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307 更新時間：21-03-17 10:43
拐過靜謐悠長的街巷，楚風華再次踏入這座富麗堂皇的宅院，手扶門框，立於石階之上，恍若隔世。
府裏的氣氛早已沒有他離開之前的壓抑陰鬱。
小卓子哼著小曲兒掃庭院。
春桃出出進進澆花忙。
玉簌眉開眼笑撒魚食。
……
卻唯獨不見了鳳霖國被俘的亡奴，他的笑意立時僵在嘴邊。
殊不知，他的一怒一笑皆落於身側的司雪衣眼中。
司雪衣輕搖折扇，踩著台階緩緩而下。
“天子下昭，鳳霖國被俘亡奴皆視為天齊國子民，共享天齊國榮華。”
指甲緊緊摳著門框，楚風華不敢相信，自己已經擺脫奴隸身份，從此以後，擁有了一個真正的人的身份。
進了庭院，跟隨司雪衣走進他的寢臥，坐在圓桌前，一口一口吃著平生視為珍饈的釀豆腐，幾度紅了眼眶。
吃飽喝足，欲起身告退，吞吞吐吐開口:“丞相，我……”
“叫我雪衣。”立於窗前的司雪衣突然回頭打斷了他。
“嗯？”楚風華額頭突突跳了幾跳，以為自己聽錯了。
“叫我雪衣。”
“啊？這……這恐怕不……不太……”
“在我心裏，你既不是我的仆人，也不是我的屬下，而是救過我命的人，是曾與我同生死共患難的朋友，所以……喚我雪衣。”
“可……可是……”楚風華手足無措，張口結舌。
司雪衣望著他，目光柔和而堅定，“喚我雪衣。”
“雪……”楚風華喊不出口。
“雪衣。”
“雪……雪衣……”
“嗯。”司雪衣麵不改色，“玉簌已經給你收拾出一間臥房，你先去好好休息，我還有些事要處理。”
“知……知道了。”楚風華垂著頭快步出了司雪衣寢臥，更像是落荒而逃。
喂完魚食守在司雪衣門口的玉簌，看楚風華慌慌張張跑出來，帶他走到中院的榕樹下，停下腳步。
“楚公子，發生什麼事了？”
和煦的陽光，透過稠密的樹葉灑下來，成了點點金色光斑。
楚風華垂眸看著地上的光斑，隻說了句:“司丞相他人……很好。”
玉簌以為他有什麼難言之隱，也就不便再問，轉身帶他進了左手邊的園門，園門的匾額上題著“佳人閣”三個大字。
園外粉牆環護，綠柳周垂。園中甬路相銜，山石點綴。
玉簌嫋嫋娜娜走在前邊兒，提裙踩著精致木梯踏上一座二層小樓，楚風華緊隨其後。
“楚公子，這裏以後就是你的臥房了。”玉簌打開二樓一間房門。
楚風華抬腳跨入門檻，環顧屋內，幹淨整潔。明媚的陽光正好從竹窗上灑下來，窗前的桌子也灑滿了陽光。
玉簌伺候他洗漱完畢，便退了出去。他因昨夜饑腸轆轆沒有睡好，現在眼皮都在打架，所以一沾枕頭就睡著了。晚飯也是玉簌送來吃了些，便又倒頭睡了。
睡意朦朧間，忽聽窗外有琴聲低低傳來。他翻了個身，琴聲又沒有了，可睡意卻被這琴聲攪和的全無。
起身披了件衣袍，打開門走出屋外。
這時，琴聲又低低傳來，還伴隨著優美的歌聲，他豎起耳朵一聽，好像是從櫻落園的方向傳來的。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踩著木梯下了樓，出了佳人閣，悄悄走進對麵的櫻落園，琴聲終於清晰起來。
他隱在門口粉色的櫻花樹後，偷偷窺探園中彈琴之人。
朦朧的月色下，紛飛的櫻花間，一攏紅衣席地獨坐的司雪衣，輕撫著麵前的瑤琴，琴聲繞林，清歌嫋嫋。
“琴聲悠悠何處傳，
情意綿綿憶當年。
月是慈悲客，
常照失意人。
為我解開腳腕枷鎖的那個你，
如今變了模樣變了心。
天街夜色萬家燈火，
登上城樓想起你。
那時戰亂紛起命旦夕，
你牽著我流亡在天涯。
如今我又彈起這思君曲，
斷不盡這漫漫回憶。
原來最殘酷不是這光陰，
還有人的深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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