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729 更新時間：09-03-21 02:28
鳳翎坐在教室裏看著書桌上的書本，手中沙沙的寫著筆記，偶爾低頭沉思下。墨染坐在旁邊發著前排的某個人發呆，他的臉上還有些青紫的痕跡，他拽了拽身邊的鳳翎，低聲說道。誒，今天早上我來的時候看見珂莫和凰羽一起上學來的怎麼回事？
鳳翎沒有停下筆口中答道，他們兩個似乎要談戀愛了吧。
什麼！呼啦的一聲桌子上的書本被他掀到地上，墨染的聲音很大，數學老師的聲音冷冽的傳過來，墨染，今天很生龍活虎啊。墨染尷尬的笑笑，前排的珂莫回過頭看他露出擔心的神情，一邊的鳳翎依然是雲淡風輕的記著筆記，墨染說道，哦，老師，我隻是覺得你講課很生動，忍不住激動了一下。
嗬嗬，既然這麼激動就去走廊裏站著把。數學老師推推紅色的眼睛麵無表情的說著，將他流放到教室外麵。
墨染在光線明亮的走廊裏待了一會，剛才鳳翎的話語在他的耳朵中開出一朵燦爛的花。他似乎是不可置信，可是還是覺得恐慌無比。難道他心裏的凰羽將要離開了麼？他有點不信，他所知道的女孩子對自己的哥哥有種莫名的執著，怎麼會這樣就和珂莫走到一起呢？他直直的站立在走廊中麵色凝重，有人走過來。女孩子的手中拿著一摞作業本，看了他一眼。說道，墨染，你怎麼又被趕出來了？
墨染看看她，蓮彤，你又要和我爸說是吧。
叫蓮彤的女孩子笑下，你以為我會那麼無聊？切。你別忘了，她指指臉，你的傷還是我說謊的。
墨染怪叫下，什麼啊，那你不也坑我一頓必勝客！
女孩子沒再和他糾纏下去，白下眼撂下句，誰讓你和我從小就在一塊的，不吃你的吃誰的？轉身留下墨染一個人回自己教室去了。
墨染的笑意在她離開後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偏偏頭步上樓梯，還是五樓，灰塵有增無減。他用眼睛瞄瞄裏麵，果不其然的在那個角落看見某個熟悉的身影。走過去坐在上次的椅子上，盯著凰羽看。
女孩子遞給他一隻煙，他接過。和著灰塵慢慢的點燃。
墨染，上次很抱歉。凰羽看著自己的手指道歉著。
沒什麼，已經過去了。他笑笑。
隻有你找到我呢，也隻有你知道我在這裏。她聲音涼涼的。透露出一絲秋風的味道。
墨染沒有回答她的歎息，隻是問道，你怎麼喜歡呆在這裏呢？
凰羽抬頭看他，這裏原來是我媽媽的舞蹈工作室。說著似乎是回憶起什麼，臉上的表情祥和寧靜。
墨染是第一次看見她這樣的表情，沒有冷漠沒有排斥，兀自沉浸在回憶中的凰羽，和所有普通的女孩子一樣，溫和的微笑，眼睛中清澈的微波。他有點愣住，隨即又問道，可是鳳翎從來不來這裏。
因為哥哥已經和從前不一樣了，他不想再去回憶那些對我來說無比重要的東西。她頓頓，這裏原來是我媽媽的舞蹈教室，隻是你看現在早已滿眼的灰塵了。
偌大的教室，早已堆滿的破敗的雜物，他的眼睛有點疼，似乎還能想到當年那個優雅的女子在這間教室裏揮舞手臂的景象。可是鳳翎，真的是這樣麼？那個男孩子和他的妹妹並不一樣，他的心被大雪封鎖在出口處，冰冷卻有等待有人去融化，異常的固執著自己的記憶不被別人探索。
墨染閉上眼睛，融化那些飛進眼中的塵埃。他閉著眼睛文她，你已經決定了麼？
他聽見女孩子熄滅煙頭的聲音，然後是越來越遠的聲響，他知道她離開了。他依然不肯睜開自己的雙眼，害怕看見那雙眼睛中流落的憐憫會刺傷她，即使她已經不在。
凰羽，我希望你能很幸福，即使這個幸福不是我給予的那也無妨。青春的愛戀我早已做好準備，沒有悲傷沒有難過，隻是希望你開心，像我曾經看見的那樣快樂。
跳最美麗的舞蹈臉上映出的那種快樂。
那天的景象一直留在墨染的腦海中，放學時的凰羽將自己的手掌放進珂莫的手掌中，他牽著她消失在街角。身邊的鳳翎嘴角揚起微笑，即使很多年過去了，他也依然記得那個微笑。
說不出的蒼涼感。
他也記得那天的蓮彤在他看著他喜歡的女孩子消失的方向時，從背後擁抱著他的那種舒適感，可是他推開了她。蓮彤的神情印在他的腦海中，如果他能未卜先知的知道以後的事情，她、他一定會轉身用力的擁抱她，可是已經錯失了那樣的機會，這樣的命運真是幽默。讓愛的人都沉默。
凰羽在珂莫的陪伴下終於一天天的好了起來，她已經可以和平常的女孩子一樣平和，磨掉身上的刺剩下疤痕漸愈的後背。那段時間總能看見她和杜棉在城市的郊外放風箏的情景，珂莫站在遠處看著她們的身影在暖黃色的陽光下自由舒適，他會流落出會心的微笑，這樣的日子對所有的人都好。杜棉漸漸被大家所熟悉，這個女孩子比他們打上好幾歲，可是仍然是可愛的不像話。鳳翎偶爾會和他們一起放上一下午的風箏順便拽著墨染，偶爾蓮彤也回來湊湊熱鬧，一切都向這美好發展。那個夏天的風和陽光成了每個人記憶中最美好的回憶。
轉眼到了10月，新的學期進入高三，兵荒馬亂的一年。10月17號是鳳翎凰羽的生日。鳳翎凰羽並沒有同意鍾父大擺宴席的想法，那天他們隻請了各自的朋友，大家圍坐一起在屋頂上嬉笑著，夏天快要過去了。
熄滅了蠟燭，凰羽將手中的黑色禮盒遞給鳳翎，哥，恭喜你19歲了。鳳翎的唇角揚起弧度，將凰羽抱進懷裏，把她的頭摁進自己的頸窩，他在她耳邊輕輕說道。凰羽，你要記著，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他抱緊她的身體，聲音在凰羽的耳邊回響。她也回抱他，笑得春光燦爛。哥哥，你也要記得，你隻是我一個人的。
鳳翎鬆開她，將地上一個白色的盒子遞給她，快去，換上。他笑著命令。
鳳翎跑回房間換衣服，陸嘉和蓮彤杜棉聊得開心。她們似乎剛好說到什麼，臉上掛著賊賊的笑意把臉轉過來，對著鳳翎嘿嘿笑道，小鳳翎，來，告訴姐姐們，有沒有喜歡的人呀？
噴——墨染直接激動的把口中的啤酒全噴到珂莫的臉上。珂莫無奈的摸下臉，瞪到，又不是喜歡你，你激動什麼？
噴——這次是三位美麗的女孩子激動的將口中的啤酒噴出來，隨即又眼冒金星的轉過頭激烈的討論了起來（汗，被雪雪傳染不良傾向的小央原型）墨染往鳳翎身邊靠靠，誒，兄弟，老實交代吧，是不是有喜歡的妞呀~~笑得一臉的奸詐。
鳳翎看著他，哦？你不知道？我喜歡你的，我靠，超級喜歡的。
三位女孩子已經沸騰了，珂莫也在一邊幫腔，是的是的，丫連做夢都叫你的名字~
鳳翎點點頭，你要從了我麼？墨染。
陸嘉蓮彤在一邊叫道，從了吧從了吧~
正當墨染尷尬無比的時候，凰羽回來了。她穿著鳳翎為她設計的白色連衣裙，群腳繡著大片的金色花朵，風吹動的時候死回事開滿了大片的花。她的長頭發被風掀起淩亂的飛舞。驚豔了所有人的眼睛。
珂莫站起身，想要幫她束好淩亂的發絲，可是越弄越亂。杜棉站起來，我來吧。
她站在凰羽的身後，手指纏在她的發絲中，摸到了她的背，貼在心髒的後麵有一瞬的滯留。怎麼了麼？小棉？凰羽輕輕問道。
沒什麼，你長的什麼頭發啊，這麼多。她細細的幫她束好發帶，好了。她說。
然後就是送禮物，女孩子的禮物很是浪漫，蓮彤甚至送了鳳翎和凰羽一人一束紅色的玫瑰花，美名其曰，買禮物就要買漂亮的，什麼東西最美？當然是花~
她說這話時，陸嘉在一旁抗議，你不覺得最美的是他們兩個的臉麼？然後色迷迷的說道，可惜啊，人家鳳翎已經心中有人了，你說是吧墨染~
看著墨染尷尬的樣子，大家一哄而笑，墨染趕緊走上去，那，給你們，他的手上兩個一模一樣的包裝盒。打開後還是一摸一樣的兩個細小的瓶子。
三宅一生，一生之水。
男款的濃烈，女款的柔媚。
會彌留一生的味道。
墨染輕輕說道，雖然大家在一起的時間沒有多少。但是我墨染一輩子都會記住你們的，高中這最後一年，然後是分道揚鑣。但是，不能忘記的，我最好的兄弟。
他看著他們兩個，還有我青春時候最喜歡的女孩子。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
珂莫走過來，一隻手臂樓主一個，將墨染和鳳翎抱住，他的聲音有點嘶啞。我們是一輩子的好兄弟，誰也改變不了！
杜棉打趣道，哎呀你們，別在這個時候傷感OK？隨後又笑了，傷感的樣子我都快YY了~
隨後大家坐在一起喝啤酒拿著蛋糕打仗，後來又一起躺下看星星，不知不覺的都醉倒在樓頂上呼呼大睡。
凰羽躺了一會似乎清醒了點，她坐起身看著身邊的鳳翎，手指在他的臉上輕輕撫摸。細細的遊走過眉眼，從鼻梁到嘴唇，她低下頭，在他冰涼的唇上輕輕的仿若虔誠的一吻，她能感覺道自己的顫抖，過後是落荒而逃。奔跑在屋後的田野上，白色的裙擺在黑暗中開出刺眼的花。墨染跟著她，一直到那個後麵的湖泊下停下。她站在湖水中，身上的裙子已經濕了。她將自己的頭紮入水中，不一會在鑽出來。強迫自己冷靜著，守護者，這還是哥秘密的秘密。
毫無預料的，墨染有點小小驚愕。凰羽在湖邊舞動著自己的手臂，潮濕的裙子甩打著水珠，她一心一意的跳著自己的舞蹈，仿若天生。
勾腳、甩臂、偏頭、回旋、墨染的視線仿佛是回到了多年以前，那個時候在台上翻飛的紅色蝴蝶，不符合年齡的柔媚。他轉過頭靠在樹上不想再去看，越回憶越孤單。是誰給的？
她停下來，愣愣的看著湖麵發呆。還是很久的從前，媽媽總是喜歡在這個湖邊跳舞，她就在旁邊看著學跳。她還記得媽媽喜歡穿著紅色的裙子，鮮豔的刺眼的顏色在舞動時會美麗的如同是夢幻，從此她也愛上紅色，鮮豔的刺眼的鮮血的顏色。
可是。
回憶席卷而來，那天和哥哥參加少年宮的才藝表演，隻是因為獎杯上雕塑了有母親幼年的偶像，卻沒想到媽媽再也回不來了。
直到母親死在車輪下，她的身上依然是那天比賽的紅色衣裙，直到葬禮也沒有換下來。爸爸說要穿白色的這樣美麗的母親才能去天堂。可是爸爸你並不知道，因為美麗紅色才是最適合媽媽的顏色，鮮豔刺眼無比濃烈卻為了自己愛的人隱藏住自己的鋒芒，甘願當一個小城市的舞蹈老師。她在花季中那麼多的舞蹈機會那麼多的可以站上她夢寐以求的世界舞台的邀請，一一拒絕。隻是為了她愛的男人在這裏。平庸的一生。
凰羽就那樣穿著那件紅色的衣裙站在母親的墓碑前，哥哥抱住她，她哭了。
從此以後，這個世界的紅色就不再屬於她。她的紅色死在了了媽媽的墓碑前。北風吹的好遠，不見了。
墨染走上去，站在她身邊，凰羽說道，你跟蹤我麼？
沒有，隻是除了一生之水，我還有想要送你的的禮物。他低下頭打開包。
金黃色的一個舞蹈少女的優雅的揮動手臂。這是一個獎杯。
凰羽的眼神慢慢激動了起來。
凰羽，還記得這個麼那年你和鳳翎在少年宮的表演，第一名的獎杯。可是後來你們沒有領獎就離開了，於是我得到了它。
墨染將她的手牽過來，金黃色的獎杯滿滿的被幾根纖細的手指握上，凰羽，現在這個還給你。
沒有預料的，凰羽抬起手大力的向著湖中扔去，拋物線降落的聲音在夜晚靜謐的空氣中顯的刺耳，她冷冷的看著他，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她一字一頓的說。
墨染沒有理她，縱身跳下湖，涼薄的湖水灌進他的全身，他努力的下潛，黑暗中他辨不清方向。一遍一遍的找尋，身上的衣服似乎是被水下尖銳的植物劃破，他潛進水中用手在淤泥中摸尋著，感覺自己的眼角冰涼，那不是淚水。不是。
鳳翎感覺身邊有人推他，睜開眼睛看見珂莫的臉。他坐起身，怎麼了不睡覺，不是喝了很多酒麼？
珂莫從衣服中掏了掏，銀色的光一閃，有什麼東西掉下來了。鳳翎撿起來，是一把銀灰色的口琴，形狀像是一把月牙，他問道，這是特別定做的？
珂莫點點頭，恩，我聽墨染說過，你小的時候唱歌很好聽。就定了這個給你當禮物。這裏，他用手指指，鳳翎用手摩挲過，那是他的名字，鳳翎。小小的兩個字在口琴的左下角。鳳翎揚起嘴角，謝謝你，兄弟！
珂莫摸了摸自己的頭，哎，我可是第一次這麼花心思給別人準備禮物，哈哈。
鳳翎打趣道，你完了，有了凰羽還想追我，可是怎麼辦，我的心已經給墨染了~哎。說著還像模像樣的歎口氣。
明知道他是愛玩笑的珂莫，驟然聽到這句話，心中湧起一副難言的感受。他符合的笑笑，哎，那我就不奪人所愛了。
他們兩個坐在屋頂上早已沒有睡意，聊天的同時發現凰羽和墨染都不見了。鳳翎笑道，他們兩個私奔了吧。
珂莫也促狹的笑道，可能哦。還剩些啤酒，兩個人背靠背喝著時不時的打趣對方。天空中的星星稀少，珂莫能感覺到背後人的溫度，就像去年冬天和他一起度過的很多個夜晚一樣溫暖，可是那個夜晚凰羽在鳳翎房門前的眼淚卻讓他感到無比的寒冷，那個冰涼的眼淚砸在他的心裏，在他抱住她的那一刻，就已經決定要好好守護這個女孩子。
一直一直守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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