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66 更新時間:11-01-21 12:58
回到客棧,方時顯得有些焦急,待看到我這才鬆了口氣。他問我出了什麼事,我想起剛才的那個男人,不願多提。
這個小插曲之後,我們來到較為偏僻的白府,門外守衛森嚴,出示了遺韻公主送來的令牌,門外戒備的侍衛放我們兩人進門。
我讓方時門外和白無塵的手下一道,自己則獨自進入白無塵的書房。
“你們出去吧,讓我靜一靜,放心,我這樣挺好的。”白無塵以為又是來勸說自己的手下,頭也還沒抬就對我說。我暗自歎息,淡漠平和如師父也還是無法逃離這紛繁複雜的關係,失憶之時總是覺得師父應該是那種超脫凡塵的高人,白無塵,這名字和他給我的感覺是那樣貼切,隻是而今看來,身為白氏族長的他怎麼可能真正做到心無塵埃呢?
我壓製下心頭泛起的淡淡的憂思,用冷漠的語氣說:“白族長倒是夠沉得住氣。”一出聲,白無塵就轉頭,眼中閃過一絲迷惑,似乎是有些熟悉,他多打量了我幾眼,終是沒能參破,我此時心仍是懸在咽喉,擔心他突然之間反應過來我是誰。
他說:“閣下是誰?白某自認沒有你這樣的朋友。”
“四海之內皆兄弟,白族長先別管我是誰,想想你還沒完成的責任。”我盡量不直視他的眼睛,與師父相處有一段時間,彼此之間有些默契,光是眼神就足以表達,我不能保證之間的眼神裏不會泄露秘密。
“哦”白無塵繼續手中的畫作,那裏,一個朦朧的人形已經躍然紙上,墨色渲染人的心思。我朝他是畫瞥了一眼,忍不住心驚——畫上那人不是遺韻又是誰?寥寥幾筆就將公主高貴端華,莊重清麗的氣質淋漓盡致地呈現在紙上,若非是心中時刻掛念,下筆時怎會如此暢然滿富神韻。這究竟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這樣想著,我的口氣不自覺加重:“原來白族長是這種一味沉迷女色,不知進取的角色,是扶風錯看了。那麼來自西弦的求救信我也不必轉交給你了。”我揚起手中的信件,作勢要銷毀。
“給我吧。”師父放下狼毫筆,冷冷地說,“希望這不是你們的詭計。”
“白氏發展百餘年,想必你們的暗哨不會比星宇樓差,若不是你阻止手下的一切消息,現在把這件事傳達給你的就斷然不是我了。”我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麼如此明顯的誣陷事件會發生在師父身上,就連他也為公主癡狂,我真有點培佩服遺韻的能力了,先是燁炫,然後白無塵,更不必說是禦軒帝,這樣看來她手中等於是握著大半個中原大陸!
“就算如此,可這也是白某家事,和樓主沒關係吧!”
“沒關係?白族長好健忘,我星宇樓有大量生意在西弦,若是南蕭真的吞下西弦,這最大的受害者應該是我們這些商人了吧,你說這與我有沒關係嗎?”我正色,不敢露出絲毫退縮。其實什麼生意,不過是唬人的借口,星宇樓在西弦有生意,這話沒錯,可南蕭吞並西弦並不會給生意帶來毀滅性災難,就算是戰亂時候,百姓的日常生活還是要繼續的。師父本應該也知道,可偏偏他無意商場,不會深究這些事,我拙劣的理由在他看來也就變得確有其事。我真不知道說師父單純還是什麼,他看似冷靜,可對於旁人過於信任仁慈,我想百靈找我來幫他,恐怕也是有這方麵的擔憂吧。
我正凝神思索間,師父幽幽地問了一句:“你是誰?”這宛如漂浮在水麵上的語音,讓我的心再次動蕩不安起來,我深怕他察覺出什麼,他不是那種會對無關緊要的人多加關注的人,他的心中僅能裝下他所在乎的人事物。現在他這樣問我,究竟是何意。我猜不透,話到嘴邊愣是不知道該如何啟齒。他麵露哀戚,直視著我,焦點模糊像是透過我在看另一個人,這感覺讓我渾身不舒服,一顆心放在哪裏似乎都是不合適的,隻得到處遊蕩沒有著落。
我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反而加重語氣說:“白族長,你的手下後還在外麵守著,你若是無心出門,我倒是不介意替你傳些話遣散了他們,至於西弦,國破又如何,原本也不過是一團腐朽,被南蕭吞下也正好,這亂世之中,唯有強者才能做一國之主。你和天無絕相比,實在不算什麼。”
“你不必言語相激,白某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他將畫慢慢卷起來,然後走到我麵前,將畫交到我手裏說,“還請樓主幫忙收著這幅畫。”樓主?他知道我的身份?還是說他一開始就知道,那麼之前那些話,他到底想要說什麼?我好像又一次卷進未知的迷惑之中了,不過總算還是有些收獲的,白無塵接下來應該會采取行動。
畫在手中,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處置,就像白無塵清清楚楚呈現在紙上的情義,不必言語就已經足夠霸道。他們不管旁人如何反應,不管最終的結果如何,隻是依從自己心之所向,看似安靜平和與世隔絕,實則孤傲執著,我隻能說我也沒想到曾經在我眼中神祗如白無塵也不過是一介凡人,尤其是在麵對情這一字時,也會這樣的旁若無人的任性固執。手中的畫似乎是滾燙滾燙,簡直要將我的手灼傷。但更令我震驚的是白無塵開門前撂下的一句話:“樓主很像我一位故人。”故人?遺韻?還是三年前的我?
門外方時和白無塵的幾個手下已經相互認識了,他注意到那幾個人都不是簡單的角色,但僅憑這一麵之交,他還不清楚他們這些人的實力究竟如何,就拿林宇來說,他給人的直觀印象是一個心思單純,說話不經過仔細思索的人;而聞框為人深沉,沉默寡言,但有時也會突然爆出幾個一鳴驚人的詞;還有那個現在還不在場的劉益章,方時問過林宇,劉在哪裏,林宇誇張地說:“別提了,老劉啊,肯定是在美人窟中紙醉金迷,拋下我們兄弟幾個在這邊。”這話像極了玩笑,但在方時看來卻也不全是玩笑。美人窟?確實有一個地方,因為當地美人遍地,因此附近的人都笑稱那裏為美人窟,方時記得那是南蕭的一個小鎮。那麼說來劉益章是在南蕭了?看來白氏的人也不是什麼準備也沒有,隻不過這些白無塵是否知道,還是原本就是他吩咐劉益章前往南蕭的?
正深思之間,林宇突然湊到方時身邊說:“你家小姐到底是誰啊?”
林宇是這種自然熟的人,說話不過兩三句,他就已經可以很自如地跟你親近。不過方時並不是很排斥這種感覺,林宇這樣總比在一旁像隱形人一樣的聞框好。方時看了一眼聞框,這時候聞框像是感應到方時,猛地與之對視,眼中露出的鋒利如劍的目光,讓方時立馬收回視線。而林宇則是吵著要方時回答他的問題。
“我家小姐不是普通人。”方時說著,眼睛深深地朝主屋的方向望去,對於扶風他所知道的其實也不比林宇多多少,除了知道她是扶天罡,就是上一任樓主親選的繼承人,是星宇樓唯一的女性掌權者,其他的就如同機密般很少有人知道。她究竟功力如何沒人知道,隻是聽說在她九歲時就能徒手搏虎,成年後更是少有人能了解,她從不輕易出手,而必不可少的時候,也從不留下任何活口。更簡單一點就是她的外貌也是一個謎,就連諸位夫人、少主也無緣得見,恐怕唯一知情的就是已經過世的扶老樓主了。而且除了家人,她對其他人都是不遠不近,和善的態度卻從不親近誰偏袒誰,也從不讓人了解她的心事。在她這個年齡的小姐不應該是撒嬌任性的時候嗎,可她在人前永遠都是堅定果敢,溫和而肅穆,這樣一個人要如何形容!方時心頭仿佛被激起千層浪般無法平靜。
林宇大叫一聲:“這麼強大啊,那麼說來——”他立刻轉頭對一邊上沉默的聞框說:“阿聞,你說我現在在想什麼?”他使勁朝聞框挑眉,考驗的意味再明顯不過。聞框頭也沒抬,兀自冥神,隻聽他似夢如幻地說:“你能想的不就是那些見不得人的事,不過我勸你別亂點鴛鴦譜,族長和她不好。”
方時聽得似懂非懂,他們之間似乎是有種無法剪短的默契,讓他們能夠熟知對方的心思。可是聞框說的亂點鴛鴦譜是什麼意思,難道——
林宇笑起來:“我說方時啊,你覺得我們族長和你家小姐怎麼樣?”
果然如方時心中所想,林宇是想將白無塵和樓主湊成一對,玩味十足,果然是林宇的風格!正想著是不是要給他潑一盆冷水,但是忽然之間方時想到:白無塵、扶風,白氏、星宇樓,西弦、東琴。若是將這兩股勢力聯合起來究竟會產生多大的力量呢,會不會足以與燁炫、天無絕之流對抗呢?這個想法讓方時渾身充滿了難以言喻的鬥誌,這兩人結盟後將發生的一連串令人難以預料的變化,在他的腦海中不斷上演。
聞框在一旁不再說話,他隻是冷哼了一聲,就是這一聲讓方時回歸現實。
如此這般一折騰,時間已經過去不少。主屋的門終於在這時候打開,率先出來的是白無塵,而扶風手握著一幅畫背向眾人站著,一時沒有動作。門外的人自然不知道剛才在裏麵這兩人之間說過些什麼。
派人回家知會一聲,扶風就暫時留在白府,這情景和當初她被白無塵收留相似,但有不同,因為這次兩人的身份地位不同,彼此之間的認識不同。在扶風眼中白無塵不是師父,而是白氏族長,或者說是另一層不為人知的身份——西弦二皇子,個中原因已經不甚重要,隻是這些看似糾葛的身份,彙聚在他們身上。或許這也是他們注定經曆比旁人豐富的緣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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