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裏閑外,似閑非閑  幽蘭

章節字數:9606  更新時間:22-07-24 1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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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煙千裏亂葬崗,亂世孤魂無人訪。

    無言蒼天筆墨寒,筆刀春秋以血償。

    《緣分一道橋》

    序

    寥寥幾筆,蓋以春秋,寂寂歲月,不過無名……

    正文

    卷起枯燥無味的紙頁,那人煩躁地揉亂頭發,不知道該怎麼說啊,不知道該怎麼說!上頭來了人要叫近些年來的離奇大宗案件歸零。

    那個年輕小子一看就不是什麼成氣候、會來事的人。

    林遠煩啊,比當年經辦這些案件的時候還煩。

    怎麼可以將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一個屁事不知的臭小子。

    他該怎麼辦?

    “林處長,材料準備好了嗎?”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林遠聽到,心裏直打鼓,嘴皮子卻利索道:“好了好了。”

    我哪敢給您穿小鞋,“都整理好了,我讓小李子他們給您搬過去?”

    “不用,我在這看也行,算了還是麻煩林處長了。”

    “不麻煩不麻煩!”

    林遠高不成,低不就,這些年下來不僅磨光身上的戾氣,也幸好還能聽出別人那麼一點兒的話裏話外,否則不消頭上領導整他,底下的下屬也能坑死他。

    年輕人查看卷宗時很認真,時不時提出幾個問題。

    一開始,林遠還不大在意,心裏直罵麵前這個癟犢子沒眼見,這都幾點了,家裏的飯也該涼了,他哀怨起來。

    “啥?你剛說啥?”

    林遠語氣激動,沒用您,心下一陣發虛,他是需要這份死工資維持家用的,他妻子身體不好,他平時又忙看顧不了,便常常拜托隔壁鄰居照看一番。

    年輕人被嚇到,眉頭緊皺,片刻恢複成先前處變不驚的模樣。

    指著一個名字道:“這是誰?與死者有什麼關係?”

    林遠像是想起什麼,露出詭異莫測的神色。

    “她叫幽蘭,沒有姓氏,我打聽許久過後,才知道她和死者之前是情人,我甚至從頭到尾沒見過這個人。”

    眼睛裏冒著綠光,林遠接著道:“更詭異的是,跟我提起幽蘭的那個人,就是叫周間的那個,死者生前唯一的朋友,他說他也沒見過。我總覺得這裏麵有說道,可是沒有證據。”

    “隻有這張照片?”

    許從生拿出夾在檔案中的照片,一位身著深色旗袍的女人端莊嚴肅地坐在梳妝台前。

    “是的,這張照片放在死者房間的床頭,我當時去的時候拍了照片,就是這麼個方位。哦,對了,還有個小細節,放照片的相框很舊很舊了,上麵還有很重的磨損痕跡,不過後來找不到了,問遍證據科所有人,他們都說沒見過。”

    說起這個,就來氣,林遠千叮嚀萬囑咐,證據科那群人還是給他整沒了,關鍵是還拒不承認。

    許從生安靜下來,林遠也不說話。

    “確定93案件和92是同一人做的嗎?”

    “存疑。”,林遠認真地盯著許從生說道,“我不覺的是同一個人做的。”

    “今天就到這,謝謝林處長的幫忙。過幾天,我會向上級提出重新查這些疑案,想問一下林處長是否有意願加入?”

    合上手中的卷宗,小心翼翼地撫平上麵褶皺的地方。

    “我加入。”

    已經走到門口的許從生回道:“感謝您的加入。”

    “下雨了?在屋裏等他吧!”幽蘭將石娟叫回家中。

    “飯菜都涼了。”石娟悶悶不樂地說道。

    “林遠工作忙。”

    “我知道的,就是心裏老想,你又不是不知道,前幾年他為了查案茶飯不思,現在好多了,別是又被什麼案子迷住了。”

    幽蘭放下茶杯,起身給石娟添了些水,坐回原位的時候聽見敲門聲,不得不去開門。

    “進來吧,石娟等你很久了。”

    林遠一進門便看到石娟坐在沙發上神思不屬,趕忙跑過去低三下四地道歉,動作表情滑稽極了,盡管幽蘭見多不怪卻還是想笑。

    “多謝多謝!”

    “那我們先走了!”石娟站在門口說。

    “等會兒,我去拿把傘,你少淋雨為好。”

    幽蘭透過玻璃窗子看見林遠偷偷將傘往石娟那邊傾斜,低笑一聲。

    目送他倆回去後,活動僵直的身子,剛邁出一步就被門鈴聲打斷。

    “你好,請問這裏是正遠路37號嗎?”

    “不是。”

    “我是新來的住客許從生。”

    “不是37號,你看錯了。”

    “蔣秋生介紹我來的,你看,正遠路37號。”許從生指著幽蘭家門上的門牌。

    “蔣秋生?等等,我去打個電話。”

    “外麵雨大,能讓我先進去嗎?”

    幽蘭衡量了外麵的雨勢,放許從生進門。

    “蔣秋生,是我,房屋出租是怎麼回事?”

    幽蘭聲音壓得很低,如果蔣正言還在的話必能知道此時的她已經離爆發不遠了,可惜的是蔣秋生不是蔣正言他隻會迎難而上猛踩雷區。

    “那是我以前的同班同學許從生,他最近不是剛回來工作嗎?一時間找不到地方住,我又想起你一個住,也太孤單了,就……”

    “蔣秋生,於情於理,這都是我家,你無權做出任何決定。”

    “對不起,我隻是,對不起,我下次不敢了。”

    “還有下次?”

    “沒有,沒有!那我給他說一下。”

    “算了,就這樣吧。”

    “啊?嫂子,你答應得這麼容易。”蔣秋生訝異。

    “你說的對,我一個人住孤苦伶仃,好不孤單啊!”幽蘭直接掛了電話。

    蔣秋生恍然發覺,自己做的事出格了,他哥不會找他算賬吧!啊,救命!

    回去客廳,“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但我對租房事宜並不了解,要不您明天再來?”

    幽蘭自以為很客氣了。

    “可我把行李都帶來了。”許從生指著門邊放著的行李箱。

    “您也可以再帶回去。”

    “或者可以由我起草一份租房合同,您看過,我們再商量,畢竟雨這麼大,我現在出去也不好找酒店,可以嗎?”

    幽蘭坐下,等到鍾表的秒針翻過半圈後點頭同意,“秋生向來胡鬧得很。我去拿紙和筆,許先生酒水自便。”

    許從生打量著屋裏的擺設,簡單不做作,偶有突兀便是一些小的物件。

    不一會兒幽蘭下樓,將紙筆放在許從生麵前。

    “您的姓名?”

    “蔣淮,橘生淮南淮北的淮。”

    “您看如何?”

    “還不錯。”

    “我以為您不會答應。”

    “你看著和一個人很像。”幽蘭道。

    “是嗎?”許從生眯起眼睛,突然對幽蘭笑了一下。

    “蔣正言。你是為他的事而來。”

    許從生氣勢繃緊。

    “你和他很像。樓上最左邊的房子空著,你以後可以住那裏,但是今天委屈您睡沙發了。”

    許從生還想說什麼,生生咽下去。他已經成功了第一步不是嗎?不能著急,得慢慢來。

    半夜的時候,雨還在下,幽蘭走出房門正打算開燈去廚房找水喝,手放在開關上才想起客廳還睡著一個人。

    得了,麻煩,還得摸黑去。

    黑暗中,許從生一眨不眨地盯著幽蘭。

    下一瞬,屋內一片敞亮。

    “您這是還沒睡?早睡早起對身體好。”說完,幽蘭似是想起什麼笑出聲來,“抱歉,從前蔣正言還在時總喜歡這麼說。”

    幽蘭喝過水沒了繼續說話的心思,最後囑咐許從生道:“樓上房間以前有人住過,我搬過來以後懶得收拾,沒動,應該積了不少灰。估計你得收拾個一整天。其實左邊右邊都無所謂,你看哪邊合適住哪邊,鑰匙都放在客廳鍾表的小櫃子裏。”

    “我知道了。”

    第二日許從生請了假,林遠也請了假陪家裏的妻子,然後他們遇見了。

    “你住這附近?”

    “嗯。”

    順著許從生手指的方向,林遠一臉敬意。

    “你可真厲害,自從我妻子和蔣夫人關係好起來後,我都不敢多問她一句有關案件的事,您直接打入內部,了不起。”

    “隻是租住。”

    “蔣淮什麼時候搬過來的。”

    “很久了,三年的樣子。我記得這房子以前的房東不知為什麼很著急出手,以很低的價格賣給蔣淮了,要不是我當時連那點兒錢都拿不出,我一定先下手為強。”

    林遠忿忿出拳。

    “從外麵看二樓位置更好,她怎麼不住?”

    “我問過蔣淮,她說是因為別人住過,她心裏過不去,再加上也沒打算一直住這裏。”

    “沒打算一直住這裏?還住了三年?”

    “她說她在這裏等人,等到了就走。那啥,三年就是個約數,剛開始那兩年她也不在這住。她住過來幫了我不少忙。”

    林遠拿出口袋裏的煙:“介意嗎?”

    “不介意。”

    “你說,幽蘭這人真的存在嗎?蔣正言真的會出軌嗎?和蔣淮當鄰居這一年裏,我真真看出她是個標準的君若無情我便休的人,要是蔣正言有情人,她不得早早和蔣家劃清界限?”

    “也許知人知麵不知心呢?”

    許從心告別林遠,回去屋裏的時候發現沒帶鑰匙,幽蘭開的門。

    “可以幫我收拾嗎?”

    “不可以,我隔應,一旁看著還行。”

    幽蘭說到做到,真就一旁看著。

    一打開門塵土飛揚,許從心卻不在乎,他一眼便看到一個熟悉的梳妝台,瞳孔放大。

    他赤目轉過頭看見幽蘭正在嗤笑。

    “這裏誰住過?”

    “一個偷了我名字的死人,許從生,你會害怕嗎?”

    幽蘭下樓拿了工具,打算遞給許從生。

    結果那人沒接,反手把門一鎖,開了右邊的門。

    右邊房間沒有左邊大,不過沒有前人留下的東西,拉開窗簾,陽光照進來,一片空蕩蕩。

    “怎麼你害怕?”

    “不是,是為了保護證據。”

    “行吧,看來你今晚又得睡沙發了。”

    許從生沒管幽蘭的幸災樂禍,開始清理室內,又借了電話給幾個人打過去。

    “許從生?”

    “我在樓上。”

    “有人來,你叫的?”

    “嗯。”

    幽蘭開了門,一下子送進去四五個人,拖著不少東西向樓上而去。

    叫住往車上躲的蔣秋生。

    “見到我,慌啥?”

    “我再也不敢了,我知道錯了,嫂子,我真認真反思了。”

    “這次放過你。”

    “其實許從生最近在調查我哥的舊案。”

    “嗯。”

    聊了一會兒,幽蘭放蔣秋生離開。

    自己跑去新開的飯館的吃了飯,順便聽了些閑話,說是有個大酒店出事了,被害者死狀恐怖,沒了髒器。

    心情擰住了結就想找人發泄,可是蔣正言已經不在了,幽蘭鬱悶。

    心情不大好,便沒給捧著草莓問她吃不吃的許從生好臉色,錯開幾步後幽蘭又覺得自己過分,回過去道歉與許從生坐下一起吃草莓。

    “心情不好?發生什麼了?”許從生主動問道。

    “我去飯館吃飯,聽見他們說,有個酒店出事了。”

    大致是有個人和幽蘭說話,她悶悶的心情得以排解。

    “許從生,我不喜歡那個偷了我名字的壞人。”

    幽蘭的生活習慣並不好,以前有人拘著她不讓她放縱,現下沒人後吃了睡睡了吃是常有的事。

    許從生直到幽蘭回房間後都沒反應過來,她剛剛那個語氣是在對他撒嬌嗎?

    可自己為什麼還挺受用的?

    雖然想不通,但他還是去廚房給自己簡單地準備了飯食。

    吃完後,眼神恢複常態,掃過樓上左邊的房間,心中越來越迷惑,他得找個時間和蔣淮談談。

    局裏正式成立了銷案小組,由許從生牽頭,召集了林遠等六人。

    複盤的第一個案件便是93號,小組成員除了林遠是跟進過的,其他人對此並不了解,說起來這案件這到底並不是核心,為什麼要重新拾起?

    “大家看完資料後有什麼想法嗎?從左至右開始說。”

    林遠一直保持自己先前的意見,並沒有發言。

    徐曉說道:“根據林處長當年的調查結果來看,無法認定幽蘭與蔣正言被害有關,但因為沒有人見過幽蘭,同樣地我們沒辦法認定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組長,我覺得,我們得先去找最先提出幽蘭的人周間談談。”

    組裏唯一的女生秦暮雨接著道:“我挺認同徐大哥的,還有啊,幽蘭這名字一聽就像是個代號,所以問不到關鍵信息也是有可能的,我們可以從女子的照片著手撒網,時間過去七年,說不定隱藏的東西會放鬆緊惕。”

    張峰不怎麼讚同:“這樣我們會不會打草驚蛇?”

    “黎鹿,你有想法嗎?”

    角落處的青年一直在看資料,被許從生叫住。

    “還沒想好,我想去見蔣正言的夫人。”

    “許組長,我也沒想好!不過我要先去了解了解最近的酒店案件。我直覺有關係。”馮正傑說道。

    討論將近了兩小時,已經到中午吃飯的時間。

    林遠說是要回去吃,於是大家把第一次聚餐的時間改到了晚上八點。

    許從生本想再看看案情相關的資料,注意到林遠收拾好東西要走,鬼事神差地跟著一起回去了。

    轉開門鎖,客廳裏一片寂靜,幽蘭大概是還在睡,不知道她有沒有吃飯?

    許從生一邊尋思著為什麼要管她一邊敲門。

    “蔣淮?醒了沒?”

    “啊?醒了,不想起。”

    “我做飯,你想吃什麼?”

    “米飯菜!”

    這可真隨便,許從生沒敢做太多的飯菜,也沒敢做太多辣菜,他直覺幽蘭不僅飯量小還不怎麼吃辣。

    嗬,問題又來了,他哪來的直覺?

    飯桌上,幽蘭埋頭苦吃。

    “……”

    “你看著好像很多年沒吃過飯的樣子。”

    幽蘭探頭:“你不懂!”

    她眼尾紅了語氣發飄,有些要哭的意味。

    “我想和你談談蔣正言。”

    “不談。”

    正當許從生認為話題到此結束的時候,幽蘭又說道:“等我心情好的時候可以。”

    中午剩下的時間許從生都在左邊的房間查找,幽蘭上來看了一眼就走了。

    翻著翻著,他撞到櫃子,掉下來本書。

    隨手翻了幾下,一封信出現在眼前。

    一看是蔣正言寫給幽蘭的。

    他快速看過。

    “你在看什麼,別藏,我看見了。”

    幽蘭看完後沒什麼表情,默默注視著許從生,突然問道:“你為什麼想查以前的事?”

    “我不知道。”

    “跟我來。”

    幽蘭的房間很普通,沒什麼大的裝飾,就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張桌子。

    她櫃子裏找來找去,翻出一個小箱子遞給許從生。

    打開後是一些信件和一部分有這蔣正言簽名的文件。

    許從生粗略對比了筆跡,“你覺得這不是蔣正言寫給幽蘭的?”

    “絕、對、不、是。”幽蘭加重語氣,一字一頓。

    “坐啊。”

    看著許從生坐下,幽蘭再次開口:“那是周間寫的。”

    “嗯?”

    “你聽過食心鬼嗎?聽過我就繼續講,沒聽過就算了。”

    “聽過。”

    “回答的真快。這裏就有一隻食心鬼,它就是你們要找的幽蘭,雖然它沒有殺人,但這不妨礙我討厭它。”

    “這裏是指這座房子?”

    “曾經是。現在指這座城。”

    “食心鬼相貌非常好,我不知道該怎麼描述,貌美如花?算了,這不重要。它有點兒蠢,蠢得可憐,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它初來人世不懂分寸,後來學乖了,化為女相在外麵招惹花花草草。圈來的錢租了這兒的房子,就樓上。”

    “後來就和蔣正言認識了。”幽蘭語氣越發頹喪,眼神哀怨地看向許從生。

    “許從生,是不是人都喜歡好看的事物啊?”

    許從生感覺到危險,沒答話。

    “蔣正言看重它的皮相,經常給她拍照。我看過照片,說實在的,真的很不錯。因此我還送了蔣正言一個相框,真的很不錯,他還把照片放在了床頭。”

    “周間是蔣正言的狐朋狗友,我勸過蔣正言很多次不要與他深交。但是他不在乎,他說我是婦人之見。”

    “那為什麼幽蘭……”幽蘭眼神奇異,許從生被迫跟著她用它表述,“它消失得無影無蹤?”

    “嘖嘖,看來你不知道食心鬼是什麼?”

    “食心鬼死後,所有認識它的人都會失去有關它的記憶。”

    許從生疑惑不解,那為什麼幽蘭和周間還記得?

    “那周間為什麼?”

    “你猜猜?”

    “因為食心鬼動情了,不過它動情的對象是個十足的渣滓。”

    幽蘭第一次明明白白地顯示出自己的恨意。

    “我恨周間!可我答應了蔣正言,會等他。”

    “別哭了,我不問下去了。”

    抹掉臉上的眼淚,猶覺不舒服,幽蘭去洗手間打濕毛巾擦了好幾遍,眼睛紅彤彤的。

    看著有些可愛,許從生想,自己好像在趁火打劫。

    “周間利用它去算計蔣正言,它被愛情蒙蔽了雙眼,很是聽話。蔣正言出事的那天,我和他因為食心鬼吵架了。我一氣之下就跑出去了,他也沒出來追我。等晚上我回去後……”

    幽蘭聞著許從生的身上有淡淡的香氣情緒逐漸平息下來。

    許從生無所適從,他不懂自己為什麼不想推開懷裏這個才認識不到兩天的人,似乎從他見到幽蘭起就有了太多的為什麼。

    “他剛好躺在冰冷的地上,食心鬼手裏捧著他的心在向周間邀功。”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食心鬼還有一個能力,就是隻要它想,它可以是別人眼中的任何人,我想都不敢想,他在那一刻該有多難過!”

    眼淚弄濕了許從生領子處的衣服。

    “我還說食心鬼蠢,我比它更蠢才是。因為我的輕敵,它偷了我的名字,還殺了我的愛人。”

    “可我答應了蔣正言,我不能,我不能對周間出手。”

    幽蘭睡著了,他把她輕輕放回床上。

    換了衣服,回到局裏的時候,才發現眾人在等他。

    他遲到了兩個多小時。

    “組長,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吧。”

    馮正傑咽下口水,拿起桌上的資料,“就早上我說的酒店那事,死者的心不見了,我趁中午去找跟進的同事了解了現場,真的就和93號92號一樣。然後我又發現,92號更像是93號的模仿作案,不是同一人所為。”

    “我們對比了胸前部位的傷口,93號是掏心,92號是剜心,說不定是當時的警官搞錯了,強行將兩起不相幹的案件放在一起,模糊了真相。”

    黎鹿跟著說道。

    林遠聽完秦鹿的話後猛地想到了什麼。

    “許組長,還記得我說的那個房東嗎?她的侄子林冬青就是92號的死者。怪我之前沒把這些聯想到一起。”

    “今天先這樣,明天我們再說,張峰和正傑去暗中盯著周間,不要讓他發現,林處長和暮雨繼續看卷宗,黎鹿徐曉和我來一趟。”

    “組長,你是知道什麼了?”黎鹿問道。

    “嗯。”

    許從生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記憶裏沒有蔣正言,準確來說是沒有七年前再往前所有的記憶,但這不應該啊。

    “你們去查周間和蔣正言的生意往來等等,務必要找到他們之間的矛盾點。”

    許從生累極窩在椅子裏,滿心疑惑卻得不到解答。

    他開始周尋自己的記憶,在紙上不斷寫著他應該記著的卻沒有的記憶。

    從七年前在病房裏醒來的那一刻起,他好似是一張空白紙,被動地接受周圍人,無論是他的父母,還是其他的什麼,可他竟然從未懷疑過。

    七年前?

    他打開檔案,蔣正言死去的時候,許從生應該在手術中。

    如果他不是許從生,而是另一個人借屍還魂,那麼蔣淮對他的不同是不是有了解釋?

    許從生飛快地跑出去,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卻在看到幽蘭還睡著之後默然平息了一切躁動。

    他默默回到局裏。

    石娟今天很開心,因為林遠回來得剛剛好,趕上了熱騰騰的飯菜,又想到隔壁的幽蘭還是孤身一人,給林遠說了聲便走去隔壁。

    林遠感覺忘了什麼不太重要的東西。

    石娟和許從生大眼瞪小眼,誰都不認識誰,尷尬地在門前對視。

    “你是?蔣淮搬家了?”

    “她沒有搬家,我租住在這裏,我是許從生,暫時是林遠的直屬上司。你應該就是林遠的妻子對吧!”

    許從生打開門,讓石娟坐在客廳,自己去叫幽蘭。

    “醒了。”

    幽蘭還迷糊著,下意識地要許從生抱她。

    許從生沒有動作:“林遠妻子叫你去她家吃飯,現在在客廳坐著。”

    “嗯。”

    他最終還是抱了,在幽蘭清醒的時候。

    眼看著她瞪大眼睛不知所措,許從生笑了。

    兩人一起出來時,石娟才意識到進門後的種種不對勁。

    因為許從生自然到一點兒不像一個住客,更像是主人。

    “石娟?”

    “我來叫你們去我家吃飯。”

    “行。”

    接下來的一路石娟都處於一種恍惚的狀態中。

    有林遠在,氣氛就不會尷尬。

    吃過飯回去後,許從生明顯是有話要講,可話說出去後又變了:“我們的組員認為酒店的案件和七年前的案件有聯係。”

    “哦,那八九不離十的就是周間幹的。”

    “何出此言?”

    “食心鬼被周間殺了,周間就成了新的食心鬼,他是個渣滓,所以他最喜歡渣滓的心,沒毛病。”幽蘭道。

    “沒毛病?”許從生可不覺得,“怎麼殺的?”

    “就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你別這樣看我,你自己去查查林冬青到底死了沒?房東為什麼又匆匆賣房子?”

    “林遠不知道?”

    “他,我問過石娟,那段時間因為換屆忙得頭不沾床,指望他還不如自己。”

    幽蘭牽著許從生的胳膊往她房間走,“我給你本書,裏麵有關於食心鬼的記載。”

    “我還以為……”

    “什麼?”

    “我可以拿到樓上看嗎?”

    “當然,不過不要全信。畢竟記東西的人也不是全知。”

    燈開到半夜許從生才睡。

    第二日一早站到幽蘭門前,伸出的手收回。

    “你幹嘛?”

    “嗯?你今天起得很早。”

    “對,有事的。”

    “去找周間?”

    “不是。林冬青,我知道他來了。”

    “諸事小心。”

    “好的。”

    幽蘭走進一個昏暗的巷道,眨眼之間,“還跑嗎?”

    林冬青沒應聲。

    “林冬青,我知道你想為她報仇,但是現在不行。”

    “我該怎麼做?”

    聲音撕扯著沙啞的嗓子,林冬青觸碰不到的幻影消散。

    食心鬼沒有名字。

    食心鬼偷了幽蘭的名字。

    “對不起,我代她向你道歉。”

    “道歉?林冬青!蔣正言死了,死了!”

    “對不起。”

    “配合許從生,讓周間去死!”

    從地獄而來的回響,攜著可以毀滅一切的憤怒。

    “許組長,早上好!”

    “早上好!”

    許從生雖然身體疲累,心情還是不錯的,整個人肉眼可見的柔和。

    三四個女同事來的早,聚在一起說話,時不時去看許從生。

    然而好心情並不能趕走瞌睡,他是被黎鹿叫醒的。

    黎鹿心裏嘀咕,組長這是工作太認真還是太不認真?

    “組長,我們找到幽蘭了!”

    “怎麼可能?她?”

    “我帶你去見她。”

    女子安坐在椅子上,似乎對周遭環境一點兒都不感興趣。

    看見許從生後,臉上流露出迷茫,片刻後答案了然於胸,她竟是想不到蔣淮可以做到如此之地步。

    “我是來報警的,關於七年前周間故意殺人。”

    “七年前,周間和蔣正言商業上來往甚密。他知道我與蔣正言認識之後,對我甚為殷勤,總是從我這裏套取信息,我當時也是被愛情迷昏了頭腦,沒有看出他的別有用心,明裏暗裏告訴他不少蔣家的事。”

    “包括蔣正言聽取他妻子的意見與他漸行漸遠,包括蔣家意圖終止與周家的所有商業往來。”

    “他很生氣,可能從知道的那一天起便算計好了謀殺蔣正言。那晚,他帶著我去找蔣正言,蔣正言的妻子和他吵架不在家,而蔣正言很傷心,我們喝了很多酒,周間把他約到院裏,說是有悄悄話,我沒跟上去,後來我聽到爭吵聲。”

    “我看見周間將蔣正言的心剜出來,我嚇壞了,發出聲音被他發現了。我很害怕,跑去找了我的朋友林冬青。沒敢回我家,就去了酒店。”

    “然而周間並不死心,晚上的時候,他就來了,冬青讓我先走,他替我死了。”

    幽蘭哭起來沒有美感,這是黎鹿的想法。

    這個幽蘭來的真巧,這是許從生的想法。

    但是無論如何,他們都需要她。

    幽蘭被秘密地保護起來,盡管她說的話不全對。

    跟著周間的張峰和馮正傑也獲得了新的信息。

    他們和跟進酒店的二隊隊長交流過後,勸服他對周間進行嚴密的監視。

    周間發現自己被人盯上了,他心裏有鬼,怎麼走路都不坦蕩,可是時間快到了呢?他不可能不出去,他已經聞見了那鮮美的味道,他相信自己的本事,這群愚蠢的人類怎麼可能想到他是一隻食心鬼呢!

    幽蘭在家裏呆的待的怪無聊,去找石娟。

    “蔣淮,上次那個是你喜歡的人?”

    且見那小臉一紅,一道輕聲的“嗯。”

    “是比喜歡和愛更重的情。”

    所以她可以為了蔣正言放棄長生不老,所以她可以遵循交易容忍周間還活著,所以她可以七年不去找許從生。

    所幸她愛的人回來了。

    許從生帶領的小組一次性解決了三宗案件,大受上級好評,林遠拒絕了升職,他年齡大了本來就不懂彎彎繞繞,最終還是待在了處長的位置上。

    周間被判死刑的時候,林冬青已經褪下偽裝和幽蘭坐在一家咖啡廳。

    “我打算走了。”

    “嗯。”

    “不挽留一下?”

    “你不會走的,但我要搬家了。正遠路37號可以給你。”

    “這麼快!”

    “我不喜歡它。林冬青啊林冬青,我有預感,你的愛情真的要來了!”

    幽蘭笑眯眯的,看起來不懷好意,“雖然它臨死時想的是你,但不代表愛的就是你。林冬青你對她的好,又是愛嗎?”

    林冬青很生氣,可是他打不過幽蘭,就算幽蘭現在不能長生不老,世界還是給了她優待沒有收回她的力量。

    他在思考,那是愛嗎?

    幽蘭走得很快,因為許從生來接她了,況且她也不喜歡咖啡,不過林冬青喜歡。

    “喜歡嗎?新房子,從無至有,七年的時間。”

    幽蘭摘下遮住許從生眼睛的布條。

    “許從生,遇見你以後,我才知道原來時間真的有快慢之分。和你在一起的三年很短暫,等你的七年很漫長,你願意和我一同共赴往後餘生嗎?”

    “我願意。那麼親愛的幽蘭小姐,你準備好成為我的妻子蔣淮嗎?我可是連戒指和證件都帶了。你願意和我一同共赴往後餘生嗎?”

    “我願意。你低下頭。”

    “悄悄告訴你,我也帶了戒指和證件。”

    後記

    一

    “蔣淮,在你眼裏我究竟是蔣正言還是許從生?”

    “呀!你是想聽我說你們是同一個人還是本就是同一個人哪來的你們?”

    ”

    二

    幽蘭恨不得殺了周間,可是她不能,她抱著蔣正言的身體從溫熱轉涼。

    蔣正言在她身後站著,想要觸碰,卻害怕穿過她的軀體。

    “蔣正言?我知道你在那裏,跟我走好不好,我解釋給你聽好不好?”

    “你能看見我?”

    幽蘭低著頭,蔣正言又不確定了。

    她拉住他的手,沒有錯過他眼裏的錯愕:“我帶你去談條件。”

    一番唇槍舌劍過後幽蘭勝出,不過改變冥皇心意的卻是蔣正言。

    “幽蘭,等我七年。我一定回到你身邊。”

    “好啊。”

    三

    冥皇見到了老朋友,說來也好笑,他們總是來他這把老骨頭麵前秀恩愛卻不自知。

    四

    有一天,許從生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他問蔣淮他算是借屍還魂嗎?

    “不是。借屍還魂非常好操作,但我不喜歡,所以才去找冥皇。許從生啊,你知道嗎?世間的一切非常巧妙。”

    “不要對此感到愧疚,許家的許從生注定要去另外的世界開始他嶄新的旅程,你沒有占有他的人生軌跡。而也我並不想讓你背負上別人的命運,也不想讓別人因此喪命。”

    “那麼最簡單的辦法也是最難的辦法,給你一個全新的人生。而這,隻有神可以做到。”

    “所以啊,許家父母在你醒來後才會搬家去另外一個城市,因為他們是真的知道自己的兒子回不來了,不過你還是得敬重他們的。他們是很好的兩個人,沒有把我當作騙子趕出醫院。”

    許從生想起墓園裏“自己”的墓碑,曾以為是父母迷信,結果還有這說道。

    五

    許從生的記憶逐漸恢複,他沒告訴幽蘭,想要給她個驚喜,結果幽蘭早就知道了。

    “許從生,當初你為什麼要給它拍照啊?”

    “冥冥之中。”

    “你想起來了?”

    “我隻給它拍過一張,真的!對了,相框呢?”

    “這個嘛,我拿去燒火了。”幽蘭不好意思道。

    “那你可以再送我一個,放我們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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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无名2025-01-02 07:32
不渡寒江 榛炶⿻ 夢裏雜記 瑭曞垎鐐�10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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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卧雪溯霓裳,乞怜遥望白玉堂。  
必须五颗星,哈哈2022-12-28 19:46
不渡寒江 榛炶⿻ 夢裏雜記 瑭曞垎鐐�10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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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后续: 故事应该算是没有完全结束。 看电视剧的时候老听见三生石,三生石的,于是就想以祂为主写个故事,动笔的时候却犹豫不决不知怎么起头,就此搁置下来。今天情绪波动有些大,倒是唤醒了灵感。 后面写着写着其实有点儿无力,不知道该怎么收尾,一开始停在了第三世,想给三生一个美好的结局,可是觉得不对,就继续写,三生问孟婆在忘川边寻黎溪是他做的一场梦。 第四世,三生醉生梦死,他还是没有弄清楚自己对苏婉和黎溪
他们2022-02-16 06:14
不渡寒江 榛炶⿻ 夢裏雜記 瑭曞垎鐐�10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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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长夜如斯,一刹心动,可是万劫不复?
异类2021-11-12 11:44
不渡寒江 榛炶⿻ 夢裏雜記 瑭曞垎鐐�10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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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神明把这当作一场异常激烈的游戏,可神明偶尔也会感到无趣至极。
不渡寒江 榛炶⿻ 夢裏雜記 瑭曞垎鐐�10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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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要爱你一生,说到,我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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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在你身边 时时刻刻 害怕某一天不见 闭眼 时光恍惚 任岁月蹁跹 早知道 又何必当初 想知道 如今岁月 谁执笔写下 付蹉跎的账 又道 无谓的袈裟 身上披 有人说 肩上的深仇 往地狱里走 每天 都要有人还债 清平生造孽的缘 我倒希望 错归错 对归对 散尽尘烟 人海里相遇 若有那么一天 我不会说着 如果 淹没我的身体 会不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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