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046 更新時間：08-11-28 16:16
明天就是除夕了。可是屋裏還是空蕩蕩的。雖然不是很大，但是曉塵一個人覺得還今年的屋子格外冷清。
撥通了老爸的手機。
“喂，爸。”好久沒有聽到老爸的嘮叨了，非常想念那種親切的感覺。
“喂。”
“誰打來的？”曉塵聽到電話那頭一個溫柔的女聲想起。
“是曉塵。”老爸對那人說輕輕的說。
“是筱琴阿姨吧？”
“恩。”
“爸。”
“恩？”
“你——在那裏陪筱琴阿姨吧。”本來想問‘你明天回來麼’，出口的卻是這句話。
電話那頭有五秒的沉默：“你一個人怎麼辦？”
“你不用操心我，我一個人可以的，況且我還有很多朋友呢。你就放心的陪著筱琴阿姨吧。”曉塵佯裝輕鬆的口吻說。“爸，你一定要幸福啊。”說完這句，她匆匆掛了電話，她怕自己控製不住哭出聲來。老爸，你一定要幸福哪。擦去眼淚，曉塵擺上了最最明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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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塵，你明天來我家吧。我等你哦。”陸思瑾知道今年她是一個人，便邀請她到自己家裏過除夕。曉塵覺得這樣不太好，便推辭，可思瑾卻不聽她的回答，掛了電話。
曉塵高中時經常去思瑾家裏玩，她的父母都是很隨和很大方的人。記得第一次要去她家裏時，曉塵很緊張。在路上一直不停的問思瑾同樣一句話：“你的爸爸媽媽不會討厭我吧，我學習這麼差。”可是當見到她的爸爸媽媽時這種擔憂全都消失了。她很喜歡思瑾的父母。所以，這次她也沒有執意的拒絕。
除夕夜。
晚上天空飄起來雪花，一片一片的靜靜的落下。曉塵換上了羽絨服，將脖子用圍巾護的緊緊的，頭上也帶來厚厚的帽子。出了門，她慢慢的走著。街上幾乎沒有什麼車輛和行人。偶爾從小巷子裏竄出幾個小孩子，聚在一堆打鬧玩耍，開心的放起花炮。溫馨的光影從各家的窗戶中透出來，連角落裏也融著濃濃的溫情。
她踩著地上的雪花，薄薄的雪花輕鋪在地上，幾乎還保持著完整的形狀。她突然回頭，看到自己留下的點點腳印，歪歪斜斜的孤獨的躺在那裏。原來，這就是自己走過的路。
輕輕敲了敲門。隔著門，她也能聽見屋裏熱鬧的氣氛。電視裏不時的傳出新聞裏獨特標誌性的嗓音。還有思瑾一家人大聲閑聊的聲音。很久沒人來開門，她又敲了幾下。門開了。曉塵頓時感覺一股熱風襲來，開門的是思瑾。
“你在不來我就要給你打電話了。”思瑾嗔怪道。曉塵不好意思的笑笑。
“快進來吧。”她說。
進了屋，禮貌的叫了‘叔叔阿姨好’，換了鞋，和他們做到一起。
她的爸爸媽媽熱情的招呼她，她感覺很溫暖。屋裏的人臉都紅紅的，暖氣開的很大。大家趕在春節晚會開始前一起吃了熱騰騰的餃子。
曉塵還記得自己很小很小的時候，一家人除夕夜也一起吃餃子，每次媽媽總會說“吃了餃子就不會凍耳朵了。”她感覺很幸福。可是這個記憶太過久遠，許多時候她都會懷疑這隻不過是一場夢。
四個人舒適的靠著沙發，看著春節晚會。看到幽默的節目大家會哄笑起來，她也開心的笑。此刻，她什麼都不想，她和思瑾一家一起，快樂的享受著一年一度的除夕夜。
夜晚十二點的鍾聲響起。五湖四海一起倒計時的聲音在這廣闊的天空綻開，他們走出院門，燃放鞭炮。四處的鞭炮聲混在一起，震耳欲聾。她沒有捂住耳朵，這樣轟鳴的聲音，莫名的讓她的心裏很靜很靜。聲音在鞭炮散出的濃霧中漸漸淡了下去，世界突然靜了下來。這夜，曉塵被他們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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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年初一。林菁得知曉塵隻有一個人時，便邀請她和自己的家人一起過。
“這樣不太好吧——”她推辭道。
“有什麼不好？”
“那個，我又沒去過你家。況且，你們是和林梓牧家裏一起過啊。”她為難的說。
“安曉塵！”林菁發怒，“你要不去就是懦夫！”
唉。曉塵歎了口氣。“好吧，我去還不行麼？”她曉得林菁的脾氣，她決定了的事情幾頭牛都拉不回來。
林菁先回去了。
曉塵晚上換了件她認為最端莊得體的衣服才出了門。去超市買了許多禮品，總不能兩手空空吧。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她家，雖然去過一次，還是‘迎新晚會’的向她借衣服的時候，但是她是典型的‘路癡’，早就忘了該怎麼走了。於是打電話向林菁求助。站在路口，等林菁來接她。
提了一大堆東西，很累，便將它們都放在了地上，不停的搓著雙手，哈著氣。
曉塵覺得今年的冬天出奇的冷。她以前從來都不穿羽絨服的。但是前些天突然降溫，連續下了幾場雪。
“曉塵。”林梓牧也裹得嚴嚴實實的，輕拍她的肩膀。
她回頭，微笑，“林菁派你來的？她就知道欺負你。”俯身提起腳下的禮品，卻被對方搶先。
“我來提吧。”和她肩並肩的走著。曉塵沒有推讓。
昨天下了一晚，腳下的雪已經很厚了。踩上去，咯吱作響。
“你昨天也一個人麼？”他問。
“沒有，在朋友家過的，很熱鬧。”
“今天就我們和林菁兩家人，你不用太拘謹。”林梓牧細心的說道。
“不會，我這個人臉皮最厚了。”她輕笑。
“比我還厚？”他笑著反問，望向她。
“哪有人比誰臉皮厚的？”無奈的笑。
“那我們就比一下吧。”促狹的說。
“怎麼比？”她納悶。
林梓牧放下手裏的禮品，賣起了‘關子’：“這個嘛——很簡單！”
曉塵的好奇心被他勾起，連忙催促：“快說！”
清了清嗓子，他說：“就是誰能使對方臉紅就算贏。”
“It‘s/too/easy!”她挽起袖子，鬥誌昂揚，準備開戰。這時她也不覺得那麼冷了。
“林梓牧有腳臭！”曉塵開始了‘人身攻擊’。不過這個她並不確定，她猜男生應該怕被別人說腳臭吧，得意的望著他。
林梓牧微笑，柔聲說道：“安曉塵的眼睛很漂亮。”
曉塵驚訝！臉色開始發紅，結巴的說道：“林梓牧，你、你賴皮！”她已經輸了，提了東西跑的飛快。
安曉塵很可愛、安曉塵很特別。。。對著她的背影，林梓牧想起了歐陽默對自己說過的話。
那天跳完舞，三個人坐在沙發上。曉塵起身離開，拉了林菁到一旁說話。歐陽默和林梓牧繼續坐在那裏，兩人的嘴角都掛著笑容。隻是，其中所透出的意味無人能懂。
歐陽默對他說：“你喜歡安曉塵？”聲音透出些許不屑。
林梓牧沉默數秒。反問：“你喜歡她麼？”
對方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望著曉塵的方向，溫柔的說“安曉塵的眼睛很漂亮，安曉塵很可愛，安曉塵很特別——”
是啊。歐陽默和曉塵並沒有認識很久，可他卻可以發現她身上這麼多優點，原來，他一直都關注著她。
林梓牧沒有再說什麼。兩人的嘴角都掛著笑容。隻是，其中所透出的意味無人能懂。歐陽默的笑容裏充滿自信，而林梓牧的笑容裏去透著失落。因為，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難道已經晚了？而安曉塵，你在逃避麼？
“林梓牧，你快點！”曉塵站在前方，瞪者他。自己又不認路！
他的思緒被喚回，快步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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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到了。遠遠的曉塵就看見林菁在門口接他們，一臉不耐煩，接過手裏的禮品，說：“怎麼這麼慢啊！”
林梓牧幹笑了兩聲：“嗬嗬，先進屋吧。冷死了。”身子一斜從他們中間穿過。
曉塵對著林菁吐了吐舌頭，也進屋去了。
她見到了林菁的爸爸媽媽，林梓牧的爸爸媽媽。這麼多爸爸媽媽，她一時間有點眼花。被他們望著，胳膊腿都不知道怎麼擺了。
“這是我公司的好朋友，安曉塵。”林菁對著大家介紹。
“她也是我的高中同學。”林梓牧接著說。
“叔叔阿姨好。”曉塵一一問好。
“曉塵啊，別客氣，隨便坐。”其中一位阿姨拉起她的手，親切的對她說：“我們家林菁脾氣不好，你別和她一般計較啊。”
曉塵掩嘴輕笑。
“媽，我哪有——”林菁撒嬌著說，還不忘給曉塵使了個眼色。
收到對方發來的信號，曉塵用無比正經的口吻說：“阿姨，林菁對我挺好的！您不用擔心。”
看到曉塵的樣子，她媽媽樂嗬嗬的笑了起來。過年嘛，大家都很開心，笑容都比平常多了許多。
林菁的父母都很親切，而且他們對曉塵的印象也不錯，看來她沒少在父母麵前說自己的好話。曉塵突然很感激她。
林梓牧的父母稍微嚴肅一些。尤其是他的爸爸，比較不苟言笑，但還是很親切的。問了些她和林梓牧高中時的事情。
本來有點緊張的她漸漸放鬆下來。
下午，四位叔叔阿姨們在客廳悠閑的打起了麻將。牌桌上好不熱鬧。四個人經常會氣勢磅礴的喊著“吃、碰、炸、糊”之類的牌語，在算底錢的時候還會有小爭執的聲音傳來。
每當這時，林菁和林梓牧都會無奈的撇撇嘴，對望一眼。
三個人一起進了林菁的臥室。
“把門關上吧。”林菁對林梓牧說。
闔上門，房間裏頓時變的安靜許多。
林菁的房間裝飾和她的完全不屬於一種風格。自己的房間要小一點，書桌上總是有許多英語書，最顯眼的是那本牛津高階辭典。床上也擺著卡通的靠墊，床頭櫃上存有零食，牆上貼著一些歐美電影的海報，總體來說還比較簡單整齊。
林菁的房間一看便知是已經工作了的人所擁有的。桌上擺著時尚雜誌，還有許多文件夾。風格簡約，大方。最惹眼的是一個大櫃子占據了很多地方，裏麵掛滿了各式各樣精致的衣服，還有許多漂亮的鞋。記得上次看見這個櫃子時曉塵驚訝了半天。
曉塵一屁股坐在床上，身子靠著林菁，像無骨魚，突然想到對麵還坐了個林梓牧，微微坐直了身子。
曉塵發覺，和林梓牧在一起她已經完全沒有初見時的緊張和刻意的疏離了。而且，她覺得越來越放鬆。什麼時候，她真的已經不再將自己束縛在回憶中了。而以前不在意的人，卻變的在意起來。歐陽默，他此刻在幹什麼呢？應該是和夏夜萱在一起吧，曉塵苦笑。
不願再想這些，她決定聊些什麼。
“你和蕭蕎——”她沒想到自己會問這個問題。
“我們畢業後就分手了？”林梓牧語氣淡淡的說。
曉塵暗驚。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對不起。”她尷尬的說。
“沒什麼。”
曉塵不說話。林梓牧卻繼續說：“她上了Y市的M大，學的是法律。”
M大？她竟然考上了M大。她差點忘了蕭蕎一直都很優秀。隻是，沒想到，林梓牧和丁蕭蕎，這樣般配的一對，竟也敵不過時間空間上的距離。
高中，丁蕭蕎是班花，林梓牧是班草。兩人出現的地方，都是羨慕、嫉妒的眼神。高三，他們終於走在了一起，得到了大家的一致祝福，因為大家都認為，隻有他們才是最配的。曉塵也這麼認為。
“別說那些陳年舊事了。”林菁打斷了這個話題，“所有的這些都是回憶。雖然回憶是人一生中寶貴的精神財富，但我們不能總牽絆在回憶中。我們應該向前看！”不知怎的，她說著說著就有些激動。
是啊，回憶固然總要，我們也要前進的，隻是前方的路，我們看不到光亮啊。曉塵被她的話弄的也傷感起來。
“你和彥祈峰怎麼樣？”林梓牧突然問。
林菁望向窗外，不知何時，又開始下雪了。她幽幽的說，“他還是沒有從打擊中恢複過來，總是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我在他的眼裏看不到自己的影子——”
曉塵緊握她的手，此刻她不知道要怎樣安慰她。
“如果累的話，你就放棄吧。”林梓牧不忍看到她難過。
“我已經累了，可是我不會放棄的。”她滿臉疲憊，“我想要陪著他，我相信他會走出陰影的，到那時，第一個出現在他眼裏的人就會是我。”
曉塵突然被林菁的這份執著所打動。她佩服她的勇氣。這樣敢愛敢恨的勇氣。而她，安曉塵，隻是一個膽小鬼！
“現在是過年，我們不能總想著這些不愉快的事吧。”林梓牧說。
“那你說我們幹什麼？”曉塵問。
“恩，他們大人玩麻將，我們來玩撲克牌怎麼樣？”
“這個提議不錯。”兩個人巴巴的望著她，林菁被他們望的不好意思，說：“好吧。”
剛開始大家的情緒還沒有調整好，所以氣氛稍顯沉悶。但慢慢的他們就開始融入其中，放鬆的玩了起來。
玩到天昏地暗、渾渾噩噩、淋漓盡致、欲罷不能。直到林菁的媽媽來叫他們吃飯才發現天已經全黑了。
收了牌，三人對視，同時都笑了。林梓牧的臉上貼了兩個紙條，林菁的臉上有五個，曉塵最慘，竟然有十個，整張臉都埋在紙條的後麵。阿姨看到後，咯咯咯的笑個不停，曉塵不好意思，趕緊把紙條都撕了。
吃晚飯時，曉塵總感覺不太對勁。為什麼大家看自己的眼神都怪怪的，尤其是林菁的媽媽。曉塵坐立不安，放下碗筷，疑惑的問，“我臉上有東西麼？”伸手抹抹臉，咦，這是什麼東西？
這時大家再也忍不住，誇張的大笑起來。曉塵無辜的望著手裏的紙屑，恐怕是剛才玩牌時留下的吧。她心裏直嚷嚷，有那麼好笑麼？偷偷的瞪了兩兄妹幾眼。
突然，手機響了。這個號碼！曉塵沒有存在號碼簿裏，但是她認得，是歐陽默打來的。她猶豫再三，按下了拒絕鍵。林菁和林梓牧都疑惑的望著她，她微笑說“陌生號。”，低頭繼續吃飯。
但是，對方卻很執著，鈴聲不斷的響起。大家都望著她，她說了句“不好意思”便起身離開飯桌，按下了接聽鍵。
“喂？”
對方沉默。於是她也沉默。沉默是金。
對方終於開口：“你——在哪？”
她咬了咬下唇：“外麵”
“在哪？”他加強語氣。
“這是我自己的事。現在是假期。”
又是一陣沉默。
“我在你家樓底下等你。”說完掛了電話。
曉塵聽著電話裏的忙音，大腦有一刹那的空白。但突然發現對方又沒有給自己選擇的餘地。他憑什麼這麼自信自己一定會去？曉塵非常生氣，決定繼續和他們待在一起，晚點再回家。讓他慢慢等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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