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09 更新時間:20-10-19 23:07
哪有曾今可追?今宵就盡破碎。
雷聲後的大雨在眾人放鬆警惕之後猝然而至。瓢潑大雨的雨幕之下,是一片片被濃重霧霾淹沒的城市建築,聳立在黑渾的天穹視線下,就像一個個死寂沉默無聲的木偶。
也猶如現在被最不想見到的人堵在宿舍樓背後被兩麵夾在中間的小巷中的沈句,一樣的困獸,一樣的被凶狠大雨衝刷得抬不起頭。
毫無勇氣抬頭的沈句,一顆腦袋沉重的像被高山壓頂般。
那脆弱的脖頸,在喧囂的雨聲裏幾不可察的顫抖著。許白臻到如今都對這個單薄又蒼白的孤兒懷恨在心,那種恨意近乎自虐的折磨著這十年來自己的神經,然後,再一點點一寸寸的被毒蛇的蛇信子爬過,所經之處滿是腐蝕的毒藥,滲進自己的血肉裏。
“好久不見了,沈句,上一次是什麼時候的事了?”許白臻被沈句一言不發又毫無反應的行為激怒,但是一張臉上卻掛著溺死人的笑意,聲音裏卻透著足以凍死人的寒意。
“我記得有十年了吧?”許白臻不經意的往前一步,那一步極富侵略性。
沈句本就被逼的無路可逃,這下更是猶如驚弓之鳥,慌神的後退了很多步。
許白臻徹底被他躲病毒一樣的動作激起了內心壓抑十年之久的刻骨恨意:“怕我?怕我什麼?”
不給他喘息的機會,沈句後背抵著冰冷被衝刷的濕淋淋的牆壁,腦袋更加低垂的幾乎要埋進土裏。
許白臻不容拒絕的貼近他,濕透的短袖將潮濕的水汽順著相貼的胸膛傳到自己身上,不用低頭許白臻都能輕易感受到沈句的恐懼。
“怎麼?打算裝死?”許白臻一肚子的話化作一根根冰冷刺骨的針,恨不得看見這個完全被自己身體圈住的沈句是怎樣驚恐的。
沈句全身失去了溫度,一個常人該有的體溫都在看見這個人的一瞬間徹底被抽取了,眼鏡上早已被雨水衝刷得徹底看不清,僵硬又沉重得抬頭,也隻能做到直視他胸膛得程度:“我怕你,你是來要我命的嗎?”
許白臻緩緩捏緊撐在牆上得手,握成拳:“哼,你覺得會想殺你?”
沈句緩慢確定得點頭,那動作像是他早就在等著這一天到來。
“殺人。。。?可是犯法的。”許白臻得聲音裏充滿了惡毒的笑意。
等沈句心驚肉跳的抬起頭仰視他的臉時,看見的是一張充滿殘忍笑容的臉:“不過,折磨你,逼你自行了斷,可就是自殺了。”
沈句心髒被燒得滾燙的剪刀活生生的刨除來,然後被自己親眼目睹的扔進了深茫冰冷的水底。
“我不會自殺的。”沈句白得猶如紙張的臉上眼睛堅定無比的看著他,雖然身體在顫抖,但是眼神絲毫不躲。
許白臻一直掛著笑得臉,驟然冷下來,現在才是他真正得麵目,冷漠可怖。
“哦,是嗎?”許白臻退了一步:“我衣服濕了,你宿舍在哪一間?”說完就像是不再擔心沈句會跑一般,徑直往前麵走。
沈句拖著僵硬冰冷得步伐,跟在身後。
狹窄陰濕得小巷裏,隻有轟鳴不絕得雨聲,兩個沉默得人像兩個孤魂野鬼,完全被大雨淹沒了生氣。
碩博連讀得沈句早就是一個人單間的待遇,而且每個月還拿著工資。
許白臻等沈句進去,將雨傘隨手放在門外的牆邊杵著。抱著手臂倚靠在門框上,看著沈句濕透的短袖下單薄而且凸起的肩胛骨,瘦了很多,也醜了很多。
眼睛順著那雙一看就廉價的球鞋緩慢又細致的向上看,從修長的腿,細窄的腰線,修長的手臂,線條明顯的脖子,骨幹的鎖骨,最後是那一張漠然注視著自己的臉。
“嗬,你快點換衣服,瞪我可沒用。”許白臻站直身體,壓勢迫人的關上背後的宿舍門:“我衣服可也濕了。”
沈句一雙帶著黑眼圈的眼睛看了他一瞬,勉強讓自己不要太過動搖和恐懼:“你要換一件嗎?”
“換?嗬!你那些廉價的垃圾嗎?”
沈句知道自己可能隻會得到一聲冷笑或者是無視,但真正被這個曾經爽朗的大男孩說出如此鄙視侮辱的話的時候。
沈句的心還是很痛,痛得幾乎窒息,自己本就沒有自我想象中的那麼堅強,麵對這樣赤裸裸包含惡意羞辱的言辭,沈句連一絲發揮毒舌本領的念頭都提不起來。
沈句轉身,翻找自己那個狹小的衣櫃裏本就寥寥可憐的衣物,雖然外麵陽台風雨無情狠厲的衝刷著,但沈句一點也不想在許白臻眼前換衣服。
“去哪。”許白臻涼薄如冰的聲音擊打沈句脆弱的神經。
沈句幹啞的回答:“廁所。”
許白臻走進沈句兩步,看著這具瘦削的身體明顯僵硬:“換衣服不用可以去廁所吧,就在這裏換。”
語氣裏不容置疑的命令,好似在對著一個毫無人權的奴隸:“吹風機有吧,我把衣服吹幹。”
沈句冰錐般的被那冷血的聲音釘在原地,知道後背許白臻身上的體溫已經靠近了,沈句才悚然逃離,拿了吹風機給他。
兩個人背對著一人如入自我領地般吹衣服,一人猶如待宰羊羔般戰戰兢兢的一直不敢動作。
“你打算站個洞嗎?”許白臻頭也不抬的說著刻薄的話:“生病了,做不了實驗,你以為這樣就能逃離我?”
沈句天靈蓋都痛麻起來,是啊,自己已經被找到了,哪裏還可能像。。。那次一樣再次逃走?
利索的脫了短袖,濕漉漉黏在皮膚上的布料,沈句剛脫了,就被一陣陣情不自禁的雞皮疙瘩爬滿了整個赤裸的半身。
再加上背後那如芒刺被的注視,沈句胡亂的拿幹毛巾抹了身體就套上了一件黑灰的長袖衛衣。
許白臻收會稱得上凶狠的目光,心裏想的是,那身皮也太白了。
“教授說,暴風雨影響飛機無法降落,見麵的時間改在明日。”沈句輕聲的念著教授的信息。
等著屋子裏這個不速之客,或者是”煞神”,趕緊離開。
許白臻神情未變的認真看著自己的手機,手指在屏幕上不斷的觸點,敲打:“嗯。”
又是一陣窒息壓抑的沉默。
沈句忍不住:“你還有事嗎?”
許白臻手指猛得停頓,鋒利的眉毛壓得很低,看著沈句:“你這是在趕我走。”
沈句偏頭,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深深的吸一口氣:“天要黑了,我想休息了。”
許白臻將視線收會手機上,漫不經心的說著:“這麼大的雨,我想走也不能走,不然路上出了意外。。。”那冷血的木管直射沈句:“不就高興死你了?”
沈句放在膝蓋上的手瞬間捏握成拳,雙唇緊閉,眼神裏那幾乎就要溢出來的委屈和否認,生生的讓沈句垂下了頭。
許白臻沒聽到他反駁,一陣煩躁:“所以,雨要是不停,我隻能睡在這裏。”
沈句頭也沒抬:“不行!”
“不行不是你說了算的,我會不再讓你這麼順利如意。”許白臻欺身抬起沈句冰冷的下巴:“否則,怎麼讓你知道我這麼多年我多難受?”
沈句頹然的愣在原地。
一陣嗡嗡的震動,沈句拉回思緒看手機裏短信來自陳潔春:學長!嗚嗚嗚嗚~~~~我被困在實驗樓了,雷電雨,我不會得在實驗樓過夜吧~~~~
沈句沒像往常一樣毒舌調侃她:天氣太危險了,有人跟你一起吧,樓裏也有老師,他們會安排你們安全回寢室的,實驗暫時不做了,明天早上7:30再開始吧。
這一陣不合時宜的雷電雨,並沒有如沈句期望那樣停下來或消下去。反而,聲勢越加大,暴雨像是末日來臨前從裂開的天幕上漏下人間的大水,直接打得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許白臻冷冷的勾起嘴角:“看樣子我是不可能如你意了。”
一陣紫電閃過,沈句看著被淹沒在紫電下許白臻冷笑的臉,就好像恍惚的跟夢裏被黑煙火光淹沒的那張爽朗的笑臉重合一樣。
沈句錯開眼睛不敢對視:“我給你找床被子。”
許白臻沒理他,隻是坐在沈句那張堆滿了資料書籍,但是卻整理的井然有序的書桌旁。出於無聊也好,出於對懷有十年恨意的沈句的刺探願望也好,他看似漫不經心卻仔細專注的將沈句一點點的變化和字跡收進眼底。
沈句翻出被子,但是另外一個事情卻將他難住了。
床單。。。可能早就被暴風雨吹飛了;再說,也沒有另一張床墊。
沈句抱著軟綿綿的被子,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就站在自己床前發起了呆。
許白臻抬起頭的時候,沈句已經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有被子就成,放心吧我不會蠢到趁你睡著捂死你的。”
耳邊濕熱的呼吸和著許白臻冰冷的吐字吹進自己的耳廓裏,沈句將被子扔倒在床上。
許白臻就自己推開被風封死的陽台門,進去廁所:“給我毛巾,我要洗澡!”
聲音斷斷續續的從殘暴的風雨裏傳來,沈句找出幹淨的毛巾衝出去,險些被風刮在牆上,總算將毛巾那給了他。
看著那張自己一個人睡都不太寬裕的床,沈句很想幹脆被暴風卷走消失在地平線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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