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02 更新時間：09-05-24 06:46
第十章
回家時，因為凰羽的失蹤鳳翎自然和柯莫一起走。夜晚的天空藍的明亮，秋天獨有的氣息彌漫，柯莫一邊走路一邊拿眼角掃視鳳翎的表情，終於在十幾分鍾後對方無奈的說道：呐，柯莫，我的臉上有什麼麼？
柯莫停下腳步，頭發再夜風中吹成柔軟的弧度，鳳翎轉過頭去看他：怎麼了？
柯莫的聲音混雜著夜晚涼寂的空氣吹過鳳翎的耳畔，他說的聲音及其低，但是風一吹，那句話還是完完整整的掉進鳳翎的耳朵裏，他說，鳳翎，告訴我，你的心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的表情其實是看不見的，但是聲音中隱隱的顫抖還是讓鳳翎覺得他現在的表情是有點小小的悲切。他看著夜風中柯莫的身體，像是風一吹他便不見般，鳳翎握緊了自己的手掌，半晌後又慢慢的放開，他沒法回答他，而確切的說是，他沒辦法告訴他所有的真相。
真相。這是個殘忍的字眼。
鳳翎轉身對著空氣說了句：回去吧。
在鳳翎的身影在幽藍泛黑的大路上消失的時候，柯莫還是一直一直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他著實被鳳翎的態度所氣憤道，難道凰羽的一切他都看不見麼？明明對所有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的一個人，為什麼不開口告訴她，告訴她就好了。
告訴了，一切就可以結束了麼？
他想不通。心裏有個地方壓抑的厲害，咬住唇，直到嚐到自己淡淡的血腥味道。
鍾鳳翎。鍾凰羽。你們絕對是我的克星。
隻是沒有想到這樣就又是一個十二月的到來了。
彼時的鳳翎和墨染，為高三的壓力忙的沒有時間喘氣，凰羽終於再杜棉的離開後，再次變得反複無常，經常的一個人消失好幾天。這讓柯莫操碎了心，學校也很是為難，家長請了，教育做了，怎麼這個女孩子還是這樣子呢？
於是經常的，就看見柯莫滿大街的找凰羽的身影，連帶陸嘉也是不得不放下自己做到一半的習題來尋找。隻是每次墨染去拉鳳翎的時候，對方隻是淡淡的說道，：我還有習題沒做。
墨染想去罵罵鳳翎的冷酷無情，但是看見對方臉上的黑眼圈時候那聲咒罵還是被他從喉嚨口咽下去。
那日，鳳翎放學，在自己家的那條街遇見陸嘉。
十二月的到來，天氣驟然冷了下來，沒有了溫度的洗禮連帶心也開始冷了。
女孩子正坐在街角身上穿著厚厚的外套低頭看什麼也沒有的地上。
聽見聲響抬頭，發現不是自己要等的人後又失望的再次低下頭。
鳳翎走過去問她：你怎麼還不回家。
陸嘉的聲音聽起來涼涼的，可是卻沒有抬頭：我再等凰羽回家呢，有話對她說。
鳳翎蹲下身，平行著看女孩子，那張臉，笑起來的時候會是多麼好看。
他伸出手摸摸他的頭，：別等了，她今天不回來。
為什麼？
鳳翎歎氣，：因為她是凰羽。
陸嘉符合的笑笑，是啊，我忘了，她是鍾凰羽，做得每件事情都不需要有理由。隨即他站起身，對著鳳翎笑笑，：那我回家了。
果真，她笑的時候是及其好看的，露出兩顆小虎牙，眉眼彎彎明亮而健康的樣子。鳳翎有一瞬間的猶豫，隨即做出了決定。他開口對她說，：陸嘉，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對方顯然沒有料到他會這樣說，在訝異之後臉上一副平靜，眼睛晶亮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麼，還是保持著那樣的笑容，還是露出兩顆小小的虎牙，她說，好啊，鳳翎。她連一個為什麼都沒有問他。
鳳翎笑了笑，說道，那我送你回家吧。
兩個人就這樣沉默的走著，沒有牽手沒有對話，這是一場沉默的儀式，即使陸嘉的心中很是明白這樣的鳳翎隻是想要在最後的幾個月找個人陪陪自己，她也依然答應了。就像她沒有問為什麼，就像她沒有說，其實早在很久很久之前高中開學的時候，鳳翎第一次牽著凰羽的手出現在校園中，她便突然之間的，關注起來他。
這種慢慢的關注，慢慢的在意，慢慢的從凰羽那裏得到一星半點他的消息，叫做喜歡。
喜歡你，鳳翎。
陸嘉的嘴角揚起微笑，淺淺的很精致的一個勾勒。還好，最後的日子，是我陪你度過，鳳翎。
鳳翎回到家時，鍾父正坐在客廳中抽煙，見他回來隻是皺了皺眉沒有說話，卻再鳳翎的腳觸及到樓梯時候，歎息的說道，鳳翎，你是不是覺得我對不起你們。
鳳翎的腳就那樣僵在樓梯上，他的父親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你們媽媽死了以後，我就一直害怕，怕有一天我會在某天也離開你們。所以讓你照顧著凰羽，所以讓你們獨立想做什麼都可以，從其我一直覺得自己沒什麼錯。可是現在，翎兒，爸爸是不是錯了。要是我多管你們些，凰羽是不是就不會那樣？
鍾父的話帶著沉重的歎息，鳳翎轉過頭看他，不知什麼時候這個人已經如此陌生了，小時候的父親雖然沒有多少笑容於話語，至少，那個時候他還能感覺到他愛著他們。可是現在呢？即使他說著這麼感人的話語，他的心卻像是被冬天的冰雪冰封冷藏了一樣，沒有任何漣漪，沒有任何的感動於，感謝。
媽媽，我好想你。
爸爸已經不是我熟悉的爸爸了，即使他努力回憶從前努力的想找到自己作為父親的責任，可是那種感情已經再鳳翎的心中變質腐壞了。
回不到過去了。
鳳翎轉過頭來，背著自己的書包上了樓，沒有回答鍾父的話。也沒有任何表情。
柯莫回來的時候，便能聽見鳳翎的房間傳出陣陣的口琴聲，低低的，婉轉的，猶如鳳翎這個人一樣，掩藏了所有的情緒，聽不見任何感情在裏麵，音調複雜的轉換，雜亂無章。
像是什麼人的心跳一樣。
他直直的站在鳳翎的房門口，出去了一整天，沒有找到凰羽的任何蹤跡，林媽媽已經不許他在這樣下去了，馬上就要高考了，她希望她的兒子可以為自己想想。
那凰羽呢？凰羽被她在乎的所有人拋棄，她的媽媽離開她，她的爸爸忽視她，她的哥哥，不再去看她。連一句話都不屑給予了。
那樣的凰羽，難道自己也要拋棄麼？
不。他不會。
即使是下地獄，他也陪著她，她眼淚的形狀，依然在他心裏。
柯莫伸出手想敲打鳳翎的房門，還沒落下，房中口琴的聲音突然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什麼動物的嗚咽聲。低沉的壓抑著，卻還是清楚的掉進他的耳中。
柯莫捂住了自己的臉，眼中有什麼液體落了下來。將一隻手輕輕的放在門上，想象著感受著這個人的心跳。感受著那個人笑得時候純然的明朗。想象著那個人開心的過自己的人生。想象著有一天這個人不用再將自己的眼淚藏起來，哭泣的時候身邊會有可愛的女孩子安慰他。
鳳翎，鳳翎。他的心中驟然寫滿了這個名字。柯莫轉過身回房，倒在柔軟的大床上，這個冬天來了，又要冷了。
墨染著然是沒有想到，再次看見許久沒見的凰羽卻是這個一個場麵。
鳳翎站在課間的操場上為陸嘉係圍巾，墨染站在一邊和蓮彤為了一道奧數題吵得不可開交，柯莫拉著掙紮的凰羽出現在校門口，所有人的距離不過幾步之遙。
凰羽掙紮的身體瞬間冷卻了下來。
柯莫抬頭，看見鳳翎正在溫柔的將陸嘉的頭發撥到一邊。
鳳翎回過頭去看他們，沒有微笑沒有激動，確切的說是，毫無表情。
凰羽看向陸嘉。
女孩子隻是笑笑，什麼也沒說，放在口袋裏的手拿出來對著鳳翎輕說道，冷。
鳳翎握住了她的手。
墨染不知道現在的場麵是怎麼樣的，隻是那個他喜歡的女孩子眼神中有什麼刺痛了他，他抬腳想要走過去卻被蓮彤的手拉住，掙紮著想啊喲甩開，對方的手指卻是緊緊的拉住，已經又疼痛從手腕中間傳出，他憤怒的轉過頭，卻見到蓮彤一臉悲傷的看著自己。
這個女孩子，無論任何時刻都是那張笑嘻嘻的臉龐，現在卻用快要哭泣的表情看著自己。
墨染有些無措，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麼，隻能愣愣的看著她。
直到凰羽的聲音再次響起，還是那種清脆的，沒有任何雜質的聲音，她叫道，哥……
鳳翎拉著陸嘉的手轉過身，沒有停頓於猶豫，利落的轉過身子，牽著陸嘉離去。
凰羽看著那個背影，還有那個一直牽著自己的手掌，現在，卻牽上了另一個人。
不再是她了。
心裏某些地方崩塌的厲害，她掙脫柯莫的手掌，衝著他的背影大喊，鍾鳳翎！
隻是頑固如他，心如剛石，即使那是他最愛的妹妹的呼喚。也依然無用。鳳翎的臉上被冬天的風吹的刺痛，他知道他們已經真真正正的要，離別了。
凰羽。這個名字。一直是自己的一切，心心念念的全是她，冬天再冷，也依然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凰羽，這樣任性的你，我已經再也承受不下去。
你學不會長大，可我，已經長大了。
我們的距離越來越遠，我們的感情被時光拋棄再那個叫年少的時代。一次又一次，我試圖將你拉回我的世界。隻是到現在我才明白，我們，不是一個人。
我的世界不是你的世界。我的生命中，你固執的自以為是退出，從沒有給過我任何機會，從沒有問問我是不是也同意你用退出換取的那份平衡。
凰羽，我累了。
他身後的凰羽突然的笑的大聲起來，淒厲而決絕的樣子，即使沒有回頭，鳳翎也能感受得到她滿心的悲傷，她的眼神冰冷，嘴角笑的美麗而倉皇，她問他，鳳翎，你會不會後悔？
沒有等到回答，她終於憤恨的握緊自己的手，尖銳的指甲刺進了手心中。沈柯莫拉住她的手卻被她大力的甩開，凰羽冷冷的看著他。嘲諷的神情一覽無遺。
鳳翎。那我們來完好這場遊戲。
最後的結局，讓我們來猜猜，到底是誰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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