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497 更新時間:22-06-14 10:18
26、目光逾越不過地平線
我對街上拉生意的幹嗎沒興趣打我主意,心裏其實很明白。他們的目標人群就是中年遊客,男女一樣,至少三十以上吧。以他們對亞洲的了解,三十左右的男女才能夠實現財務自由,擁有所謂的“財力”。有財務自由才舍得花錢買快樂,買新奇。有沒有財力是不看衣著不論賣相的,跟長得帥不帥更沒有半毛錢的關係,這純粹是商業眼光,靠不靠譜另當別論。另一個原因是,以他們幹這行的經驗,真正饑渴想找體驗尋刺激的,也是中年人。步入中年,心智完全成熟了,各種欲望與日俱增,客觀上又得不到滿足,或者說既定的社會角色,造成他們習慣於自我壓抑封閉,長此以往,帶來的副作用是欲豁難填,缺口很大,簡直是個無底的黑洞。而我這樣的,看著蛋白質充裕,多巴胺豐富,其實遠不如那些中年男女欲火中燒如狼似虎猴急馬哈。我這樣年紀輕輕的男生,有點衝動也是因為牛奶可樂喝多了,上火了,體內積攢的那點奶液和可樂氣泡,半夜做個夢就消耗光了。猴急不猴急是不看體力不看肌肉的,更不看顏值。
沈姐明白這些,隻是沒說出來。
到泰國這麼一小會兒,她就隨地撿了一個真理:中年男,比如她老公這樣的,三十好幾,比我餓多了,也壞多了,整一個悶騷,跟那些找春的公貓沒什麼兩樣。那些夜場皮條把基本達到財務自由的熟男當作目標客戶,足以證明這一點。
然而她沒說,或者說一時半會還來不及上升到理論高度,隻是玩了一通項莊舞劍,警示魯超——老娘我明白著呢,你別跟我裝!
……我問阿瑟,這是帶我們去哪裏?
看著我們從直街拐進了歧路,我心存疑惑。
——沈姐心血來潮,挽著我對自家老公說:“你要是給我這麼一個大長腿的兒子,讓我替你做牛做馬都行。”
魯超陰壞地衝我說:“從今兒起,你叫她幹媽得了。”
——阿瑟說:“我朋友開了一家店,挺好的,就在附近,帶你們過去看看。”他說現在時間還早。
我當時就想,到底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幹導遊的不外乎有這點小精明。
——我回頭對魯超說,成啊,我無所謂叫姐還是叫幹媽,你可考慮好了。
張在一邊噗嗤壞笑。
魯超說:“糙,你是說,對我不改口,還管我叫哥?”
不然呢?你還想怎麼樣?所以讓你考慮好。我說。
…………
“What-your-friend-shop-sell?”
“Oh,no,a-Massage-parlor。”
魯超問我:“張在跟阿瑟說什麼?”
馬殺雞!我說,他朋友的生意,帶我們去看看。
“哦——”魯超說。
我從他臉上看不出是願意去還是壓根沒興趣,或者更想去的是其他地方。
那家店確實離得不遠。一幢高於地麵的居家屋,從地麵到進門至少有七級台階。居屋的外牆已經很破了,大片的牆麵脫落下來,露出裏頭灰突突的磚。門楣還是挺妖的,有彩色飄帶和泰國花串,茉莉、白蠶花、金盞菊……像福掛,也像護衛花神,在夜色中鮮亮著。
一掛霓虹,有手寫體英文Heroes,顯然就是這家店的店名了。圍繞店名,霓虹單線條勾勒出一個跳舞的人形。鐵定是男形。因為線條再簡單,特征還是很明顯,比如肩頭肌的形態,兩腿間的物件,不會誤以為是女形。“男孩街”和女人相關的店本身就少。
Heroes,英雄,抑或理解為“偶像”,嗬嗬,名兒起得不錯!
店前,台階的一側,有幾個不錯的男孩,聚在一起抽煙,見我們一行人有入店的意思,其中一個眼明腳快地上來為我們帶路,不想讓我們跑了,也有想讓我們關注他的意思。
我之所以說不錯,是因為那幾個男孩身形都很美。這樣的窄腰寬肩,一定是經過鍛煉的。泰國人很少能自然形成這樣的體態。五官不能說,要看和什麼人種比。如果和普通的南亞人比,這幾個小夥子算得上標致。可在中國人眼裏就未必。中國人通常不喜歡這種地域特征明顯的長相,包括黑黝黝油膩膩的膚色。其實,地域特征明顯,也是一種美。比如,非洲人以黑為美;韓國人覺得單眼皮男生很耐看;南亞人寬寬的鼻翼,圓圓的眼睛,密密的睫毛,嘟嘟的嘴唇其實蠻有個性的,很性感。
阿瑟和那個熱情的馬殺雞Boy把我們帶進店時,門上的風鈴稀裏嘩啦地響,讓我們小小地吃了一驚。顯然,那一刻我們誰都不放鬆。何來的心弦緊繃?為何清脆悅耳的風鈴聲也會嚇到我們,真是說不清。
這家Massage-parlor前廳頗為局促,且紅光迷蒙。隱隱綽綽間,有供奉的佛龕和和歐式的吧台,也都是花團錦簇的模樣。我對這種紅兮兮的光特別不適應,每次去攝影房,進了洗片室,沒多會兒就感到頭暈目眩,有時還冒冷汗。
我見魯超哥哥衝一尊佛像拜了拜。是不是“拜碼頭”的意思?興許是。
老板從珠簾門後頭迎出來,雙手合十,笑容可掬。見到阿瑟,說了一串泰語,阿瑟笑嘻嘻地回了,看似十分熟稔。
老板肥拇指上掛的茉莉花串,編織得極為精致。
阿瑟對我們解釋,說老板怪他好久沒光顧了,而之前答應要經常帶客人來照顧他的生意。
老板是個一驚一乍的人,見阿瑟跟我說話,突然發現新大陸似地衝我嚷:“Oh,My-malegod(嗬嗬,我的男神)!”表情極為誇張。不僅如此。老板還擠過來,用肉嘟嘟的手拍我胸脯,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老板對我說,朱瑟噠是個壞人,不守信用,不能把他看作是朋友了……諸如此類。
老板的英語很爛,但說得行雲流水,一點不打磕絆,其自信叫人佩服。他就是用這種雜拌英語,一年中接待了無數來自世界各地的觀光客,叫他們趁興而來,滿意而歸。沒有這點爛英語,還真做不了“英雄”的老板。
老板矮,挨著我,幾乎就在我懷裏,但畢竟讓我看清了他的長相。他是屬於長得很麵的那種中年男,肉嘟嘟的臉,胖乎乎的身材,穿一件橘色的夏威夷短袖,一棵大椰子樹從雌激素偏高的胸脯前橫過,墨綠的樹葉在窄肩膀上展開。
說好聽了,老板長得和善。說損的,就是一張婆婆臉,雌雄難辨,想找個喉結,證實一下他確實是男人也很難。
我對老板解釋,說我就是過來參觀一下,覺得這地方挺有意思的,從來沒見過。一會兒我們還有別的事……
老板多精明啊,聽我說著,眼睛不住地瞟沈渡姐姐。他早知道,男女結伴而來,多半不會留下來,但並非因此而冷淡我們:
“某悶頹,某悶頹啦——”
他突然冒出一句粵語,嚇我一跳,看來他真的是八麵玲瓏,能用各種語言跟人打交道。
這當口,一個小夥子從嘰嘰嘎嘎的木樓梯上下來,看了我們一眼,徑自進了一個小門。看門上標識,應該是Loo。沈姐眼睛瞪得老大,不為別的,就因為小夥子全身上下光圍了條浴巾,打著赤腳。就這裝束,吧嘰吧嘰從眾人跟前經過,若無其事,這讓沈姐感到新奇。
其實那一刻,所有人的視線,都轉移到了小夥子身上,一路追蹤他走進Loo。小夥身上凡裸露的部分全都濕漉漉,不是汗就是油,看來是剛幹完一單活,才下鍾,還挺賣力。
老板說,他知道在中國馬殺雞多如牛毛。但和泰國的不一樣。泰國用的是古法,有四千多年的曆史,真正的好東西。
“好東西”他是用泰語說的,逼著朱瑟噠翻譯。阿瑟連續說了好幾個詞,他都搖頭,認為不準確,後來阿瑟用“First-rate(一流)”“Tradition(傳統)”以及中文“好東西”來表達,老板才勉強首肯。再糾纏下去就沒意思了,又不是外交場合。
老板學著阿瑟,反複說“好東西、好東西”。他感覺,相比“First-rate”,“好東西”一詞更能表達他的意思,更合他心意。不過,這三個字他說得真別扭。
“我們這裏的Boy是全曼穀最好的——”他思維跳躍地說:“不過這裏不做女顧客的……每一個Boy都不超過二十五歲……如果女生要做,我可以介紹她去我朋友的店,同樣是最好的泰式古法……一到二十五歲,我就叫他們滾蛋,嘻嘻嘻……”他誇張的揮手動作還沒收住,立馬就解釋,“不是滾蛋,是讓他們去謀更好的職業……”他告訴我們,剛才進洗手間的那位就快二十五了,下個月就要離開,不過他真是“好東西”。
阿瑟大概也覺出老板囉嗦,主動提醒:“我們參觀參觀?”
老板這才想起我們的來意,一邊滿口應著,一邊用最土的方法打開一掛窗簾——就是拉繩的那種。
窗簾隻有短裙那點高度,徐徐攏到一邊後,顯出一扇足有三米寬的玻璃窗……像一麵不成比例的電視屏。
哦去,不帶這麼嚇唬人的!
窗戶裏頭原來還有一個屋,而且一屋子人。一水兒是男生。這是我們絕沒想到的。加上原先室內光線暗,窗簾拉開後,射進來的強光,刺痛我們所有人的眼睛。我不知道別人什麼反應,反正我被嚇得一哆嗦。
玻璃汙跡斑斑,很久沒擦拭的樣子,玻璃後頭煙霧繚繞,顯然有人在裏頭抽煙,但一切還是看得很清楚。一屋子年輕人,大多穿背心,也有光膀子。褲子則是牛仔褲或打底褲,兩個極端。
幾個把背心卷過胸,露出肚臍,穿T恤的則把袖子推到肩根,對付屋子裏的悶熱。但凡穿底褲的,都是出挑的顏色,橘紅,蘋果綠,孔雀藍……至於款式,什麼樣的都有。
我注意到一款平腿小底褲,力壓群芳,出人意料地香豔,不禁警覺。
因為現在我也穿這樣的平腿褲。這一年,馬丁不知不覺讓我改穿了這款據說是韓國設計師設計的新款。從什麼時候起,馬丁從新加坡給我寄的全變成這款,我已經記不清。這一瞬,才意識到裏頭包藏著司馬昭之心——老馬丁一直要把我弄到最時尚嘴新潮,路人不知,唯有我知。
“這麼多人啊?曼穀的店都有這規模嗎?”魯超問。
張也附和著說:“看著店不大——”
阿瑟說:“最多的時候超過三十個,現在也有二十多個——”他問老板有沒有二十?“……有些正在樓上工作呢。”按阿瑟的說法,這樣的parlor在曼穀隻能算中小規模。
老板熱情招呼我們,“進去看看吧——”
進去看看?魯超他們有些猶豫,用眼光征詢我的意見。
我說,去吧,既然老板邀請。
繞過佛龕,我們進到一個邊門。阿瑟帶頭,我斷後,相繼進入那屋子。沈姐沒進,大概是覺得一屋子異性,而且都是光膀子的男孩,自己多有不便,於是逗留在門外,但還是能看到屋裏的情形。
屋裏的Boy笑臉相迎,大多停下手裏的事。他們原本都在玩,台球桌邊,有幾對在搏21點……而撲克在泰國被視為賭具,明令禁止在公開場合出現。也有人顯得無所事事,獨自盯著手機,這會兒,也抬起臉來。
我剛一腳踩進去,立馬注意到一個非常顯著的特點,就是滿屋子男孩都帶有文身,有大片的,也有略作點綴的。略作點綴的看起來溫和一些,多半是那種長相斯文的男孩。大片文身的則透露出一種狂野氣質。
前些年,國內還很少見到有人身上附著著大麵積的文身,而在泰國已經十分風行。泰國文身,割線打霧技術非常高超,圖案精美絕倫,這對於我們來說,真可謂一大奇觀,有穿越到另一個時空的錯覺。
一屋子帶文身的馬殺雞Boy朝你看,莫名其妙地衝你微笑,是怎樣一種燦爛男色照耀啊!如不身臨其境,體會不到這種如花綻放的盛景,感受不到人體腎上腺素急劇上升的況味,而腎上腺素瞬間大量分泌的醫學解釋是,血壓上升,心跳加速,代謝增快,當血管舒張時,脾髒的紅細胞大量進入血液進行循環……這一切甚至影響到瞳孔放大,體溫升高,毛發直立……哦靠!更重要的是,腎上腺素上升後,骨骼的“肌糖原”速速分解為葡萄糖,讓肌肉力量變大,人體對外力量大增——這是頗可玩味的一句話,“對外力量”指什麼?醫學界故作神秘諱莫如深,我以為就是攻擊力和攻擊企圖,具體表現人體肌肉充血變硬,霸氣外露……連三角區的黑毛都炸開,像魯智深的胡子,八爪魚的觸須。這就叫“級聯放大效應”,聯動著所有相關。嶽大將軍怒發衝冠時也肯定伴隨著腎上腺素激升。
我有心觀察魯超哥哥的注意力在哪?瞳孔有沒有放大?發現他油汪汪的眼睛盯著一個把檸檬黃背心卷過胸脯的Boy看。喜歡這款啊?好像不是誒。可是,到了泰國,什麼意外不會發生?
“檸檬黃”確實有些與眾不同,至少塊兒比其他男孩大,下巴上留了點小胡須,有一份特殊的剽悍勁。他一手抓一把撲克,從台球桌上緩緩抬起身來,故意挺了挺不算強壯但還算有型的胸脯……其實,除了胳膊上那一片美麗的“西北雨(文身針法)”,他的腰才是全身的亮點,細,挺拔,有腹肌。不過他好像不太懂。他故意屏息,是為了讓胸看起來更鼓,腰板更加挺拔。我身邊的魯超,盯著“檸檬黃”有點愣神,估摸,這一款很符合他對劇本中某個人物的想象,擊中了他心中的軟肋,完整了對某個人物的人設。於是,我幹脆側過身,讓出一個視線通道,直接讓“西北雨”砸魯超,閃花他眼睛。
沈姐拽著我衣角,小聲問:“這是馬殺雞嗎?還是……”
我知道她下一個詞是什麼,趕緊告誡,不好這麼說的姐。
沈姐衝我吐了下舌頭。
我小聲關照沈姐,隻看,不說;隻聽,不問。有高見回酒店再發表……
在一屋子馬殺雞Boy眼裏,我們無疑是Clients(顧客)。進屋子來,挑挑揀揀,無一不是別有所圖。沒聽說過隻是來“參觀參觀”的,這裏又不是迪斯尼、環球影城。
既然為掙錢,見到Clients,每一個馬殺雞Boy心裏都有一隻孔雀在開屏,開不起來也使勁讓它開。他們每個人都在想,看運氣落在誰身上了。幸運之神青睞誰,就意味著今天一天沒白過。玩一晚上21點那叫無奈,無奈了才拿紙牌來打發時間,一晚上都在搏大小那才真叫悲催呢。於是,麵對各式各樣挑剔的眼光,他們習慣於暗自較勁,努力把羽屏張得足一點,希冀身上的閃光點為人所發現,哪怕是看似不經意的一捋發,一個微笑,其實都充滿了非常實在的技巧。
靠牆的一男孩,原本斜歪著身子在玩手機,看見我們進去,便將手移到前襠上,有節奏地摩挲著,拽我們的視線。他既如此,其他的也不甘示弱,最典型的是將拇指卡在褲腰上,有意加重褲腰壓力,幹嗎,你懂的。也有人輕輕撓著胸,俏皮地衝你笑,逗你去看搔幾下就大不一樣了……然而,這絕不是什麼小魔術。
我看完魯超,又去注意張。不是故意壞,我總得知道同伴的反應吧,以便我決定該在這裏呆多久,要不要主動去和男孩們互動一下。
僅靠屋頂上一架破電扇徐徐地轉,這地方肯定悶熱,然而泰國人不怕熱。全泰國的人耐受熱的能力都特好。我們都快透不過氣來,他們卻挺沉著,盡管看著一個個都汗涔涔的。
老板點著名召了兩個過來,口吻就像招呼自家的孩子。倆小子走到我們跟前,笑容越發放大了,露出滿口潔白的牙。好看的牙。
老板用手去掐他們,完了又去捏他們的腮幫。阿瑟把老板的泰語轉述給我們聽:“……是不是挺棒的?他說,曼穀就數我們這裏最好,不會欺騙你們……”老板把手伸到男孩襠下那會兒,阿瑟沒把他的叨叨碎語翻譯給我們聽,但我們基本能猜到他在說什麼。在這裏,這種推介方式不算什麼,都是例行公事常規要做的。
老板使勁勒著男孩的底褲,似乎要我們看得更清楚些。要不是阿瑟說了句什麼,我估摸他會讓男孩更進一步,以證實他有全曼穀最有料的馬殺雞Boy。
阿瑟用中國話對我說:“老板太熱情未必是好事,有些客人會覺得……Much-pressure——”我替阿瑟把這句不知怎麼說的中文說了出來:壓力很大。
“對,壓力很大——有些客人會覺得壓力很大。但他就是這麼一個人,非常熱情,熱情過分。”
我笑笑說,沒事,我們理解。
也許是受不了屋子裏的熱,我擠了出來,打算回到沈姐身邊。那會兒,老板在向魯超和張顯擺倆男孩的其他優點。這是一個不可或缺的重要環節。我想我退出來是對的。今晚我隻是個陪客,魯超和張才是Owner(所有權人),我杵在前頭算怎麼回事啊?我騰出地兒,好讓他倆好好“參觀”。盡管我吃不準魯超和張對這裏到底有沒有興趣。
阿瑟隨我,也走到門外,我問他,他們都有買特殊保險?因為我聽見老板雜七雜八的語言裏有兩個詞:“Special-handling”和“Inner-care”,我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
阿瑟說:“不是。”看他神秘的眼神,一定有我所不知道的,或者說我確實沒弄懂老板在說什麼,隻是在這當口,他不適合對我作詳細解釋。
沈姐重新挽起我胳膊,“Tony,許多事情其實我們沒必要看得那麼嚴重。存在就是合理。世界本來就是這個樣子,你驚訝,你被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搞得暈頭轉向甚至腦仁發炸,是因為你原先站立的位置隻是一個局部,在那個角度,你看不到世界的全貌,就像你站在地球上,眼睛永遠越不過地平線。你不能用你的局部眼光來認定世界的樣子,否則你就犯了人生最大的錯誤。這個錯誤叫……”
沈姐當然不可能在那個當口、那麼局促的地方對我發表這樣一席宏篇大論,她是在之後、在泰國旅行的日子裏,在車上,在徒步從一處走向另一處的閑暇時間裏,逐步對我完整了她的認識。當時,當魯超哥哥還在屋子裏被圓潤豐滿的現實打得熱血賁張時,我隻是關切地問沈渡,還行不姐?
她回答我:“我算是明白了,我們過去把許多事都看嚴重了。”
我聽完,笑著問,姐,下回還跟我一起出來旅行不?
“必須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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