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13 更新時間:20-06-29 13:27
天色漸濃,一萬禁軍仰脖子在城外等待喊話。
既然城池為紫焰軍占領,接下來,他們不該要招降嗎?什麼“放下武器,既往不咎!”,什麼“你們的頭兒都被抓到了,你們還有什麼好頑抗的!”,什麼“如今大戰方休,人心不穩,應該槍戟一致對外,何必同胞自殘!”雲雲。
放心,隻要一喊話,他們保證立即放下武器、舉雙手投降
。為誰打啊,沒目標,沒方向,又不給金子、銀子,根本沒動力!再者,對方是慕容烈風加個小小九殿下,將五國都幹敗了,他們怎麼可能打得過,方才出來,也就是做個樣子,走個過場;現在回去,表演結束,圓滿收工。雙方都沒損傷多好,何必非要你死我活,亂拚一氣!
一旦放下武器,成了俘虜,會不會遭虐待、受傷害?對於這點,禁軍們一點也不擔心。
慕容烈風治軍嚴整,紫焰軍軍紀嚴明。最重要的,慕容烈風一向都善待俘虜。早聽聞,他在大戰期間,饒了西梁的,放過北燕的,這事,說書人也講,百姓也傳,不知道的沒有幾個人。
對別國尚且如此,對自己國家的就更不會差,他們餓了,要回去喝酒吃肉,耍耍牌,而後,當然是“快活,快活”……
燕春樓的如意姑娘已年滿十五,今晚,就要登台。聽說,那小模樣,水靈著呢,雖比不上頭牌牡丹風韻十足,但勝在“新鮮”。就是含苞待放的花骨一朵。
醉花樓的嬌杏姑娘酥胸高聳,香肩半露,水嫩水嫩的,掐一把都能捏出水來,那要是睡上一晚,不知如何消魂滋味!
怡紅香院的香草姑娘可還說今晚等著他呢,昨晚臨去時,那妖媚的小眼神,勾地他渾身麻麻,仿若過電一般,差點把持不住!
……
總之,不想在這喝這小風了,雖不是西北風,東南風也不好喝。大把的事情等著做呢,從這幹耗個什麼勁。
禁軍們以前絕沒有這個風氣,被蘇太帶的,吃、喝、嫖、賭樣樣俱全。
當然,不可能全去。趕上晚上不用當值,手裏又有足夠銀子的,就會從北側玄武門偷偷溜出宮去。反正,哪裏看守的都
是自己人,這回他方便了自己,下回,自己再方便他,互相方便唄!
銀子,禁軍可不缺,要不是賭輸了或到妓院揮霍了,每個人的懷裏可都是揣得鼓鼓的。
蘇太能讓禁軍完全聽他調度,掛著“禁軍統領”的名號隻是表麵,完全是用銀子“買”來的。
數目多少不定,十天半月就發一回,閃亮的雪花銀如流水一樣外湧。花唄,當今的朝政老家夥把持著,國庫的銀子還不是想花多少花多少,花多少有多少。誰管他該不該發,
這就給禁軍養成了一個毛病,凡事都要給銀子。不然,就不拿活。蘇太在城頭要人去殺慕容烈風和君辰夜時也不是說要給“一萬兩”銀子,他自己開了先例,當然就要遵循下去。
月上星出,夜幕降臨。四野幽靜,草蟲深鳴。
禁軍們沒等來誰站在城頭“招呼”他們一下,卻聽得城中傳來陣陣喊殺之聲,
瞬間,亂遭遭嚷著、抱怨的立即停止,坐在地上的也反射性起身,媽呀,出大事了,打起來了?
蘇太在城頭的情況,早有人回報給了蘇悅山,他立即點齊剩下的兩萬禁軍,奔湧而來。他早已料定,即便蘇太帶了一萬人過去,也未必能成事,還非要親自出馬不可。
慕容烈風與君辰夜妄想試圖煽動百姓、製造輿論就可以迫使他放手?笑話,他的決定又豈是低等平民可以左右。頑抗的愚民大不了一起殺了了事,想得民心,事過再發銀子就是。
帶頭之人是楚懷,大大出乎蘇悅山意料。聽到有人稟報消息後,他就是一沉吟,本該出現的周順不見蹤影,卻蹦出來個不入眼的小人物,看來,有什麼點是他漏過了。
楚懷其人,蘇悅山基本“視而不見”。若說不知道,誇張了些。同在一個朝堂,他的眼神還沒不好使到那個程度。朝中官員,無論大小,蘇悅山手頭均有一份名單記錄。想要查誰,一對便知。
但一個小小的戶部侍郎,即使有資格站在朝堂也是最後一排,他懶得看上一眼。拉攏,就更不可能。
蘇悅山很不喜歡這種有事情不在他掌控的感覺。但現在顯然不是仔細思慮楚懷與周順,與慕容烈風、君辰夜到底什麼關係,他在整件事情中究竟起到一個什麼作用的時候,還有慕容烈風與君辰夜在那行蹤不定,動向詭秘,他二人才是重中之重,莫要因小失大,顧此失彼。
隻是,賈喏傳遞回來給他的信息一直都是保密的,連管家也不知具體時日,那麼,慕容烈風與君辰夜要回來的消息究竟是如何泄露的,永安百姓又是如何得知的?
蘇悅山率軍行至西門裏大街南向十字路口,不足一裏就要到達城門,前方突然傳來廝殺聲,與刀劍、棍棒撞擊聲,聞之,人數不在少,交戰正是激烈。
他當即心中一驚,勒住馬匹,他這人還沒到呢,誰就搶先打了起來,莫非還有人也想拿住慕容烈風與君辰夜?
管家一旁道:“老爺,恐怕惡徒趁亂下山行搶。”他隱約聽到幾聲什麼“金,銀”之類話語,和哄然搶奪之聲。
蘇悅山立即下令改道,從這裏到城門處,有三條路可行。
他原本想走這中間最近一條。但現在,無論前方發生了什麼,勢必要影響他的進程,他可不願耽擱分毫。
正在管家以為蘇悅山退而求其次,要走西側第二近的路,蘇悅山突然將馬匹帶向東去。
“這條彎路多一些,岔口多一些,那條基本一通到底,還是走那一條的好。”
“是,老爺。”管家立即應道。再“彎路多一些,岔口多一些”,也還近著一大截,老爺的心思不可琢磨,他也許又想到了什麼。
不錯,蘇悅山可不認為他率兵行進,偏巧,惡徒趁亂下山行搶,擋在前頭。也許,又是周順的詭計。想做什麼,他一時還猜不到,但迫使他換路就是了。他以為他要選西側路,他偏偏就行東路。看他如何
率領兩萬人馬,蘇悅山自是不怕“埋伏”或“暗算”,他隻怕耽誤了功夫。因為一個周順,如果不能一舉擒獲慕容烈風與君辰夜,那損失可就大了。他這麼久的謀劃為了什麼,半月來的等待為了什麼?若此,周順即便百死也難補其過,將其五馬分屍、抽筋剝皮也難解他心頭之恨。
一路行來,無“埋伏”,無“暗算”,眼看過了道口,不足百丈,既是城門之處,蘇悅山正以為他破解了周順計謀,
一人騎馬堵在路口處,身後是各執刀槍的八九百府兵。官帽、官服、官靴穿戴齊整,肉敦敦一座,正是鄂倫。
瞬間,蘇悅山眉頭就是一皺,鄂倫這個老匹夫,過來添什麼亂,他不去收拾他,他趕著來送死?
“蘇丞相,鄂倫這廂有禮了。不知丞相大人夜色行軍,親領人馬,有甚急事?”若說兵法運用,丞相大人就非行家裏手
了。周順說你必走此路,此番果然應驗。其中虛虛實實,假亦真真亦假,丞相大人若選擇西邊路,大可暢通無阻。可惜,可惜……”鄂倫一抱拳,言語間帶著得意。
“哼,蚍蜉撼樹,自不量力。螳臂當車,自尋死路。鄂倫,老夫沒空與你囉嗦,識相地趕緊讓開,念在同朝多載的份上,老夫或可饒你一命。”
“哈哈哈,蘇丞相真會說笑,今日,誰饒過誰……還不一定,丞相大人請看……”
兩萬禁軍後方,周順率領人馬出現,一千人眾左右。他一身白衣白帽,在夜色中尤為顯眼,那種白就像在為誰披麻戴孝般,乍看去很是瘮人。
蘇悅山一見,暗自心中一動。他倒不是怕了周順。隻是,書生傳給他的消息明明是周順尚在館驛,按兵不動,又怎會一下子到了此處,事先,他竟半點不知。
加一起不足兩千人,妄想吞掉他兩萬人,簡直做夢!鄂倫腦子壞掉了,周順也意識不清了?
蘇悅山很不耐煩,隻想快點打發了他們,盡快趕過去,蘇太的死活,不在他考慮範圍內,他唯一擔心的是慕容烈風與君君辰夜是否會趁機逃跑?
“蘇丞相,如果你認為我和周順兩個單憑這點人馬就像將您圍困在次,那你未免太嘀咕了我們,我想請丞相大人看地不是周順,而是,那裏……”
西南方向,火光衝天而起,那正是丞相府方向。
“鄂倫,你個老匹夫,你怎敢……”
“哈哈哈,好女婿,做得好,甚合我意!”鄂倫張狂大笑,笑罷,道:“吸取之前教訓,如果一個蘇大公子不能令丞相大人動容,那就加上丞相大人所有的子嗣與妻妾,這其中定有一人或兩人是丞相大人在乎的,現在,若是不出意外,他們都已經在我們的人控製之內了。他們能不能活命,全看丞相大人的表現了?”
“鄂倫,老夫此行要對付的人並非是你,你卻主動攬禍上身,代他人受過。惹得老夫動怒,沒有你好果子吃。現在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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