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08 更新時間：21-04-15 20:01
“您是管束我們這些雜役的，自然有權處置不聽話的奴隸。”連海平乖巧地笑著，“小明哥哥他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若是以後伺候主人，也是死活不幹，隻怕就不是挨一頓板子了。”
“我本來以為，所有挨過打的奴隸都記恨我呢，你這小奴是越發討喜了。”孟管事很是高興，“主人要想教訓奴隸，是不需要理由的，就算打死了也隻能認了，可惜小明就不懂。”
“雜役們因為當不好差挨打自然很正常，可是孟管事，您經常得在上等奴隸那露臉，總不能因為某些不聽話的而被連累了。”連海平做出狗腿標準表情。
“有道理。”孟管事點頭，“你想想看，小明那幫刁奴應該怎麼磨？”
“他們剛挨了鞭子，現在又在挨板子，再打就得死了。”連海平歎息，“雖然府邸裏打死幾個奴隸不算什麼，可是總不能沒有人幹活吧？主人的家業，咱們……”
“主人家大業大，輪不到咱們做奴隸的操心。”孟管事隻想折騰小明他們，誰叫他們非要背地裏罵他呢。“就算小明他們死了，主人又不是不能派人采買，芸周國最不缺的就是奴隸。”
“對對對，主人手底下可供差遣的是不可能缺的，下仆實在不該想這些。”
“要緊的是小明他們，趕緊說說。”孟管事把連海平拉起來，“要是你主意好，我有賞。”
“挨過打以後不能休養，自然也是折磨人的。”連海平總算進入正題，把計策獻出來。“以下仆愚見，罰他們去後廚摘菜，雖然不累，可也足夠了。”
“好。”孟管事當即叫絕，“來人，賞他十兩銀子。”
“謝孟管事。”連海平眼珠子一轉，“今日他們是幹不動了，改日吧。不過您可不能說出去，否則他們肯定不會放過我的。”
“你可真夠損的。”孟管事笑著，“再賞十兩。”
到了第二天，本以為可以修養的小明，聽到雞叫，趕緊蒙頭：“煩死了，一個個動靜那麼大！”
雞鳴即起，入定方眠，是永定侯府奴隸必須恪守的規矩，連海平他們的動作不算大，隻是如常點燈穿衣，小明他們就抓了枕頭要砸。
“看來很精神嘛。”外頭傳來中年男子的聲音，正是孟管事。“小奴們都趕緊出來幹活，今晨侯爺要在前院練武，不想挨打就快些，幹了活才能去吃飯。”
“是。”連海平他們加快速度，梳好頭發就去幹活。
他們都是雜役，沒有固定要做的活，隻是不能閑著，誰閑著必然要被孟管事教訓。
用抹布擦拭著台階，連海平偷偷留意下人房的動靜。如他所料，孟管事的藤條聲傳來，接下來就是一通罵，小明他們就被趕出房，一瘸一拐地去了後廚。
雜役一整天都得不到實際的休息，連海平把能擦幹淨的地方都擦了一遍，轉而去幫侍花奴隸收拾花枝和落葉。
就連花園裏的每一片葉子，也不能留下灰塵。萬一文朝宗心血來潮去摘花，碰到一手灰，前院的所有雜役很有可能集齊挨打。
“阿海，前院的活交給他們幹，你把衣裳都洗幹淨了。”孟管事看連海平個子小，不能爬高幫忙擦拭樹枝上的灰塵，轉而吩咐他做別的。
下人的裏衣自然要自己洗，可是外麵的奴仆服是雜役輪流洗的，因為大家都有幹不完的雜活，耽誤了可了不得。
畢竟都是些奴隸的衣裳，用的是普通的麻布，不算嬌貴，連海平輕輕鬆鬆地就洗幹淨了。要是平日可以直接就近晾曬，可如今就必須換地方，以免招文朝宗不滿。
“阿海洗得真好，幹脆幫我洗這盆吧。”有人端來兩盆，把其中一盆交給連海平。
伸手摸了一把，連海平發現都是絲光棉，顯然是伺候在主人身邊的上等奴隸才有資格穿的，萬一洗壞了，肯定免不了一通板子。
他隻洗過麻布，對於這種金貴的料子，他可不敢碰：“這好像是，伺候主人的那幾個哥哥才能穿的吧？”
“是小公子身邊上等奴隸的衣裳，穿了一次就要洗。”那少年撇撇嘴，“幾個人的衣裳都送來了，我一個人忙不了，幫個忙唄。”
“我不會洗。”連海平很是為難，“咱們隻是雜役，上等奴隸想怎麼折騰咱們，咱們也隻能受著。小風哥哥，你放過我吧，馬上就要到卯時了，我可不想挨打。”
“昨晚侯爺去了粟小戶房裏，喝了不少酒，卯時是起不來的。”小風想著上回就是那樣，文朝宗寵小戶的時候，可以一晚上不睡，次日補眠。
可惜這次他算錯了，孟管事急急慌慌地過來，扯著嗓子：“快把能帶走的帶走！侯爺要來前院了，箭靶、弓弩怎麼還沒搬來？”
“武庫的人才收拾完，正在路上。”身後少年回話。
“行了行了！阿海把這些灑掃的都搬走，小風把衣服搬到後廚空地去洗。”孟管事頭疼不已，“你們給我手腳麻利點，如果惹惱了侯爺，我可救不了你們。”
這些人手腳都很利索，文朝宗過來的時候，武庫的人已經把一切準備就緒。雜役們是沒有資格近身伺候的，留在前院的隻有孟管事和他身後那幾個健壯少年。
“恭迎侯爺。”孟管事領著隨時待命的少年跪下磕頭，“下仆們給侯爺請安。”
直接從孟管事身邊過去，文朝宗隨手拿了弓箭，連續三次中了靶心：“孟鶴堂，從你管事以來，前院一直纖塵不染，守在這服侍的也都是盡心盡力的，該賞。”
“這都是下仆應該做的。”孟管事趕緊磕頭，“雜役們都是乖巧聽話的，下仆使喚起來自然很有效率。”
“賞孟管事三十兩銀子，前院雜役每人十兩。”文朝宗揮手，“都起身吧。”
“謝侯爺。”孟管事這才敢起來，低頭站在一旁等候服侍。
勞累了一整天，連海平他們聚在一起吃晚飯，隨手給阿蓬夾菜：“以後咱們要做的事情多了，阿蓬可不能因為累就不吃飯，幹不好活會被打的。”
“今日的活是多。”阿蓬撇撇嘴，“侯爺在前院連過武，院子裏的花還被劍削了幾棵。我正好去燒泉水泡茶，孟管事隨口就叫我去收拾了，好累。”
“今晚咱們互相揉揉肩膀，活絡活絡筋骨，明天不過例行打掃，最起碼可以吃過飯再幹活，不要太擔心。”連海平揉揉阿蓬的腦袋。
一聽有可以叫自己稍微舒服一點的法子，旁邊那幾個少年來勁了：“能教我們嗎，阿海？”
“當然。”連海平雖然沒有討好他們的意思，不過也知道這幾個少年還算老實，自己沒有故意得罪別人的必要。
“太謝謝了。”
當天晚上，大家互相按揉肩膀和後背，連海平還教他們辨別可以藥用的野草，他們趁夜裏後廚沒有人，煮了藥粥，又用藥物泡腳，果然一夜好眠。
經過長期接觸，大家發現連海平不像傳聞那樣壞，也就不再防著他，還幫著他對付一直使壞的，總算把那幾個煩人的家夥給趕去采石場了。
一個房裏的人都很團結，連海平和阿蓬又年紀小，慢慢地就成了團寵，日子好過了很多。
長期這樣勞作，連海平他們也總結出了省力辦法，既能夠在孟管事麵前表現地一直忙碌，又能忙裏偷閑。有時候把孟管事哄高興了，他們還能出府玩一天。
某日，孟管事帶著雜役們去文氏所在的莊園幫忙摘水果：“今年大豐收，主人們除了自留的，都要拿去賣了，莊園裏的奴隸是不能離開的，你們動手一定要小心，不許偷吃。”
“是。”雜役們齊聲答應，背著竹筐進入果園。
滿眼都是金燦燦的晚桃、紫水晶一般的葡萄，紅彤彤的石榴，大家都是些小孩子，當然會嘴饞。不過這些水果，奴隸是沒有權利享用的，他們隻能過來采摘。
努力地咽下口水，阿蓬小心翼翼地去摘石榴：“好高哪，阿海哥哥過來幫忙。”
“阿海也是夠不著的。”一名少年找來了梯子，“你幫我扶著，叫阿海來接石榴，咱們三個一起幹活。”
“謝謝大雪哥哥。”阿蓬趕緊過去扶梯子，“小心點！”
其他人見他們這樣，也跟著學，很快大家就把差事完成了，背著竹筐去給孟管事檢查。
認真地檢查了這些奴隸全身，確定沒有偷偷夾帶水果，孟管事就叫他們把水果分類裝進專門的竹筐：“把落葉和掉落的樹枝收拾幹淨，我們就可以回去交差了。”
“是。”
雜役們正在認真地打掃果園，孟管事就坐在一旁和劉掌園喝茶曬太陽：“劉掌園，你培育的新品種都成功結果了，主人定然會重賞。”
“隻要能不像往年一樣挨鞭子就好。”劉掌園放下茶盞，“上次有個小奴偷吃了櫻桃，我是在事後才發現，因為看管不力挨了四十鞭，傷痕仍在。”
作者閑話：
把欺負自己的那幾個家夥坑成下奴，連海平摸索出來了門道，和阿蓬得以享有溫馨的雜役生活。看吧，主角不是一直憋屈，他很聰明的吧？喜歡就收藏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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