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166 更新時間:24-09-04 20:55
“說起來,老道士也是個命苦的,他祖上是逃荒過來的且代代單傳,沒什麼親人,到了他這一代,他出生那天母親血崩而亡,父親在他三歲那年患下癌症去世,他天生瘦小,人不高,他比我大10歲,我有記憶那年他就跟著家裏奶奶生活了,後來奶奶走了,他便無親無友靠著村裏人接濟一個人生活了,倒也識得些許字。那會村裏有人欺負他,那人行惡且塊頭巨大、趁夜裏將他房屋占了把他趕了出去……後來,大家在對麵山頂的破道觀裏看到了他,有的人勸他把房屋討回來,他笑笑說:我沒那能力,你們也幫不了我。大家夥認為他說話太不討喜,便也很少出現在他身邊和他說話,任由他孤單一個人生活在那道觀裏。反正那裏早就破落了,香火也斷了很久,泥塑的雕像都殘缺不全……那兩間破屋子遇到下雨經常被灌,這樣的屋子叫花子都不去住……”
“當然,那個惡霸最後還是遭了惡報,出了車禍,腸穿肚爛而亡。”
“我15歲那年夏天割牛草去了對麵山腰,口渴難忍,附近又沒水源,想著去山頂他那討口水喝,便去了山頂,結果卻驚了我一跳。”
“那破敗的道觀早就被他勤勞翻新出來,搭建了兩間堅實的茅草房,連泥塑的雕像他也給還原了出來,還給新上了色,整個道觀收拾得幹淨,整齊,他自己的衣服褲子上雖然布丁挨著布丁,臉上的笑容卻非常純淨,他沒想到山腳下還會來人,把我迎了進屋,不僅給我水喝,還給我西瓜吃。從那回去以後,即便他沒交待我、我也沒把山頂的變化給說出來,一直埋在心底,直到我上完高中,再回來這裏當了副鎮長又是好多年後了,等我趁無人時上山去看他,他還扛著鋤頭在翻新土地,隻是他旁邊多了一個奶娃娃了,那娃是個男娃,眼睛清澈幹淨,又圓又大又黑,很討人喜歡,他說這娃是他出去買種子時撿回來的,已經撿回來5個多月。我說:這孩子已經一歲有餘了吧?他點頭:撿到他時,他身上有個紙條,上頭寫了他的姓和生辰八字。如今,確實一歲半了。
我想了想道:道長,我給你辦一個他的戶口吧,上在你的戶口簿上。
老道有點驚訝:你這不是替我犯事麼!使不得。
我道:這事兒到我這又不是第一樁,你看山底下那群人賣兒賣女的也有,拿著禮品找我上戶口的我都懶得搭理,你這裏卻……
老道笑了:那行,上吧,上到我家戶口簿上,隻是不要改姓,他就是他,我與他不過一場緣分。
我道:好。
薩真人從小就聰明,他不僅能逗得老道長歡心,也能僅憑老道長教出的字啃道觀裏一本線訂且泛黃的書籍,更能在他18歲那年給我批注出:一生平庸,福壽綿長,壽終正寢。
哈哈,可不是嘛,當了一輩子副鎮長,碌碌無為,也沒為百姓做了啥事,下來後,倒也父慈子孝,安享晚年。
可薩真人注定在道觀裏住不下,這點,老道長心裏也清楚,他對薩真人道:我這輩子六親緣淺,該還的債,該收的債大抵都弄清楚了,下輩子或許就不來這人世了,你的能力過於突出,你的性格遭人忌憚,雖想留你於山巔已無可能,你且去吧,天高地闊,以後也別回來了,我們緣分盡了。
正常人都會不舍吧,老道長沒哭,薩真人隻是重重跪地磕頭道:那條河不能填,有講究的,填了沿河岸的村落都會遭殃!
老道長扶他起來:我並未責怪你做這事,我隻是道清我們關係,你放手去做吧,你心地純良,即便有了大能力也從未傷天害理,以後也不會做壞事,我很放心。
薩真人深深吸了一口氣:那我真走了?
老道長背著他擺手,淚早已滑落臉頰。”
“這條河也是得了薩真人的神通得以留下,可有的人不知感恩隻要錢財反倒跑去山頂鬧事!我帶著人趕去的時候老道長拿著扁擔在抵抗,他臉上明顯多了憤怒的情緒。後來,鬧事的被關了幾天才老實,也沒人去打擾老道,同時,大家夥也都發現薩真人離開這裏了。再後來,大家夥湊錢出力給翻新了道觀,還給薩真人和老道長都分別塑了泥塑,隻是老道長看著大家夥做完這些事也是一言不發,他隻和我道:老弟,如果我有一天不在了,你把我送去燒了,骨灰就放在我種的那顆玉蘭樹下麵吧。薩真人走後沒多久,老道長就病了,我送去醫院才知道他很多基礎病爆發且年輕時下力過早,身體早就被消耗完了……我燒了他的骨灰帶了回來,埋在了那顆玉蘭樹下,你們想去看的話,我這便領你們去吧!”
老爺子說著就從椅子上站起,並對三人這樣說道。
徐舟眼神挺急切,盧行隻道:“那行,走吧。”
等他們爬到山頂,除了吃過午飯的老爺子,其餘三人都餓了。
道觀裏有兩個婆子見老爺子來忙迎了上來,三人一番話下來,兩婆子便忙活自己的事去了。
李平從後背拿下背包,把裏麵的吃的分了出來:“反正都到了,吃飽了再參觀。”
盧行餓又渴,他道:“我想喝水……”
老爺子在一旁道:“你們都沒吃午飯啊?”
盧行和李平點頭……再轉頭去看徐舟,徐舟已經不知道走到那兒去了……
老爺子笑道:“那你們先坐著歇一歇,喝點水,吃點麵包,我給你們煮幾碗麵來。這初一十五的熱鬧,平時就這兩孤婆子打理著這裏,一切基礎吃食都有,麵條、青菜都有!”
“我來幫你吧。”李平出言道。
“沒事,你們坐著吧。”
盧行坐著喘氣,等氣順了,才放下塑料瓶從屋子裏走了出去,這道觀的規模比之前描述的大了許多,正殿一間,裏麵塑了近10來尊泥塑,偏殿3間房,都是給人住的,還有一片是廚房和養雞鴨鵝的地方,在外頭就是山門,山門前有處土地廟,盧行走出這外頭見路蜿蜒通下山去,便轉頭回來從偏殿與正殿的小路往正殿後麵走去。
果然,在這,他看到了徐舟。
盧行從沒見過這麼大的玉蘭樹,他有點驚訝:“這樹長得好壯。”
徐舟也道:“嗯,它還生在土邊,也沒耽擱這塊地裏的莊稼。”
“道長心好,教出的徒弟也好,徒弟教出的徒弟也是沒壞過事的。”盧行說著就跪下對玉蘭樹磕了一個再起來。
徐舟有點驚訝的看著這人:他以前不是不信這個嗎?!
徐舟心裏明白,也是因為了師父教育的原因,自己身上的戾氣才慢慢消退,也是因為師父的師父教育得好,他才沒有走岔路!
思及此,徐舟也對著玉蘭樹跪下了:“師爺,師父說他雲遊去了,我也不知他具體去了那裏,我就領著我愛人替他來看看你了,我這多給你磕幾個,當是替他了。”
徐舟拉著盧行站了起來,兩人額頭都沾滿了泥土,等他們轉身往觀內走去,玉蘭樹無風自動,輕輕搖曳著枝椏。
吃過麵條不久,四人一起下山,徐舟頻頻回頭,盧行扯著他手臂小聲道:“看也看了,拜也拜了,磕也磕了,你現在不有我了麼!”
徐舟心內一震:是啊,我將生活得更幸福才能去他們所願。
徐舟笑著與盧行十指相扣,也不管路窄將要把人擠下路去……
接下來的行程,盧行定的。李平不愧是有著豐厚閱曆的導遊,不僅講得細致,還把兩人照顧得很好,等遊玩結束,盧行直接留下豐厚的小費給他並道:“該你得的!”
李平有點呆:“這也……”
“拿著吧,以後我有朋友進川玩,一定推薦你!”
李平眼眶都濕潤了:“謝謝你們。”
盧徐二人這邊遊玩回來,也快過春節了,兩人分別去公司與俱樂部處理了一些事情後又開始置辦年貨,其實,現在過年啥買不到啊,不過是買一些應景的物品罷了,春聯、燈籠、煙花、福字等。
三十這天上午,徐舟貼春聯,福字,掛燈籠,盧行就在廚房裏備吃的。過年了,叔叔阿姨都有家人要陪,早早就放了兩人長假,讓他們過了來年正月十五再回來,如此,這二十多天裏啥事也得兩人親力親為了。
盧行揭開湯鍋蓋子嚐著鹹淡,徐舟進來問道:“什麼時候開飯?”
“擺碗筷吧,咱們也就應應景,保管年年有餘就是了。”
“好。”
餐桌上有墨魚雞湯,大蝦,鮑魚,桂魚,豆腐,青菜,香腸,臘肉,豬頭,豬尾,果盤和一瓶美酒。
徐舟舉杯:“走一個,這一年你受累。”
盧行笑道:“你也受累。”
兩人飲下,均笑了出來。
午飯兩人說說笑笑吃了好一會,期間又有盧家父母打來視頻問候,氣氛更是其樂融融。
晚飯就吃的中午剩的,晚上吃了還有一些剩菜,兩人也把剩菜放好,大年初一還能吃。
晚上吃了飯,看了會電視節目,覺得節目無聊,開著電視,兩人找來撲克牌玩了一會,時間很快就要來到了零點。
徐舟在23:55分時就把盧行拉到了院內,院內立著幾桶煙花。
隨著零點鍾聲的敲響,徐舟把著盧行的手點燃的煙花也已經騰空而起,旋轉、綻放,耀眼,消逝。
兩人一連放了六桶煙花,直到最後一朵煙花顯然,徐舟才緊緊摟著盧行道:“盧行,歲歲年年。”
盧行伸手回報著他:“嗯,歲歲年年。”
大年初二,兩人回了盧家父母那,父母自然是高興的,尤其徐舟很會來事,陪著父母玩幾圈麻將,硬是沒贏一把,把坐在他身邊看他玩牌的盧行都笑得不行。父母留著兩人玩到了初六才放他們回來,又給他們每人塞了一個大紅包。
回來時,盧行在車上睡著了,快到家門口才醒,徐舟見家門口停著一輛黑色大G,側頭問才睡醒的盧行:“找你的?”
盧行打個哈欠道:“不知道,下去看看吧。”
結果那車上沒人。
徐舟隻得去了物業讓物業的幫忙找人,一等兩個多小時都沒人來認領……
“它這擺我屋跟前我進不了啊!械鬥兩個多小時快三個鍾了!”
“抱歉,我們喊了拖車,應該馬上到了,麻煩你們再等等。”
“什麼事啊!我們出門才幾天,門口就出這事!”
“對不起啊,對不起……”物業隻得連聲對不起哄著人。
高低拖車來了把車拖出去了,徐舟的車才得已進了自家車庫!
晚上吃完飯,兩人出門丟垃圾順帶消食,丟完垃圾往回走,忽聽得兩姑娘大聲討論的聲音。
“西門上停的那黑車,肯定是安博的!”
“你怎麼這麼肯定?”
“我從他出道時喜歡至今,他的車牌號我見過很多次!”
“他都退圈幾年了,說不準車牌號都換了。”
“不會,他當初抽到這個車牌號時發過文:一輩子都用這個車牌號。”
“我勒個去,聽起來這車牌號有故事啊……不是,姐妹,你回去幹嘛?”
“我去蹲一下,是不是他,也正好印證一下我心頭這麼多年的猜測是不是真的!”
“有瓜啊?”
“你先回去吧。”
“我陪你唄,有瓜一起分享~”
“猜測而已~”
“我要聽~”
“噓~”
瓜有沒有盧行不知道,但是當他和徐舟在泡腳的時候門鈴響了,門外正是瓜主!
徐舟來開的院門,他不知道安博,隻道:“你好。”
安博遞過來一條煙道:“抱歉,我的車停錯了位置。”
徐舟見他態度很誠懇,擺擺手:“也沒耽誤事兒,沒事兒,左右鄰居。”
安博見他把煙往下按也沒執意:“真不好意思。”
“沒事兒,你是才搬來的啊?”
“房子很早就買了,去年春天搬來住的,就和你們隔了一家人。”
“原來這樣啊,要不要進屋坐坐?”
“哦,不用,不用,那我先回去了。”
“好。”
徐舟笑著回屋,盧行在剪腳趾甲,隨口問道:“誰啊?”
“那大G的主人。”
“啊?是不是安博啊?”
徐舟眯起眼來:“安博影響力這麼大?”
盧行聽他語氣不對,忙抬起頭來,笑道:“他以前是演員,演技長相都還可以,後來退圈了麼,我和他在晚宴上遇到過兩次,僅此而已!聯係方式都沒有。”
徐舟笑著接過盧行的指甲剪:“我給你剪。”
盧行躺在沙發上享受:“真是他啊?”
“我不認識他,我以前也沒怎麼留意娛樂圈的事兒。”
盧行順手拿過手機,扒拉了兩下,找出安博以前的照片放到徐舟跟前:“是不是他?”
徐舟仔細看了眼後,停了剪指甲的動作:“有幾分像,剛才那人看上去更滄桑一些。”
“那是他無疑了。”
“你也追星?”
“我不追星,我隻是覺得有瓜吃。”
“安博的瓜?”
“是啊,他堂堂帝都安家二少爺,不住帝都豪宅住這來,指定有瓜。”
“或許是生意上的安排?”
“大概,但我傾向於他住在這座城市方便堵人!”
“啊?”
“那個小妹的猜測也沒錯,當年我心裏也有這種猜測,就是沒去印證。”
“什麼?”
“我猜,安博和許子君有一腿。”
“許子君又是誰?”
“和安博同時爆火的一個演員。”
“我有點迷……”
“哈哈,寶兒~我給你說,他兩之前演了個雙男主的電影,那電影裏兩人倒是沒太多感情戲,但是後來他們火了之後爆出來的花絮就很有看點,我還專門看了好長一段時間當作消遣,總結就是他兩因戲生情。”
“這也不能說明安博住在這就是為了許子君。”
“安博退圈後沒多久,許子君大概過了一年多時間也宣布出國深造,也沒說以後不演戲的話,但是大家夥都沒見到過他出國的任何證明,甚至,在那個國家的網友還這麼多年也沒遇到過許子君,所以,我想,許子君在躲人。許子君這邊隱匿起來沒多久,就有網友拍到安博全國各地的行蹤,你說他是不是在找尋什麼?”
徐舟心道:哎喲,我勒個去,我媳婦兒咋邏輯這麼強的,我都有點信了。
“哈哈,這也是推測,不過咱們住在這,吃瓜肯定在一線,這個錯不了的。”
“如你所說,我就想知道許子君為什麼要躲著安博。”
許是情緒到這,許是盧行也覺以前的事兒雲淡風輕,他道:“你嚇我那段時間我也想過躲起來。”
徐舟合了指甲刀,蹲到了盧行跟前,緊緊抓著盧行的手:“你躲不掉我。”
盧行歎息的伸手拍著徐舟後背道:“所以,每個人每個性格,我又慫又怕事,許子君或許比我還慫還怕事。又或許他很勇敢,隻是單純的想清淨幾年。”
“盧行。”
“嗯?”
“你在船上那天有沒有想過我會來救你?”
“霎那間的念頭有過,但我覺得不現實,因為我那時不清楚你的實力,隻求我的錢財能打動那幫人。”
徐舟抹了抹眼角的淚,窩進沙發把盧行抱進懷裏:“現實點很好。”
盧行抬手摸了把徐舟的臉:“以後再也不準嚇我了,不然,罰你跪榴蓮殼!”
徐舟吸吸鼻子:“好。”
“盧行。”
“嗯?”
“我們要歲歲年年,青絲變白雪。”
盧行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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