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19 更新時間：20-06-28 11:06
司徒榮華超過前麵三人，直直衝向司徒衍。
司徒衍急急喝道：“快攔住她，還不攔住這個瘋婦!”
兩名親衛聽令上前阻攔。也不知哪裏來地力氣，司徒榮華竟然掙脫他們的鉗製，搶身到司徒衍馬側，抓住戰袍就是一頓撕扯，“我是瘋婦？沒有我，你哪裏來地軍銀？沒與軍銀，你又哪裏有軍隊？”
說話間，那三人趕到，司徒安高喝一聲：“成何體統，還不住手！”
與此同時，司徒衍一腳將司徒榮華踢倒在地，罵道：“滾開！”
“你敢打我！”司徒榮華爬起來，聲音尖厲，不要命一般又衝了過去。
再一番撕扯中，不知怎麼搞地，司徒衍被從戰馬上拽了下來，司徒榮華趁機撲過去，就是一頓連抓帶撓。
“衍兒，華兒！”
“兄長，二姐！”
王妃、二少爺急急上前想將兩人分開，司徒安手中龍頭拐杖用力跺著地麵，“住手，都給我住手！”
一家人亂做一團。雙方士卒皆睜大眼看著這出鬧劇，隻覺新奇無比。君顏陌麵帶笑容瞧了瞧，繼而望向西北方，那裏的火勢漸小。
“你們都死了嗎？還不快拉開！”裏麵傳出司徒衍氣急敗壞地聲音。親衛們互相看了看，卻猶豫著不敢上前。一個娘，一個妹，一個弟，弄傷了誰，他們都擔待不起。
好一會兒，司徒衍終於掙脫出來。頭盔歪了，戰袍皺了，臉上掛著好幾條血道子。被婦人弄花了臉麵，這是何等地屈辱，周圍親衛見了趕緊低下頭去。
司徒衍啐了一口血沫子，指著司徒榮華大罵道：“瞧瞧你，哪還有半分皇後的樣子，如此這般，與山野村婦有何區別！”
“皇後？你都起兵造反了，我還做得什麼皇後，司徒衍，你這個小人，這麼多年一直在利用我，我要殺了你！”司徒榮張牙舞爪，還欲上前，卻被妃、二少爺一左一右拉住。
“二姐，他是我們的兄長，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
“華兒，聽娘一句，別鬧了，你兄長是在謀大事……”
“住口，你們當初拋棄我，獨自離開時，有沒有當我是女兒，有沒有當我是二姐。少在我麵前指手畫腳，說三道四，放開我！”司徒榮華麵目猙獰，用力掙紮。
“你不是還沒死嗎？就算死了，用你一個換我們全家人的性命，那也值！”司徒安拄著拐杖走上前來，怒聲道。
聞言，司徒榮華冷笑數聲，“真是我的好父王，連這樣的話都說得出口，我為司徒家做了那麼多，就算死……也要拉你們一起。”
司徒榮華和司徒安還在爭執什麼，司徒衍已顧不得了，他驚駭地看向大軍後方。那裏黑壓壓一片，足有數萬之眾，完全封死了他的後路。
借著遠處的火光他看清，為首一人正是蒙棄。頭戴雁翎盔，身著雁翎甲，外罩青龍大紅戰袍，手持方天畫戟，威武不凡，氣勢如虎。
這一刻，司徒衍才意識到，君顏陌故意放幾人過來，是在拖延時間，以待蒙棄回軍。想到此，他急急翻身上馬，大聲道：“全軍列陣！”
蒙棄不急，等士卒們擺好了陣形，他才慢悠悠提馬上前。瞧了一眼後，很不給麵子的大聲笑道：“呦，司徒衍，你這臉是怎麼弄地，別說，還真夠帶勁兒！”
“蒙棄，少廢話，逞口舌之能算什麼能耐，敢不敢到陣中與我一較高下？”
“有何不敢！司徒衍，你的糧草已被我燒毀，你再怎麼折騰，也隻是困獸之鬥。以前不與你打，是因為時機未到，卻不是怕了你。今日，想怎麼打，你盡管劃出道來！”
“慢，蒙棄。願不願替司徒將軍守陣，還要問過這些奔波一夜、饑腸轆轆的士兵們才好！”
君顏陌一揮馬鞭，身後的大軍分向兩側。幾十名身著粗布
麻衫的百姓從中間走上前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對麵有你們的親人，想說什麼，盡管說就是。”君顏陌一說完，這群人紛紛道：
“鐵柱，爹給你磨了辣椒醬，多咱回來吃？”
“大寶，等你歸家，娘給你蒸肉包子！”
“相公，狗娃都三歲了，你看像不像你？”
“哥，弟長大了，掰腕子肯定不輸你，不信咱比比。”
“弟，姐嫁人時，還等你背俺上花轎呢！”
“……”
眼前雜七雜八的一幕，好懸沒把司徒衍鼻子氣歪。為了避免軍心動搖，他特意把所有戶籍在永安的士卒全都留在鄴郡守城。他敢肯定，這一群人不會和他身後的士兵有一個銅板的關係。
雖不是自己真正的親人，然觸景生情，一個，兩個，三個……越來越多的士卒低泣出聲。
司徒衍環視左右，高聲喝道：“不準哭！太史達，有膽敢哭泣，惑亂軍心者，立即射殺。”
“司徒將軍，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思念親人本就是人之常情，怎好強行壓製！”君顏陌一副老大不理解的口氣。
“君顏陌，別以為本帥不知道你的那點心思。來人，放箭！”司徒衍一聲令下，左右親衛彎弓引箭，箭矢如雨點一般射向那些百姓。君顏陌這方早有士兵出列，豎起盾牌，排起銅牆鐵壁。
“司徒將軍還真是不近人情，竟然這般對待手下將士的親人。”君顏陌故意咬中了“親人”兩字。
大軍中出現騷動，顯然士卒們被激怒了。
蒙棄趁機高聲道：“各位兄弟們，謀反叛亂，論罪當誅，
想想你們的父母、妻兒、兄弟、姐妹……他們還在家中苦苦盼望著你們歸去。六殿下寬厚仁愛，愛民如子，隻要你們放下武器，過往概不論處……”
“蒙棄，休要在這裏妖言惑眾，曲屠行，本帥命你，率五千精騎從右翼攻擊。”司徒衍此刻已等不及蒙棄自己入陣了，他害怕時間久了，士兵在煽動下，恐有嘩變。
“大人，太史達願意率本部人馬從左路攻擊，以協助曲將軍。”
“好，速去！”對於自己得力幹將，司徒衍沒有絲毫猶豫就答應了。
那邊司徒衍還在分兵派將。這邊，太史達率領著一萬來人撤出大陣，來到蒙棄軍前，下馬跪倒在地：“太史達率本部人馬前來歸降，還望蒙將軍不棄。”
蒙棄眼中閃過一絲鄙夷之色，士卒投降他可以接受，然對於這種臨陣倒戈的將領，他打心眼兒裏瞧不起。
“太史達是吧？在關鍵時刻拎地清，非常不錯，帶你的人到那邊去吧。”蒙棄一指旁邊的空地。
司徒衍顯然也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帶馬過來，高聲質問道：“太史達，本帥多年來一直對你委以重任，焉敢背叛？
“對不住了大人，正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倒行逆施，不得人心，跟著你隻有死路一條，我不得不為自己謀一條出路。”
“你……”司徒衍怒不可遏，突然“哎呦”一聲從馬上滾落，捂著臉在地上翻滾，“司徒……榮華，你這個……賤人！”
司徒安、王妃、二少爺見此，趕忙圍攏上前。
“衍兒，你這是怎麼了？”
“兄長，你的臉……”
“快來人，軍醫何在？”
司徒榮華也在後麵跟了過來，麵上扭曲，似隱有得意，“我勸你們別白費力氣了，軍醫來了也是無濟於事，除了我，誰都救不了他！”
“快說，你對你兄長到底用了什麼鬼蜮伎倆？”司徒安麵色鐵青，眼中冒火。
“也沒什麼，就是本來為君顏陌準備的”雪落桃花”誤打誤撞用在了司徒衍身上……我現在可是解恨地很。”司徒榮華細細瞧著十個又黑又長的指甲，狀似無比滿意。
前一次刺殺君顏陌未能成功，司徒榮華又換了手段，故意將指甲蓄長，將毒藥藏在其裏。隻要皮膚稍稍被抓破，毒性立刻發作。這般地費心費力，不想，今日卻“便宜”了司徒衍。
司徒榮華抓傷司徒衍，純粹為了解氣，倒沒想過對他用毒
之類，然現在這種結果，她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
司徒衍在地上哀嚎不已，有黃水順著指縫流淌出來。中了“雪落桃花”之人，從臉麵開始潰爛，逐漸蔓延，最後遍布全身。就算全身都爛得發臭了，也要在半年後才會死去。
司徒榮華要地就是這種效果。她覺得似君顏陌這般容顏出色之人，大都格外看重自己的麵容，麵容被毀定會比失去性命更加痛苦萬分。一點點看著自己皮肉腐爛，日夜煎熬、生不如死……司徒榮華每每想到，都激動不已。
司徒安氣得火冒三丈，“混賬，還不快快為你兄長解毒！”
“他把我害得這麼慘，要我為他解毒……哼，”司徒榮華冷笑一聲，“除非，他跪下來求我。”
“你這個賤人，我就算……毒發身亡，也不會……求你，來人，給我……殺了她！”
“不速速為你兄長解毒，還羅嗦什麼！”司徒安忍無可忍，掄起拐杖打了過來。司徒榮華邁出一步，正欲上前與司徒衍說道什麼。陰差陽錯，這一拐杖正側麵擊打在她的頭上，鮮血瞬間流了出來，司徒榮華吭都沒吭一聲就倒在地上。
“華兒！”
“二姐！”
王妃與二少爺搶上前去，大聲呼喊。一眼看罷，王妃嚎啕大哭：“老爺，你怎麼這般狠心，竟……活活打死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死……了？”聞言，司徒安手中拐杖失手落地，表情怔楞。顯然，他剛才那一下並非有意致司徒榮華於死地，如果司徒榮華不動，也就是落在身體的某個部位。
剛才說要殺了司徒榮華，司徒衍隻是在恫嚇。現在見她真的死了——為他解毒的人沒有了，他頓時方寸大亂，“軍醫……快救本帥！”
司徒安扭頭瞧著地上的司徒衍，突然，一手捂住胸口，噴出一口鮮血來，而後身子重重栽倒在地，死活不知。
“老爺！”
“父王！”
王妃、二少爺又撲向這方。
司徒安這般倒不是為了司徒榮華，他主要是想到司徒榮華一死，司徒衍的毒無人能解，故而急火攻心。
司徒衍慘叫連連，軍醫手忙腳亂，諾大的、將近二十萬人的戰場，一晚上都在看這一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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