身心便無從談起。她，有著成熟冷漠的外表，有著早慧通透的心，可她依舊是個孩子，沒有安全感、想要依靠卻又害怕依靠的孤獨的孩子。一個不懂承擔，一個不願輕信，在這未成熟的時節相遇，遺憾的錯過便是注定的結果。

    之四，初戀與現實，愛情與事業的猶疑——

    向小柒和辛弦，都是善良單純的女子，都是敢於追求愛、付出愛的女子，卻又都是不幸的女子。因為她們都不是自己所愛的男子心中最重的“她”。愛的不等價便注定被傷害。對於辛弦，葉冉羯從未愛過。縱然辛弦死心塌地的愛他，處處寬容、處處承受，不給他造成任何負擔的愛他，可他依舊不愛。他利用她得到了事業上成功，他對她有著深深的愧疚和掙紮，可是，他最終的選擇依舊是在這個愛他的女人最幸福的關頭，輕輕放開了她手狠狠的傷了她的心。

    是的，愛情不能勉強，婚姻也不能勉強。葉冉羯在訂婚當天放開一直陪著他身邊的未婚妻辛弦的手，而選擇分離五年不曾相見的初戀向小柒，這也許突兀然而卻並未有錯。可以說訂婚這一章，葉冉羯的這個選擇，最最夢幻也最最震撼。葉冉羯，清醒的成長者，他在現實中一步一步往上爬，放棄了許多，也改變了許多。如果他就這樣犧牲他的愛情成就他的事業，牽著辛弦的手定下一生，那他便成了一個徹頭徹尾被現實吞噬的可悲的人，一個失去真正自我的人。所幸，他沒有。他在那一刻，在小柒呼喚他的那一刻，微笑覺醒，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小柒。冉羯走向小柒，不是因為他明了她是他真愛，而是因為他感受到了本真自我的呼喚。與他相伴走過純真時光的小柒，象征著美好不變的過往，奔向小柒，就是拋開一切現實的顧忌和煩惱，遵從自己夢幻的心，奔向純真的自己，回到最初的幸福。

    之五，紅玫瑰與白玫瑰的取舍——

    葉冉羯娶了向小柒，本該是美好的青梅竹馬破鏡重圓，期許已久的幸福開了花。可誰想時隔五年的空白，心與心的距離已隔得很遠，他們再也回不到最初的幸福，也達不到期望中的圓滿。從稚嫩的少年到成熟的男人，人生旅途中這重要的五年，她沒有陪他一同走過，他經曆的傷痛他不懂，他認識的人事她不知。她是他最初的愛，純白依舊，可他卻不再是那個暗暗嗬護、怕她流淚怕他傷心的少年葉冉羯，青春的純愛早已在現實的侵蝕下變得慘淡。當婚姻融入現實，當愛情遭受考驗，他迷茫了，他甚至後悔，後悔娶了這個叫“向小柒”的女人，他開始責怪，責怪她什麼都不知道，不夠聰明不能夠把握他的感受。她沒有辛弦的固執聰明，也沒有亦燃謎樣的成熟。曾經所愛的溫柔、所愛的單純，如今成了不可容忍的錯誤，成了毫不眷戀的指責。現實中沒有童話，曾經以為的幸福在真正得到後，才會發現原來並不幸福。曾以為會是永恒的愛情，也會在平淡瑣碎的婚姻中消磨殆盡。

    他想要的是一個能陪他安安靜靜走完一生的人，懂他愛他，沒有瑣碎沒有爭吵，能與他心靈契合，能撫慰他寂寞的內心。辛弦不能，因為他不愛；小柒也不能，因為她不懂。其實沒有什麼能與不能，一旦愛，那就對了，不愛，便都是錯。無論辛弦還是小柒，都不是他真正愛的女人。辛弦，陪伴他五年重要時光、助他事業成功的女人，卻被他淺淡的定義為陪他走過人生一段寂寞旅程的過客，他從未放進心裏真正愛過。而他對小柒，雖然的的確確愛過，但那隻是曾經的愛，是少年時懵懂單純的愛，異國他鄉的空白歲月早已模糊了這段情，曾經深刻入骨的愛在物是人非的現實麵前也早已慘淡。

    他的心又開始懷念，不再懷念那個老槐樹下安靜淺笑的女孩，而是懷念在醫院的病房中倔強的融入黑暗的女孩；不再念念不忘老槐樹下的甜蜜和諾言，而是憂傷的回憶起在醫院隔離的病房中那金色夜雨中的守望。隔著時光空憶，遙遠的觸不到的幸福才是真的幸福，失去的美好才成為永恒的美好，一旦得到，便失去了距離之美，失去了遙想的空間，失去了值得珍視的價值。“饜即生厭”，得到了便不再珍惜，滿足了便會心生厭棄。辛弦如此，向小柒亦如此。正如張愛玲筆下的“紅玫瑰與白玫瑰”：“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致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窗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粘在衣服上的一粒飯粒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朱砂痣。”

    葉冉羯，現實的成長者，也是夢幻的旅者。人生的旅途中，人在被迫往前走，心卻在眷眷回首，愛與不愛，都拘囿在心靈深處的記憶中，如命運交錯中不經意烙下的痕跡，在寂寞的背後撕痛著，提醒著，尋找著出路，渴望著救贖……

    之六，現實與夢幻，推開記憶的窗——

    《曾，風吹過的那片記憶》在交錯的回憶中展開對青春、成長、現實、愛情的訴說。那真實而細膩文字，如此清晰的跳躍著，仿佛不經意間便叩響你我的心門，帶我們走進那如歌的青春歲月。家鄉老槐樹下的無憂時光，大學校園裏的肆意輕狂，一步步成長，一步步心傷。當經過成為記憶，在錯落的時光中沉澱，在遙遠的回憶裏發酵，沉澱成五彩的光環，發酵成醇美的酒香，於是，“曾，風吹過的那片記憶”，成了生命中不可再得的美好，成了心中念念不忘的幸福，成了人生旅途中最初亦是最後的守望。

    “花樣年華，青春已逝”，初次聽到這話時，心中還有些嗤笑，感覺多少有些“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意味，不明白年紀輕輕的少年為何有如此沉重的心，如此頹傷的情懷。

    以為青春便當是絢麗無憂的，過於成熟或者頹唐，都不是青春該有的姿態。可是小易卻用筆告訴我們，有多少青春的夢，便會經曆多少次慘痛的醒，再絢爛的雲彩背後也會有不為人知的沉重與憂傷，這才是現實的青春成長。

    自問是個淡泊成熟的人，總是習慣一邊走一邊遺忘，淡泊如水的過往中竟記不得有什麼值得懷念的地方。曾以為那樣重要的朋友早已失去聯係，曾以為那樣傷痛的情感早已淡忘，日記本記下的或喜或淚的青蔥歲月，翻過時微笑著感慨，卻早已體會不到當初的情感。麻木的往前走著，淡笑著迎接著新的人事，不再回頭看，亦不願回頭看，因為太多過往的思緒會打亂我現實的步伐。

    可小易的文卻在沉重而清醒的反思中，緬懷著青春，遙望著未來。小易筆下的人物或寂寞或頹唐或沉穩或幹練都是一邊走一邊回頭望，一邊數著現實的步子往前走，不斷地追逐夢想失落夢想，不斷地與生活抗爭又與生活和解；一邊頻頻回頭望，曆數著青春過往的傷，追憶著曾經的美好。

    嗬嗬不知該笑我現實還是小易夢幻？抑或是我太過夢幻，不願回憶不願麵對這沉重的現實？其實有多現實便有多夢幻，隻有存一顆純真夢幻的心才能真正看透現實的悲涼和成長的無奈。不可否認，自認淡泊成熟的你我早已在成長的曆程中不知不覺失了心，失去了那顆敏感細膩、本真清透的心。

    之七，回到最初的美好——

    時間最是淡薄無情，帶走一張張純淨的笑臉，帶走曾經的幸福守望。成長最是沉重無奈，踏著寂寞鋪就的路，帶著傷痛磨礪的心，在現實中堅韌成長，所堅持、所守護的東西在與生活的對抗中被迫剝離。仰望天空的無憂少年，終究要俯首看清世事。成熟，老去，相聚，離開，物是人非的痛楚，愛與不愛的交錯，在成長中遺失最初的夢，在記憶中糾纏逝去的美好。

    悵惘，傷逝，是對往昔的懷念，也是對青春的祭奠。然而若沒有細膩的心靈，又怎能將這細膩而憂傷的情感連綴成篇？若沒有通慧的雙眼，又怎能將那現實而無奈的生活刻錄成章？若沒有真切走過那段青春的歲月，又怎能將那歲月流逝的傷痛描摹得這般刻骨真實？若沒有成長所練就的寂寞的靈魂，又怎能將內心的孤獨刻畫得如此悲涼？

    ——沒有經曆青春陣痛後的堅韌與成熟，又怎能微笑著緬懷已逝的青春？

    聽，是誰在遙遠的記憶中呼喚？是誰在輕柔的春風中訴說？風吹過的那片記憶，麥田裏彌漫著最初的溫暖，老槐樹下飄蕩著純真的幸福，記憶中的我們不曾經曆成長的苦痛，也不曾沾染現實的駁雜，純淨的笑靨一如春風開花。讓我們閉上眼睛，尋著花香，拾落那醇香的記憶，尋回最初的自己，回到最初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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