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72 更新時間：20-06-29 09:53
連著三日放糧，永安城內居民，無不家家接了個盆滿，鉑滿，人們開口、閉口“八皇子”，八皇子長，八皇子短，八皇子似乎真的“深入民心”了，
蘇悅山派出的人回來如是稟告時，他滿意地點點頭，跟他鬥，還嫩了點，有他財大氣粗，有他權大勢大？
他隻此一招，看那背後之人如何應對？有能力也放個糧試試！
永安六萬多民眾，三日下來，就是四千多石糧食，非擁有
納糧千石的大倉、方圓方圓百裏的大城不可做到，非富甲一方的大吏不可做到，
蘇悅山斷定對方是做不到的，也沒想到由此來估量對方的實力。
他在“龍現東方”流言初起時，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周順。不奇怪，敢明麵與他作對，事事針鋒相對的也就這麼一個了，不想到他想誰！
可是，他再一思慮，覺得不可能，周順有鄂衝從上麵壓著，再怎麼也不會胳膊肘向外拐，做出有損鄂家利益的事來。
通過和鄂貴妃的交談，言語間的試探，鄂貴妃的反應，尤其，派出監視周順之人回來稟報說，並沒有發現他有任何舉動。他逐漸打消了對周順的顧慮，可是除了周順，還會有誰呢？
弄出那樣的流言，明顯是支持那個不靠譜的九皇子，在永安城內，誰又存了那樣的心思，這樣一夥勢力，如何能潛藏至今，君顏陌當時沒有不發現的理由？
三日放糧，流言不見了，議論停止了。蘇悅山在茶樓，“廢舊立新”，完全將慕容烈風、君辰夜從人們腦海中清除出去的舉措，仍在執行，似乎一切都按照他預想的在發展著。
然蘇悅山心中的擔憂並沒有解除。他總覺得不徹底將那夥人揪出來，心裏不踏實，早晚必成隱患。
“老爺，老奴倒是有個法子，不知可否一試？”
“哦，你說。”
“是這樣的，老爺……”管家看出蘇悅山心中所想，適時道出他斟酌已久的“良策”。
永安在冬去春來這段時日注定是平靜不了了。僅是消停了兩日，一大清早，一夥兒人，二三十號，舉著條幅，敲著盆碗，喊著口號，出現在朱雀大街主道上。年齡，小至十五六歲，大到，六十花甲。男女老少均在行列。穿衣打扮，盡為普通百姓，一看就是自動自發組建而成。
永安人是不習慣早起地，很多人尚在朦朧晨睡當中。聽見
喊聲，一邊口中念叨著“誰這麼煩，擾人清夢”這樣的話，一邊迷蒙著睡眼，打開後窗觀看。
人不多，但聲勢不小，盆、碗敲地叮叮咣咣亂響，隱約中
能聽到“八皇子”，“九皇子”啊什麼的字眼。
所有聞聽的本能就是一激靈，趕緊關了窗子，想，八成是自己錯了，
腦子瞬間清醒不少，擅議國事者死，還是少聽為妙，
有早起在路邊、或小店吃早點的聞聲紛紛轉頭望來，這夥人來到一處較為寬敞，周遭人員較多的地方停下腳步，為首的是一個年輕書生，頭戴天藍方巾，身穿直裰皂袍。足下一雙敞口方鞋。衣寬體瘦，身單力薄。但眉眼分明，麵皮白淨，樣子還算不錯。他站到有人放置好的小凳上，揮著手臂，高聲道：
“八皇子放糧純屬邀買人心，他不是上天指定的那個人，
隻能給我們一時的糧，而不是一世的糧，”龍現東方，萬民安康”，說的是九皇子，九皇子才是真龍天子。這次，我們天祈
在五國合圍的情況下，還能保住疆土，百姓安存，最後取得勝利，全賴於九皇子與慕容烈風將軍的互相配合、全力以赴。我們不要被假象所迷惑，不要被有心之人利用，支持九皇子！”
“支持九皇子，支持九皇子！”下麵，同行之人一片呼和聲。在安靜地，還未開始喧嚷的清晨，傳出去老遠。
周圍人聞言，既興奮又緊張。本想著快些吃了早飯就到附近茶樓中，去得夠早搶個好位置，能聽到好書，還能拿到銅板，一舉兩得，兩不耽誤。這樣的美事，恍若天上掉餡餅，
做夢也未曾想到，誰知哪天就結束了，賺一天是一天。
不想，一大早，就能見著這麼新奇的事兒，公然支持九皇子，反對八皇子；公然議論國事，議論皇族；公然說出這麼張狂、激切的言語……
這幾日，還真是精彩不斷，日日有“驚喜”。
人們心中如何激動，麵上不敢表現得太過明顯，裝作不經意地再要一碗粥，一張餅或幾個包子，吃地速度慢下來，耳朵，眼睛卻變得無比靈活了。這片聚集的人愈來愈多。幾乎家家小店都坐滿了人。
店主明知是怎麼回事，也隻敢在心裏偷偷樂，一人吃了兩人的飯量，一天賣出了兩天的數量，說吧，再多說點啥，他興許就能將明天的銀子也賺來。
接下來，書生開始宣講九皇子殿下與慕容烈風將軍征戰之事，手舞足蹈，眉飛色舞，說地不如正八經說書先生正規，嗓音也不是如何清透，時不時一拔高，還會出現破音，但內容豐富，新鮮，隻有很少一部分是說書人說講到的。
隨形的二三十號人一看就是對“九皇子殿下”，“慕容烈風將軍”到了無比崇拜的地步，叫好之聲頻頻響起。
人們由起初的看熱鬧，到後來不知不覺真的被吸引進去了，坐在那裏本能地就不願挪窩了。於是，早點鋪一下子變成了聽書場，後來的寧肯站立著，也一定要在這裏吃早點。
至於吃地是啥，沒人關心，夥計說沒包子了，那來餅，說沒餅了，那來包子，什麼都沒有，隻喝粥也是可以的。
附近居住的，聽人說了的，先後趕到，在紅日剛剛露頭之際，這裏已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人們由當初的不敢靠近，到不由自主地靠近，一步，兩步……總覺得越向前越能聽地更清晰一點。最後，人挨人，人擠人，之間徹底沒了空隙，一眼望去，黑壓壓足足有幾百號人。
聽地精彩了，人們自發喊一嗓子“好”。在春寒料峭，冷意尚存的天氣裏，也不覺得如何寒冷。場麵的熱烈程度絲毫不亞於茶樓書場。
書生一看人眾如此之多，越發來勁了，瞪著眼，叉開腿，拔直腰板。不知從哪裏摸出把舊扇子，“唰”地一下子打開，又“唰”地一下子合上，隨意擺出一個什麼姿勢，說講地滔滔不絕，嘴邊唾沫星子胡亂飛舞。
大夥眼睛看著他，實際也是一心在聽書，真的沒誰有空來笑話他的樣子，要是想笑，從開始就要停不下來。
“散開，散開！一幫愚民，想聚眾造反不成！”
人們正聽地認真，外圍突然傳來呼喝之聲，還沒明白怎麼一回事，有人就被一把擁開，或被大力推倒在地。
全身披掛整齊，腰懸佩刀的三千左右禁軍橫衝直撞而來，一邊驅趕人群，一邊大聲喝斥。
蘇太站在不遠處，威風八麵，洋洋得意，歪嘴抬手，“抓住那個，別讓他跑了！”
如果可以，他更想將所有人都捉回去，毒打一頓。茶樓發生那一幕，他開始痛恨所有民眾，尤其是聽書之人，覺得看誰都像給過他難堪之人。
書生看似手無縛雞之力之力，實則身手很不一般，見狀，靈活跳下凳子，腳步飛快朝東南方向奔跑而去。
那速度，嘖嘖！身健力足的壯漢也就這樣到頭了吧，
一隊人馬，五百左右，隨後追趕而去。
此時，日高升起，街上時各種鋪子都開了門，各色小攤都擺了出來，哪裏人多，書生就往哪裏跑，哪裏擁擠，書生就往哪裏鑽。一看就是個心眼活泛的，完全沒有一般書生的迂腐、呆板。可能也想到自己那種做法會惹出禍事吧，所以提前想好了萬一，雖然跑地手忙腳亂，但“退路”好似有的，估計前麵是有接應他的人吧！
禁軍隨後而至，一心想捉人，哪裏會顧及民眾物什，大聲吆喝著，隻管掃開障礙物。
棚子被撞倒，壓榻了裏麵桌和椅，燒開沸水的鍋就那樣陡然墜地，伴著驚呼聲，估計有人被燙到了；
簸箕被掀翻，栗子滾地遍地都是。香氣也隨之散出，吃不到嘴裏這樣沾了泥土，看著就很心疼。上了歲數的老大爺腿腳不便，嘴裏叫嚷著什麼，趕忙蹲下身子，不知從哪一處開始撿起才好；
籮筐被踢飛，雞鴨跳出亂飛亂叫，也不知要去哪裏，沒了束縛，得了自由，心中就是歡唱，主人慌忙前去追趕，跟著跑上大街；
雞蛋打碎，糖葫蘆落地，土豆、蘋果隨處滾去……後邊跑來的再一踐踏，伴著“啪嘰，啪嘰”稀碎聲，狼藉一片，慘不忍睹。
有人驚慌，有人驚叫，有人可惜自己的東西……一時，各種喧雜聲攪在一起，場麵不是一般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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