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004 更新時間：09-03-11 16:57
鳳翎回來的時候隻看見那個女人在廚房裏忙進忙出，他的爸爸在一邊有說有笑，聽到聲響女人回過頭，微笑著看著他。回來啦。
爸爸也是笑著看著他，來，鳳翎，這是李阿姨！
鳳翎咧了下嘴角，李阿姨好。
然後就是他的爸爸對那個女人高興的介紹，這是我大兒子，就是我說的鳳翎。哈哈。
女人有點羞澀，隻是一個勁的對著鳳翎笑，他頓了頓說道，我先上樓去了，阿姨你們一會吃飯叫我好麼。
女人連聲說到，好好。
他乖巧的點點頭順著樓梯來到房間，旁邊的空房間裏已經有了人的氣味，門的裏麵應該就是李阿姨的兒子，他苦笑了下。打開門走進自己的房間。
凰羽你要怎麼辦呢
他沒辦法替凰羽回答，爸爸結婚的事情還沒有機會說，打開房間裏的燈和空調，仰身躺進床上。
媽媽離開的時間已經太長，爸爸再娶也是意料之中的，隻是希望這個李阿姨不要太難相處就好。隻是凰羽，我很擔心你。
因為忘不了過錯，於是想替媽媽守護好爸爸。可是那是不可能的，有誰的感情能夠持續一輩子呢？
這也不過短短十年。
門砰砰的響了。
他站起來走過去，男孩子站在門口眉頭有點皺。
我能不能進去，走廊裏冷。
鳳翎愣了下，目光放在他的脖子上那條像蛇一樣纏繞的圍巾上，挪開自己說道，進來吧。
男孩子沒有客氣大步走了進來，一屁股坐在床上，喂，我那個房間的空調壞了，到你這裏呆下。
鳳翎最在沙發座上，問道，你的名字。
哦？你爸爸沒有提到我我麼？我是沈珂莫。
鳳翎沒說話，他是真的不知如何和這個男孩子相處。
男孩看著他，這個男孩長的很是漂亮，他隻是兀自沉默，沈珂莫嘲諷了下，喂，你是小白臉？
鳳翎抬頭看他，他的眼睛閃爍著些光芒，他突然的笑開。不是，我叫鳳翎，鍾鳳翎。
沈珂莫瞪著他，你那是怎麼笑的，跟個女人似的，喂喂，你老實說，靠這種笑法勾引了很多女孩子吧。
鳳翎一臉的莫名其妙。
男孩還在說著，男人應該這麼笑，不要像個女人一樣，說完他狂妄的笑了幾聲，鳳翎能看見他的嘴唇咧到不可思議的弧度，一臉的明媚。
看見沒有，這才是男人的笑容。他得意洋洋。
好了，不用這樣。鳳翎站起來在飲水機裏接了兩杯水，走過去遞給他一杯，我不知道你在害怕什麼。
對方沒有回答他，隻是接過去的水一點一點蔓延唇邊。鳳翎又說，你媽媽嫁給了我爸爸，那和我們沒有關係，不用來打好關係。如果不想就不要了，沒什麼。
沈珂莫站起身打開門走了出去。
晚上吃飯的時候，凰羽還沒有回來，李阿姨要等等可是鍾父沒答應，這孩子已經慣的不像話了，他說。
所以當晚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凰羽回家看到這麼一副五好家庭的場麵的確有點尷尬。
鍾父喝道，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越來越沒規矩！
凰羽把眼神看到她的哥哥，鳳翎還在有條不紊的吃他的飯，似乎沒覺得什麼不妥，李阿姨在旁邊說道，好了好了，孩子剛回來。然後臉一轉，你是凰羽吧，來，吃飯吧，就等你呢。
凰羽把衣服掛在衣架上，坐到桌子上。
鍾父陰沉著臉，你又跑到什麼鬼地方去了？！放學不知道回家像什麼樣子！
凰羽笑了笑，怎麼，我就這個樣子。
你怎麼說話呢，我是你爸！
虧你還知道是我爸，那現在是不是也要做別人的爸呢？
凰羽說這話的時候看了看和鳳翎坐在一起的沈珂莫一眼。
你！····你要氣死我是吧。
凰羽嘲諷的笑了笑，你要是想死現在就去。
鍾父的眼睛瞪著她，臉上的青筋暴露無疑，李阿姨抓著他的胳膊害怕著自己什麼時候力道鬆了他就會跳起來給凰羽一巴掌。
傅旗，別跟小孩子一般見識啊，那是你女兒啊。
凰羽還想說什麼。鳳翎放下碗筷站起來說了句，我吃飽了，先上樓了。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看凰羽一眼。沈珂莫也站起身跟著他一起上樓。
凰羽在他身後叫他，哥。
鳳翎沒有答應，他的腳步沒有停留。
凰羽你始終不曾長大，以為隻要阻止了你所希望的結果便會出現。那隻是你自己的臆想，你早已經忘了愛是什麼了麼？現在的你隻是一隻還未長大的刺蝟，紮傷別人以求保護曾經的那些念念不忘的往事。可是你忘了，你的刺尖利無比，連帶那些關心你的愛你的人也全都刺傷。
好玩麼？夠了麼？滿意麼？開心，麼。
鳳翎不再去想，他端著杯子站在陽台上看深冬的天空，一片漆黑沒有星星。媽媽，爸爸結婚了，我應該祝福他對麼？他笑了笑。
旁邊的陽台有人走了出來，沈珂莫看他一眼說道，鳳翎，你妹妹波及的範圍還真是大啊。
鳳翎看了他一眼，她隻是在發泄而已。
你們是龍鳳胎呀，長的一模一樣呢。頓頓他有笑道，怪不得你是小白臉。
鳳翎笑了下，我對自己的長相還是很滿意的。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些。晚上睡覺的時候，沈珂莫敲開鳳翎的房門，抱著自己的大枕頭可憐兮兮的說道，鳳翎，我那屋空調壞了好冷哦，晚上和你睡吧。
鳳翎關上門，哦好。
他傻傻的笑開，哎呀，鳳翎你真是大好人~
然後顛顛的拉著鳳翎鑽進被窩，兩個人果然是暖和啊，他喃喃到。關了燈，房間裏的一邊黑暗，沈珂莫能感覺到另一個人的溫度，他抱緊了他，說道。鳳翎，以後我們做好兄弟吧。
對方恩了聲。似乎已經快要睡著了。
他將臉貼在鳳翎的後背上，腦海中想起凰羽，想起她說現在你要做別人的爸爸了時那句話的表情，看著他的眼神冰冷諷刺，早已將他驅逐出境。還有鳳翎上樓的那一刹那她叫哥的神情，驚慌失措，似乎要丟失什麼寶貴的東西的樣子。
他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失望，以及，害怕。
似乎有什麼故事呢。他想。
困意襲來，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過完了年後已經是二月了，這段時間鳳翎和沈珂莫相處甚好，而凰羽雖然對他們母子還是不理不睬，至少，已經不會惡言相加。二月中旬的時候，李阿姨過生日，鍾父以此將公司裏的人都請過來，還叫著讓鳳翎凰羽珂莫將他們的同學也帶過來玩。
這時的鳳翎才想起墨染，記得他們放假的時候墨染囑咐過讓他打電話來著。於是給他去電話。讓他第二天過來，對方說道，哎呀哎呀，親愛的，你都不想我，現在才給我打電話。
鳳翎取笑道，你不也沒想我麼，少來了。
墨染的聲音在電話中顯得深情款款，他說，誰說的，我天天想呢。
鳳翎告訴他，明天一定要準時，便掛斷了。
一旁偷聽的沈珂莫高深莫測的看著他，手搭上他的肩膀，嘿嘿道，兄弟，老實交代，什麼妞啊~想來想去的。。嘿嘿··
鳳翎白他眼，丟下句，兩個大男人有什麼想不想的。轉身回房了。
次日李阿姨的生日可謂是過的風光無限。雪已經融化，春天也即將來到，院子裏擺滿的桌子，來的人都叫著女人為，鍾太太。她一臉的笑容就那樣印在鳳翎的眼睛裏，他站在陽台上看著嗲下來來往往的人，形形色色的都掛著虛偽的笑容。
走到對麵的門前敲敲，凰羽不在家，似乎昨天晚上就沒有回來。已經記不清有幾天沒有和她說過話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亦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出門，連麵都見不到。
陽光從窗戶照了進來，他躺在床上用被子捂住自己，閉上眼睛。這裏不是他的家了，有什麼東西變質了吧。
於是墨染進來的時候隻看見鳳翎在床上睡著的情景，陽光肆無忌憚的打在他的臉上，他坐在床邊。
他伸出手替他掖好被角，看著那張臉，想起那日打聽到的事情。
鳳翎的確有個雙胞胎的妹妹，凰羽。
他笑了笑，怪不得會覺得你的笑容熟悉，原來早已見過了。
那是還在上國小的時候，那是少年宮的才藝比賽他被媽媽領著去參加。
那時候在他前麵出場的是兩個雙胞胎的孩子，他還記得那個女孩子穿著鮮紅的裙子在她的哥哥身邊嘰嘰喳喳。
上台，表演。
墨染有點震撼。那個男孩子的聲音清冽柔軟，他低低的唱著一首他聽不懂的歌曲。帶著帽子的臉隱藏在陰影中。他的妹妹鮮紅的裙擺紛飛在台上，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樣帶著他少年時的第一次心動翻飛著。
鮮紅的顏色，明亮的笑容。
墨染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全場的掌聲。
後來果然的，結果的第一名。
隻是頒獎的時候那一對雙胞胎並沒有出現，於是結果就落在第二名的墨染身上。
他捧到那隻金黃的獎杯時，心中不無遺憾。那個女孩子怎麼能不見了呢。
後來進了高中，喜歡上一個女孩子，叫做凰羽。她也有個哥哥，一模一樣的臉。
他繼續看著鳳翎熟睡的樣子，似乎什麼都不會去打擾到他。而在他的心裏，現在的鳳翎和凰羽一樣，都是需要被保護被安慰的人。那天的笑容喚醒他心中最長久的記憶，拽過同學打聽，才知道他們的媽媽已經去世了。
那日，墨染在台下聽見凰羽嘰嘰喳喳的在她的哥哥邊說的話是，哥哥，媽媽很喜歡獎杯上那個跳舞的女人哦，那是她的偶像。我們把它贏回去媽媽會很高興吧。
男孩子點了點頭。
所以是這樣的對麼？
太愛媽媽，所以接受不了離開的時候。
墨染的手從鳳翎的側臉遊弋而過，歎口氣，他和凰羽背負了太多。
他站起身，轉身想離開房間，回過頭撞上沈珂莫的眼神，他點點頭便走出去。沈珂莫關上門做到了椅子上。
起來吧。他說。
鳳翎睜開眼睛，將枕頭找到一個舒適的位置靠在了那裏。
沈珂莫笑笑，剛才的就是你的小情人吧~
鳳翎的手抽到了床邊的抽屜，拉開，拿出一包煙。問道，你要麼？
真沒想到你還會抽煙，珂莫邊說邊湊過來坐到床上將腳伸進被窩，兩個人就那樣麵對麵的點火，暖黃的火焰印照在對方的臉上，白色的煙霧瞬間綻放在空氣中。
珂莫閉上眼睛，剛才的一幕幕出現在腦海裏，不可能的吧。怎麼會呢。他甩甩頭，怎麼可能呢？他睜開眼睛，說道，喂，鳳翎，在給我一支呢。
網吧樓上。凰羽無聊的攪拌著碗裏的麵條，餐桌對麵的杜麵問道，怎麼了？
她歎口氣說道，小棉，為什麼我們天天吃麵條呢？我都吃膩了。
杜棉氣急敗壞，媽的，昨天你吃飯的時候也說的這句話，我們今天才吃的麵條！
她靠過去撒嬌到，小棉，我不想吃麵條。
對方一臉無奈，那你想吃什麼？
凰羽偏偏腦袋，將杜棉的腦袋掰向她的方向，微笑道，吃你可以麼？
她愣了愣，尷尬到，凰羽，別鬧。
女孩子站起身走到窗戶邊說道，我沒有鬧哦。又笑了笑，你看，外麵的陽光多好啊。
杜棉有一刻的恍惚，窗邊的凰羽有些不真實。她的手顫抖了下，猛地站起身打開門衝了出去。
凰羽。何必這樣。
你不愛我，就請不要這樣對我。
她覺得眼淚似乎要下來了，可好似揉揉眼睛卻還是幹幹的，沒有絲毫想要流淚的征兆。她坐在樓梯口摸出兜裏的香煙，點燃，猛的吸了口。
小沐，我很想你。
真的好想你。
已經過去很久了。那時的他們還小，就像現在凰羽的年紀。不知道天高地厚。
就相愛了。
兩個女孩子偷偷的牽手，偷偷的接吻，最後，偷偷的擁抱在一張床上。時光真的很美好，那時的她多愛她呀。可以借著是好朋友的關係住在她的房間，做著做隱秘的事情。不會被所有人知道，亦，不會分開。
可是謊言終究是謊言，長鼻子總有會被發現的一天。
她埋下了頭，那日的事情她一直記得，小沐的眼神。風吹來的野花和她的眼淚。
以為班級裏沒人，以為放學了沒人注意，以為這樣，可以的。
突然的闖進來的同學，忘記書本後回來取。
兩個女孩子的擁吻。甜蜜的像是糖果般。
受驚的同學跑了出去，小沐的眼淚就那樣掉了下來，她看著她，嚴重的淚水迅速的往下滑落，她甚至還沒看清就已經掉落在塵埃中消失了。
她的淚水幹淨的、清澈的，就那樣砸在她的心上。她抱緊了她。
然後就是隨後大片的腳步身。
然後就是很多手將她們分開。
然後就是，再也見不到她。
搬家的時候，她再一次的翻牆除了家門。她想她，瘋狂的想念著她。想要看她。
她在夜晚黑暗的公路上奔跑，沿著濱河的公路就是她的家，思念澎湃的太大，她甚至覺得從不會流眼淚的自己瞬間決堤。風迎麵而來，幾朵野花打到她的臉上。小沐，小沐，小沐，小沐。
我愛你。
她站在她家的樓下，看著二樓的窗戶她的房間。早已被鎖上了窗戶柵欄，她用石頭砸過去，小沐的臉出現在黑暗中。
她能看見她用手捂住嘴哭泣的樣子。那雙她愛極了的眼睛在黑暗中波濤洶湧，小沐把手從柵欄中伸出來在空中胡亂的尋找著。
太高了。二樓的距離，她夠不到她，摸不到她。甚至，她隻能看見她在黑暗中的眼睛和輪廓。
杜棉從旁邊的花壇中找到了一個梯子，她把它挪到窗戶下麵站上去的時候卻還是不夠。
她努力的向上伸，緊咬嘴唇，她們的手指在空中碰到，散開又碰到。
終於可以握住她的手指。隻能握住她的手指，她聽見她忍耐的哭泣聲。
她握緊她的手指。
一樓的燈猝不及防的亮起來想起女人尖利的叫聲。抓賊呀，抓賊呀！
她摔了下去。
小沐的哭聲終於從喉嚨中響了起來，她說，杜棉，快走！
帶著嘶啞的暗湧叫她快走。
借著燈光她看著那張一直讓她隱隱作痛的臉悲痛欲絕。
杜棉，你快走！走吧！
她轉身奔跑起來，身後的風聲中小沐的哭聲響徹心扉，她說，杜棉我愛你。
杜棉，我愛你。
她終於暈了過去。
醒的時候早已經是秋天了。救她的男人年紀很大，她請求他打聽小沐的消息，隻是。
男人的聲音撕咬了她的耳膜。隻是，那個小沐早已上吊自殺了。
她做了男人的情婦，三年後離開他，拿了點錢在這個城市裏開了間網吧。
小沐，我甚至還沒有告訴你，我愛你。
小沐，凰羽，是令一個你麼？
小沐，她那麼的像你，像是同樣的需要被救贖麼？
小沐，小沐？
黑暗中的樓道中沒有人回答她，手裏的煙燒到了她的手，疼痛全身。
她捂住自己的臉有眼淚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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