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381 更新時間：09-05-13 18:06
“上郡？你說上郡？”沒想到會聽到這兩個字，我忙激動的拉住不疑的手，想問個究竟。
“爹爹，好痛，好痛哦。。。。。。”
心情太過急切的我壓根就沒注意力道，直到不疑叫疼的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作了什麼，慌忙的放他的手，我一臉歉意的說道：“不疑，對不起，是爹爹不好，弄疼你了。。。。。。”
“疑兒沒事，爹爹別擔心，疑兒隻是大概聽到那麼兩句，或許是聽錯了。。。。。。。”不疑笑得輕鬆，絲毫沒有剛才喊疼的模樣，隻是他那微微泛紅的手腕卻提醒著我，方才確是真的弄疼了他。
知道這聰慧的孩子大概已從上次的事件中猜出了些許端倪，說出此番言辭不過是為了寬慰我，不想再讓他擔心，便點頭道：“哦，恩，知道了。。。。。。”
“疑兒，我和你爹爹還有私事要談，你去找你的夥伴們玩可以麼？”一旁的成突然開口道。
不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最後點頭道：“恩恩，不疑就去，爹爹，義父你們慢慢談。。。。。。”
看著不疑的背影，感歎這孩子越發懂事的同時，我對成道：“成，你想跟我說什麼呢？”
“良兒，你覺得會是上郡來的信嗎？”成握住我的手，輕輕的問道。
“這個，不疑不是說，可能是他聽錯了麼？”成的話讓我心中咯噔一聲，不由想回避這個話題。
他卻似乎不想讓我回避，繼續說道：“那如果他沒聽錯呢？我們並沒有派探子去上郡，而且依這個信使到達的時間，我想，送信給你的這個人，極有可能是。。。。。。”
“是子都師兄麼？”直視著他，我接話道。
“恩。。。。。。”成點點頭，眸子中滿是關切的看著我。
“從張離的反應來看，應該是沒錯，我倒真希望他是把那封信拿去處理了，不看也罷。。。。。。。”
“這是良兒的真心話？那可是你的子都師兄留給你的最後一封信。。。。。。。”成就那麼看著我，眼神非常的柔和，卻能直透進我的心裏。
“唉，成，有的時候我真想你笨點就好了。。。。。。。”很是無奈的歎了口氣，我怎麼可能瞞過他呢？成是那麼的了解我啊。
“那樣可就配不上良兒了。。。。。。”成攤攤手，半真半假的接話道。
“嗬嗬。。。。。。”被他的模樣逗笑，我先前被擾亂的心情也好上了幾分。
“那良兒準備怎麼辦？我們立刻去找張離還是等他回來？”
“等他回來，我想，阿離他大概隻是需要出去走走，一會兒就會把信給我送來的。。。。。。”跟了我這麼多年，張離的性子我算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嗬嗬，還是良兒了解他。。。。。。。”成緊了緊握著我的手，笑的清雅。
不出我所料，快到晚膳時分，張離就自動出現在了我麵前，一臉掙紮的拿出一封信，放到了我麵前。
看著信上熟悉的落款，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但心還是止不住的一顫，子都師兄，果然是你啊。。。。。。。
隻是不知道，你在臨死前，寫這封信給我，卻是為何？
手有些顫抖的接過那封信，在封口處徘徊了幾次，愣是沒勇氣打開。
“良兒，需要我們離開麼？”看著我的模樣，成開口道。
“不，我希望能你們陪著我。。。。。。。”回他一笑，我語氣堅定的說道。
聽了我這句話，方才一直低頭不語的張離才終於抬起了頭，帶著幾分欣喜的看了過來。
才答應過他們，無論發生何事，都不要再一個人承受痛苦悲傷，也是這兩個與我最親近之人，給了我打開子都師兄信封的勇氣。
取出那封質地優良的絲帛，我深吸了一口氣，才細細看了起來。
子房賢弟
相信你在收到我這封信的時候，已經得到了我自刎的消息，我想，子房賢弟一定把這件事怪在自己身上，因為你認為，我會這麼做是為了你，是為了那三年的約定，對麼？
雖然我也很想告訴你，我那麼作完全是為了你，這樣，雖然那隻是愧疚，但子房賢弟的心裏就會記掛我一輩子，要知道，那可是我一直的心願。
可惜的是，誰叫我曾經答應過你，此生絕不對子房賢弟你有半點欺瞞，所以隻好坦白的告訴你，我會坦然接受那道聖旨，其實最主要的還是為了能夠保全我大秦，讓它在華夏的土地上多屹立些日子而已。
子房賢弟你也知道，我本來就時日無多，若是為了一己私欲，挑起大秦內部的鬥爭，那隻會加速國家的滅亡。畢竟現在，虎視眈眈準備伺機而動的人，可不隻子房賢弟你們呢。
就算我真想孤注一擲，覺得憑自己和蒙恬蒙毅兩兄弟能力，可以先解決了趙高他們，再處理那些對秦朝懷有敵意，但還尚不成大器的勢力，可是，一旦我動用了蒙恬的兵力，就會使秦國北邊整個防線空虛，今日的匈奴已經今非昔比，在你那位昔日的跟班冒頓的帶領下，稍有不慎，匈奴的鐵騎長驅直入，後果不堪設想啊。
所以我隻有接受那道聖旨，早些終結自己的生命，這是一個對大秦，對我自己都最好的決定。
我並不是為子房賢弟你而死，隻是為了完成自己的心願罷了，要是子房賢弟你還因為此事自責歉疚，那我在下麵也會不安的。
所以子房賢弟你，作自己想作的事就好，可別讓我成為你的心結，我隻希望做那個子房賢弟每次想起，都會露出會心一笑的好師兄呢。。。。。。。
對了，子房賢弟，要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要是讓我在九泉之下也為你擔心，可就真是子房賢弟你的不是了。。。。。。
子都絕筆
讀完這封信良久，我都沒有說話，直到發現那邊二人正一臉擔心的看著我時，才笑的一臉釋然的說道：“看來是我庸人自擾了，師兄他是為了自己的理想才選擇死的，他的勇氣和決絕真叫我很是佩服呢。。。。。。”
看著那邊呆看著我，似乎沒有反應過來的二人，我又補充道：“成，阿離，我們準備準備，開始正式啟動複韓的計劃吧？可別讓人家給搶先了。”
“少爺。。。。。。”聽我這麼說，張離總算是了解了我話裏的意思，一臉感動的看著我，帶著幾分欣慰幾分滿足。
“成，你怎麼了？”成卻依然一言不發的站在那裏，心下覺得有些不安的我，忙問道。
聽到我的話，成微微一愣，隨即才笑著道：“沒有，良兒下定決心就最好了，隻是啊，在良兒昏迷的這些日子裏，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哦。。。。。。。”
“哦？”我病倒的日子也不過一月，竟然就有人行動了，不由讓我覺得有些驚訝。
“早在十日前，陳勝吳廣就在蘄縣大澤鄉起義了，現在聲勢浩大著呢。。。。。。”
“陳勝吳廣？他們是何人？以前調查的資料裏可沒這兩號人物呢。。。。。。”輕撫下頷，對這兩個陌生的名字覺得很是納悶，凡是有可能反秦的勢力，我們都有調查過，這突然冒出的兩人是個什麼來頭呢？
“他們本是秦朝這次調去防守漁陽的貧民，因為有些才能被選作屯長，途經大澤鄉的時候恰逢天將大雨，道路不暢，按期趕到漁陽是來不及了。。。。。。。。”
成的話算是了解了我心中些許的疑惑，接話道：“秦朝的刑罰苛刻殘酷，延期就是死罪，反正橫豎都是死，他們還不如索性揭竿而起，來搏個一搏？”
“正是。。。。。。。”
“秦朝酷刑已經實施了這麼多年，不知有多少無辜之人枉送了性命，唯獨就他們吹響了這反秦的第一把號角，敢為天下先，非彌天大勇者不敢為之，這陳勝吳廣確有過人之處呢。。。。。。”點點頭，對這兩人心中又多了幾分欣賞。
“是啊，不然怎麼會說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話語呢？”成也是帶著幾分讚歎的說道。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人果然不一般啊。隻是我不懂，像他們這種戍邊之人，數量不會過千，而且都是沒有受過軍事訓練的貧民，暴動起來，秦朝的軍隊應該能很輕鬆的鎮壓下去啊，成怎麼會說他們聲勢浩大呢？”看著成，問出了我心中最大的疑惑。
“良兒有所不知，他們這登高一呼，響應的人不計其數，又加上攻打的都是些小縣城，難度本就不高，勝仗一打，加入的人自然也多，所以聲勢就浩大了起來。。。。。。。”
“是這樣啊，也難怪，天下百姓受秦暴政久矣，會想反抗也是正常的。對了，那陳勝他們打的是什麼旗號呢？”了然的點點頭，我又繼續問道。
“這個。。。。。。”
“成。。。。。。？”成的猶豫讓我有些疑惑，難道那二人打的旗號有什麼不妥麼？
“他們打的是你公子扶蘇和楚國項燕的旗號，號大楚。”答話的時候成一直看著我，似乎在觀察我的情緒。
“竟然用的是子都師兄的名號？”成的話著實讓我吃了一驚，不知道師兄在九泉之下，知道自己竟然被人用作反秦的旗號了會作何感想。
稍微穩定了下情緒，我才道：“這也太名不正言不順了吧？撇開師兄不說，項燕的仇自有項氏一族來報，管他們何事？項伯他們定是有所動作了？”
看來這陳勝吳廣雖說膽識過人，但謀略不足，還是難成大事之人啊。
“項梁已經聚集了八千江東子弟兵，在會稽起義了。。。。。。”
“這樣啊，那。。。。。。。”
“大大小小起義的人，多得不計其數。。。。。。。。”還沒等我說完，成就已經接過了話茬。
沒想到在我昏迷的日子裏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看著眼前這個了解我至深的人，想著他一邊不辭辛勞的照顧我憂心我的病況，一邊又要為這些接踵而至發生的事情同李戰他們商量對策，心中就是一股難言的心疼，難怪他，清減了那麼多。
忙上前握住他手，我道：“對不起，成，看來因為我的關係，我們倒是落後了。。。。。。。”
“少爺，我們也可以立即起義的。。。。。。”張離在一旁插話道。
看著張離一臉焦急的模樣，知道他誤會了我方才話裏的意思，心中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我做出一副不悅的模樣道：“立即起義？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們這，變成阿離你作主了。。。。。。”
“少爺，我不是這個意思。。。。。。”張離忙擺擺手，一臉緊張的向我解釋道。
“張離，你家少爺在逗你玩呢。。。。。。”身旁的成大概看不下去了，出聲提醒道。
“呃？”成的提醒並沒有讓張離立刻醒悟過來，還是一副呆呆的模樣。
“嗬嗬，阿離你真的越來越好逗了。。。。。。。”實在忍不住了，趴在成的肩頭上，我笑了出來。
張離先是呆呆的看著大笑不止的我，俊臉一紅，忙把頭低下，聲音有些不暢的說道：“我，我，少爺殿下你們慢聊，我先退下了。。。。。。”
“成，你說，阿離不會生氣了吧？”待張離告退後，緩過氣的我繼續賴在成的肩頭，輕聲說道。
“他怎麼可能生你的氣，是在害羞吧。。。。。。”成慢慢的轉過身，將我摟緊了懷裏，語氣帶著幾分笑意。
“恩恩，我想也是。。。。。。”順勢將頭埋進他溫暖的懷裏，我喃喃道。
“那良兒故意把張離逗走，是想跟我說什麼呢？”成動作異常輕柔的抬起我的頭，墨色的眸子滿是柔情的看著我。
就知道他會這麼問，有些依依不舍的離開成的懷抱，走到桌前，拿起那封子都師兄的信，摩挲了幾下，才遞給了他。“成，這是子都師兄的信，你看看吧。。。。。。”
成愣了愣，接過了信，默默地看著，過了半響，才對我道：“良兒，你子都師兄確實對你很好呢，怕你因為他的死消沉，還特地寫這麼封信給你，而且。。。。。。。”
“而且還特地說了謊？”成果然是察覺到了，輕歎了口氣，我有些無力的接話道。
“是啊。。。。。。”成點點頭，聲音很是柔和，似帶著一絲歎息。
沉默了半響，我才看著成，語氣堅定的說道：“成，這輩子，我都不會忘記子都師兄的。。。。。。。”
對不起，本來說好，我們都是彼此的唯一，可是現在我卻把心中一塊小小的地方給了別人。
對不起，成，真的對不起。。。。。。
“我明白的。。。。。。”成走了過來，重新將我擁進了懷裏，力道有些大，勒得我稍稍有些疼，似乎怕力道輕一點，就擁不住我一般。
窗外明月皎潔依舊，柔和的月光給屋裏相擁的一對人兒投下一道朦朧的剪影，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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