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365 更新時間:21-08-21 10:48
44、他演不了英倫的貴族
魯超哥哥給我打電話時正在一家叫“聲雅”的酒廊,他說那兒離我公寓很近。可我從沒聽過附近有這樣一家酒廊。找到那兒時,才發現真的幾乎就在家門口。那是一個不寬的門,兩邊是其他的店麵,酒廊就像被夾在夾縫裏,難怪平時發現不了。那天,要不是魯超哥哥告訴我酒廊的標識是門口有兩個白色的紙燈籠,我就是到了那兒也會錯過。
世界上走過路過錯過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我進去後發現酒廊是一個T型布局,進口雖局促,但進入後裏麵向兩側展開,有不小的空間,甚至可以說出乎想象的寬闊。這是個真正大牆背後的酒吧,也真正是一條深邃的長廊。
我到的時候,見魯超哥哥獨自點著一支煙,很沒情緒的樣子。我估摸約見的演員剛走,一個,或是數個?而這些被約見者都不能令他滿意,他留在這裏是專為了等我。
我拉開外套的拉鏈,問,看到合適的嗎?
“沒有。”果不其然,他一連沮喪地回答我。
我兀自笑了一下。我看也不會有,我說。你跟挑妹妹似的挑花了眼,都有選擇綜合症了。
他說:“瞎扯。”
我環顧四周,壓低聲音說,這裏可是個有故事的酒吧。
他說,你看出來了?
我說,看出來了。哦靠,挨我們公寓那麼近啊?日本人開的?
他說:“對。小日本在上海開酒吧還真不算多,這種格調的酒吧更少。”
為什麼要選在這裏看演員?
魯超哥哥說:“你懂的。”
我說,我不懂。
他說:“看看演員進到這地方的眼神。”
你要什麼樣的眼神?
“青澀,害羞,緊張而又故作鎮定,眼睛幹淨,反正……就是一眼能看到內心的那種。心地還特別柔軟,男人女人都可以製服他,他也可以做到兩邊都愛,愛到心碎,愛到心死。”
結果一個也沒有?
“哪那麼容易。”
我也是這麼想,哪來這樣的。那是你和編劇哥哥假想出來的,為難自己。
“自從那次見到過一個,就預感到再也找不到……那麼好看的一雙眼睛……光眼神就能殺死人。”
有這麼裝逼的,還是個男生?哪次?
他斜睨了我一眼:“就是那次。”
我終是沒弄清哪次,繞開問,為什麼不找那哥們演?
“缺了點憂鬱氣質,太陽光了,”魯超哥哥說。“他演不了100年前的英倫貴族……”
哦……就是嘛,我說。哪有完美。哪方麵都符合你的理想,那人還了得。現實生活中的人,不是缺這個,就是少那個,你就將就著用吧。
他摸摸我耳朵:“你為什麼不能裝得深沉些?男孩有時故作深沉,故作憂鬱,也蠻討人喜歡的——悶騷型,不那麼外放。”
我愣怔。
“……告訴我,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結婚了?”他捏住我耳朵的手突然就使勁,像要懲罰我。
我被他急刹車轉而又猛掉頭嚇到——交談中的漂移。
我不想談這事,又沒想好怎麼回避,隻得儍嘰嘰地顧左右而言他。我說,我們公寓周邊不會成為未來的彩虹區吧?算上這家,已經有好幾家彩虹吧了。
“我在問你問題呢!”他狠狠地盯著我。“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已經——”
沒有!
“你在電話裏明明說你老婆來了,可之前你從沒跟我提過這事,我一直當你是個小……”
那,那是我女朋友……我們還沒結婚呢。現在女朋友不都興叫老婆嘛。
他突然就笑了。
幾秒鍾內,魯超哥哥變換著幾種不同的笑,嗬嗬,嘿嘿嘿,哈哈哈哈……我不知道他笑的究竟意味著什麼,笑我,還是嘲笑他自己?
他一連串的笑終於在朗聲大笑中戛然而止,隨即,拿出一串鑰匙,交給我:“這是我朋友的住處,目前空著,把賈斯汀栓那兒去吧,別為了一條寵物狗和你女朋友紅臉。”
…………
邁克父子鬧崩,讓我挺傷神的。我自己沒有做個好兒子的經驗,不懂怎樣討好老爸,而中國式的父子關係到底是怎樣一種關係,恰恰也是我最感迷惘的,回國這麼些年都沒看明白。有時我想,我為什麼要在邁克父子之間做調停做選擇?在這件事中,我是個很沒立場的人,即便有良好願望,也未必能成其好事,鬧不好雙方都怨我。
陳昊就埋怨我“太把自己當棵菜”。我無以言對,憋半天說,事到如今也隻能把自己放案板上剁了,誰叫小邁克老是跟屁蟲似的纏著我們呢?
陳昊說:“你疼這個疼那個,我看那是愛心泛濫。”
我說,昊,別數落我了,我都愁死了,在這節骨眼上你就支我一把吧,好歹是兄弟哥們。
陳昊衝著地麵哀歎一聲,不再言語。
把邁克老爸請到飯店的那刻,我一直緊張得什麼似的,仔細想想,又緊張得沒道理。還是陳昊篤定,把叔叔照拂得很好,叔叔的臉色方有些緩和。那場合,叔叔的司機也在,一桌子五個男人。
見氣氛有點鬆,我忍不住又嘚瑟,把外套一脫,想趁興耍耍寶說點俏皮話什麼,突然發現我剛打完球,連衣服都沒記得換,外套裏頭還是那件打球的恤,領子坦到胸際線以下,袖子被我扯得有褲腿那麼寬,還髒兮兮的,都冬天了,特別清涼的樣子……
叔叔是什麼人呐,外交官耶,特講究,什麼場合行什麼禮儀一點不含糊,像我這副著扮一定讓叔叔大跌眼鏡。剛脫完衣服,我馬上看到了叔叔眼裏的反應,那是怎樣一種莫名驚訝啊。雖然叔叔有涵養沒說什麼,但我自己十分汗顏。
我心虛,擔心叔叔怪罪我給邁克不好影響。
這會兒,我才依稀明白為什麼會緊張,老感覺邁克的事與己有關。我琢磨,我平素的斑斑劣跡,叔叔會不會早有耳聞?而眼見為實,這一次總算親眼看到我邋裏邋遢不拘小節無視長輩的樣子了,於是,什麼事都聯係到一塊。帶壞他們家漢漢的惡名我怕是難逃了。毀自己無所謂,底氣不足、不能替邁克聲張個性主張才是我最擔心的,而事實上我答應邁克,絕不站到他父親一邊去,逮機會就替他說說話。
飯局的前半拉,叔叔一直在教育我們。我們三個,除了邁克表現得不卑不亢偶爾還哼一下鼻子外,我和陳昊都顯得特老實,洗耳恭聽,滿臉堆笑,一個勁對叔叔稱是。
叔叔說,“漢漢小的時候,品行特別好……”
是是是。我和小昊異口同聲,其實,這時候哪該我們發聲音。
“有一年,他們小學校長請一撥優秀學生去校長家搞聖誕聚餐,所有的孩子都把骨頭吐桌上,隻有漢漢找了張紙,把吃剩的肯德基雞骨吐在紙上,吃完還把骨頭包起來,規規矩矩扔到垃圾桶裏。就這麼件小事,校長看在眼裏,大為讚賞,不光在學校晨會上說,還專門打電話給我們父母,表揚了漢漢,說從小看到老,這孩子從小就這麼有素養,將來一定成大器,你們得好好培養。這事沒人教漢漢啊,我們做家長的也沒刻意要求他這麼做,可漢漢凡事都很用心,大人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裏。通過這件事,我和漢漢他媽就覺得他有不同於一般孩子的潛質……一個年輕人要在社會生活中發光,本質好是很重要的前提。”
是是是,邁克在我們公司也是個好孩子,哦不,好員工。
“可是,”邁克老爸語氣一轉。“工作以後,尤其是離開我們父母到上海的這些時間,我們發現漢漢身上發生了許多變化。就說談戀愛這事,他根本不跟我們商量……你們這些孩子有多少社會閱曆啊?太稚嫩了。終身大事能不和父母商量?能不聽取家長的意見嗎?我總是說,婚姻不是兩個人的事,糾合著兩個家庭眾多的人際關係——即便對我的司機,我也是經常這麼教育他的,不信你們問問小陳。可你們年輕人哪有這種意識……這是要吃大虧的!”
叔叔像做報告一樣,但沒多少說服力。他還問我和陳昊有沒有女朋友?我唯恐邁克暴露“軍機情報”,說出我老婆比我大7歲,搶著說,沒沒,還沒有,我們也都剛工作不久,什麼基礎都沒有,談女朋友還早呢。現階段主要是要好好工作,好好工作。
叔叔對兒子說:“看看,比你大的兩位哥哥都不急著找女朋友,知道人生沒有基礎,組建家庭根本就是一空中樓閣,你就那麼著急?”
邁克撅著嘴說:“沒有合適的,我也就那樣了,既然有了心儀的,我幹嗎要管別人怎麼樣?”
叔叔聽了這話,不禁氣惱,說:“你很幼稚,漢漢你知道嗎?”
“我怎麼幼稚了?!”我又一次看到邁克和他父親正麵剛。
叔叔說:“就憑你剛才又哭又鬧,就是一種幼稚的表現!你別不承認!”
“在你和我媽眼裏,我永遠是幼稚的。是啊,我要不幼稚,你們怎麼行使當父母的權利?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麼我走每一步都是錯的,當年考大學,你們說我專業沒選對。到上海工作,你們說我不如在浙江有發展。可我為什麼要聽你們的?!我從進入高中起,就盼著有朝一日能離開你們獨自生活。離開杭州到上海工作,我就是為了這個,可是……我並沒有爭取到你們對我放手。我現在頂煩的就是在你們的羽翼下苟活,我要自己做一次選擇,行不爸爸?”
“可你的選擇是錯、錯誤的!你所有的表現都顯出你幼稚,沒法讓我們放心,更做不到對你放手!”
眼看父子倆又要杠起來,我隻能挺身而出。我說,邁克,叔叔說得對,你剛才哭著要跟老爸老媽斷絕關係,還一頭紮我懷裏,我都替你害臊,哪像一個談婚論嫁的男生?要我是你親哥哥,先讓你把鼻涕擦幹淨了,否則免談。今兒,你要不跟叔叔收回那句話,以誠懇的態度道歉,我和小昊也不饒你!
轉過臉,我對邁克老爸說,叔叔,我們都年輕,自以為見過世麵,自以為意識上很現代很超前,其實什麼都不懂。叔叔您可千萬別介意。您要介意,我們都挺難受的。
我說,邁克的事我想這樣行不?叔叔您耐心等一段時間。我懇請您先不要強求他和女友分手行不?欲速則不達。我也看到這段關係有許多不合適的地方。但我們看清了,不能代表邁克能看清。他看不清就會跟您跟阿姨擰著來,跟所有人擰著來。這樣,反而把他推向了另一個極端,他反而覺得隻有凱瑟琳最靠譜,最值得依靠。跟您杠,他心裏其實也很痛苦。在很情緒化的情況下,往往看事情就不那麼理智客觀。與其讓一件事越弄越僵,鬧到最後父子反目,還不如先冷處理一陣,這有助於事情往好的方向發展。
叔叔看著我,認真聽我說,給了我一點信心。
我這人就是不能讓我有信心,一有信心就跩,就嘚瑟,就容易說大話。我說,叔叔,我跟你保證,你家漢漢的事,我替您把著,首先在兩人關係還不成熟的情況下,決不讓他出事——我知道,這是叔叔您最擔心的——決不能玩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飯的事兒。再就是,我會慢慢勸導漢漢,要以一個成熟男生的心態來認真思考婚姻,特別不能把長輩的話不當話。您要相信我,您就放心回杭州去,也把我這個保證轉達給阿姨,讓阿姨放心。漢漢暫時不回去,離開現在的公司和現在的工作,也不是那麼容易下決心的……反正我做叔叔您的眼線,有什麼事我單獨跟你聯係,跟您彙報第一手情況……
陳昊也附和著說:“對,您家漢漢要不聽話,您授權我們揍他,Tony有力氣,不怕打不怕他!”
我給了小昊一眼,說什麼呐,我說的是正經的。叔叔,你告訴阿姨,有我這個眼線,她什麼都不用擔心。
叔叔想了想,說:“行,也隻能先這樣了。漢漢啊,我看Tony也大不了你幾歲——才大一年是吧?你瞧瞧,人家孩子說話辦事都顯得特別在理,讓人放心。我看Tony長得也不比你差,又陽光,又高大壯實,他不比你討女孩子喜歡?可他怎麼就能把持住自己,以事業為重,不隨隨便便找個女朋友呢?你為什麼不能向身邊的同事朋友學學,像他們一樣成熟懂事一點呢?”
我看到邁克在他老爸說這話時狠狠撇了下嘴,我知道他什麼意思。陳昊還在桌子底下踹我,做小動作。
幹嗎你們?我暗暗回了小昊一腳,踢得還有點重。
我想,叔叔要沒看出來,他司機小陳準發現我們在搞鬼。
邁克老爸後來在飯桌上說了件事,說得挺動感情的。他說,有一次他飛歐洲,在機場看到候機座位上坐一溜年輕人,至少有七八個,有男有女,其中隻有一個是白人男孩,其餘都是中國孩子。七八個中國孩子都在幹一件事,玩手機,隻有那個白人男孩在讀一本紙質的書,霍金的《時間簡史》。邁克老爸說:“這就是中國的現狀啊!手機那麼好玩嗎?而事實就是,中國孩子的靈魂一半在手機裏。網絡的影響大過一切,而你們還以為網絡就是一個完整的世界。這就是一種差距。你們三個說說,還有你,小陳,清楚這種差距在哪裏嗎?若幹年後又會對我們國家我們民族造成怎樣的影響?”叔叔說的小陳就是他的專職司機。
…………
那些天,我一腦門子宮崎雪奈,甩也甩不掉。
小公主近乎完美,我猜想還應該是完整的,這是最激發我狼性的地方。幾次想給她電話,轉而一想,要是我主動了,破壞完美還兼帶著破壞完整,我的混蛋就大了。要是她主動聯絡我,我充其量是脅從,是小渾。這世界,混蛋大了不可饒恕,小混蛋還將就。
等雪奈電話,且熬,仿佛自己回到了情竇初開的年月。心滿滿的,莫名其妙就喜滋滋,仔細想想又沒什麼可樂,轉而心又怦怦跳。身體則無緣無故就膨脹,很丟糗的。
下班去遊泳,三十個來回一口氣,按平時應該有點乏了,單單那幾天,不知哪來的勁,一點疲勞感都沒,隻覺得胸脯胳膊漲漲的,很給力。要命的是,泳褲也特別漲。莫非是在這種大隻的情況下,遊完三千米?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停下雙臂,不敢出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小夥子怎麼回事。
就這麼著,我可不敢往淺水那兒靠,淺水那兒人多多啊,教練糾一幫初學者在那兒練潛水呼吸,要是哪個姑娘一玩悶水,哇,準能看見海水底下的冰山全部。那水多清啊,水底下什麼看不出來?姑娘倘若二還行,要是古靈精怪的那種,沒準在水下就嗆暈過去。出於此,就是遊完了,我也隻能在深水區慢慢趟,等身體狀況平複些,才敢到池子上麵去。
有一回,我正平複自己,完了就打算出水去衝澡。忽有一女生向我遊來,我躲不及,隻能跟她搭話。女生說:“你自由泳姿勢真好看,像一條大鯨魚。”
我說,還行吧。
我的自由式自然好,幅度大,打水快,水花特漂亮,專業教練都誇我,還用你說。
她說:“練多久了?”
我說,十年吧,嗯,有十年了。
“哇塞——”她驚叫道,“那就是說,你很小年紀就跟泳池打交道了?”
是吧。我應付地說。
她還有跟我在水裏閑聊的意思:“是不是因為男生手臂有力,遊自由泳特別合適?我看你劃水那麼輕鬆,一點阻力也沒有,我怎麼就做不到?”
我說,你也做得到……
剛說到這,那姑娘突然就溺水了,踩水的水平臭啊,眼看一大串水泡冒上來,姑娘倆膀子直劃拉,我趕緊去撈她……托她出水的時候,我想我蹭到她了,那是怎樣一種體感啊。後來,見姑娘沒事,我轉身就遊開了,不想再跟她搭話,不想跟她討論什麼自由泳,連謝也不要聽。
那一晚,是我想雪奈想得最凶的。
身體是思想的奴隸,這話真對。思想要解放不開,身體老逗你玩,有事沒事就要你好看,一不小心就讓你丟糗。鑒於這種狀況,我打定主意暫不去泳館,我光練器械還不行?我穿長運動褲還不行?
那天,私教對我說:“年末了,公司應酬、飯局挺多的吧?”
我說,嗯,有點多,但還行,我們又不是公司CEO,沒那麼多邀約。
私教說:“我給你加點課吧?今天開始你練十組平臥推舉。”
我說,我不要練胸大肌。
早先跟教練製定訓練計劃時就說好,我不要練成大胸,有型就好。靠我遊泳的這點量,足夠保持體形,做公狗腰。做器械隻是把平時遊泳練不到的部位加加碼而已,為此,我對上器械一直不認真。私教說:“傻小子,給你練練斜方肌和三角肌。這時候加點量好,年前年後有飯局就敞開吃啦。”
我照教練的要求做平臥推舉。平躺著,注意力全在杠子那兒,按教練要求,正對乳頭向上推杠,沒發現自己有什麼不對勁。有健友打我身邊過,朝我看,表情蠻詭異的,我也沒往壞處想,以為他們很少看我做推舉,好奇呢。直到教練過來,問:“怎麼樣,肩鴨肌有點熱嗎?”我還挺自豪的說,沒事,再加幾組都可以。
教練突然問:“Tony你穿內褲了嗎?”
那會兒我還沒想到怎麼回事,爽氣地回答說,沒,做運動從來不穿。我的原則是能少洗一件就少洗一件……
突然我就感覺不對勁了,教練平白無故幹嗎問這個?我眼睛往下一瞟,哦去!當時杠子就脫手,要不是教練在場,搶險似的抓住杠子,沒準就砸我身上了。
教練餘悸未消地說:“開玩笑!危險不?”
我漲著臉,趕緊坐起來,什麼也不敢說。
教練知道我為什麼,說:“下次注意,別思想開小差,傷到自己。以後來,要穿內褲,不能空檔。”
我連連說哦哦,特別傻,臉燙得一塌糊塗。
教練問我還繼續不?我說,今天算了,明天吧,明天我認真做。
“行。那你做別的去吧。還有沒完成的嗎?”教練臨走,掃了下我頭發,說:“弟弟啊,要敗敗火了。”
教練說得一本正經,一點沒嘲笑我的意思,可我覺得自己真他媽糗。
我意識到我的日子在燃燒,而重要的是我的心在燃燒。
燃燒的日子是很危險的,我不知道該怎麼辦。過去遇到日子燒起來,我都沒有什麼敗火的辦法……
幸好,Sally要來上海了,盡管她是為解決賈斯汀的事而來,但我覺得正是時候。
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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