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

「卷一：黑暗城無賴三人組」  09章 【耶赫塞恩】

章節字數：2823  更新時間：09-03-25 2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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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說，世界上真的有值得我去紀念和回憶的，那就是當年那滿臉青澀恬靜的少年，懵懵懂懂的踩進我的領地後，還要邊流鼻血邊指著我的臉喊——「偽娘……」

    ————耶赫塞恩紀念與我王的第一次見麵

    【大陸紀年3100年記於天邊——眾神的領地】

    ★

    一個男生女相的人其實挺悲哀，就像我……

    但是自從我見到一個男生男相卻依舊被人當成女人的男人之後，我才發現，原來他才是真正悲哀的……

    我擦了半天才擦幹淨不停留出來的鼻血，然後一臉尷尬的看著眼前麵色不善的男人……他真的是男人……無限惋惜中……

    『玄冰大陸的人？』他掀了掀眼皮，用眼角瞥了我一下，然後扯了扯嘴角，『銀發黑眸，原來是個雜種……』很惡劣的話語。

    我敢打賭，他絕對是在報複我喊他「偽娘」。

    不過聽了他的話，我不怒反笑，對他抬了抬下巴，『金發？你是跳大神的啊，教廷的那群神棍嗎？不對不對，你不是金發金眸，敢情，你跟在下一樣咯~……』

    不錯，在達斯星球上，隻有位於幻魔大陸最中央的教廷，才有著金發金眸的神之信徒，傳聞中受過神的洗禮才能得到金色的聖光，所以金發金眸是教廷的象征，也是淩駕於四大帝國皇室之上最高貴的人種。而且並不是所有的信徒都有著金發金眸，就像是幻魔大陸上很多皇室貴族都不曾得到神的洗禮，這種儀式隻對教廷最內部的人員進行，也就是說教廷裏隨便出來個金發金眸的人，那就一定是教廷的中堅份子，就像神聖護廷騎士隊那樣，所有的騎士都是金發金眸受過神之洗禮的「神戰士」。

    我笑眯眯的說完，就看著他臉上忽陰忽明的神情，那道月牙白的傷疤顏色竟然慢慢凝重了起來，我心裏咯噔一聲。

    這裏是獸區啊，能在這裏出現又不畏劇毒的人怎麼可能是普通人呢，我逞一時口舌之快竟然將他得罪了，看來不死也要扒層皮了！我慢慢的吞了口口水，看著眼前臉色陰晴不定的人，心裏不停計算著從哪個方位逃跑能達到最完美的效果。

    『你很喜歡他？』在沉默了許久後，眼前臉色陰沉的男人忽然開口了，但是一開口就是讓人沒頭沒腦的話，我疑惑的皺著眉頭看他，卻發現他的視線根本就沒在我身上，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就看到我褲腳邊賤賤那圓滾滾的身子。

    賤賤仿佛聽懂了他的話，不停的點著腦袋，還撒嬌似的往我腿上蹭蹭。

    好吧好吧，看你這麼討好我的份上，把你從「備用口糧」中剔除吧，我心底默默地對賤賤說。

    『那就沒有辦法了，既然你喜歡，那你就跟他走吧。』那人忽然後退了兩步，再次坐回遠處，琥珀色的眼眸合攏，靠在樹邊，『小子，不要讓我說第二遍，馬上滾，越遠越好！』那冰冷的口氣有著不能抗拒的魔力，但是我就是忽然不想走，腳像生根一般站在原地，看著不遠處的人影。

    他雙手抱胸，黑色的鬥篷披散在地上，就連過長的金發也垂到地上他也不整理一下，明明是生氣的語調卻在他慵懶的動作中根本看不出絲毫憤怒。

    就在我遲疑的時候，腳邊的賤賤已經慢慢的溜達了過去，口中不停的「唔唔」著，蹭到那人身邊，清澈的眼中竟然折射著不舍的光芒。

    我肯定是餓昏了，就算達斯星球上有很多通靈魔獸，但是應該不包括狗吧，更何況我沒看錯的話賤賤是隻最低級的魔獸，怎麼可能會有如此人性化的表現。

    那人沒有回應，還是坐在原地一動不動，仿佛跟大自然融為一體。

    賤賤似乎有些失望的回頭看我，我很清晰的辨認出它眼眸中的含義——「我們走吧……」

    我簡直就是暈了，一隻狗竟然能用眼神來表達自己的話嗎？？我可沒學過德魯伊的獸語啊！！

    『呃，如果是因為我剛才說的話讓你生氣了，那麼我道歉……』我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多話，但是眼前的人似乎一點都不領情，仍舊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

    『其實，被人喊了這麼多年的雜種，我也該認命了，本來嘛，是人看到我的外貌不管在心裏還是光明正大的說出來，我都隻是個雜種而已，而且還是被遺棄的雜種……』我瞥了瞥嘴角，看著他不為所動的樣子，忽然間管不住自己的嘴了，簡直將眼前這個危險人物當成了我倒苦水的垃圾桶，一股腦將那些壓在心底最沉重的話都倒了出來……

    『反正，不管怎麼樣，還是跟你說聲對不起吧，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帶著賤賤走了……』在不停的說了半刻鍾後，我才停了下來，彎腰將賤賤抱在懷中，準備離開這裏，說不定這時千殤和無痕已經來找我了，我還是不要跑得太遠的好。

    『你信命嗎？』就在我轉身的那一瞬間，身後的那個偽娘又開口了。

    『啥？』我停住腳步，疑惑的看著他，他還沒有睜眼，隻不過臉色已經柔和了很多，那道疤痕也恢複成了原先的月牙白。

    『你相信世界上有神嗎？』他合攏的琥珀色眼眸慢慢睜開，閃耀著點點光芒。

    『什麼？？』我嘴角抽了抽，難道真叫我蒙對了，眼前這個偽娘真的是教廷的神棍！！

    『用最真實的語言回答我，你信嗎！』琥珀色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著我。

    『我……不信……』在這樣的視線下，我想撒謊都感覺很困難，隻好誠實的搖搖頭，我是真的不信。

    『……夜神與月神於天邊大戰，最終月神戰敗，飛身墮落於塵世，飄渺中消失於天地間，從此揭開夜神統治的新時代……誰對誰錯，無從得知，難道墜落於塵世消失於天際的月神就是代表邪惡的嗎？』他忽然喃喃自語的說著，慢慢眯起眼眸，仿佛在回憶著什麼，然後深深的陷入思緒的海洋。

    這句話怎麼這麼熟悉？？？我抓著頭發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這不就是白天來黑暗城傳教的那個教廷神棍所說的「神之起源」嗎？沒錯了，眼前這個瘋瘋癲癲的人果真是個神棍！

    『為什麼你們教廷要一再的強迫所有人信神呢？？』我遲疑了半天，還是開口了，『我可是無神論者，還是不要跟我講這些的好……』邊說邊拍了拍賤賤的頭，賤賤立刻附和的仰起腦袋。

    『因為……所有的一切本來就是上天安排好的啊……』他聽到我的話，頓了一下，慢慢勾起嘴角，『先安排好一切，然後讓世界上所有的生命隨著神安排好的腳印一直向前……就算前麵是萬丈深淵，就算是將所有的生命玩弄與股掌之間……那就是神……』

    聽著他的話，我心底慢慢竄起一陣寒氣，不知何時，布滿星辰的夜空竟然慢慢轉白了。

    『呃，不要說的那麼恐怖嘛……』過了許久，我才輕聲說著。

    『天，一直在做，人，也一直在看，卻無力阻止……』他慢慢轉頭向我看來，緊緊的盯著我的眼睛，『就隻能無力的看著，看著……』

    『應該是……人在做天在看吧……』我頭腦發脹的看他，有沒有搞錯，他說的話簡直就是違背了教廷的教義！！

    『天在做，人在看……不是無力，卻勝似無力！』他不停的說著，重複著，這句話忽然在那一瞬間深深的刻在我心頭。

    不知名的，就是單純的認為他說的很正確——天在做，人在看……

    『記住，我的名字是——耶赫塞恩！！』他忽然站了起來，快步走到我身前，那速度之快讓我眼前一花，他的聲音就已經傳到我耳中。

    耶赫塞恩……嗎？？

    『已經……有近千年，沒人喊過這個名字了……』他說完後幽幽的轉身，我看到他臉上的那道月牙色的疤痕竟然也隨著他低落的心情黯淡了下去。

    一千年……舔了舔幹澀的嘴唇，我有些艱難的開口了，『那……這一千年來，別人喊你什麼？』

    『……獸區主人……』

    那飄零開來的聲音，慢慢消失在空氣中，天亮了，那輪金色的圓盤終於爬出了地平線……

    我站在原地許久許久，才終於反應過來，看著那遠去的背影，高喊了一句——

    『不管你是誰，先給我口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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