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66 更新時間：21-06-09 09:11
馬超下了石階，四下看了一眼，見沒人注意自己，就跟在阿九身後，往東的幽深處走去。阿九沿著河南岸，一直向東，拐入一塊兒凸出的石壁後，就消失不見了。馬超不知該不該繼續向前了，略一思忖，就隱身在一塊兒大石後，耐心地等候阿九。
大約過了一頓飯的功夫，阿九又出現在那塊兒凸出的石壁前，並返身往回走。馬超屏住呼吸，躲在大石後，靜靜地望著阿九從自己身邊走過，走回了石階前，並踏上了石階，馬超才輕手輕腳地走向了那塊兒凸出的石壁。
馬超一拐過這塊兒凸出的石壁，便看到石壁後有一個窄小的石窯，小到隻能容一個人半躺在裏麵，而實際上正有一個人坐在石窯裏。借著不遠處火把的光亮，馬超看見這人蓬頭垢麵，身上還有血汙。馬超便走近了，再仔細一看，這人是個中年漢子，四肢似乎不能動彈，但手腳上還捆著鐵鏈。馬超猜測這人一定是紅睛妖叟的仇人。
“你是誰？”那漢子意外地看了馬超一眼，機警地開口問道，並睜大了那雙清亮的眼睛，這雙眼睛特別有神。
“我……”馬超猶豫了一下，決心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以便贏得對方的信任，從而聽到對方的真話，於是，他說，“我是西涼馬騰之子，叫馬超。”
“馬騰之子？你來這裏幹什麼？”對方顯然聽說過馬騰，他緊盯著馬超的眼問。
“我是來救人的。”馬超回答完，就將自己跟多興等人來此的目的以及來後所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此人，他這樣做，一方麵是為了了解對方，另一方麵是因為他無端地信任對方。
“早聽說馬家槍天下聞名，你手裏沒槍，用手給我比劃幾個招式，讓我開開眼。”這漢子平靜地說。
馬超便抬起雙手，做出握槍的姿勢，按照手裏有槍的架勢，演示起了馬家槍，剛演示了三路，那漢子便說：“好了，你使得果然是馬家槍。我隻能憑此認定你是馬騰的兒子。”
“我的的確確就是。”馬超著急地說完，又問，“您是誰？怎麼會在這裏？”
“馬超，你先別管我是誰。我現在隻能信任你。”那漢子語氣裏透著勉強和無奈，明顯流露出豁出去的表情說，“我的時間不多了。你說你是來除掉紅睛妖叟的，我可以告訴你，這個惡魔的時間不多了。他積年吃人肉和亂服補藥，已經中毒很深了。”
“他大約還能活多久？”馬超聽了此言，心中一喜，充滿期待地問。
“我估計，他每天靠用自己的無與倫比的內力逼出自己體內的毒素，這才得以存活。他這樣做，至少還能存活一年以上。”那漢子猜度著說。
“哎呀，可他後天就要開始吃那些童男童女了。我怎樣才能救他們？”馬超急切地問。
“還是有一線希望的，那就要看你的勇氣和運氣了。”那漢子揚起頭說，似乎在祈禱。
“我不會放過任何刺殺紅睛妖叟的機會的。”馬超語氣堅定。
“如果你能在他運功逼毒的時候出現在他麵前，你隨便用什麼兵器都可以殺死他。在此時，他的抵抗能力還不如一個五歲的孩子。”漢子嚴肅地說。
馬超眼睛一亮，多日來的愁雲一下子仿佛被一道閃電撕開了一個裂縫。但事情來得太突然了，他又開始懷疑它的真實性，就疑惑地追問剛才沒弄明白的問題：“你怎麼知道這些？你到底是誰？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通過剛才的談話，我越來越信任你了。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了。”那漢子鄭重其事地說，“我是江湖上小有名氣的劍客，我叫何澤，人稱隴中醫俠，因為我常年在隴中地區行俠行醫，由此得名。”
“您也懂得醫術？”馬超驚喜地問。
“慚愧，我的醫術遠不及紅睛老怪。可我也有一樣專長是老怪比不上的，那就是解毒和排毒。”
“他為了讓你給他解毒，才把你抓到這裏來的吧？”馬超忍不住問。
“不，是我自己送上門來的。”何澤苦笑道，“我和你一樣是來準備除掉紅睛妖叟這個吃人的惡魔的。之前，我來過幾回，都沒有找到他的洞府。半年前，一個醫道上的朋友來摩天嶺采藥，無意間發現了這個洞府，斷定紅睛妖叟居住在此，他告訴了我這個地址。我立即前來向他挑戰。紅睛妖叟在洞府門前一聽到我的名頭，居然大喜過望，說他正要到江湖上尋找我。我不等搞清他的話的真偽，就拔劍相向。可紅睛妖叟的摩天劍法太高明了，雖然透著一股邪氣，但形似鬼魅，我以為即便戰勝不了他，至少可以全身而退。誰曾想，隻和他鬥了三十餘合，就被他踢中了腰間的陽關穴，擒進了洞府。
“在洞府裏，他雖然綁著我，但對我十分客氣，頓頓都給我吃山珍海味。我感到納悶的同時，便想起了他說的準備找我的事，再仔細一看他的五官，發現他有中毒的跡象，雖然還不十分明顯，但憑我的醫毒之能，還是可以看出的。”
“阿大也覺出他師父時日不多了。”馬超插了一句。
“嗯，我和阿大聊過，除去解毒排毒之能，他的醫術已在我之上。”何澤由衷地說。
馬超暗喜，自己交換來的是高明醫術。
“後來，一個下午，紅睛妖叟把徒弟們都趕出了洞府，獨自和我坐在他的石床前，坦白了他自我感覺的中毒情狀，”何澤接著說，“讓我替他排毒，還許諾，若我替他排盡了毒，他可以將他所會的武功、醫術、以及馭虎驅蛇之能都傾囊相授。而我卻認為這是老天在懲罰他、消滅他，自然不肯替他排毒。他見利誘不行，惱羞成怒地開始了威逼，先逐個打斷了我的四肢，又把我扔到了這個潮濕陰暗、不見天日的石窟裏，但我始終沒有告訴他排毒的方法。”
“這世上難道就沒有人能戰勝紅睛妖叟嗎？”馬超恨恨地問。
“有一個人能。但他為了紅睛妖叟而終生不下終南山。”何澤遺憾地說。
“誰？”馬超追問。
“他就是赫赫有名的武林第一劍客終南聖叟姬齊，他常年生活在終南山上。”
“他為什麼為了紅睛妖叟終生不下終南山？”
“還是因為他的孝。姬齊是有名的孝子，十年前，他的母親得了重病，他遍求名醫都醫治不好，我也曾去給他母親開了個方子，可服下後，隻緩解了病情，並無根本性的好轉。姬齊絕望已極，對天發誓，願將自己的壽數加給母親。
“這一天，終南山上姬齊的門前，來了一位白發蒼蒼的盲醫士，他聲稱聽說了姬齊的誓言，深受感動，特意上門為姬齊的母親免費診治。這時的姬齊已是病急亂投醫，何況這位醫士是位白發蒼蒼的長者，他便將盲醫士帶到了他母親的病榻前，盲醫士給姬齊的母親把了脈後，鄭重其事地說，”你母親這病離不了親人照料，我可以治她一時，治不了她一世，需要你發誓，為了你母親的健康終生不下終南山。”姬齊一聽，立刻跪在母親病榻前，衝著她母親發誓終生不下終南山。這位盲醫士真有妙手回春的手段，當即給姬齊母親開了方子，幾副藥服下去，她的病有了明顯的好轉。盲醫士又給她開了新方子，又服了幾副，老人家便如常人一般了。姬齊感激不盡，願以一半家資相贈。盲醫士卻分文不受。
“等盲醫士離開姬齊家時，姬齊一直將他送出了自家院門，並要一直將他送到終南山下。那盲醫士忽然睜開了一直閉著的眼，露出了血紅的眼珠，衝姬齊冷笑著說，”姬齊，你可不要忘了自己終生不下終南山的誓言呀！”姬齊這才明白，這位所謂的盲醫士原來是臭名昭著的紅睛妖叟。他有心用武力將他強行留下，可他剛受他的救母大恩，實在下不去手啊！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飄然離去。紅睛妖叟就利用這次機會，將他最大的對手擋在了終南山上。”何澤講完這段往事後，喘息不止。
馬超見狀，急忙說：“我去給你盛些熱水來。”說著，轉身要離開。
“你別走，我還有要緊話跟你說。”何澤急忙衝馬超揮手，“我的時間不多了。”
馬超隻好停下了腳步。
“你解開我的衣服，把貼身的那塊布帛拿出來。”何澤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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