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421 更新時間：09-01-27 23:13
“我沒有心！我感覺不到我是活著的！我和其他人一樣的吃飯，工作，遊戲，談戀愛……但是我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活著！一切的經曆都沒有真實感，就好像隻是看著一場電影，劇中人的悲喜我沒有：沒有震撼，沒有激動，沒有執著……好像隻是徒具了一副軀殼。而我的心呢？我的靈魂呢？我究竟是活著還是死了呢？如果我活著，我又是為了什麼在活呢？為什麼常人該有的喜怒哀樂我全都沒有呢？為什麼我的心仿佛被掏空了般的空曠和荒蕪呢？所有的人都是這樣的嗎？我是誰？我活著嗎？我為什麼而活？……”
黃昏十分，夕陽穿透窗欞，溢了滿室暗紅的彩。
背對著窗的藤椅上，滿麵淚痕看來柔弱無助的女子鍾雲儂，兀自沉浸在難以名狀的情緒中，幾乎是在語無倫次的述說著。她的身側，一直以雙手扶持著她的男子，淩生。一個愛她愛得要死的男人，此刻正承受著更熾烈的煎熬。
“我覺得你隻是壓力太大導致心理失衡罷了。這是現代人的通病，並不需要這樣緊張的！你的問題實在應該求助於心理醫生，抱歉，這不在我的能力範疇之內。”
側對著窗子的另一張藤椅上，屈膝坐著一個年約十八九歲，臉色有些慘白，又不失美麗的少女。
少女身著純白色的長裙，棕色的長發和裙擺將她的雙腳完全隱沒了起來，令人覺得十分妖異。即使你原本不知道她是誰，單單隻在那雙仿佛會攝魂的眼眸凝視之下，也能隱隱約約察覺出那份獨特的靈異感。是的，靈異感。
眼前這個看似單純無害的少女，就是傳說中神族第一祭師笪宣的轉世——莫梵語。
然而少女對眼前這對癡男怨女似乎沒有太多的興趣，目光一直停留在窗外腥紅的殘日上，幾乎是心不在焉的。
“有多少人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而活，他們還不都過得好好的！少些思慮，多與人溝通溝通，你能有這樣的認知並不能說明你有什麼問題，可能是你太過空虛沒有安全感了！”
“不，不是心理問題！請你相信我！我沒有心理問題。”鍾雲儂發焦急的搖頭否認著。“我知道你是這世上唯一能看透原神的人，求求你！你若不肯幫我誰又能幫得了我？”
“真的很抱歉！”收回望向斜陽的目光，少女漠然看向那個自以為沒有心的女子。片刻之後，眼波流轉，她轉向淩生，“她不信，你卻應該相信我！淩生，你應該明白我的無能為力。”
“我不明白！”本該充當解圍角色的人卻陣前倒戈了，“梵語，我要的不是你的抱歉，而是你的幫助和支持！你怎麼可以這麼不負責任的要我去找心理醫生呢？如果這是心理醫生就能解決的問題，我會來求助於你嗎？我們是真的走投無路了！”淩生也變得激昂，“你明知道我是為了什麼來找你，可是你卻一再的以抱歉來拒絕我。除了你，這世間還有誰能夠洞悉過去未來？你說抱歉，抱歉可以為我們找來第二個神族祭師嗎？”
“夠了！”少女眉間不快微現，“你既自稱是我的朋友，就應當尊重我！不論我答應與否，你都應當理解我；而不是一再迫我做不想做的事。”睫毛微垂臉色乍寒，少女——莫梵語繼續道，“我能夠體諒你因為太過關心鍾小姐才會如此失禮，但是你說的已經夠了，我不希望失去你這個朋友！”
“對不起！”淩生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殘忍。“我實在是昏了頭了！我知道你再不想和魔界有任何關聯，也不想動用任何屬於笪宣的法力。但是我……”將頭整個埋在手掌中，他的語氣裏透著些讓人心酸的哀絕，“梵語，我知道你不願意再想起前世的任何事情，但是，請你想想當年笪宣對亞斯狄的感情吧！還有笪宣被封在幻生石裏後亞斯狄的心情！也許你就會了解……你我都知道雲儂是因為原神出了問題才會這樣。梵語，我真的不能眼睜睜看著她一天一天衰弱下去，最後死在我麵前啊！”
梵語似乎陷入了很深的沉思，久久的不置一詞；隻是一雙妖異的眼睛一動不動，定定鎖在鍾雲儂臉上。
許久，少女忽而現出莫測的笑，“淩生，你應該相信我！無論如何你也必須相信我。如果我有能力幫到你任何忙的話，我都會去做。我之前已經應允你帶鍾小姐來見我，就是已經默許了你的求助！如果我有心為難你們，一開始我就可以拒絕的！”
眼前的繁育逐漸變得柔和，充滿魔力的雙眼如一潭深水般深沉平和。在這樣的目光注視下，淩生和鍾雲儂漸漸平靜下來。
然而她忽然長歎一聲，身子深深陷入藤椅之中。“你們走吧，別再逼我了，好嗎？淩生，跟你說實話吧！我不是因為排斥魔界才不肯幫忙，我是無法看透她的原神啊！”
“什麼？”淩生被震動了，用盯著怪物般的眼神盯著梵語。“怎麼可能？你是天神指定的第一魔祭師啊！怎麼可能呢？”
無奈的點頭，梵語臉色微倦，“是真的！”
“別把我想的太神通了！笪宣早已經死於幻生石中，我隻是亞斯狄為笪宣準備的軀殼而已，不具備笪宣的全部能力是很正常的！”眼中閃過一絲憂鬱，“淩生，你身為天帝的胞弟，放著現成的資源不用，卻來找我這個冒牌貨！是不是走錯了路啊！”
壓抑似的喘著粗氣，淩生搖頭。“你又怎麼知道我沒試過！即使身為天帝，他也有自己無能為力的事情啊！不然何以要分三界六道呢！”求助的看著梵語，他艱難開口，“梵語，如果憑借你一人之力很勉強，我們，我們可不可以……求助亞斯狄……隻要是你開口，他……一定不會拒絕的！”
“決不可能！”梵語臉色瞬現鐵青，眼中柔和不複存在，隻剩凜冽。“我絕不會和魔界再有任何聯係！也絕對不會以替身的身份去找亞斯狄！淩生，事已至此，你們還是走吧。”
“梵語——”
“如果你們真想找人幫忙，你們去找茉莉吧！隻是，別再來找我了。”
“梵語——”
梵語站起來，一步一步退後，讓淩生看到她的哀絕和憤怒。“我好不容易才擺脫了笪宣的命運，可以以莫梵語的身份活在這個世上，而你竟為了一己之私就要將我推回那個悲劇的深潭！淩生，你何其自私？我隻是想作莫梵語而已！我也隻想要過平凡的生活！你們的問題請你們自己解決！但是放過我。”
沉默地靠在牆邊不再看他們一眼，她的全身乃至毛發都是豎直的。
許久。
扶起哭得發昏的鍾雲儂，二人緩緩走到門邊。最後看向冷硬如雕塑的梵語，淩生眼神複雜。“梵語，相信我！我的本意並不是想要傷害你。”
說完最後一句話，他期待對方會有所反應，可是他失望了，莫梵語仍是沒有絲毫緩和。長歎了一聲，淩生緩緩掩上房門。
隻是那一屋子的冰冷，卻並沒有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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